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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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司风点点头,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发,转身就要离开吧台。突然,他想起了修罗场中听来的事,便转了回来,倚在司影身边的狭小空隙里,轻声说:“你说,我以前的搭档,会不会……放不开?”
司影看了他一眼,不吭一声。
“大小姐告诉我,穆先生的徒弟被她派给了……我以前的搭档。是我太差劲了吗?明明是我放弃他的,为什么还是无法不去在意他?”
“这不是爱。”司影深深看了司风一眼,玩味道:“歉疚而已。”
一语点醒司风,垂着的头深深的点了点,司风离开吧台很快消失在楼梯边。
丁平此时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跷着腿,仅着单薄的皮衣,手中捧着一本杂志。拉链停留在肋缘,任两片衣物似敞非敞的掩着光裸的胸口,每当喉结滚动时,有异样的诱惑风情。
丁平抬起一双狐狸眼打量着司风,他的闯入使得空气有了对流,冰冷感教天生怕冷的丁平抚摸着双臂。
“吓!你怎么会穿成这样!”司风惊呼一声,走向衣柜打算找件衣服给丁平披上。
“突然想这样穿。”丁平凝望着司风的神情,是那种不关乎自己的旁观者般的无所谓。埋在无所谓里的,是只有司风才能洞察的锐利与等待。
“我遇到了穆先生。”司风刻意强调“遇到”二字,将两条手帕从口袋中取出来,搁到了丁平手边:“原本我是想为你挑两块合用的帕子,穆先生就出现在了商店里……他的徒弟就要来魅惑酒吧做事了,您是知道的……他说希望我能照顾好他的宝贝……还有……”
猛然间,司风发现丁平的表情有些改变,但是细看却没有什么变化。就在他愣怔的一秒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被他疏漏的问题。
欺身到丁平的耳边,司风放轻了声音说:“穆先生所说的……照顾好他的宝贝——其实是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吧。他还要我对你说……吸烟对身体不好。”
寒意顿时侵入了司风的皮肤,极淡的烟草香又教他舍不得退开。
丁平倚在沙发里,也没有推开司风的意思。他那修长的指在帕子上划来滑去,心不在焉:“这手帕你拿着……”
“穆先生特意买给你的。”司风侧过头,打量着丁平的表情。
那是很淡定、平静的脸,甚至有抹微渺的笑意。
“……我为您保管。”司风突然间明白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他的话音一落,丁平的眸子亦变得柔和起来。司风松了口气,强迫自己退离丁平的身边,小心的问道:“穆先生的徒弟要来魅惑酒吧的事您早就知道了吧?还有那孩子的搭档……您也知道了吧。”
“知道。”
“没有事吧?”司风马上追问,不论他曾有什么犹豫或歉疚,面对丁平时那些都如同浮云般,早已抛到了脑后。
“没有。”丁平伸手探进司风的衣襟里,冰冷的双手觅到温暖的皮肤,滑动着不肯离开:“昨天穆先生来找过我。没有我的首肯,他怎么会把无阳交给修罗场呢……的确,我不可能拒绝他。”
“明明知道您是那么在意他,为什么他还要做在您伤口上洒盐的事!”捏紧拳头,皮肤有些紧崩,丁平不悦的拧眉,似乎穆先生的事还不如当下的情况教他在意。
“与我有什么关系。”丁平摇摇头,淡笑道:“能帮到他的忙,是件很不错的事。”
“可是,那是他的徒弟……真的能够忍受吗?穆先生把他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想到送到……送到这里!”
