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历晴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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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越听了略微坐正,看向辰川的眼神并不愉快:“如果你所说的收获是指钱的话,没有,一分钱都没拿到。”她见他面有疑色,索性把头偏向一边,脸贴着车窗玻璃,“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他在一起不是为钱,我根本不稀罕。”
辰川目不斜视,似乎根本不曾听到她的话,只是将车速加快了一些,唇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随意地伸手按下CD的播放键,车是好车,音响效果极好,立刻便有个温柔的女声低吟,就连精神不振的清越也忍不住稍稍起身看向放歌的人,那是徐曼丽的歌。
辰川注意到清越的目光,略偏过头:“怎么?不要说没听过这首歌。”
当然听过。时下哪个年轻人若说没听过这首歌定然会被耻笑落伍,同样,唱歌的女歌手也红遍大江南北,红得发紫,是个人都知道。
所以苏清越就算是做梦也没想到过会跟她有什么关联。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幸与她成为同一个男人的过去式与现在式。
好笑。这是否也算一种高攀?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清越没料到梁辰川来了这么一句,本来心情就很不好,这会更是觉得他故意找茬。忍不了,语气倒非常客气:“请问梁先生,我的笑容有阻碍交通么?”
辰川一瞬没反应过来,疑惑地转过头看她,见她一副秀眉紧蹙委屈气恼的模样,愣了愣,竟然大笑起来,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笑得不太稳,真担心被他笑出交通事故。
梁辰川笑得样子很好看,特别是两道浅浅的笑纹,使得原本冷峻的脸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暖。他平时也常笑,但总有一种敷衍与深邃之感,从未有过这样灿烂,像是发自心底的声音。
可是清越想不明白,那句话明明没那么好笑。是他自己笑点太低了吧,想当年她说这种话给顾子维听时,他铁定将其定位为冷笑话。
又想起顾子维,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CD里又换了一首歌,还是徐曼丽的,优美醇厚的女中音,成熟沧桑的曲调,清越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做《错过》。
只不过这一刻与之相关的人并不知道,这一段路究竟会是谁同谁的错过,而错过的当初,又是谁的过错。
盛世集团少东顾子维与当红偶像明星徐曼丽订婚的消息果然轰炸了各大媒体娱乐版。
先是盛世的董事长顾世年发布记者会,宣布独子完婚后将会接管他的事业,媒体资料挖出顾子维虽不像很多富二代那样有出国留学经历,但他本身是国内一所名牌大学经管高材生,因此外界一致十分看好他。
徐曼丽所在经纪公司也代她本人发布公告,从今往后不再接新的通告,随时准备为爱情和家庭退出娱乐圈。这则新闻当然让徐曼丽的歌迷影迷非常伤心,一时间官网异常火爆,甚至不少言辞激烈的帖子。
梁辰川也被很多媒体旧事重提拿来做文章,他始终坦然面对,一再声明他跟徐曼丽只是普通朋友,既表达对好友的祝福,也表示自己的生活非常美满,正考虑步入婚姻殿堂。
另一面,他对苏清越保护得十分周到,娱记们天罗地网也找不出女二号的半点踪迹,网上甚至有人无厘头猜测她会飞天遁地。
清越看到这则帖子的时候差点没把茶水喷到梁辰川的笔记本屏幕上。
事实上她真的被辰川藏起来了。他一贯很善于跟媒体打迂回战,当娱记们在他各个隐秘的居所蹲点时,辰川偏偏将清越藏在市区的梅园公寓。
梅园公寓是辰川躲避媒体的栖身地,照他的说法,“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杨小溪不参合这次媒体大战,每天和苏清越通电话,告诉她那边斗争的最新进展情况。清越再讲给辰川听,他知己知彼,果然应付得更加如鱼得水。难怪小溪连连叫苦,说自己都成了行业内奸了,嚷着让她在事情解决后请她大餐,清越自然答应。
公寓里每天下午有个辰川称作“李阿姨”的钟点工来按时打扫,应该是他很信任的人,不然不会一进门见到她就大惊小怪,想必徐曼丽来这里时她也见过,他倒是丝毫不避讳。
今天辰川还没回来,李阿姨顺便做好晚饭,清越近来闲得都觉得自己发胖了,也很勤快地帮她做点事情,擦擦桌子抹抹地或是摘几根葱什么的,惹得李阿姨一个劲夸她。
阿姨这样年纪不会关心铺天盖地的娱乐八卦之类,但对于徐曼丽的大名还是应该听说过吧。清越有点好奇,一面切着洋葱,一面问道:“李阿姨,你见过徐曼丽吗?”
