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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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一日不见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公司门口堵了好些记者，保安正极力的拦截着不让进去。一大群人急冲冲地走出公司大门。秦棉转身又望了一眼，透过公司透明的落地窗户，认出了是总裁办和工程部的几个主管。秦棉刚走进部门，玲玲就凑上来小声说：“秦工，公司在B市的项目出事了。”
“怎么了？”
“安全事故，出了人命。被电视台曝光了。总裁办和工程部的人已经连续去了两批了。”
“伤亡严重吗？”秦棉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给梁辰打过电话。她深信那个于姓助理说的话，却不想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不知道。但你看电视台那副样子，估计不轻。”
“那是高层的事，你就别担心这些了，做好自己手头的事。”秦棉见玲玲在办公室中没有头绪地走来走去，晃得她都觉得有些烦躁，便有些厉色地说道。
“哦。”
到中午的时候，秦棉从11层的窗户望下去，底下依旧围着一群记者，甚至比早上的要更多些。她有些隐忧的关上窗户，拿起手机不知该不该打个电话过去。
玲玲招呼她去吃饭，她便犹豫着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公司的气压很低，即使是平时一向热闹的食堂也变得沉闷且一触即发。秦棉的手按在上衣口袋上，吃完了一顿饭。
“玲玲，你先回去吧，我上去有点事。”
总裁办在20层。她望着数字从11跳到20。
“杨总在吗？”
“哪个部门的？”
“设计部的秦棉。”总裁办的人哪里认识秦棉这种小人物，又是在这个时候，更是没有人正经的搭理她，
“杨总现在忙着，你有什么事我带你转告。”
“我下次再来吧，麻烦你了。”
忙着应付各路人忙的秘书连头都没有抬的嗯了一声。秦棉抬脚走出总裁办，一头撞上了急匆匆走进来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秦小姐。”秦棉探究的望过去，是熟悉的脸。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都是一家公司的，见过也很正常。“来找杨总？”
“对。”
“请随我来吧。杨总刚开完紧急会议。”
走到杨蔓藤办公室前时，秦棉终于想起来前面带路的那人是谁了。不就是那天跟在杨蔓藤身边一起来部门巡视的“太监”助理。
“谢谢你。”
“不客气。”
秦棉轻轻扣了下门。杨蔓藤有些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请进。”
“是秦棉呀。”杨蔓藤原本靠在椅背上缓着神。见来人是秦棉便浅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吗？”
“我……”秦棉原本自然是想要去问关于事故的事，可见到杨蔓藤的那一刻，那些事先准备好的话就统统咽了下去。她相信有这样的老板在，事情会得到很稳妥的解决的。“我觉得您上次的见面礼太大了。我不能接受。”
是的，一句舅舅换来的见面礼——木易5％的股份持有。她不过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生下她和他的孩子，和他结婚，却从来也没有丝毫想过要从中得到任何利益的回报。而且是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
“你这孩子。这不仅仅是给你的，也是给秦阳的。”杨蔓藤站起来走到秦棉身边。
“可这是你们杨家的财富，我们不能这样平白的获取。”
杨蔓藤笑着拍了拍秦棉的肩膀。
“要是大姐在的话，应该会很喜欢你。”杨蔓藤拿起桌上的一张相册，递过去给秦棉。“梁辰的妈妈，我的大姐，杨蔓菁。”
是梁辰5；6岁的相片。穿一身粉色的可爱衣裤，他的妈妈站在旁边，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那时的梁辰穿着女装，竟真的和秦阳有着8；9分的相似程度。秦棉开始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只是见到就做了后面的那些举动。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小棉，你就把这些当成是我替死去的大姐送给你的礼物，不是财富，也不是钱物，它是我们杨家对你的感谢和祝福。”
“好。”
从杨蔓藤的办公室出来。秦棉有些失神的走向电梯。有好奇的人望向杨蔓藤的助理。
“谁呀？杨总不是说谁都不见吗？”
“少打听这些事。做好自己的事。”韩力不知道秦棉和自己老板的具体关系，但是他很敏感的知道这个秦棉不只是一个副总设计师那么简单。
星期二，公司前没有记者了。杨蔓藤发表了一个简单的声明。不过一天的时间大家又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日常工作中去。中午的食堂也又响起了八卦的各路声音。
“秦工，刚才市场部的那些人说这次是梁副总去处理的这件事。”
“嗯。”
“我们家辰辰最厉害了。”
“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明天吧。”
“咦，秦工，你知道？”
“猜得。”实际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梁辰终于打了电话过来，他自己说的。明天中午的航班。他还说事情都解决了，受伤的员工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和合理的赔偿。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这都有好几秋了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回到校园？