“他喜欢无阳。”
敛眸微笑,丁平的话一出口,司风惊骇至极。
“这……”他想大喊,但是,几经思量,还是压低了声音:“这怎么可能呢!我从不觉得他会喜欢上别人。”
“穆先生很任性,是不肯被任何人、任何事缠住的。喜欢这种事,或许对他来说只是困扰。要把困扰清除掉,是有很多种方法的。但是,因为困扰的根源不同,就会有不同的做法。”丁平抬手抚摸着司风的胳膊,贪图那丝缕的温暖:“他当然知道我对他的情感,或许他不肯承认,但是他不舍得无阳受到伤害的。所以他来找过我,他知道我会是那个最令他安心的人。他不需要低三下四的请求我,因为他的吩咐我都会尽力做到……何况,只是帮他照顾他喜欢的人。”
“能得到他的喜欢,那会是什么样的孩子呢!”司风只见过那孩子一面,觉得并不是个讨喜的孩子,淡漠得视他如无物的眼神至今不曾在脑海中泯灭。
“跟我无关。”丁平将自己埋进了司风的颈子处,似是疲惫极了。
“您那么在意、喜欢穆先生……”
“喜欢吗……”悦耳的笑声响起,震动着司风,呼吸亦拂过司风的皮肤,有些麻痒:“分不清楚。”
“不会心痛吗?身体真的没事吗?”司风突然愤怒了,柔和的语气中掺了不可忽视的森冷:“如果您被伤害了的话。我不管对方是谁……”
“我哪有这般脆弱。”丁平笑着揽紧司风的背和腰,身子轻柔的贴近他,仰起的颈子弯成美好的弧度:“你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没有必要。一份滋生在杀手心间的感情,即使被承认了,也将残酷至极。没有人敢于承担他人的一切,就算对方不想索取,只愿付出,那也是累赘。不见得被他喜欢,就是件好事。因为被他喜欢了的话,注定就不会有自由,也不会有未来。”
“我明白。”同是杀手,有谁会不懂呢?但,不论怎样,他都不希望丁平受到任何伤害,而本能的他知道,穆先生本身就是对丁平的伤害……
“终有一天,他必须正视他所有的感情吧,只是不知道我是否等得到。要是我等不到了,司风,你要帮我看清楚、听清楚。”
“司风很花心的,若是你等不了的话,或许我会忘记你的叮嘱也说不定。”司风嘴里这样说,心头激动不已,双手早已经孛离意志,紧紧的握住丁平的胳膊:“所以,要看你就自己看啊!”
“呵呵。”丁平的回应是两声低笑。
再坚强的人也会软弱、再清傲的人也会寂寞、再自我的人也会关怀、再无情的人也会喜欢。纵是他除了穆先生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要,也无法阻止穆先生喜欢上别的人。
毕竟,感情与理智根本就不是同一回路。
当理智呐喊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可能时,感情依然无限的、无休止的呼唤着和期待着。
所以,人才会受伤害。
——吸烟对身体不好。
丁平的笑容变得凄凉而温柔。穆先生对他的感情绝不是喜欢,因为在意和关怀真实且毫无保留。那是个太真、太纯粹、太自我、太任性的男人,而他是这个男人所在意的物品之一,这一点足以令他欣慰了。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丁平突然问司风,迷离的眸子变成了玻璃色。
“任性的人。”司风喟叹着,千言万语,无数的形容词只选择了“任性”二字。
“呵呵。”
丁平愉悦的笑起来,有某种东西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司风眨了眨眼睛却理不出头绪。在这分神的瞬间,跃进他的脑海的,是自己的搭档少年时单薄的身影。他欠了那么多的感情债,唯独感到难以摆脱愧疚的,只有他而已。
倚着温暖的身体,丁平眨眨眼,轻松愉悦的背后是事实的沉重。
穆先生真的很喜欢无阳,哪怕他还没有认清这一点。剥夺对方的自由,囚禁在修罗场白家的势力中,为的就是可以随时掌握无阳的动态,纵是一去数年也不必有所担心。而将无阳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更是因为穆先生相信他会尽全力盯好了无阳的。
“对一个满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同胞兄弟的人来说,仅因为不论什么时候回来都能找得到他的话,需要剥夺掉他的自由吗?”丁平低声问,问司风也问自己。
“司影?”司风直觉的想起自己的兄弟。疼爱他到了骨子里的司影,有没有自由都没什么关系的,因为司风他在哪,司影就会守在哪里:“我在哪,他就会在哪里的。”
“哦,是吗?”丁平淡淡的附和着。是的,就是这样,所以穆先生如此聪明的人,何必费了周章、剥夺其自由,非要将无阳留给修罗场又打点了他,送到魅惑酒吧呢!