李阿姨是打心眼里喜欢苏清越,又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较之徐曼丽与梁辰川的高不可及更加亲近,她叫他们“徐小姐”“梁先生”,惟独对她叫“小苏”。
“你说徐小姐?见过好几次,没有小苏你勤快,她好吃懒做得不得了嘞——”
海都方言听起来特别有韵味,最后一个音调清脆地翘上去。清越一听李阿姨的话就笑了,姜还是老的辣,要是徐曼丽的大票粉丝听见对他们偶像“好吃懒做”这个形容,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中年妇女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我早就觉得她是个狐狸精样,这话还不好跟梁先生说的,男人都好那口,幸好他拎得清回头是岸。不过现在看到小苏你,阿姨就放心多了。”
苏清越被洋葱呛了一口,放心她?这话从何说起。
“梁先生是个大好人,我这把年纪的给人做工没人要。要不是遇到梁先生,哪里能得到这么划得来的工作?我们一大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风,幸亏天底下还有好人在哟!”
她有些意外,他那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竟会做这样的事?
说话间门口已经有了动静,玄关处很轻的钥匙声响,窸窸窣窣的,但是很慢,那个人似乎在那里停顿了很久,并不像一贯看到的雷厉风行的架势。
李阿姨听到,对清越笑道:“是梁先生回来了。”
梁辰川进到厨房向李阿姨笑着打了个招呼,本来就要走开,却在不经意间看见清越抬手抹眼泪的动作,心又不知怎的揪紧一下。他以为她又在因为顾子维的事情伤心,伸手取过她手中的刀放下,一手揽过她的肩走出去,看似亲密无间的动作实则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他扶她坐:“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国际大酒店。”
清越点点头,洋葱的味道实在太冲,熏得眼泪直流。她刚要抬手去擦,他已经递过来纸巾:“谢谢。”
“如果不想去就别去了,毕竟那种场合对你太难,我自己去就好。”
清越有些意外,拿着纸巾擦擦眼角的一点光芒,看着他。
“我会对外说是你身体欠佳需要静养,当然,你的那份贺礼我也会带到。”
她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立刻站起身来:“那不行。我答应过跟你一起去,不会出尔反尔。”
辰川一愣,笑道:“难道要我带个哭鼻子的女伴参加宴会?”
清越听他这样说,又看了看手上浸湿的纸巾,彻底明白:“你不会以为我是伤心哭的吧!怎么可能?你没看见我刚才在切洋葱?切洋葱会熏到眼睛,你不信问李阿姨……切!别这么同情地看着我,我说过没事就是没事了,不就一个男人?值得我到现在还哭?天都还没塌下来!”
他还是盯着她,含笑看她手舞足蹈地撇清。
她近来跟他很熟,因而越来越无所顾忌:“……我说真的。梁辰川,我苏清越不是不讲江湖道义的,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旧情人订婚宴。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总要互相给个昂首挺胸的支持不是?至少,给个笑对旧爱的理由。”
辰川实在憋不住笑出声:“就凭你?弱不禁风的,我要是倒下去你连扶都扶不住。”
“……”清越捏着纸巾皱了皱鼻子,某个人真不给面子,“蚂蚁还可以吞大象呢——”
他一直瞅着她,一张瘦小的瓜子脸竟可以有那么多生动的表情,她是个有趣的女孩子,只要见着她就觉得可乐,打从心底里想要笑出来。果然,辰川看了她一会就笑。
还在酝酿情绪的清越立刻就呆掉了,他又在笑她。这一回她又说了什么?如果上回还勉强算个冷笑话,这次可什么都不是。答案再明显不过:“梁辰川先生,你的笑点真的很低!”
