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飞时节正飘摇-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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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口齿不太清晰,“嘉楠的父亲,他是,他是……”她不再称呼嘉海为‘嘉伯伯’了,而是用来更加疏远的代名词,来称呼他。
“嘉楠的父亲?他怎么了?”
“他是……他是我的……生父!”说到这里,她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
仿佛是晴天霹雳,奕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殷絮菲这么一说,那么嘉楠岂不成了她的亲哥哥了吗?这怎么可能呢?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他们在不久前可是爱得轰轰烈烈的情侣呀!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想明白,为什么殷絮菲会无缘无故地说嘉海是她的生父,这一切都是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她爱的是他不是他
“他已经把他年轻时和我母亲之间的恩恩怨怨全都告诉我了。”
奕伦若有所思,猛然间像发现新大陆似地说:“我想起来了!前些天你不是说嘉楠他父亲反对你们交往吗?现在我终于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因为你们是亲兄妹,根本就不可以成为夫妻,他不希望你们做出乱伦的事情来。”
乱伦!殷絮菲停止了哭泣,她出神地望着前方,乱伦?她和嘉楠之间,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他们是亲兄妹,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呀!
到现在,她才开始明白,她是爱着嘉楠的,但那爱并不是出于男女之间的爱,她一开始就分不清楚兄妹之爱与男女之爱的差别,她眷恋上嘉楠的温暖是因为他像哥哥一样保护着她,只是保护,真正能够用生命守护住她的,只有奕伦!他能和她心有灵犀,共同面对生命中的痛楚!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一对兄妹,从十年前的相识,到十年后的相恋,都成为了过去式,在紧要的关头,那个母亲口中提到过的负心汉突然从角落急跳出来,把所有丑陋的事实都披露出来,于是谜团解开了,爱情被一下子转变成了亲情,这时的殷絮菲才如梦初醒。
“奕伦……”她抬起头,望着他深刻细致的下巴。
“我在听。”奕伦低下头朝她露出温柔的笑容说。
“那个……关于那件事……我……”奕伦的心因殷絮菲的这句断断续续的话而被提到了节骨眼上,她要把答案告诉他了吗?伴随着嘉楠是她亲哥哥的消息而来的,应该是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她会和他交完吗?他是多么渴望她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啊!她是他这一生中第二个用心爱着的女人,第一个是他的母亲,但是她的离去,却将他生命中的光明一并带走了,而殷絮菲,这个能够重新燃起他生命火花的又一个女子,会给他带来希望吗?还是——她要将他打入地狱的深渊?
徐徐的暖风从纱窗里穿过,给人带来某种凉意。夏天,这样的风吹在身上,实在是太舒服了,如果来场雷雨,那将给世界带来爽意,窗帘被风儿抚弄着在室内飘扬,这种随性中不失狂放的美,实在是一种享受。
在这已被风儿过滤过的病房中,空气在流动着,于是,一切都不显得太过闷热。
那少女直起了身子,站在了奕伦的面前,她已经考虑周到了,她要抓住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条绳,她不想和她那个生父一样,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她现在可以明白一点,她真的爱上的那个男子是奕伦,而不是嘉楠。
“我们交往吧!”她觉得,还是用直截了当的话更能避免某种尴尬。
“絮菲……”他伸出手臂将她的腰抱住,他的脸贴在她的腰间,像个小孩子向妈妈索取爱。
他们是相互依赖的,同样是社会中的弱者,同样被上帝所玩弄,他们无法反抗,只能成为这世界中孤寂的人。
泉珑儿站在门边,无法面对这一切,她一直这么用心地照顾着他,一直这么执着地爱着他,可是奕伦,这个她认为是世界上最俊美的男孩儿,需要的却不是她,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在脸颊上划过。
另一半海之星
“这是——”殷絮菲看着奕伦手中的两个挂坠。
“海之心。”
“你怎么会有——?”
奕伦露出浅浅的笑容,说:“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看《苏珊之谜》的电影首映吗?”
“啊!是!难怪我会找不到它,原来它在这儿呢!”
“那天……我们坐在草地上聊天的时候你遗落在那儿地,正好被我捡到了。”把玩着其中一个蓝色挂坠,奕伦平静地说,“你不会责怪我捡到了却不归还给你的吧!”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惩罚你一下吧!”殷絮菲说着敲了敲额头,然后,她又问:“你怎么会有两个呢?另一个是怎么找到的?”
“我妈妈的遗物。”奕伦的眼中又失去了光辉。他出神地望着另一个月牙形的坠子,若有所思地说:“妈妈曾经有一个好朋友,她说她们偶然间从海边的一个小木屋里的一位老者那里得到了这对坠子。”
“‘海之星’象征着爱情的守护神,可是妈妈却不这么认为,她和她的好朋友一个人一个坠子,她们把它当作能够守护着她们之间友情的圣物,可是,后来……”奕伦笑得淡然,没有再说下去。
她记得徐灵音给她讲过‘海之星’的故事,那坠子也是徐灵音给她的,可是徐灵音是怎么得到这坠子的呢?她一定要弄清楚!
突然,奕伦将那个属于他妈妈遗物的坠子放到殷絮菲的手中,说:“絮菲,虽然我的母亲不相信‘海之星’能够守护爱情,但我相信,这个……代表了我对你永不磨灭的爱,你一定要把它收好了。”他将她的手合上。
殷絮菲无声地望着奕伦,他居然把母亲的遗物送给了她,这要有多大的决心啊!
