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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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起眼睛,丁平向窗外看了一眼。
十五楼不算高,但会教人有俯瞰万物的自负,与高处不胜寒的悲怆。
一只手擎着水晶杯,杯中有艳得像石榴汁般的酒液,另一只手则插在裤袋里,无意间显出他优美漂亮的臀形。
身后似有若无吞口水的声音令丁平再次向外面瞥了瞥眼,几缕发丝垂下来,喉咙被领带束缚得有些紧。
“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够请到你。丁先生。”身边多了抹讨人嫌的身影,丁平抬眸,撞进了一双燃着火的深邃眼瞳中。
礼貌的笑了笑,丁平扫视了一圈,众多人尴尬的低下头或别过眼睛。
“从来没见过丁先生穿……呃,西装。”对方主动的碰碰丁平的杯子,不过嚣张的气焰使他将丁平的杯子压在了下面。执杯的是一只棕黄色的手,戴着几枚镶钻的花戒。笑声滚过了喉头:“我们见过几次,丁先生应该不会忘记,您的初夜就是我的……叫得真好听呢。哦,对了,您穿白色很漂亮。”
炫目的水晶灯,炫目的钻石,炫目的男女,炫目的这身……白色的西装。
丁平觉得头有点晕,勉强维持着笑。
初夜呢,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也想死了吗?
丁平缓缓的凝了神,斜长的眼睛定定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将他的模样记下来,记在心里。
唇角浮着笑,不期然穆先生的话又入了心头——“总是沉默的话,你会将这份有前途的工作一直做下去的”。
今天,穆先生就是要借这些衣冠禽兽们羞辱他的吗?
再一次看了看这场子里的人们。在他们华丽的外表下,埋着多少肮脏?或许他不懂得政事商战,但是他们有几个没在他面前脱衣?有几个没有折磨过他?这些私密的事情,忽闪在一双双好奇而嫌恶的眼睛里,贪婪又厌恶的瞟着他。
一扇窗开着,吹进来的夜风多了丝寒意,与此时火热的酒会不同。
刚刚碰了他的杯子的男人拦下了脚步匆匆的另一名男子,对方迅速看了丁平一眼,颇为尴尬的停了脚步。
“袁老板好雅兴,能把魅惑酒吧红牌牛郎丁平先生请到,面子真是好大啊。”
“我,我没……”被称为袁老板的人,丁平没见过。那是张难得的正直的脸,棱角分明,眼睛里透着沉稳。但是因为他的存在,沉稳中多了些无措的慌乱。
袁老板不知道丁平会来,甚至不知道丁平是谁,但是他不知道在座的很多人都对丁平不陌生。就算厌恶,他们也很惊喜,这是他们除了预约之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不用花钱就能见到传说中的红牌牛郎。
而这对袁老板是件极为难处理的事,丁平是怎么进来的他不知道,当他意识到大家都在谈论的人的身份时,赶他走不是不赶也不是。最麻烦的是众人就丁平在此处的猜测越发的疯狂,众多无端且抓狂的传言想必明天就可以周知于商圈的每个角落。
尴尬,除了尴尬,还多了丝好奇。
袁老板本能的看了一眼丁平,丁平正擎着杯向窗外看着,静谧、淡漠。
并不美丽的脸,狭长的眸子、青白的脸色、尖尖的下巴就如众所周知的——长得像狐狸。
修长的手指有几道怪异的伤痕印记,瘦削并不能掩去他那有致的身材。分明还是少年模样,不知真正成人以后,会是何处风景、哪种风情呢。
“袁老板想必也很中意丁先生的表现吧。”邪魅的笑浮在拉住袁老板的人脸上,似是窥见了对方的隐私。
“李先生,你是误会了……我……”
听到“李”,丁平似是想起了什么,擎着杯移过来,步伐轻巧而优雅。
被称为李先生的男人全心搁在丁平身上,随手将袁老板推了一下,阻止了袁老板的话也成功引起袁老板的注意。
“李先生,魅惑酒吧的常客呢。”丁平走到他们面前,优雅转身躲过李姓男人本能伸来的黑爪,移到了袁老板身后,酒杯轻轻撞上袁老板的杯的同时,另一只手从裤袋中拿出,攀上了袁老板的胳膊。
身前的男人似乎僵了一下,丁平笑了笑,伏低身体在袁老板的耳畔,轻轻呼了口气。
