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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历历晴川-第33章

小说: 历历晴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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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已经是入夜时分,苏母还做着一桌子菜等他们一起吃。见他俩回来,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将凉透的菜又重新端回去加热。
辰川笑着说:“回家这么晚还有人等吃饭,看你多幸福!”
“你没有?”她才不信。
“嗯,爸妈总在外忙,一家人吃饭的时间并不多。读书时更喜欢住校,回家只觉得空荡荡的,连点人息也没有。”
他很少主动提到他家的事情。她又问:“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还有少唐,总不至于真的孤苦伶仃。”
“人是会长大的,小时的玩伴也散布五湖四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所以呢?”她笑着,偏着脑袋等待下文。
“所以……”他本是要顺着说下去,却突然顿住,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所以?”
清越嘿嘿笑着:“是啊,梁老师,我发现你每次讲完自己的事情之后都会摆一个道理,也不知这次想教育我什么。你小时候是不是特爱看《伊索寓言》啊?”
“呵呵。”辰川尴尬地笑笑,原来自己还有这种习惯,“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迂腐?跟老夫子似的?”
“非也非也,哪儿来的这么帅的老夫子!”
见清越摇头晃脑的样子,辰川实在觉得好笑。
其实这些天以来他发现了,只要苏母在的场合,清越都会十分谨慎小心,绝不多说一句话。只有在与他独处的时间里,她才会重新恢复到这种小小的狡黠与可爱。
“辰川啊,我觉得以后你的孩子一定会特别幸福,每天晚上都可以听到寓言故事。可以听到中文版、英文版,还有法文版……”她笑着扬起手腕,那串法式手链闪出可人的光芒,“就像我爸爸当年……”
清越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如同一条断尾的鱼,倏然从愉悦的脸上溜走。辰川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果然是苏母出来了。他知道,她一向避讳在母亲面前提到死去的父亲。
苏母怕也已经听到,脸色有些难看。她将热好的饭菜重新摆好,淡淡地说:“吃完饭就去睡觉吧,碗筷不用管了。另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直截了当摊开来讲,“你们必须分开睡,未婚同居,总是不好。”
清越脸上顿时半红半百,辰川也有些尴尬。苏母不再二话,直接回房去了。
气氛斗转直下,这顿饭是怎么也吃不下了。清越叹口气坐下来,先前还古灵精怪的她现在完全蔫掉。
辰川也坐下来:“要不然我去跟你妈妈解释一下,我们是办过手续的。”
她立刻否定,“算了,没那个必要。”
他的目光瞬间暗了几分。说到底,怕是她自己还没考虑清楚吧,他终是太心急了。
“那好。”如果她不肯,他便愿意迁就,“我们去睡觉。我是说,分房睡。”
“不睡。”她有时候真的很倔强。
“不睡?”他有些意外,“那做什么?”
“我们去看电影。”奇怪的想法。
他笑起来:“我并不反对你的提议,只不过……你确定这个地方有午夜电影?”
“……”
她倒忽略了这个,小小的青水镇总共一个电影院,自然是没有午夜场的。
“那去看戏。”
“这么晚了,听你唱?”
“我……我不会啊。”
她窘迫的样子本惹他好笑,但转念一想,又无辜得令他生怜。她其实只是想逃离这里吧,无论到哪里都好,但此时此地,她竟无处可逃,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只是这么一想,他便怎么也坐不住了。既然他在这里,又怎么容得她这样无助? 

   “走。”他利落地拿起外套,径直便要出门。
雷厉风行的架势把清越吓一跳:“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便被他整个人拽了起来,“去哪儿啊?”
其实他不知究竟能去哪儿。但就是那么一刻,觉得就算翻遍青水镇,也非得给她找个去处不可。他才不信,天下之下还容不得一个小小的她!
他不说话。清越便莫名其妙被他一直拽进车里。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到他周身微薄的怒意。但是,她记得她分明没有惹到过他啊……
夜里的青水镇很宁静。偶尔有犬吠,偶尔有虫鸣,远山近水,如时空停止,如诗,如画。
车子也行驶得非常安静,仿佛一并融进古镇的夜里。
清越将额角抵在车窗,窗外景致随着车缓行后退,分明每一寸都熟悉,细看又似乎陌生。她不懂得夜幕下真实的青水镇,就像她并不懂得沉默背后真实的妈妈。
辰川没有说话,专心看车灯照亮的路面,走得久了,竟不耐烦了。
他恼。整个古镇像是睡着了一样,根本没有地方可去,他能带她走到哪里?
“清越。”他闷声叫她,手中方向盘狠狠一紧。
“嗯?”清越转过头,脸上有很深的倦容。她向来作息规律,恐怕是困极了。
辰川立刻觉得懊悔,都怪他一时鬼迷心窍带她夜出,结果黑灯瞎火的,他也找不出个合理的去处。
他熄火停车,只打前面照路的车灯。
“怎么了?”清越不解。
何止是她觉得奇怪,就连辰川也越来越看不透自己。他曾有掌控一切的本领,他有逻辑明确的心智,他高速运转的大脑从未出过毫厘差错……
现在呢?大脑似乎停止工作,而取而代之的,是一颗仿佛只为她而生的心。
“对不起。”他单手握住方向盘,昏暗的路灯映出他轮廓明晰的侧脸,下巴上新长出的淡青色胡茬。他说,“我……”
他没有办法了。
清越疑惑的目光慢慢澄澈起来,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笑:“真傻。”
他有些发愣。何曾想到这一天啊,堂堂美国常青藤高材生,被一个小女子形容为……傻?
呵。但就是傻,一旦泥足深陷,半分抽身的可能都没有。
清越抬手向车前上方指了指:“你看那个。”
辰川顺着她所指方向看,车子不远处有一座高大的门形石刻牌坊,一看便知年代久远。石牌顶端有兽鸟样式的浮雕,细看能见到石面模糊的字迹。
“是贞节牌坊。”清越说,“是青水镇历史中最辉煌的一件事情。”
所谓贞节牌坊为了表彰封建女性对自己的丈夫坚贞不渝,一生恪守贞节而建立的牌坊。帝王赐予荣耀对于整个镇子来说都是无尚荣光。
“老人们总是把这段故事挂在嘴边,一个女子定亲之后还未进婆家便遭遇丧夫之痛,对一个素未谋面便死去的丈夫,她恪守贞洁,为他一生不嫁,赡养公婆……一辈子,用一辈子荒凉的年华才得到这一面冰冷的牌坊,青水镇世代以她为傲。”
因而青水镇素来崇尚这种贞烈,民风保守,不能接受任何有伤风化的事情。
“难怪你的妈妈会这么介意。”辰川似乎有些明白。
“妈妈的反应格外强烈,以前每次……”她想了想,停下来,勉强一笑,“算了,不说这个。我总不能令她满意。未婚同居……呵,你说要是她知道我跟顾子维有过一个孩子,会怎么反应?”
“或许你不该瞒着她,毕竟是母女,凡事好说。”
“母女啊,是吧。可是她不喜欢我,不爱理我。小时候我跟男同学打架,每次打得浑身是泥回来她也不问,身上有伤她也发现不了,只是叫我脱下脏衣服给她洗。”
原来是有前科的。辰川心酸地笑了笑,难怪在西餐厅竟然会跟徐曼丽扭打成一团。 

