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历晴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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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还有着另外一种诱惑——顾子维正想借此机会树立他在盛世集团的地位,如果他得不到,将会是个再可怕不过的打击。
其实平心而论,他有理由这样做。如果趁此机会让那个占据清越心的男人栽一个大跟头……呵!真是快要因嫉妒而发狂了!当然,他一向理智,自恃懂得如何控制情绪,绝不会因为嫉妒去报复。
如果他真的不得不违背本意接受与ISE的合作,那也只会有唯一的原因。
苏清越。
“阿嚏——”
清越在海都酒店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喃喃自语道:“大半夜的,谁想我了?”
会不会是辰川?
因为今天她确确实实是想过他好几次了,那么,他在京安有没有打喷嚏呢?
不知道这种想念,是不是就叫做习惯。又或许真的像少唐所说,她对他有点动心了?
清越立刻在自己脑袋上猛敲了几下。就算梁辰川现在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就算他每次都出现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就算他真的极品精良百里挑一,甚至就算他已经真的不爱徐曼丽了……他们之间真的可以亲密无间么?
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在他们相遇之前都发生过太多太多的故事,皆与彼此无关,像是临时插班的学生,总有些手足无措。空白需要伤痕来填补,伤痕也需要时间来抹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清越小心翼翼地从手机电话簿里挑出那一个名字“梁辰川”,看了又看,按了拨出,眼看号码一个个跳出来,又赶紧取消,呼呼喘口气,时隔多年,竟又回到那时的小女孩心态。
记得那年第一次给子维发告白短信,之所以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便是因为怕紧张得说不出话,也是因为怕被当面拒绝。子维说她厚脸皮,其实并不是真的不怕羞,他不知道她是经过怎样的忐忑才发出那条短信的。
端详着“梁辰川”的名字,进到电话簿编辑区,将“梁”字删除,“辰川”两个字看起来亲切了许多。再看看,似乎还是不太妥当。索性全部删除,然后换上两个字:
老公。
这么柔软温暖的称呼,她原以为是要给子维的。但是此刻,显然有个更应该得到它的人:她的合法丈夫。
手机突然震动,紧接着响铃,“老公”两个字在左右跳跃着。清越愣了愣,这个时候,辰川的来电?
意外之余其实还有些欣喜。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呼一口气,然后接听,语气稀松平常:“喂?”
那边愣了半晌没有说话。清越便开始沉不住气:“辰川,是你吧?”
“清越。”是他的声音,但是听起来有些疲惫。她微觉诧异,见惯了他雷厉风行的超人做派,什么事情能把他难为成这样?
“你怎么了?大半夜的还不睡觉,京安跟海都又没有时差。”
辰川在那边笑了一声。往往很简单的一句话只要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让他觉得有一种特别的趣味,就连微笑也变成很容易的事。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大概是在皱眉、撇嘴,一副有人欠她钱的愁苦表情。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对一个人的声音这么敏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马上就会对他的沉默怒吼。
“梁辰川!”
果然。
他终于笑道:“最近怎么样?”
她郁闷地叹息:“还能怎么样,在酒店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变肥婆了。我想逛街,我想看电影,我还想上班……”一肚子牢骚,“怎么办?网上正在人肉搜索我的资料,报社里的同事说都替我收到好几封徐曼丽粉丝的恐吓信。那些媒体唯恐天下不乱,全都倒向徐曼丽那边,添油加醋发布失实报道,哎,她官网上的影迷说要对我见血封喉,惨了,你回来都见不到我的全尸了。”
清越像个小孩子一样抱怨个不停,辰川一直皱着眉听,虽然只是用玩笑的口吻说着这些,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她近几日的糟糕境遇。
况且,她爸爸曾因舆论压力选择轻生,如今媒体攻势更甚当年,她会不会重蹈覆辙?
就算这样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他也必须百分之百防范于未然。因为对于世间独一无二的她,他赌不起,不能放手一搏。
“辰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他有些疑惑,她语气分明像是思君的闺怨妇人一样,“想我了?”
清越也察觉到话问得暧昧,忙支吾道:“我的意思是……呃,是少唐说,你去京安跑路子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是媒体圈子的人,这种事情需要时间,等有更劲爆的新闻了,他们自然就不会盯着我了啊。再说了……”顿了一下,“我不能老给你添麻烦。”
恐怕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辰川听完眉梢挤过一丝不悦:“你是我妻子,丈夫为妻子解决麻烦是天经地义的事。”除非她心里根本不拿他当丈夫看。
清越听出他的口气不太对劲,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有点反应不过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那你晚点回来也好,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应该好好陪陪伯父伯母。或者还有老同学什么的,你平时那么忙,他们见你一面不容易……”
辰川没好气地打断她:“你就那么希望我晚点回去?”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一贯的伶牙俐齿变得笨拙,心里想的意思表达不出来,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清越讷讷地闷在那里,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了。
辰川也不说话,电话两头一起保持沉默,寂静无声,似乎根本就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但至始至终谁也没有挂断。
过了很久,辰川低声说:“对不起。”
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因为自己难以抉择的心绪紊乱,反倒对她乱发脾气。
清越没料到他会对自己道歉,忙道:“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我不该不清不楚就乱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好,我等你。”
最后一句“我等你”说得很快,再平常不过的语调,但辰川感觉到自己的心弦一动,竟有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们这个家枝繁叶茂,亲朋好友遍布军政商各界,环环链链,沾亲带故,错综复杂,但太过庞大的交织却让彼此之间格外疏远,就连父母亲也时常忙于应酬交际忽略他们兄妹,儿时最羡慕的竟是同学家门前一盏常为他等候的灯。
而今,终于有一个女人说等他回家。
原先还烦躁不安的心绪莫名地就平静下来,困难的抉择也产生呼之欲出的答案:“清越,等什么时候有空了过来见见爸妈。”
“啊?”她大吃一惊。
他能想象到她皱眉头的苦恼模样:“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再说还有我在。放心,又不是现在,还有时间。”
“嗯……再等等好么?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对不起,我……”
他很快地回答:“我明白。”
明白得很,因为她还未曾习惯作为他妻子的身份,还没有忘记另外那个男人。她还没有无良到能够欺骗一对望子幸福的年迈夫妇。
挂上电话,终于认识到自己没有圣人的大度,其实无法不介意她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
——“二哥!”
