月都-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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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了吧……我很期待修罗场的资料中对我的描述呢。”
“我已经说过了——任性、无常、薄情、狡猾!”白桑一把拉过价值不菲的椅,弓身贴近那张天使般精致的容颜,对上从不曾改变的从容、冷漠、狡黠、似笑非笑的眸子,审视着其中埋藏的秘密的情感:“丁平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
“魅惑酒吧知道吗?”穆先生任白桑盯着他,他则坦然的回视,在白桑刚毅得超过了男子的眸中牵扯出多年以来的柔情与感伤。
“不知道。”机械般冷硬的回答,白桑不由得愤怒:“你怀疑我告诉魅惑酒吧?”
“你不会让花家的人知道的。”穆先生很淡漠的说出事实,耸耸肩:“四姑姑知道了的话也不会,不过那边知道的话花家就会知道……白墨少爷还好吗?”
“刚回来。”白桑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锐利,不耐烦的哼:“他跟丁平熟,也是正常的事。”
“有些好戏不该看的嘛,不然危险性很高的,白桑小姐比我更清楚,怎么还会让少爷涉险呢。”穆先生在摇头,摇得幅度很小,戏谑的眼神与颇可惜的语气,教白桑气结。
“你不是说去花家了吗?”白桑终于问出堵了数天的话:“结果居然跑来修罗场,一来就埋在资料室不出去!丁平的资料你看过来看过去,真的这么挂念他,你去找他啊!真搞不懂你,徒弟没头没脑的扔给我,扔给我居然是为了通过我把他送去魅惑酒吧。我还以为你在丁平身边安插个眼线帮你盯着他,以防他对你不贞,可是,你那徒弟心里头除了他弟弟根本没别人,你把他搁在丁平那有什么用呢?你说你去花家,让花家扑了个空之余居然跑到我这,然后锁在我的资料室里赖着不出去,你当这是你的屋子了吗?接下来你要做啥?让他们满地球的翻你吗?!”
“该知道和不该知道我在哪里的,都知道了呀。”穆先生很无辜的对待白桑的怒火,倚在椅子里打量她气得绯红的颊,一字一顿的讲:“白桑小姐不欢迎我,那我离开就是了。你看,无阳不再跟着我了,我想去哪就可以去。天大地广,难道只有花家和白家可以去吗?”
“你休想!”白桑大力的拍着桌子,换来穆先生满脸怜惜的捧起她的手,借显示器的光细细打量着红透的掌心。
白桑倒吸了一口气,但当她接触到穆先生的眼睛时,心迅速的沉到冰水中。
那怜惜的行为是伪装的吧,或者是习惯,真正的心痛根本就不存在!
夺回自己的手:“丁平怎么会喜欢你。”
“那,得去问丁主管呢。能得丁主管的喜欢,着实是我的荣幸。”
“他喜欢你,真是瞎了眼。”白桑凝冷的哼,接在穆先生的话尾直直的出口,没说出来的只是那句——我也瞎了眼……
“我并没有强迫谁喜欢我呀,是不是,白桑小姐。”
白桑盯着那张微笑如天使的脸,觉得似是在对她说般的。
的确……当初白洛廷已经警告过她不要跟他牵扯上任何关系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听。
想起了白洛廷,她就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明天是丁平接任务的日子……”
“您担心他会来找我吗?”穆先生淡笑:“那您太不了解丁主管了呢!他不会来找我的,连累不着修罗场。”
“连累?怕连累我收留你干嘛。”白桑火大的再次拍桌,指着穆先生的鼻尖吼:“我修罗场敬花家长我一辈,处处事事以和为贵,适当的让步我们可以做,这不代表我们白家好欺负。当然,你的事跟花家无关,你是修罗场的人不是吗?”
