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罗兰鸦片的诱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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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色，我打开这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牌子很不错的、非常精美的玉兰花形状的胸针，银白色的质地 ，镶着深蓝色的人造宝石，象少女海边的叹息。我暗自衡量着它的价值，知道，这枚胸针至少花掉了他将近一 个月的工资。于是，泪水再也忍不住，世界变得模糊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消逝着，没有声音，没有痕迹。只是，这几天，安邦和我的关系已经非常密切，每天他 都要给我打电话，发一条柔情蜜意的短信。而，邵楚阳却离我远了，他单纯的眼睛里掺杂了忧郁。
一个是相恋很久的男朋友，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虽然不能给我一条钻石的项链；而另外一个，是拥有着万 人艳羡的权力、可以带我出入最豪华的场所的、别人的丈夫。我知道，只要我愿意，楚阳就一定会娶我，同我 白头到老；而安邦，不过是借用我青春的肉体去维持他所剩不多的激情，这一点我非常明白，他不会离婚，尤 其身处政治圈儿，若因为婚外情而离婚几乎等于自杀——他必须保持他的外在形象。
依然，每周，邵楚阳都会不辞辛苦地来找我，然后一起简单地吃点东西，或者买些新鲜的小玩意儿来解闷 。他的问题似乎更严重了，面对我，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激情。也许，我们真的走到了尽头。而我也并不再在 他身上渴求什么，因为，安邦会常常带我去酒店放浪形骸。老板那里，此刻也正是正春风得意，有传闻说，那 个生活秘书很乖。于是，我们就都心领神会了。不过，再乖，也太稚嫩，她又如何能够与出身非凡的彭小姐和 成熟圆滑的常姐来相提并论呢？
就这样，在我越来越光鲜的打扮中，春天真的到来了。我很喜欢春天，清脆的鸟鸣仿佛幽谷中的流泉，让 人心旷神怡。在缤纷如织的桃花中，常常能看见照像的人，争相借用“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典故，展露着一张 张的笑脸。站在满树的桃花下，只要你抬起头，就会看到透明玻璃一样瓦蓝的天空中扯着几丝纤美的白云，而 满树的粉红色花朵，热闹地如同碧空里的星星。草儿会在你的脚下傻傻地探出头，好奇地东张西望，一不小心 ，就会被踩了脑袋，可是它们似乎并不恼，不久又挺直了脊梁。春天，就是那么可爱。
从秘书的角色退了出来，公司的一切待遇都发生了变化。手机费也从以前的没有上限到每个月400元，打车费也 一样有了控制，当然最直接的就是薪水的降低。不过，脱离了以前“花瓶”的阴影，我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和 勇子不再是搭档，可是，他常常早上顺路接我上班。
然而，让我有些恼怒的是，公司的人说话的态度明显不同。以前总是笑眯眯、和颜悦色的，现在什么脸子 都有，好像我真的是一个失宠的妃子，被贬入了冷宫。好在从前得罪的人不多，并且在公司的会议上，老板还 常常表扬我几句，那些“领导们”还不太难为我。只有，也只有菲菲的微笑一直是那么轻松灿烂，常常让我忘 记很多很多的烦恼。
一天，刚刚上班，隔壁的胡经理就气急败坏地走到我的办公桌旁，抱怨道：“小秦，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你已经不是老板的秘书了，怎么还转不过角色来呢？”
我吃了一惊，忙问：“什么，胡经理说的是什么事？”
“还什么事！不就是征地的事情嘛！昨天下午，我们开车去那个村儿谈价钱，结果，刚进村儿就给人家把 车砸了。那一帮子老农民，非说没有地就不能活了，拿着棒子围着车乱打。我说这地迟早也得是我们的，可是 农民根本不理这茬儿，只说规划局还没有批文。你说这能怨谁啊，搞开发是公司的业务，干嘛啊，还想搞出人 命呀！我看和农民就不能再谈下去了！昨天要是警车，他们敢砸！”他气哼哼地说，唾沫横飞，在阳光下几乎 要喷出一道彩虹了。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也是，让你负责这个项目，你倒是使使劲儿啊，不是让书记催一 下规划局嘛吗？怎么样了？到时候政府出面，还怕他们不服？”
我抬头，看了看胡经理，说：“我觉得农民现在对我们意见这么大，不该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政府做靠山吧 。”
胡经理听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问：“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
“对农民咱们也不能太苛刻了，那么多人，一个村子呢，怎么安置他们？也得替他们把后路想好吧。”
“后路？咱们替他们想后路，谁替我们想后路？现在找块地多难啊，去年一直在找，地越来越少，开发商 越来越多，价格也一直涨。就算这块地，也多少家开发商盯着呢，北京的都跑这里来抢地了。还记得肖村那块 地吗，跑了半年多，结果被一家从来没听说过的开发商占了。后来才知道，那开发商是省领导的外甥！现在征 地不往上面跑根本没用，你以为给老百姓足够的优惠就能占先啊，太幼稚！”
“好好，就算不替他们着想，也得替我着想吧，市委书记哪儿那么容易对付呀。我这么年轻，也没有关系 ，就是请书记吃饭，人家也不来啊，天天吃饭，他还不吃腻了？你得给我点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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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经理叹了口气。