刚挂上电话就听见嫣暖在房门边小声地叫,隐隐带着笑意。鬼丫头,大概一直在偷听他跟清越通电话。
她笑笑:“二哥啊,我是来告密的。咱爸明天要跟你进行最后一次谈话。一定要把握机会呀!我支持你跟新嫂子——”
说罢朝他做个鬼脸,赶紧又轻手轻脚溜回自己卧室去。
他狠狠地按住太阳穴,进退维谷。当年放言不依靠家里半点关系自立门户,父亲的断言犹在耳畔,他量他撑不过十年,如今放弃就是被言中,怎么也不甘心。
最后一次谈话?接受条件得到帮助,抑或,坚持自我到最后。该怎么办?
清越夜里翻来覆去很久,脑子里乱悠悠的,除了刚跟顾子维分手那阵子失眠厉害,她平时睡眠质量并不坏,昨天也不知怎么竟会失眠。
今天本想好好睡一整天补觉,睡到中午硬是被少唐坚持不懈地按门铃给闹醒了。清越见到他简直要抓狂,但少唐拎着红酒一派喜气洋洋的表情,丝毫不在乎开门人的脸色。
“来!杯子杯子!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咱们提前庆祝一番!”
清越在状况之外:“庆祝?”
少唐点点头笑:“提前庆祝苏大记者劫后重生,终于得见天日!”
她听得更加糊涂了:“你二哥都还没回来,事情能不能摆平还很难说。”
“一定没问题!只要有梁伯……梁二哥出马,总之,要相信你老公的实力。”当然,更应该相信身居高位的梁伯伯实力。
好险,差点说漏嘴。清越对二哥家事知之甚少,所以还是少说为妙,言多必失啊。
“他说没问题?”
“二哥早上给我来电,说临时有事要晚点回来,但事情会解决的。”
“他怎么不自己告诉我?
“说打过你手机好多遍,无人接听。”
“……呃,是么?”那极有可能,好不容易才睡着,自然是雷打不动的。理亏。翻开手机一看,五个未接来电,全都是辰川。
神人哎。难道他都不用睡觉的么?可是晚上明明通过电话,他还有什么要紧的话说?拨过去,又无人接听,奇怪。清越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少唐。
少唐赶紧撇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管庆祝,不管解释。杯子在哪里?”四处张望张望,看见一个水晶玻璃盘里摆着高脚杯,“我去洗两个来,等着啊!”
当然得等着,不等能到哪里去?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机,八卦娱乐台关于徐曼丽“电梯惊魂”事件仍在大加报道。虽然画外音大肆渲染,镜头其实少之又少,清越从电梯里仓皇逃出来的背影,以及徐曼丽性命堪忧的楚楚可怜……
在徐曼丽被送往医院急救的途中顾子维全程陪护。他们十指相绕,镜头给了两人碰在一起的订婚钻戒超大特写。清越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其实看起来很感人,所谓伉俪情深大抵如此。
听见手机震动。清越立刻找自己的手机,以为是辰川来电,一看才知道是少唐的手机响,于是朝里面喊道:“接电话啦——”
厨间里哗啦啦流水,少唐有轻微洁癖,两个杯子也是前前后后刷得仔细,大概正刷到兴头上:“谁啊?看看号码。”
“没号码显示,我哪知道是谁。”
“那你替我接。”
“又我接?我才不替你当挡箭牌。”
“不一定是女的,没准是个男的呢?你就当我小秘书。”
清越瞪他,不过很快意识到再怎么瞪他都看不见,只好郁闷地接电话。秘书也要有秘书的精神,马上端起微笑的声音: “喂,请问您哪位?”
那边仿佛一愣,没吭声。
又一个不吭声的。清越耐着性子:“您找秦先生么?他正洗……”洗杯子是不是有点影响他的商务形象?马上改口, “……洗澡,在洗澡,呵呵。”
不过,这个说话靠谱吗?大中午洗澡,而且,她怎么知道的。天!清越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然而到下一秒钟,她简直觉得自己全身都该被鞭笞。那边说话的真的是个男人,而且竟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你是清越?”
就像她能够马上分辨出他的声音,他也早一定早就听出是她。清越根本已无力去思考为什么子维会给少唐打电话,从上一刻看到电视上他的脸,到这一刻从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发生得如此具有戏剧性。
“你又跟他在一起?”
顾子维用的一个“又”字,清越才回想到上一次她与少唐去用餐也刚好碰到过他们,那时少唐特地过去跟子维打招呼,她早该察觉他们是认识的。似乎觉得不妥:“我跟少唐没什么。”
听起来像是辩白,但其实没有必要。他又不是她的丈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