星期三，公司一派热闹。大厅的花岗岩铺地都比平时明净了几分。玲玲照例给秦棉递上图纸的时候开腔说说这天的大事。
“秦工，你猜的真准，辰辰今天回来。总裁办定的中午的航班。”
“嗯。把这份材料拿去复印15份，待会儿开会要用到。”
“哦。”
设计部门的例行会议。秦棉有些心不在焉。钱程叫了她两次，做在她身边的一个设计师撞了一下她的手肘，她才从方才无意识聚焦的地方收回视线。
“啊？”
“你会议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下。”
“好。”
“散会。”
秦棉收拾了东西，在众人投向她的你自己珍重的目光中随着钱程走进他的设计总监办公室。
“坐。”钱程放下手中的图纸资料，从抽屉中拿出一张表格，“公司最近要在分公司及总部的设计部门挑几个人带薪培训一年。你们部门我报了你的名字。你把这个表格填了，明天交给我。”
“D大？”秦棉接过表格，抬头写的是木易集团设计人员培训申请表。接下去一行则是暨建筑部门员工D大培训课程申请。
“对。我们公司和D大有一个人才双向培养计划。建筑部分的人员安排去D大培训。”
“我可以不去吗？”
钱程原本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秦棉的这句话让他大吃了一惊，“为什么不去？这么难得的一次机会。多少人挤着想去。你这一年培训回来，公司肯定会给你升职的。而且，据我所知，你本身就是D大毕业的，现在公司带薪送你去培训不正好可以再重温下校园生活吗？秦棉，这次机会难得，是梁副总亲自做的培训方案，我在木易这么些年可没遇到过这么好的机会。你要考虑清楚。”
“好，我知道了。”
秦棉猜到了，这是梁辰的意思。那天她去学校看汪老师，梁辰就坐在汪老师家的咖啡色沙发上和汪老师下棋，给她开门的师母笑盈盈地说：“你们这两个孩子，倒像是说好的。”
那天，梁辰陪着汪老师下了很久的象棋，秦棉被师母拉着研究她最近爱上的插花。中午留下吃饭的时候，汪老师难得开心的让师母开了一瓶黄酒。酒一杯杯下去，话也就一句句多了起来。说当年自己的作品怎么样一战成名，说他和师母怎么在一起的，说赵青葙让他失望惋惜，说秦棉让他失望生气，说他现在老了。说着说着就有点醉了的意味。师母一直在旁边替他夹着菜。等汪老师真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才站起来示意梁辰把汪老师扶上床去。
“今天他高兴，就随他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你们有空就多回来看看他。青葙死了之后，老汪难得这么看中哪个学生。他想你们。”师母望着床上已经白发半头的汪老师轻声对着两个学生说。
秦棉轻轻地点头。
“老汪，这些年一直惦记着你。你这孩子……诶，好歹你没像青葙那孩子一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自己好好的啊。”
“好。”
从汪老师家出来，再走几步就是D大校园，梁辰望着那些熟悉的树木和建筑。转身问身边有些沉默的秦棉：“如果有机会，你还想回校园吗？继续做汪老师的学生。”
秦棉轻轻点头。
那一张申请表，秦棉拿在手里，一阵发烫。这是你给我的不可能的可能吗？
玲玲开始频繁往厕所或者行政部跑的时候，秦棉就想梁辰回来了。
“你好。建筑设计部。”
“是我。”是我，是我。这梁辰随口说出的两个字，莫名的让秦棉的心跳漏了几拍，她有些不自然地扶上胸口的位置。
“嗯。”
“你现在要是没事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嗯。”
挂了电话，站起来把外套穿上，路过透明的玻璃门时对着反光的玻璃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
一路电梯到20楼，她一直和一缕不在发束中的头发纠缠着。最终也没能成功就将它们隐藏“埋伏”好。
于泉泉刚从里间退出来。低着头关上门，转身一抬头就撞见了秦棉。
“秦工。”
“于助理。”
“找梁总吗？他在里面。你进去吧。”于泉泉闪过一个身，立在旁边。秦棉一只手刚放到门把上。于泉泉就似是明白到什么的盯着她。
“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是她。是她。那个打到梁总私人手机上的电话。她因为接的急，没有看来电显示。那她和梁总是什么关系？和杨小姐一样的亲戚关系？还是……
于泉泉一只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发出惊扰的声音。
还没发生事故前梁总让她联系过搬家公司，婚礼策划公司，化妆师。难道……
“你来啦。”这是秦棉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她四下环顾，怎么都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
“有什么事吗？”
梁辰摇头，“就和你说一下，我今天晚上要和舅舅一起去参加个活动。会回去的比较晚。”
“嗯。”
“阳阳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玩游戏的时间变多了。有点上瘾。”
“我……”
“我接个电话。”手机放在外衣的口袋中，她开了振动。“秦工，你去哪里了？工程部的人找你要图纸。到处找不到你。”
“我马上过来。你让他等一下。”
“那个，我有点事要处理。我先下去了。”秦棉指指电话，望向梁辰。
“嗯。”

他们的生活1

摊了图纸在工作室画了很久，等终于检查过最后一处变更，合上图纸，时针已经指向10点了。申请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拿过来，握着笔在抬头写下自己的名字。棉字写完，她就再也写不下去了，放下了握在手里的笔。
孩子已经睡着了。今天又是玩了一晚上的游戏。她想不能这样下去了，她要立些规矩了。拉了拉有些滑下去的被子。秦棉坐在床边看着孩子的睡脸。就是在这样的年纪，她失去了父亲，梁辰失去了母亲。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珍惜这个流着自己一半血液的孩子。
骆晓有一次问她为什么知道怀孕后一点放弃的想法都没有而是直接就选择了退学。那时秦棉一只手拍打着彼时还在襁褓的孩子笑着说：“不知道，好像就是从来都没有过放弃的想法。”
阳阳，希望妈妈这样做是对的。
洗了澡，换了睡衣，在浴室吹干头发。出了浴室她就觉得有些冷，已经霜降了，她穿的还只是长衣长裤的单衣。便去衣帽间找了条披肩披上。是骆晓从西藏带回来的小礼物，之前她一直没想到怎么用。将披肩拉得紧些，确实暖和不少。
依稀能听到轮胎与水泥地发出摩擦的声音，等往窗边站些，就听得更清楚了。秦棉转身下了楼。
因为喝了酒，杨蔓藤便让自己的司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