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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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的资本呢。希望老天看在他做了一件善事的份上,给自己来点好运气,打赢官司吧。
想起官司,陈旭又是头大如牛,老婆的态度很强硬,不留任何缓和的余地,誓要争下抚养权。去咨询律师有几成胜算,被告知:他没有固定工作和稳定收入,在争取抚养权方面不占优势。
于是他跑去咨询老潘,有什么好主意。
老潘介绍说恰好有个朋友想找司机,不如先去干几个月,借机争下抚养权再说。
见到雇主才知道,是陆公子。司机是为太太高蔚雇的,说白了,虽然婚姻是幌子,可不希望绿帽子扣到自己头上。
就这样,私家侦探变成了司机,每天负责接送陆太太。
婚后,高蔚在婆家帮助下办了一家卫生材料厂,摇身变成老板。她的行程依旧简单,除了上下班,周六回娘家,周日回婆家,再无其它去处。
有了近距离接近高蔚的机会,陈旭觉得这两口子挺般配。男的声名狼藉,女的是怪人,洁癖到了邪门的地步,而且嘴长在她身上似乎是个摆设,半个月下来没说过一句话。倒是她的助理,刘姐,挺客气,有什么事都提前打招呼。
不过,这份工作无可挑剔。送陆太太上班后的时间归他自己,揽几单私活也不影响。他的车子不允许进材料厂,无论刮风下雨,高蔚自己走出来坐车。
陈旭知道,陆公子并不在家住,虽然俩人在外人面前摆出合美恩爱的姿态来,可私下里,谁也不见谁。只是周日去陆局家时,才有碰头。每周,他得给陆公子打个电话,汇报上周太太去了哪里,与什么人有过接触。但能汇报的信息少得可怜,听几次后,陆少烦了,“得了,有事再打吧。”
陈旭不知道什么叫有事。
开车时,曾忍不住从后视镜窥视过高蔚。总是一袭黑衣的她,鲜有改变,墨染般的黑发散下,遮盖了半张脸。她总是选择一个坐姿:凝视窗外。所以至今没见过她的全貌。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她身上那股活死人般的气息。
没想到,第二天,刘姐通知他:车上的后视镜拆了。
陈旭恨恨地骂:怪物,一家子怪物。
这天后半夜,陆少急着找陈旭,让他马上去接高蔚到金帝娱乐城。
看到暗夜幽灵一般的高蔚下来,陈旭冒起了鸡皮疙瘩,这女人大把的钱,不能换个颜色穿吗?
经理引着他们从后门进去。原来,市里扫黄打非小组今晚突击行动,整顿娱乐场所。陆局长牵头查到了金帝娱乐城。陆少在包房里玩得正猛,来不及撤退,情急之下,让高蔚过来帮着掩护。
没多久,陆少揽着太太大摇大摆出来,坐进陈旭车里。开出不远,他的专车悄无声息跟上来,陆少示意靠边停车。
“明天我派人把支票给你。”说完,陆少欲下车,无意中看到空缺的后视镜笑起来,“高蔚,果然是你的风格。”
高蔚凝视窗外,象是没听见,岿然不动。
陈旭等着后面的车子先走了,也徐徐启动,千年没出过声音的后座,传来一句急呼:“停车!”