“奕伦……”
“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现在,在我的心中,你超越了一切。”奕伦说着轻吻了她的额头。
外面打着雷,下着大暴雨,大自然似乎要将天地都清洗一遍,带着浓重的愤怒,让万物都臣服在它的脚下。
嘉楠比前些日子更加颓废了,他现在不是酒醉成天这个问题了,他已经忘记了怎样处在这个世界中,忘记了身边的事物,只记得求婚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直这样不停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捉弄人?他爱了十年之久的女孩儿,居然真的成了他的亲妹妹!他实在是不敢面对这样的事实,这……太可怕了!
忻驰来访过了,安迪也来过了,王欣瑛更别提了,至于珍妮?霍尔登,这个心地善良,温柔娴静的美国小姐则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她知道,他承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如果她早知道这件事的话,她一定会顺从嘉海的指令,不去找殷絮菲,就算她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也会消极失落一阵子,但终归要比让他知道这样残酷的事实来得好些。
就让他喝吧!喝得不省人事,把一切都忘了,忘记烦恼与痛苦,珍妮心痛地望着仍然坐在沙发上,拼命灌着白兰地的嘉楠。她真后悔自己曾经生气时对他说的那些话,没想到他真的采纳了她的建议。
他病倒了
雷声混杂着嘉楠的痛呼声,形成了天地间最悲壮的奏歌,风呼啸着吹打着窗户,树叶儿落了一地,不远处的柳树,柳丝儿发了疯似地扭动着,在暴风雨中飘扬。
“楠!”嘉楠的母亲不敢置信地夺过儿子手中的高脚杯。
“伯母。”珍妮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这些天瘦了很多,为了嘉楠的事情,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安安稳稳地睡过了,吃饭时感觉什么菜也提不起她的胃口。
嘉母悔恨地把酒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说:“我就不该让你回国来,你看你现在弄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因为你爸他……”她说不下去了,虽然十年前他们就离婚了,但是她还是一直爱着嘉海,如果殷絮菲那丫头不出现的话,兴许他们还是夫妻呢!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殷絮菲,看看她做的好事吧!把这一家搞成什么样子了?!
以前是她的丈夫,现在是她的儿子,殷氏母女可真是神通广大呀!嘉母愤恨地想着。
“妈咪……”嘉楠抱住母亲,失声痛哭起来。
“楠儿,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她轻拍着儿子的背,感慨道。
“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絮菲她不是我的妹妹,我不要她做我的妹妹!我从来没有把她当过我的妹妹,从来没有,妈咪,我爱她……不是兄妹之爱……”
嘉母将儿子推开,表情不悦地问:“那个殷絮菲有什么好的?你不觉得珍妮比她更优秀吗?
嘉楠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珍妮?哈……珍妮!”他坚定地表达了他自己的思想,“在我的心里面,絮菲是最优秀的,谁也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另一方,珍妮听到嘉楠的话,低下了头。
“快告诉我,妈咪!絮菲她不是我的妹妹,我不要她做我的妹妹,我爱她,我爱她……”嘉楠掩住面,低喃着。
嘉母抱紧了儿子,缓缓地说:“好,好……妈咪告诉你,那个殷絮菲她不是你的妹妹,她不配!”
“妈咪……”嘉楠挣脱了母亲的怀抱,问:“为什么要这样说絮菲,我只是不想她做我的妹妹,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她不配?”
“她本来就不配,永远都不配!”
“妈咪!”她不要听到他的母亲这样说他的絮菲,他希望他的母亲和他一样,喜欢殷絮菲!为什么絮菲要成为他的亲妹妹?她不应该做他的亲妹妹的!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好了,不谈那个殷絮菲了。”嘉母擦了擦流在脸颊边的泪,说:“去看看你爸爸吧!”
嘉楠往后缩了缩,固执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见到他!”
“听妈咪的话,好吗?”嘉母握住儿子的手,慈爱地问。
“不!”
“他现在人在医院。”嘉母说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地留下了泪水,神情显得悲伤,“他病倒了!”
“什么?!”嘉楠吃惊地看着母亲,一直很健康的父亲,怎么会病倒呢?!而且,好像真的是很大的病,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害怕,父亲……是因为他们才病倒的吗?有种内疚,不言而喻。
关于“海之心”
徐灵音坐在殷絮菲的对面,她笑得像只猫。
“絮菲呀!今天把我约出来有什么事呢?”能够看到殷絮菲的情绪得到稳定,是她感到最开心的事情了。
殷絮菲从脖子上解开那条奕伦送给她的挂坠子,说:“关于这个。”
徐灵音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给殷絮菲的那个坠子和殷絮菲现在手中的形状并不同,她接过坠子,心中有些疑惑,问:“嘉楠给你把它找到了?”可是,不会呀!嘉楠什么时候帮殷絮菲把“海之心”的另一半弄来的呢?嘉楠现在可是殷絮菲的亲哥哥呀!
“不是,这个是奕伦给我的。”殷絮菲淡淡地回答,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嘉楠”这两个字,她正努力学着遗忘,遗忘掉关于嘉家的一切,她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的瓜葛!
“奕伦?”徐灵音更加疑惑不解了,“那我给你的那个呢?”她可以很容易猜得到殷絮菲一定是把她给的那个坠子给了奕伦,这叫做互换信物!前几天她就知道了,殷絮菲和奕伦开始交往了,可是,“海之心”这玩意儿,她很早就给殷絮菲了呀!
果然,不出所料,殷絮菲回答了她的问题,并将奕伦怎样捡到她给的那个“海之心”的经过告诉了她,于是,事情变得明了多了。
“这是奕伦他妈妈的遗忘。”殷絮菲直截了当地告诉徐灵音,“而另一个,听说是他妈妈的一个好朋友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落到你的手中。”
“那个坠子呀!它是我姨妈的。姨妈死得早,妈妈后来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