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第6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会付给他们应得的薪水。我只需要他们能够配合我,我不会做什么危害他们安全的事情的。”
“研究?”
“就像这样。”白墨轻轻的扭开丁平的衣扣,褪了他的衣服,然后在他身上四处按按捏捏,轻轻的敲击叩压。丁平更加肯定,白墨对尸体的兴趣远高于人类,那种触摸的手法与所经受过的完全不同。
忽然,一股柔缓的热流滑入身体里,自白墨贴在他背部的心脏处的手,那是从未曾有过的温暖。伴着那温暖的,突然产生的无法收束住的心痛。晕眩马上造访了他,剧烈的痛令丁平突然间推开白墨,抢步出了格子间便将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体软软的倚在了格子间的玻璃墙上,几朵血花溅开在灯的光晕中,凄艳而绝美。
白墨无声的站在丁平身后,似被这一切吓呆了。
“抱歉,白墨少爷,丁平失礼了。”
白墨叹息,几乎无法被觉察的叹息:“我答应了四姑姑要救治你,但是,对你的状况,我无法确定那些方法和药物是否能起作用。”
丁平喘息着,头靠在玻璃上,微微一笑:“白墨少爷不是想做名医生吗?”
“是,已经决定要做医生了。”
“那丁平就拜托给白墨少爷了。”
“你介意不介意我成为医生的路,要拿你的尸体来铺?”毫不客气的,白墨哼道。
“丁平的命本来就是属于少……”
“这种客套话对我就免了吧,你的命是我的?我要来有什么用呐?人体器官可是禁止买卖的,何况还是不能用的那种。”刺耳,却是温和之至。
“迟早都会死。”丁平自我解嘲道,他并不觉得有多么尴尬,但虚软的身体却令他的话里多了几分凄凉。
“你不怕死吗?”
“怕呀。”丁平脑海中想的,是另一张容颜,凄清一笑道:“我怕违背了,我的诺言。”
“你不怕死,我就不怕治死你。”白墨粗鲁的打断他,伸手在他的胸骨上捏捏揉揉,丁平屏息着,胸口生生的疼。
“的确严重,大概活不多久。我会好好考虑怎样治疗你,你一定要认真履行医嘱,特别是要好好控制情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什么都在意得很,这是要不得的。”白墨退离了丁平身边,任丁平合拢衣襟,移动脚步走进了格子间。
灯光照在本就青白而此时已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教白墨的眼神冷了不止一分。
“我给你开些药,你先吃着。”极轻佻的白了丁平一眼,白墨移身坐在格子间的椅上,抬脚踩着那皮椅,凝视着丁平狐狸般的脸:“这么多年,我在修罗场的档案室里找叫‘丁平’的人,就是找不到。修罗场很少会有更名的情况,就算是有更名,那通过已更的名也是可以找得到的……为什么我找不到你呢?”