眼睛却还在盯着一着抓空的男人脸上,看着他阴晴变幻不定的脸色。
“袁华施,是您的名字吧,如您一样正直优雅。”丁平淡笑,手沿着袁华施的胳膊滑下,对方的紧张令他满意:“能被您这样一位真正的绅士邀请,是丁平的荣幸。”
不等袁华施开口,丁平突然提高了声音,用几乎每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从容道:“魅惑酒吧欢迎贵客登临赏光呢。”
“丁、丁先生……”袁华施从来没应付过酒吧红牌,也是被丁平的举动吓了一跳。
丁平笑着,凝望着袁华施,他真的吓着了这可怜的家伙了。
“卑微的我,请在座的诸位赏光,敬袁老板一杯,感谢他提供了如此的盛宴。”
眸光流转,丁平面带微笑,冷冷的扫过每个人错愕的脸与尴尬的表情。第一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薄红的唇压在水晶杯的壁上,扫视着众人。
如大梦方醒,一个个的贵宾皆举杯就唇,一时间竟是万道邀约的荣幸,把袁华施捧到了天上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您就当我给您来捧场了吧。”
丁平几乎贴着袁华施的胳膊,感觉得到袁华施还在颤抖着,顿时觉得好笑。
被议论着、讨论着、谈论着,他都没有紧张,为何作为宴会的主人反而紧张了呢。
“华施!”急急的轻声唤,使丁平退后了几步,迎面而来的是一脸焦急的贵妇人。
打扮得典雅高贵,步履轻盈。瓜子般的脸,樱桃般的唇,天生的匀白肤色,偏黄的细软发丝,她是个拥有知性美丽的人儿,温柔透过眼睛散播出来。她的眼睛略有些细长,笑起来就会弯成月芽。几许岁月的印记刻在她的脸上,她投进了袁华施的怀里,越发相像的模样令丁平微笑,她比袁华施要显老一些。
是恩爱的夫妻啊。
丁平对这对夫妻很有好感,将空杯子放在侍者的托盘上,随手拿了杯新的。
“袁夫人,很荣幸……”
袁华施的夫人瞟了丁平一眼,眼里多了丝忐忑不安,匆匆的背过了身去,拉着丈夫就走。
丁平举了一半的手臂落下,笑意带了丝落寞。
“看来,袁夫人很介意您的存在啊。您的魅力果然大。”李先生走近,碰了碰丁平的杯:“据说您的预约到了一年半以后了,想再一亲芳泽,有点难。不过,我还真喜欢你。”
“很多人,都这么说。”丁平敷衍着他,人群中已经不见袁氏夫妇的身影。
穆先生为什么要叫他来参加这宴会呢?杀手的任务里应该有如此荒诞的内容吗?
是的,他知道那任务一定是穆先生给的,修罗场没有如此无聊的运用过杀手。
但是……他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呢?
“别被他的表相迷惑了。”李先生突然凑近他,一同看向人群里,压低了声音:“丁先生不过是个牛郎,还……还这么年轻,呵呵。商场很多事您都不知道的。袁老板不是个受人尊敬的主儿,但是礼尚往来嘛,办了宴会不来这种纯粹会得罪人的事,铜臭满身的商人们怎么会做呢。当然,也包括我在内。敷衍嘛……他为什么会邀请丁先生来呢?怎么邀请成功的呢?是不是我也可以邀请丁先生呢?不知这出场费是多少,呵呵。我不是在开玩笑的。”
丁平看着李先生,而对方也在看着他。作为商人的时候,李先生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不论怎么样,请不要跟袁老板有什么太深的私交,不然你会混不下去的,红牌牛郎先生。”
“为什么?”李先生举步要走,丁平在他身后问。
“您还有如此主动积极的一面啊,呵呵,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李先生回头,踱到丁平身边,闲着的手攀上丁平的腰,在他的腰际心不在焉的揉捏:“商场或许可以玩手段、无情、狠辣。不过,那都是对真正有能力的人来说的。作为人来说,谁也无法接受卖子求荣这种事吧。”
“卖子求荣?”丁平对自己身上会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他被李先生抱得更紧了些,但此时在意的只是李先生说的话。
“那对夫妇的产业,是从卖掉了他们的孩子开始的。懂了么,美丽可爱的丁先生。”
“卖孩子值什么钱呢,几千块?那也是白手起家吧?”