辰川还是笑,但清越始终无法否认,他笑起来好看。这年头,相貌周正的到哪里都占便宜。
“好吧。”苏清越很不争气就妥协,“你笑吧。明天也要这么笑才行。要让徐曼丽知道,没有她你一样过得很好,笑容灿烂牙齿洁白没有蛀牙,你和新欢非常幸福!”
辰川差点笑得窒息,大概是笑得太过分,惹得厨房里的李阿姨很担心地出来看了好几次。
“那你……”幸好梁辰川笑的功夫还能说话,“你怎么办?你对顾子维……笑得出来?”
“那没办法,笑不出来就挤啊。跟挤牙膏似的,挤一下笑一下,我俩一起傻笑,明天就上头版头条!”
“哈——”辰川完全相信了清越只是切洋葱切出的眼泪,因为就连笑都能笑出眼泪来。其实清越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贫嘴过了,辰川也很久没有起过那样的孩子气,他一下子跳起身来,“你等等啊。”
辰川跑进洗漱间,不一会又跑出来,神秘地拍拍自己的上衣口袋,清越不明白,凑上去看,噗嗤一下大笑起来——他居然真的塞了管牙膏在口袋里。
他对她说:“要是你笑不出来,我就悄悄挤一挤,提醒你。”
亏他想得出来!
结果第二天订婚宴上梁辰川果真这么做了。他一出场令其他男子黯然失色,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走起路来神采飞扬。一身西装笔挺衬得他潇洒倜傥,谁又想得到阿曼尼西装的口袋里装着半管牙膏?
苏清越难得穿了一回晚礼服,挽着这个青年才俊的胳膊,出现在华丽的晚宴大厅里。这是顾子维的订婚宴,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么一幕。本来该难过,但想起辰川口袋里的牙膏,居然就笑了起来。
她陪同他笑着与形形色色的人物打招呼。梁辰川是商界的后起之秀,但在圈子里已颇有名气,看来与媒体打交道还只是他万般本事中的九牛一毛。
此时周旋在一众富贵名流中的他,进退有度,如鱼得水,从容到令人发指。
清越端着笑容挽着他,目光却在另外的方向逡巡,为什么还在追寻顾子维的身影?
无论是怎样的缘由都没有如愿。她并没有看见他,辰川明白她的焦虑,暗暗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主角总是在最后登场的。”
当然,今天的晚宴里,任何大牌人物都只是配角,主角惟有那一对金童玉女。当顾子维与徐曼丽携手出场之时,仿佛整个大堂的璀璨都笼罩这对璧人。
男的英俊,女的美丽,步态高华,相携款款而出。
苏清越暗自挺直了胸膛,就算知道根本无人注目,也不允许自己在这一刻低矮半分。她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在同一时刻做了同样的事情。
只不过她的目光注视着焦点处的男人,而他对着另一旁的女人。
顾子维的笑容虚无缥缈,并没有清越熟悉的自信。徐曼丽却比荧幕上还要漂亮得多。
平心而论,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至少帅哥美女赏心悦目。
也许从前站在子维的身边的自己总是不够档次。清越苦笑了一下,曾经多么自信,理直气壮地认定他们是天生一对。
盛世的董事长顾世年已经站在人前,头发花白,饶是一派尊荣气派。他笑容沉定地站在台上致辞,儿子与准儿媳一起站在一旁。
身旁有男女开始交头接耳,大致都是赞叹。对于旁观者来说这是一桩令人艳羡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