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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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白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我就是来告诉你……零的事的……”
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辨不出是难过还是愤怒,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一身黑衣坐在白洛廷办公室里的少女……
早在凌晨刚过,她就已经来到了修罗场,那时白桑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白洛廷接到了电话后匆匆赶回修罗场,将她让进了办公室。
当白桑端着早茶走进父亲的办公室时,花孜妤正斜倚在椅里,刻意补了妆后的脸呈现出不自然的苍白,淡淡的黑隐约的浮在眼周。保持着神智的清醒,仅仅闭合了双眼,眼皮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奉陪了一夜的父亲神色憔悴,窝着一肚子火气的模样。
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花孜妤笑得优雅:“白桑!”
“四姑姑!”白桑搁下茶杯,看着父亲疲惫的神态,心拧得生疼。
“白桑,把零带过来。”白洛廷抛了句话给她。
“花穆音在的,是不是他也要来?”白桑直觉的问。
“他已经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白洛廷说这句话时,连语调都显得沉重。
白桑不着痕迹的瞟了眼花孜妤,端起杯的少女唇角有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意。
“爸爸,你知道,花穆音说过,他不在修罗场零是不能出房间的……”
“我……”忍住粗口,白洛廷恨恨的道:“修罗场是我作主还是他花穆音!我说带来就带来,别废话,你亲自去!”
你亲自去!你亲自去!
白桑眉头一拧,满心的不情愿,却不能反抗父亲的命令。
心情复杂的走出办公室,走过了半个修罗场,她还没有想清到底要怎么对零讲,已经站在了零的面前。
时间是最伟大的雕刻师,它将婴儿不知不觉间塑造成了身材修长的少年,将稚嫩的容颜改换成了如今的沉稳。
白桑刚刚说完父亲要他过去一趟,被花穆音称为袁子平的少年已点了点头迈出了房间。
在他们经过管理房间的女人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视线胶着着零的身影,满满的惊恐。
入了夏的天气燥热得厉害,太阳初升就已闷得透不过气了。
少年很安静、很乖巧的跟着她,一前一后沿着修罗场的沥青大路,走向那座闪着银白色光芒的大楼。
“大小姐。”少年在两人即将走进审判命运的大楼前,轻声唤住她的脚步:“穆先生,以后拜托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白桑很生气,非常的生气:“你是他的搭档。”
“是又怎样呢?他是少爷。”
“他在意你。”白桑转过身,少年的脚步停止,依然平静如斯:“他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谢谢。”
“你谢我什么?”
拥有着纤细身材的少年淡然一笑,神韵竟与花穆音有些许神似:“白先生还在等着我们。”
明亮的光自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透出来,平静如镜、淡定如水。
不等白桑说什么,少年率先迈进了大楼。
风在他走进去后,穿越过楼道拂过白桑,阴冷得令她不由自主的颤抖。
拧开门走进门时,花孜妤的话正飘出来:“……我无法保证他能好好的……白桑!”
含着笑的花孜妤向白桑的身后看,低垂着头跟进门的袁子平数着地板格子,站定在了阳光的尽头。
白洛廷的脸色灰暗得可怕,而见识到花穆音的搭档的庐山真面目的花孜妤却显得很开心,她低下头试图看清楚比花穆音低了近两个头的高度的少年。
“爸爸,他来了。”
“孜妤,家族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没有阻挠花穆音回花家的意思。其实,我知道家族把他收回去,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既然当初给了修罗场,我白家的规矩也在这里摆着……他不想走,不想放弃他的搭档,就是我修罗场的人。”
“白二哥,穆音能回家的话,我们当然会很高兴的。当然,在您这里,我们也一样很放心,这我跟白桑说过的。”花孜妤落落大方的起身,站在袁子平身边打量着他:“这孩子,我在枪械训练场有过一面之缘。见穆音保护得他很好,令我感到很好奇。花家的孩子很少会对别人好的,而且真对他好的话一定是一辈子的事。”
花孜妤话中有话,放缓了语速,轻声道:“白二哥精心培养的杀手自然都是很优秀的,而且魅惑酒吧也是白家的产业,我不过是管理一下而已。修罗场的杀手在自家产业里做些服务,不也是白二哥常用的嘛,人才当然要好好的运用啦,对吧,白二哥?”
白洛廷抿着唇,压抑着的怒火令铁青的脸色益加难看。
“穆音虽是花家的少爷,但是,也应该为修罗场服务的。白二哥可以好好的安排一下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孩子,你叫什么?”
袁子平低垂着头,落在他眼中的是踩在精致皮鞋中的修长的腿。
“他没有名字。”白桑冷冷的道,她已然明白了花孜妤的来意。难道真的要把零交给花家吗?那花穆音那边,要怎么交待!锁起眉心,白桑不着痕迹的推推父亲:“怎么能……爸爸……世昂叔叔当初把他送来时,不是这么说的呀!”
“昂哥哥说了什么?”花孜妤好奇的抬起头,笑着道:“我只是想为白二哥的新酒吧挑些得力的人手呀!穆音的事还是需要他自己做主的。”
“那叫他来做什么?满足你的好奇?”白桑的愤怒冲口而出:“他不是少爷,但他也是个人,不是拿来摆弄着玩的物品!”
“啊,说得好,我突然想到有个位置非他不可呢!”花孜妤在袁子平面前走了几圈,再次对他说:“孩子,把你的头抬起来,让姑姑看看。”
白桑气得翻着白眼,哼:“他是不会跟你走的,他是修罗场的人!”
“啊,看来白二哥没有跟白桑侄女说清楚呀。为了保证酒吧的运营和秩序,去酒吧的人都须要我亲自挑选哟,而这孩子就是我相中的第一个人啦。白二哥答应了我爸爸和昂哥哥,同意我自己挑人手的,怎么可以连个人都不舍得放,我又不会吃了他。”
“他才十岁,还是孩子!”