他头皮发紧,猛踩下刹车。后座的人拉开车门,来不及跑开,蹲下身狂吐。
寂静的午夜街头,一声紧似一声的呕吐,象是把五脏六腑都倒出来了。
默默等了很久,终于后面传来合上车门的响声,他重新启动。
跟老潘喝酒时,陈旭说:“你说这事,那么漂亮的姑娘,嫁谁不行?偏守活寡,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有意思吗?要是我女儿,打死也不让她嫁。”
老潘说:“不亏了,你瞅她家条件,一个傻妹妹,加上当保姆的妈,谁敢娶啊?给自己找累赘?话说回来,好人家闺女能嫁那货?陆局仕途正旺,不是儿子名声差,好事怎么也轮不上她啊。不过我看,那丫头不怂。婚礼时我去了,娘家人发言她代劳的,讲得滴水不漏,陆公子在场面上混的也没她玲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生个孩子稳固位子。”
陈旭冷笑起来,搂下肩膀就吐成那样,生孩子?梦吧。
陈旭对高蔚谈不上好恶,纵使她戒备冷淡也伤不着半分,这世上谁都是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有人愿意拿青春换钱,有人愿意拿钱换团圆,千金难买‘我愿意’。
他已经被老婆从家里赶出来了,不过法外施恩每周末让见女儿一面,时间不长,父女俩去公园玩、吃快餐。这天,正领着女儿吃饭,收到了刘姐的电话,说晏晏丢了,她和高蔚母女正在四处寻找,如果他有空,也帮忙去街上找找。
陈旭挺心疼妹妹,初冬时节天气骤冷,她智力残疾,被车撞了或是失足跌落到江里,哪样都不是好结果。匆忙吃完,开着车和女儿在街上寻找。
也许是最近手气好,半小时后竟然见到晏晏在穿马路,红艳艳的棉服在夜晚很显眼。
晏晏有不错的记人能力,马上认出了陈旭,又露出了那个特有的笑脸,吓得女儿躲到了爸爸身后。半哄半劝地拉着妹妹上车,送回新城家去。车里,女儿一直不敢正视晏晏,坐得远远的。
晏晏倒自来熟,把手里的娃娃炫耀般挥来挥去,一个劲问好看吗。
陈旭逗道:“晏晏,谁给买的?你姐?”
她答得口齿不清,听着象发个气声。
“什么?”陈旭果然没听清。
晏晏一板一眼,极认真,“祝子翔。”
开到新城楼下,高蔚和母亲已经在等了,看晏晏安然无恙地下来,俩人扑着搂过来。
晏晏却误会了,高举着娃娃,“不给不给,子翔给我的。”
“晏晏,胡说什么!”一声断喝从高蔚嘴里传来,吓得周围几个人一愣。
晏晏委屈地撇撇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高蔚已经搂上了她,换成轻声慢语,“晏晏今天不乖,咱们不是说好了,买了蛋糕回家吃,怎么不乖乖等着,自己乱走最不乖了。”
陈旭觉得汗毛倒竖,千年不出声的人猛地温柔起来,比活见鬼还吓人。
刘姐在旁边解释,今天是晏晏生日,高蔚领着妹妹去买生日蛋糕,一转眼的时间就找不见了。
高蔚母亲过来道谢,她是个驼背缩肩的妇人,皱纹沟壑纵布得像个老妪。陈旭想象不出,她怎么能生出高蔚那样明艳的女儿,不过再想也释然了,哪个女人不是从青春如花走过来的呢?
她讲话低声低气,说了半天陈旭才听懂,是在反复道谢,可举止神态看上去倒像跟他赔礼认罪。
窘得陈旭也半哈着腰,不停地客气。
再看那边,高蔚已经牵着妹妹的手上楼了。
陈旭没有想到,这晚是最后一次见晏晏。接高蔚上班时过了约定时间很久不见人,她总是幽灵似的飘进后座,听到后门闷声一响后会知道她来了。给刘姐打电话才知道,晏晏昨夜犯了哮喘,送到医院抢救,她和高蔚母女在等抢救结果。
赶到医院局面已变,改为刘姐和高蔚母亲等高蔚的抢救结果,听到妹妹去世,她晕厥了。
陈旭瞧着孤儿寡母,分外凄凉,问道:“陆少没来?”
刘大姐苦笑一下没接话。
饶是他再不待见高蔚,也跟着骂了一句。
几天后,陈旭送高蔚母女去墓地,还是刘姐忙起跑后陪着。高蔚捧着妹妹的骨灰在后座,她穿了黑色的大衣,面色如雪。上山的路中,高蔚几次趔趄,急得刘姐扶了这个顾不了那个。终于,一个不规则的台阶绊倒了高蔚,可稳稳护着骨灰盒在怀里。
陈旭不忍心,伸手去搀,却听她低沉而倔强地拒绝:“别碰我。”
尴尬得他手停在半空。刘姐急忙过来解围。
高蔚母女泥塑一样在墓碑前站了很久,陈旭和刘大姐提前回了车里。
陈旭问:“陆少一直没来?”