穆先生笑出声,起了身将白桑压在椅子里:“我人微事小,不须白桑小姐劳心了。您放心就好,这辈子我绝对不会说我不是修罗场的人。能够有一处栖身之地,而不必彷徨与忧心,是每个杀手梦寐所求呢。”
白桑张了张嘴,反驳的话不及出口,她想起了穆先生托孤给修罗场的那晚的对话、想起了每一次这对儿搭档在她的办公室相逢的情景。
苍凉的悲哀余味里,穆先生竟不再那么冷酷无情。
“丁主管一表人才,日后定有大作为。”
白桑被他的自言自语惊回了神,似乎曾在哪里听过这句话,是谁曾说过她却记不起来了。
“时候不早了,男女共处一室,别人会说闲话的。”穆先生突然笑眯眯的望着白桑,将手臂递给白桑,那模样似与丁平重叠。
“你究竟每个晚上都在干什么?”白桑梦呓般的呢喃,搭上穆先生的胳膊,那结实的皮肉令她想就此握着走过人生,不再放开。
将她引到了门畔,穆先生打开门,冰冷的风灌进来,吹拂着白桑的裙摆,也将她从梦幻中惊醒过来。
“能够拜托白桑小姐一件事吗?”穆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
“说吧。”能帮他做事,白桑觉得很开心。
“有劳您告诉丁主管,他跟什么人来往都好,不要跟任何姓袁的有瓜葛。”
瞟了一眼电脑的荧光,白桑不由自主的浮出一丝苦笑:“你介意?”
“我的宝贝呀,说不介意是假的呢。”穆先生没正经的笑过,又补了一句:“开玩笑,莫当真,不然丁主管感伤起来,我的罪过就大了。”
白桑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他的。其实你完全可以说明白是避开谁……”
“谢谢白桑小姐。”穆先生退后一步,掩上了厚重的门板。
白桑站在晚风里,愣愣的看着门。早已凝冷的心不会再对穆先生有一丝一毫的奢望,但感情并非理智可以束缚的。
明知不可,依然沉沦。戒不掉对他深深的爱,亦除不去彼此早已注定的距离。如隔千里般的遥远,相必丁平的感受更加深刻吧。
黯然神伤中,白桑离开了银白色的办公楼。
至今她都无法肯定的说穆先生有着人类的感情。若是有,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在意的人推进火坑?若是没有,怎么会在细微处比任何人都在意和关心着对方?
更令她搞不懂的,是那些被穆先生关心着的人的反应,怎么做得到从容坦然的接受一切的?
如此的疑惑与伤感,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丁平站在她面前。
或许是思虑太重,以致失眠,总之一夜翻来覆去,迷糊到了五点钟实在睡不着了,白桑想起还没处理完的公务,便早早的到了办公室。
之后还没有半小时,丁平就到了。
没有掩饰见到她的诧异,白桑也没有问为什么丁平不等天亮就来了。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问,白墨把穆先生的事告诉了丁平,丁平能好好睡到大天亮才奇怪呢。或许他会趁着天没有亮,大地还没有被黎明唤醒时,问她一些事呢。
白桑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疯狂,表面竟然保持着平静,够讽刺。
伸手打开窗,将闷了一夜的超良好地暖产生的热量放出去,替换进来一丝幽幽的清冷,白桑从一堆纸袋中翻找着丁平的名字。
“修罗场派去的人都安置好了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个性,是不会闲置着他们的。”一边找,她一边闲话家常般的问,刻意想让丁平想起穆先生的事。
“已经安置了。”丁平彬彬有礼的回复:“刚好我来领任务,四姑姑交待我一定要跟您汇报这件事。”
白桑的心思不在于此,修罗场的杀手诸多而能得她垂青的也就寥寥几人,就这几个人她都不在意被施加了什么样的对待,所以对无阳和祈晨究竟被安排了什么差使她也不想知道。真想知道的话,也不需要丁平刻意来汇报的。
“你安排就好。”白桑终于找到了,将那信封捏在手里,眉心微冷:“魅惑酒吧虽然归四姑姑管,但是还是白家的产业,早晚是要收回来的。”
“丁平是属于修罗场的。”淡然的回复,教白桑明白丁平所指为何。
“少爷在魅惑酒吧的表现怎么样?”白桑甩甩头,言语间充满了担心,她最在意的就是白墨了,无论如何不能出任何差错。
“少爷的敬业程度,令丁平自叹拂如。”想起来白墨钻在格子间里研究人体,丁平的心情就会变得轻松一些。其医术的水准,已令他完全相信白墨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医生的。
“你知道,白墨是魅惑酒吧的管理者。”白桑盯着丁平那张写满了恭敬、淡定、有礼的脸,再联想到穆先生不由产生了烦躁感:“就算他是少爷,也不能纵容他为所欲为。”
“少爷自有分寸,大小姐不必太过忧心。否则,少爷会不安的。”
“他很想让白墨继承衣钵,管理魅惑酒吧只是第一步。”白桑突然移开目光,满带着不安,轻声呢喃。丁平没有接话,静静等待着白桑说下去。以白桑的个性,想把话噎在肚子里折磨人是绝对做不到的。白桑吊起眼睛深深看了丁平好一会儿,下定了决心般:“按白墨的想法,帮他去做他要你做好的,我可不想把他交给白洛廷!”