“不知杀手这职业里有没有雇佣童工一说,何况这孩子还是从小就在修罗场长起来的。没关系,慢慢培养就会好的。孩子,是会长大的。”
白桑听到最后的话,整个人一愣。
“白桑,我不会挑走穆音的。把他搁在修罗场里,花家比较安心呢。但是这孩子,我要定了。”
“你……”
“我说过的话当然不会食言。”白洛廷挡住女儿的发飙,沉重的道:“不过有言在先,我只是派他去酒吧工作,不是送出去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我要看到他时,必须保证他安好的站在我面前。”
“我无法承诺什么,这个世界意外太多了。不过,我会尽力保证他的安好的。”
“嗯。”白洛廷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道:“白桑,带他去收拾一下东西。”
“收拾东西!不等花穆音回来吗?”
“白桑,给他派任务,就是为了方便我带走这孩子啊。”花孜妤笑得很温柔,白桑看着那笑容、听着她的话,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牙根咬得崩崩直响。欣赏了半晌白桑的激动,花孜妤淡漠的笑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没有名字,怎么可能呢。”
“他的确没有名字。”白洛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多少觉得对不住袁子平:“没有给他取过名字。”
“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啊?”
“丁平。”袁子平突然抬起头,平静如斯的看着一直对他表现出极大兴趣的少女。
“狐狸!”花孜妤脱口而出,不可思议的瞪着面前的少年。
她是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有特色的人,若是将眼睛眯起来,再稍微弯一弯,就是一只有着人的身体的大狐狸!
“能被花家的四小姐看中,是‘丁平’的荣幸。”刻意强调了“丁平”二字,袁子平缓缓转向面前的白洛廷和白桑,将他们的无奈和愤怒收进了如水的视野:“白先生,大小姐,谢谢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如果可以,就让我以‘丁平’为名,跟花四小姐去……为修罗场工作吧。”
“可是,花穆音那里……”
“大小姐,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很快就来。”
说完,袁子平头也不回的离开,甚至不给白桑追过来的机会。
“丁平?”花孜妤品味着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名字:“我喜欢呢,白二哥,就叫他‘丁平’好了。”
“只要你喜欢!”白洛廷轻描淡写,却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
白桑难过的低下头,耳畔依然有花孜妤的笑声,断断续续的念叨着:“狐狸,狐狸耶!狐狸!”
“狐狸怎么了!”白桑实在气不过,冷哼了声打断她。
花孜妤没料想白桑会如此冲动,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必要再惹火修罗场的大小姐了。
“今天我把丁平带走,其它的几位杀手,麻烦白二哥明天派给酒吧里。奇怪,那么优秀的双胞胎为什么非要拆开组搭档啊?”
白桑惊得双眸瞪圆,因为她已从花孜妤的话里听出了挑选出去的都是谁。
“产业又不是花家的,挑了谁都一样是在给白家赚钱的嘛。”花孜妤笑眯眯的,白桑突然发现花家的人都喜欢眯着他们漂亮的眼睛。
说零长得像狐狸,他们才是真正的狐狸呢!
“丁平……丁平……丁平……这名字还真是琅琅上口,好名字!我有一点点赞同他是很优秀的了,希望在工作中也能表现得很乖巧很听话。”
白桑觉得她的话每一句都戳中胸口一次,又冷又狠。
感觉到倚着自己的女儿抑制不住的颤抖,白洛廷揽住女儿,握住她的胳膊,任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花孜妤终于兴奋得累了,坐在椅子里静静的看着白桑,而后闭上眼睛。
不多会儿,狭长眼睛的少年推门进入,在他的手中提着不大的小包,平静得像派他出任务般。
“走吧。”花孜妤不想停留太久,起身就向着门径直而去。
白桑甩开父亲的钳制,在花孜妤出门的刹那拉住少年的胳膊:“你有没有给花穆音留消息?”
“没。大小姐,我走了。”
点了点头,少年已跟随着黑衣少女走了出去。
白桑想追过去,胳膊却被紧紧的拉住,她所能做的只是扑到了窗口,痴望着少年跟随着花孜妤走出大楼。
少年在迈出大楼,被阳光洒满了身体的同时,他转身抬起头,望着握紧窗棂关注着他的白桑。
这抬头一瞥,似乎与初见花穆音时的一瞥紧紧的重合了,白桑的心没来由的收紧。
不再回头了,抛弃了修罗场的身份“零”,将搭档为他取的名字“袁子平”锁进了心底的少年随着“丁平”走向都市里自由的世界。只是,他是那自由世界中绝无自由的杀手。
29 被抛弃、被放弃
白桑无法预料花穆音得知搭档被花家的人带走,会有什么反应。
也许会杀人?也许会疯狂?也许会……不安越发浓郁的升起,白洛廷黑着脸整个坨在书案边,明明沐浴着夏日闷热的阳光,房间中的温度却陡然降至了入骨的寒澈。
父亲一定也不情愿把零交出去……不……白桑眸色一黯,那个不存在的零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不是袁子平而是丁平。
一个将重生于自由世界却与自由永远擦肩的丁平。
为什么会不情愿呢?他之于修罗场不正是零么?存在亦是不存在。
仅因为他成为了精英杀手,零就不再是零了吗?白桑颇觉得讽刺。
没有说话,离开了窗口,白桑向着门外走去。
父亲阴沉的目光随着她的身体移动,紧紧握着窗棂的手麻麻的酸痛,热烫感蒸腾着眼眶,为什么看到的一切都那么模糊,再不真切了呢?
无法理清思绪,脚步如风的奔在沥青路上,被投来的关注和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