“我可以给你时间，老板不给我时间。你以前是老板的秘书，只对老板一个人负责，大家谁也说不着你。 现在不同了，”他用手指狠狠地敲着桌子，“现在你是公关部的人，负责最重要的项目！换句话说，你是对全 公司负责地！这个角色的转变虽然有些困难，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新的工作。现在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需要适应能力强的，需要那种无论把你放在哪里都可以放光的！”说着说着，他激动了起来，仿佛我肩负着 历史的重任，可以徒手力挽狂澜似的。大概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事态，平息了一下，接道：“好吧，这样，我有 一个人，是书记的老同学了。我今天给他打个电话，你们先接个头儿，约一下书记，看看行不行。”说完，不 等我说话，他扭头走了。
中午领盒饭的时候，胡经理对我说，他联系好了，晚上七点半，“金融大厦”的“海鲜厅”。
又要见他了，我一下午心绪不宁。下班后，我细细地化了妆，又用了“鸦片”，我希望给他的感觉是固定 的，即使是香水味道的印象。
郑强是负责胡经理这个部门的司机，所以，今天郑强开车。胡经理说，晚餐不会太正式，因为算是私人关 系，随便吃个饭。车先拐到一个茶楼，胡经理进去了。不一会儿，他和一个男人上了车。
“小秦，这个是国税局穆局长。”胡经理介绍说。
“穆局长好，我是秦姗。”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回头，微笑着伸手过去。
穆局有着一张典型的白面书生的脸，细细的眼睛，戴副眼镜，瘦高身材，穿着工作装，打根领带。他看了 我一眼，没有迎接我的手，依然仰面坐在后面，好像我没有存在一般。他眯缝着眼睛慢吞吞地接了一个电话， 又拖起长腔，说什么“忙，没时间”之类的话。挂了之后，转头和胡经理又聊了起来。
我把手抽回来，心想：难道这个就是以狂傲出名的穆子新穆局长？如果是他，那么这个人实在是太难对付 了。他眼里几乎就没有过谁，其实暗下里，他实在得罪了不少的人。
待到“金融大厦”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穆局长拨弄着他的精致的西门子手机，是安邦的手机号码。
“安兄，是小弟……哈哈哈……我们到了……啊，你有安排了……老家忽然来人了？……要不改天？…… 还是上午说的，还有两个人，都是XX集团的……胡经理和……”他忽然扭头问我：“刚才你说你叫什么？”“ 秦姗。”我答。
“对，还有秦姗……没别人……一起吃？……不方便吧……你无所谓？好好，那就一起吃吧……还有嫂子 ？是啊，好久没见嫂子了，嫂子身体可好？……”挂上电话，他对胡经理说：“书记家里突然来人了，没办法 ，一起吃吧。他们也在金融大厦呢。”
胡经理笑道：“你怎么安排怎么是，我们跟着就行了。”
“那走吧。”穆子真和胡经理走在前面，我和郑强跟在后面。郑强比勇子高些，为人比勇子更朴实，对我 憨憨地笑，然后问：“到这个部门累吧？”
“哦……不。”我无心听他的问题，因为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安邦的影子。刚才穆局口口声声的称为嫂子的 人，是不是就是他的老婆？他老婆该是怎样的女人？很漂亮还是很时尚？他明明知道我会去，而为什么却安排 了这样的场合？难道真的是避不开的？他究竟怎样想的？难道是他在有意炫耀他的家庭的和谐？还是在给我什 么警示？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上了楼，穆子新直接走向右边的包间。推门，已经围着一个大圆桌坐了大约十来个人，我一下便从众人中看到 了他。他坐在主位上——他永远都坐在主位上。他依然是一套西装，白色的衬衣，只是领带又换了一条。看到 我们来，他欠了欠身，道：“本来说好了，今天家里忽然来人了，实在安排不过来。都不是外人，就一桌吃吧 ，热闹……”说完，他一一介绍。
我身边一个极瘦极高的女人，被他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内人……”我心里没由来地猛烈收缩了几次，然 后微笑着伸手相握。她穿一件灰色的薄羊毛衫，高领，领口别一个非常别致的领针，光闪闪的。一条普通的长 裤，一双半高跟鞋。她长得不算漂亮，脸上也没有浓妆，但是纹过眉毛和眼线。可是她的唇的轮廓非常美，象 温碧霞的嘴唇，涂了庄重的咖啡色的唇膏。她的目光是柔弱的，连握手也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可是她依然微笑 着握手，不卑不亢。
这是一个让人看第一眼就产生保护感的女人，她恬淡的气质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在她旁边，一个同样高瘦 的男孩子，叫作“安道泉”，是他的儿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中年女人，穿着讲究，保养得当， 是他的妻子的姐姐，可是看起来比他的妻子还年轻多了。这两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位姐姐，连眼角眉梢都带 着绝对的精明与圆滑。
果然，这里都是她家里的人。
“嫂子在做什么工作啊？”我喝了口茶，满口余香，问。
“我能做什么工作，一颗心都放在家里了。他工作那么辛苦，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她说着，嗔怪地看 了安邦一眼，眼里充满了爱怜，一时间，我几乎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子对安邦有着如此 的深情。
“他回家晚，孩子也没有时间管，写作业、开家长会什么的，都是我的事……”安邦的老婆接着道。
“噢，她在医院工作，工作倒是很轻松。家里真是全亏了她，要不这个家就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