“白先生知道大小姐这样讲,是会伤心的吧。”
“他伤不伤心是他的事,我为什么要在意他啊!”目光落在了虚空中,想起父亲带回两个私生子请求母亲接纳的往事,恨意尤在心底盘桓:“他已经搭进去了我们几个的自由与未来,白墨……我是绝对不会给他的。”
丁平在心底喟叹,他无法体会白桑对父亲的怨,亦无法理解亲缘羁绊构成的爱。唯一懂得的,是作为修罗场的杀手服从白桑的命令。
“我把白墨拜托给你了。”白桑扭过头,眸中汇集着认真与郑重,就像在委托丁平一件关系重大的暗杀任务,只准成功不准失败:“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当年穆先生要走你,由他来培养你,是非常正确而明智的。”
“多谢大小姐抬举丁平……”
白桑突然火冒三丈,狠狠的拍桌,吼道:“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就叫白墨切了你!”
切了?丁平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所谓切了是切哪里……
“我是很认真的——我把白墨拜托给你了,他还小、有很多事情承担不起……是个聪明的孩子,早熟……可是,即使是被作为暗中培养继承家业的少爷、即使他全然无心于此、即使每个人都知道他无心于此……也不可能被轻易放过。丁平,只有拜托给你,我才会安心的。”白桑感伤的半垂着头,深深的感伤与担忧透过一字一句传递给丁平,窗口卷入的晨风,霎时间汇入了房间里的死寂。
为什么只有拜托给他,她才会安心呢?丁平想不透。
在修罗场中他不过是个杀手,任何少爷小姐都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而他亦不会违抗他们。在魅惑酒吧,他不过是众杀手的管理者,亦要听从于花家四小姐的吩咐,敢于对花家少爷说不,只限于他们威胁到了修罗场的产业,毕竟他是属于修罗场白家人。
从没想过对白家的人说一个不字,然而今天他却有着沉重的压力。这,是在为白墨培植杀手党羽吧?就算仅是保护,也有可能直接面对白家其它的少爷小姐。除去白洛廷的私生子,还有六个……据他所知,都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主啊。
“我不想白墨受到任何伤害。”时间一秒一秒是那么漫长,白桑闭上眼睛,轻声道:“他可以有自己的人生的,那不是一双用来杀人的手啊……”
丁平眨了眨眼睛,心似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想起口袋里那清洗过也无法消去的医生的味道,想起白墨对他说过的一字一句,想起被白墨刻意隐藏起的无奈……一下子,花孜妤与音少相拥在一起的画面跳了出来。
或许他不懂,但是没有关系,他能看到、听到、感觉到。
“只是保护少爷的话,丁平发誓,就算我不在了,也会力保少爷全身。”丁平将手心按在胸口,声音并不大,无法驾着风儿传到遥远的时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