刘大姐没说话。
他闹不准刘大姐是谁派来的,想骂的话咽回了肚子。
妹妹去世后,高蔚母亲的精神恍惚,很长一段时间高蔚住在娘家。陈旭曾送她妈去医院看病,每次送母女回来时,她妈又象赔罪似的道谢,高蔚冷冷地站在一边,半个字没有。
有几次,陈旭忍不住想多嘴劝一句,让高蔚去看心理医生,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是好事,自打妹妹没了,她的脸色就白得吓人。可自己的位置哪有立场劝人呢?抚养权官司半个月后判,得到结果也不必再干这活了,等走那天吧,他告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毁誉参半的明星
燕都商品城开二期,抢商铺的激烈程度到了白热化。老潘找了无数关系,弄到一个号。因为有事在身,托陈旭陪着老婆去抽签。等到中午,老潘夫人擦着汗,披头散发从人海里挤出来,辛苦不说手气也背,抽到三层的位置。正听她抱怨奸商无良呢,陈旭扭头瞥见刘姐陪着高蔚母亲从楼里出来,与这边的拥挤不同,那二人走的是贵宾通道。
他迎了上去。原来,刘姐陪着来办手续交订金,是首层的两个连号旺铺。不消说,是沾了陆局的光。
陈旭开车送她们回新城。一路无话的老潘夫人,在高蔚妈下车后,知道她是陆局长的亲家,艳慕地咂嘴,“有个女儿好福气哟。”
刘姐无所谓地一唏,“都说嫁了陆公子好福气,我倒不觉得。”
陈旭听着好奇,聊起刘姐与高蔚结识的过程。才知道她一直在永盛做人事经理,高蔚另立门户时被邀请到材料厂负责。情况不是他猜测的,不禁笑道:“敢情您的工资是高蔚发。”
毫无意外地,又从刘姐眼里见到了那抹不置可否的疏离,似乎戒备这东西能传染,摇头道:“您甭这么看我,没兴趣掺和他们的破事。我只是觉得,挺漂亮的姑娘干嘛不嫁个正常人,这一辈子不是耽误了。”
刘姐是个古道热肠的性子,耐心给陈旭讲了,当初高蔚去永盛做药品监管,小姑娘业务扎实,认真敬业,查出一批药品有问题。陆少一心在玩乐上,对公司业务不上心,全权交给副总。谁也没有想到副总在里面做手脚,借着陆少的渠道为自己销货。高蔚悄悄收集了证据,捅到陆少手里。
“我们都以为,高蔚能力强,又认真给公司做事,陆少得提拔她,没想到,他们能结婚。依我看,不靠着陆少,凭高蔚的本事去哪也差不了。”
陈旭想起老潘的评价,‘讲话滴水不漏、做人玲珑。’
“那个副总后来怎么了?开了?”
刘姐笑了,“去年金帝闹的那档子事,你不知道?”
那件事陈旭当然知道,整个燕都几乎传了遍。陆少的名声也是从那开始彻底坏了。据说,是几个男人在包房里玩得出了格,其中一个吓得从窗户想逃,不幸挂在了外面的霓虹灯架子上。路人以为有人要跳楼寻短见,报了警。
“光着身子示众的是你们副总?”陈旭觉得刘姐说的更接近真相,嗤笑起来,“你们陆少折磨人的法子够新鲜啊?”
刘姐大概也觉得这出闹剧很好玩,哼哼笑了几声。
新年后,陈旭的官司了结,抚养权归了老婆,他不服打算上诉,辞工的事要推后再办。
接高蔚下班时发现她感冒了,在后座不停地咳。他唯恐传染到自己,女儿放寒假这几天跟他住,孩子有气管炎,咳嗽起来不容易好。中途下车买口罩,又解释了原因。
高蔚没接口罩,一推车门,打车走了。
晚上,刘姐通知陈旭:这几天不用来接,几时来,等通知。
他觉得,那怪物还有点人情味。
不想第二天中午,刘姐又打来电话急着用车。高蔚发烧,晕乎乎中从楼梯跌下来。材料厂在郊区位置偏,送货的车也不在,只能麻烦他。
赶到时,两个女人正架着高蔚在厂门口等候。寒风中,高蔚的小脸又青又红,陈旭不免埋怨刘姐,“病人还在大风里站着?不能在屋里等,是脑子有病了吧?”
疾驰在路上,高蔚吐得昏天黑地,慌得陈旭连闯了两个红灯。拍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