“真正的原因,可以问问无阳的。”
司风心疼的摸摸丁平没有温度的肩膀,认为这样下去,丁平会生病,搞不好四姑姑又要生气了,他尽量的抱紧丁平,低声道:“这样会生病,换套衣服吧。”
“没关系。”倚在司风的肩膀上,丁平想到了什么,微笑道:“以后想穿也不会再穿了。”
宠溺而无奈的叹息着,司风偷偷在心中欢乐,能够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紧抱着丁平,是件令他开心的事。小心收藏着喜悦,陷入沉寂中的两人各取所需,相偎在一起……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预示着冬季将要来临的凋碧使得整座城市一下子凄冷起来。这是魅惑酒吧的员工们换上新制服的第一天,精细的羊绒柔软而暖和,笔挺而干练。除了个别的小工身体壮实,换上新衣会热而继续穿着薄衣外,一水的深色西装忙碌在偌大的场地里。
司风斜倚在司影身边喝茶,发现司影正在记帐般的对照酒瓶们挨个细数。
“还不到月底吧,现在数什么?”司风好奇的问。
“丁主管吩咐的。”
“什么时候,你这么听话了?”
大胆取笑木讷的司影,不等他笑声落了,门外停下了一辆全黑的轿车。仅凭外型就知道那是来自修罗场的公务车。
是曾经接送他们去做任务的车——里面会有几个保镖,持着枪。要么时刻准备帮他们补枪,要么时刻保护他们不出意外,要么时刻准备着一枪崩了不合格的准杀手。
因为太过于熟悉了,使得笑声戛然而止,搁下杯子,司风凑到司影耳边:“,修罗场送人来了吧,我去看看。”
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魅惑酒吧门前,一直到司风走出玻璃门,走到了距离车还有不到十米远时,左右车门几乎同时打开,包括司机在内四个着黑色西装、训练有素的年轻男人钻出车外,面向四个方向背对车体。
洞开的车中坐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及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
最靠车门的少年猫身出来,司风一眼就认出这是穆先生的徒弟。凝冷得像司影的脸上有一双万物不入的眼睛,黑亮得逼人。
跟在他身后的明显瘦削些,纤长的身材令司风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个清秀的孩子,紧紧抿得失了血色的唇跟脸色有相同的苍白。倔强而防备的眼神似是受了惊的小兔子,好像魅惑酒吧就是吞噬他的大怪兽般。
被两个少年挡在末尾的男子在清秀少年完全离开车,选择站立的地方之后,才走出车外。
淡漠的晨阳将光洒在他身上,单薄的身材、苍白的肤色,无一不教司风移不开目光。特别是在他摘下墨镜时,手背上明显的伤痕,就像一桶冰水浇透了司风。
痴痴的、清丽的眼睛落在司风身上,在那秋水般的双瞳中,充满了茫然若失与无欲无求。
“欢迎!”司风维持着他那招牌般的笑容,着迷般的看着素衣打扮的男子无息的带着两个少年走近他,多年不见,他那前任的搭档依然这么惹人怜惜。
“你好。”只是两个字,却似是包含了十余年来的辛酸思念。淡如水、轻如风,听在司风耳中却沉重无比:“我带我的搭档无阳,还有……祈晨,来魅惑酒吧。”
无阳,还有祈晨。
那清秀而倔强的孩子叫祈晨。
司风打量着祈晨,祈晨抱着胳膊,是保护自己亦是防备着他人。这是最不友好、最不信任他人的姿态,会让人不悦的。
痴热的视线停在他的身上,几乎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