“为什么跟人打架?”
她认真地说:“我不能总让人欺负。他们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护着,如果自己再不懂得反击,那怎么得了。尤其是那些调皮的男孩子,我不能服软,我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其实能有多厉害呢?小小的一个女孩子,力气不够大,拳头不够硬,自然是打不过。但是不能认输,被撂倒了还得爬起来接着打,直到看起来彻底成了个披头散发的疯子,他们才肯放过她。带头的男孩子说:苏清越凶起来不要命,以后最好别招惹她。
打完架自己到小河边把打结的头发一根根捋顺,把沾泥和血的地方清洗干净,蹭破皮的伤口被冰冷的河水浸得生疼,可是破掉的衣服却没有办法了。
事实上,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回家以后妈妈并没有发现,只看着破掉的衣服对她说:“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再摔倒。”
辰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成为一直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在人人有父母羽翼庇护的童年里,她没有,她只有靠自己。她又打不过那些男孩子,就像她也斗不过徐曼丽,但至少要让自己显得足够强大,至少让别人不敢再轻易生起欺负她的念头。
“可是,清越,如果你当时告诉你妈妈呢?说你刚刚被欺负,然后像平常小女孩一样扑进妈妈怀里撒娇,那会怎样?”
她怔住。
是啊,她与妈妈之间隔着千山,她从不知道沉默的妈妈在想什么,但同样的,她也从未告诉过妈妈自己的想法。沟通是两个人的责任,她也有错。
“清越,不然试着跟她好好谈谈?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也许她也有她的苦衷。”
“嗯。我的确觉得妈妈有事瞒着我,而且越是长大,这种感觉越是强烈。”清越叹口气,“其实我自己本身就不坦诚,又怎么怪得了妈妈。你说得对,或许我真该跟她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那,就从顾子维这件事开始?”
“好。”她转头看向辰川,笑起来。
辰川也回之一笑。
车窗外夜色岑寂。他依旧没能到她去到任何一个地方。
不对,或许有一个地方的,一直为她保留,非她莫属的位置,是他的身边。无论他在哪里,她在何方。
“我,”仿佛是什么沸腾的东西冲上脑际,他突然间想告诉她那再不容忽视的三个字,尽管很老土,但是他想说“我……”要说出口,居然这么难。
“我好困。”清越丝毫没发现他任何不对劲,很不是时候地打哈欠。
“……”
她从来都很会煞风景,尤其很会挑时候。
“回家吧。”他重新发动车子,身边的她早已经蜷成一只小猫似的半睡下了。
他无奈地笑,摇摇头,握住方向盘。他永远拿她没辙。
可是真到了要坦白的时候,清越还是发怵。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无法面对妈妈交代自己的心事。
妈妈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她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皱纹爬满额角,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妈妈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消瘦了?如果不是这样面对面,她恐怕根本无法注意到吧。
清越心里一阵发酸,她这个女儿又哪里称职过?
苏母问:“你要说什么?”
说起来到底有些支吾:“妈妈,我是有件事……想告诉您。”
“你说。”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全部的勇气:“妈妈,我前段时间堕……堕胎了。”
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钟。
两秒钟。
第三秒:“胡闹!”
苏母猛一拍桌子。她能感觉到对面母亲极致的愤怒,一切都已来不及,气氛直转而下。
清越后悔不迭,不知如何应对。苏母追问:“孩子是辰川的?”
“不……不是,是前男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妈妈的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 

这样的话题可以是任何一对母女之间的私房话。可对她来说,到底是奢望。
苏母大概已经猜到些许情况,除却愤怒,还有另一种复杂的情绪在眼睛里流转。
“对不起,妈妈。原谅我不懂事,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只是不小心……”
苏母的脸上看不见悲喜,这种陌生的疏离曾数十年地存在于清越的记忆中。她宁愿母亲大发雷霆或者拳脚相加,也不愿看见她这样的神色,似乎她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辰川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心的紧张竟丝毫不亚于清越。
苏母朝向辰川的方向,突然问:“辰川,你跟清越打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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