“我在修罗场里,没有名字。”
“那别人怎么称呼你?”白墨颇觉得奇怪。
丁平吐出一口气,混着热乎乎的血味:“‘零’。”
“原来,你就是零!”白墨停了笔,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你就是白令亦那老头子拐回家,又丢下不肯管,后来被来修罗场‘作客’的穆先生拾去,误打误撞培养成了精英杀手的零啊。”
“白墨少爷请尊重老爷。”丁平有气无力的劝。
“尊重他,他也得有让我尊重的资本呐。一天到晚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他除了繁衍出一家子白氏子孙之外,已经没什么功劳了。何况……”白墨走近丁平,一只滑滑的手擦上他的嘴巴,白墨放缓了声音道:“拿自己家一笔大资产换回了‘零’,却因为他无法决定该怎么玩,一连数年丢给自己的保镖去做保姆。这种老头子,有什么值得你请求我尊重他的?他那位保镖对你颇为不薄,你更应该尊重人家,而不是白令亦那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老爷不过才六十多岁……”丁平听到被提起的白令亦的保镖,内心深处顿时起了些波澜。年少蒙昧,没有那位默默的保护照顾他的人,他是无法活到穆先生选择他作为搭档的时候的。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杀人的呢?”白墨打断他的话,对虚伪的客套毫不感兴趣:“如果见识你的杀人方法的必要因素是做尸体,也是可以的。”
“丁平怎么敢在白墨少爷面前献丑。”
“好吧。”白墨似是做了番惴忖,语气凌厉的道:“我也不过是个无用的少爷,你不乐意的事可以直接拒绝我,不要讲这些没意义的话。好听的不一定是有用的。”
丁平听出那凌厉中几乎觉察不出的无所谓,一时无所适从:“丁平有冒犯之处,请白墨少爷海涵。”
“白家的少爷,除了我还有谁会出现在酒吧里?”白墨很随意的问。
“只有您。”
“那有什么必要白墨、白墨喊个不停么?你喊得不累,我听的可是累了。”白墨似是生气了般,拍了拍丁平的肩膀,言语里有绵长的寂寞:“如果魅惑酒吧是我的第二个牢笼,至少狱卒能够稍微通情达理一些。”
丁平抬起头,目送白墨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倏然一阵清冷的风暗暗的过了,一桌一地的帐目发出微浅的哗哗声,心莫名的沉静。
从来没有过,从没有人给过他如此安心的感觉,而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居然做到了。
或许是那最后一句话透出的凄凉与孤寂,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吧。
突然,他想起了年少时那个阴惨惨的天,冰冷的风穿透了衣服凌迟着肌肤。将他从婴孩抚养长大的男人伤重不治。
不知道是不是预感自己就要死了,他将还是孩子的丁平用力拉到了床榻边,塞进孩子的手心里的,就是两枚亲手打造的、用于“凌迟”的金属片。
艳艳的血沾在他的皮肤上,一时间教他怕极了死亡来临的前一刻。
那个男人步入中年不久,发丝已有了斑白,皱纹刻在脸上,从来不曾温柔过的目光里充满了令丁平感到恐惧的渴望、悲楚、疼爱和不舍。
但是,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恪守着作为保镖应该有的严谨、守密的男人,紧紧握着丁平的小手,就那么死去。咽气的时候,眼睛还睁得圆圆的。
丁平呆呆的坐在他的床头许久,凝视着他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人离他而去。
可是,杀手是只有自己的。
不会感到悲伤,不会有感觉,不会有眼泪……因为失去,或许是幸福的开始。
不知为何,没有任何理由,丁平坐在床头,直到尸身慢慢变冷,甚至比他的还要冷。而后跟着接到消息为那男人下葬的队伍,走到了修罗场的大门处。
他不能随意走出去,停在门口,直到队伍走得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突然,内心深处涌起了深深的惶恐,没有定点的茫然,就如萧瑟的秋风般,一去再也不复返。
当丁平在冥想中回过神,司风正举着灯站在门口,低着头打量着地毯。
在司风惯有的微笑里多了抹冰冷,他对那新鲜的血渍抱着无限的怨念,注意到丁平正在看着他,便举着灯进了格子间,俯下身收拾着帐本,而后走到丁平身边为他扣好衣服,理好衣襟。
轻柔的抻好衣角,司风拿出随身带的纸巾,递给丁平。
“以后少爷会常来,不要打扰少爷。”丁平注视着湿巾上洇开的血色,浅笑:“音少有消息了吗?”
“是。”提到与花孜妤有关的,司风会变得比较兴奋些。音少是花孜妤最爱的侄子,亦是丁平最关心的花家少爷之一,司风极乐意与丁平说起音少:“音少已经被允许时常来魅惑酒吧看望四姑姑。”
“四姑姑会很开心的,司风做好随时迎接音少的准备。”丁平交待道:“大概就在这几天了吧?”