“哈哈。要看他们把孩子卖给谁了。”李先生吃着丁平的豆腐,缓缓的道:“拿一个孩子,换来一家运营得很好的公司,这能算作白手起家的话,真正有能力白手起家的算什么啊?”
丁平愣住,是什么样狠心的父母能用亲生骨肉换家公司回来呢。
“他们没有想再要回孩子?”
“是钱重要,还是会令他们倾家荡产的累赘重要啊?丁先生的问题着实有趣。”
“怪不得。”
丁平应了声,转身离开了李先生的身畔。
看着自己悬空的手,李先生的唇角勾出荡子般的嘲笑,追着丁平的身影走远。
“白色,很合适你穿。不过,失了纯洁的人,再怎么穿白色都没有纯洁的味道,只想让人……呵呵呵!”
那匆匆的碰面后,丁平就再也没见到那对夫妇的身影。
独自坐在角落里,享受着夜风的吹拂与难得的光明。讨厌的招呼一声声的不时响起,好奇的、试探的、羞辱的……李先生不知哪去了,直到结束都没有再出现。
散场时,有几个各怀心术的人不约而同的迎上下了台阶的丁平。
夜已深,风很冷,丁平站在路边,雪白的衣服将他鲜明的勾勒出来。
他们堵住丁平,执意要他选择其中一个人的车坐进去。
丁平感到厌烦,他宁可走回魅惑酒吧也不愿意跟他们中的任何人在一起。
“丁先生!”伴着熟悉的声音,走近了丁平的人足以令所有的人让开路。
“司风。”丁平诧异的望着司风微笑的脸。
“我来接你,请跟我走吧。”
几位客人一见司风的到来,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不过他们不预备就这么走了,站在原地看着丁平随司风走远,坐进汽车里。
丁平坐在后座,司风拉好了安全带,看了看后视镜:“你最好把衣服快些换下来,我们要快些回去,四姑姑在生气。”
“为什么?”丁平拿过一张湿纸,轻轻蹭蹭唇,把多余的妆渍去掉。方始解下佩饰、衣物,换上司风准备好的日常行头。
“她怒吼着叫我把你带回来,没有多说什么。”司风分神凝望着丁平换衣的过程,好在路上人非常少,不然以他的车速和行为,离出事不远了。
“嗯。”
“衣服什么的我会帮你拿到房间,你直接去见四姑姑吧。”司风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他将车开得很快,不多时已停在了魅惑酒吧门口。
丁平开了车门走向酒吧,司风看着另一侧的反光镜里映出的身影,久久移不开目光。
56 疲惫
四姑姑的确很生气。
当丁平走进她的办公室时,裹在纯黑色长裙里的利落身手已用子弹在墙上穿了他的人形出来,一颗子弹掠过他的眼前,把惊掠而起的发丝打落了几根。
或许是错觉,丁平觉得四姑姑更娇小了。
“你去做什么了?必须叫司风去接你!”她已失了风度的吼。
“修罗场给的任务。”
“胡说!”花孜妤吼道:“修罗场给的任务!你的任务在这里!”
一份报纸准确的弹到墙上的开关,撞亮了一室光明后,扑的一声闷响落在丁平脚边。
头版头条,一幅被爆炸后残余的惨烈呈现在丁平面前,眩晕感令丁平皱眉,却没使他有丝毫的动作供面前抓狂的女人捕捉。
“这不该是你的工作吗?”她指着报纸声音尖刻:“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这是修罗场的任务,不该是你的吗?你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