“是。”司风点点头。
丁平撑起身体,缓缓走出格子间,司风将帐目抱在怀里,跟在丁平身后,极为小心的跟着他,挪移向魅惑酒吧。
“丁主管。”司风再也忍不住,低声问:“四姑姑曾对您……您一点也不……”
“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何况,她做得并没有错。”丁平凝望着黑暗中的某处,幽幽的道:“现在的一切,也是她给我的,不是吗?或许不是完全的自由,但比起修罗场的杀手们,我已经过得很幸福了。”
“幸福!”司风呢喃着,脚步一滞,丁平无声无息的步子已恢复了往日的矫健利落,如同一只优雅的狐般,滑进了魅惑酒吧的灯红酒绿中。
68 噩耗
白墨走出地下酒吧,在夜风里冷静了一下,将浮躁、悲凉的心平复下来,凝望着闪烁着炫目缤纷的彩灯,不觉得心头益加重了起来。
低叹一声,几近认命的迈进了魅惑酒吧,如幽灵般闪进了花孜妤的办公室。
花孜妤正坐在窗口,呆呆的望着夜空。今夜阴云密布,不见一点星光,凭添了几抹失落。
“四姑姑很有闲情看星星呢?”销好门,白墨毫不客气的坐在花孜妤的办公桌上,触手处都是柔软的物品,唯一尖锐的是水晶框镶的一张相片,是个极漂亮的、微笑着的小男孩儿。
“没有星星可以看。”花孜妤的声音很轻,没有理会白墨的行为,犹自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能有人可以想,也是幸福。”白墨淡淡的接了句,而花孜妤锐利的目光已迅速的射过来。没有理会她的反应,白墨慵懒的撑着身体,亦望着天空,似是刻意躲开她的目光般的道:“您为魅惑酒吧找了一位好主管,帐目清楚得连我爸都会皱眉喊头疼的。”
花孜妤没有答话,移开目光。
“只是,如此有才干的人,命已不久……”
花孜妤垂下头,秀发掩住她的面孔,而她在努力的将自己缩进暗影里,过了约有半分钟,才颤着声音道:“不久,是多久?”
“要看他的求生意志,和……我的能耐。”白墨的笑声掺在话语中,有些刺耳:“现在的他,就像一部机器在运作,精准的在各个环节作出反应,但这些反应都在消磨他作为人的求生本能。或许作为人的话,会有很多痛苦需要面对吧?”
臻首轻点,花孜妤何尝不是想去做一部机器,不要再有感情呢?可是……
“可是……越是要做一部机器,越是无法摆脱掉痛苦的纠缠。”拍着心口,白墨缓缓的说:“丁主管,属于天生极寒的体质,心脏供血不足,体温偏低。各个器官所需要的氧都累及了呼吸系统。再者,思虑过重,郁塞难解,他的病初查出来时及时没有治疗……”
“初查出来?是什么时候!”花孜妤猛然间抬头,圆瞪的双眼有些吓人。
“大约十年了吧。”白墨摊摊手,挠挠头:“是我把他送到修罗场的医疗大楼的。但是,以我那时的能力,救治他是不可能的事。何况,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是……现在晚了吗?”花孜妤从来不会多想不可挽回的事情,她关心的是以后。
“我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大夫……”
“如果你不行,那就没有人能行。”花孜妤打断他,狂吼道:“你是修罗场那帮势力小人教出来的,你是在无数具尸体上执过刀的,你不是说一定要做名一流的大夫吗!”
“那也得看我爸的意愿吧……”白墨突然喟叹道:“他的脑袋里一定有根筋搭错了,否则怎么会搁着那么多视他的家产为必得之物的少爷小姐不顾,偏偏盯着我呢?我承认我已满手血腥,不论是死在我手里的、因为我而死的……我都记着呢。可是,作杀手、管理杀手、继承白家的产业,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愿嘛。我想要做的、我能做的,不过是当个大夫,尽可能的挽回更多的生命,来消弥我的罪孽。是……这才是我想要的,但是,他不答应。”
“你太优秀了。”花孜妤的笑声干涩而冰冷:“白二哥肯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