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错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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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你看,我还是躲不过。”他的声音竟像个孩子似的顽皮,我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快速跑向他抱住他的身体,“你躲不过的……躲不过……”他被我猛地一撞,急促的咳嗽出声,我心疼万分,把脸埋进他的衣间,他伸手轻抚我的背,嗓音像是一股温泉,让我无比安稳而舒心:“我在雪地里执灯伫立时,心中竟莫名挂念一个叫浅葵的女孩,我在韶州辗转踌躇时,心里也担忧着她,即便在公主府念那首诗时,对她也有一丝执念,可是,我和她,绝无可能。”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的话,以前我总想不明白,明明他于我而言是个无关痛痒的人,为何我总心心念念难以忘怀?可是现在不用再多想,也不用再揣测,他于我而言,是真实存在的爱恋。可是绝无可能,即使绝无可能,我也痴心相恋。
“只听了你这些话,我便明白,我于你不同,可又爱不上。”我把玉梳在手中握紧,他轻轻松开我,然后将我的玉梳拿过去,淡笑着看我一眼,说道:“当日玄宗说,日后你若进宫,这是个凭证,今日我只问你,阿浅,你想进宫吗?”
我身形一颤,只为他的一声“阿浅”。
“不愿。”我笃定回答。他看我片刻,然后抬起手臂将玉梳从窗口扔了出去,我动情的看着他,“维哥哥,既然你不想爱上我,那么,今后便有我来爱你好了。”他闻言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神里竟有一丝惶惑和恐惧。我走过去轻轻搂住他的腰际,贪婪着吸取他身上的药香,终于泪水溢出眼眶,泪渍沾上他的衣襟。我低低说道:“维……保重。”
逼自己别回头看他的无措,不要为他的挽留动心,我告诉自己,我要在高高的地方看着你幸福,这是我早已做好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收藏,留下评论,按时查看,谢谢亲们。
第四章花起
开元九年春,以王缙远方亲属的身份,我一身琉璃织金羽衣,腰挂金苏白玉千心结,头戴夜明紫珠金步钗,在一群宫娥的搀扶下登上二品阶级,富丽堂皇的宝马香车,最终辘辘远去。
朱漆的大门轰的打开,九九八十一个金卯排列有序,百官肃立在大殿两侧,等待迎接。而我,则在等待属于我的册封,我那个高可摘月的锁钥之境。
形若扶柳,足下生莲,玉佩环鸣,叮当作响。
百官恭敬地低着头,远远就望见为首之位站着俊秀非凡的楚辞,一身黑色蟒袍,头戴玉冠,身形修长,气宇轩昂。我行至他面前,脚步微微放缓,不动声色的瞥他一眼,他眼神本无意投向我,在看清我时瞳仁惊恐的放大,锐利的眼神有恨意,有不甘,有威胁,有心痛。我只妩媚一笑,尽显倾城之态。我用这个笑告诉他,既然我爱的人不是我的,那么我也不会是你的,我们一样谁都得不到不圆满。
他薄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而我已来到殿前,不能再做停留。直直跪在玄宗面前,玄宗一身明黄,气度非凡,看我时爱意尽现,无比宠溺。我举高双手,只听高力士的声音响彻大殿,冗长的一段过后,我只听得“封蒲州王氏浅葵为贵妃——”一声长长的尾音,我得意的敛起一个笑容,即使被册封,我冠的也是王姓,而非你楚辞一门。
一切繁礼完毕,百官散去,却早已寻不到楚辞的身影,只听到王缙一声无奈的轻叹。
玉华宫。
心若玉露,貌似光华。
我被领宫的大宫女搀扶进去,青质的地面窜起一股冷意直达心里,竟不自觉轻轻颤了颤身子。一旁的长宫女察言观色道:“娘娘是否不适?奴婢去给您添件衣裳。”
“不必。”长宫女微愣,诺诺答道:“是。”
“去外殿候着。”我冷冷道,她迟疑一下,我厉色看去,她终于带着所有宫人退至殿外,世界恍然间又恢复至一片清净。
我一步步走进去,这是我的宫,我将栖息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冰冷至此呢?雕满精致龙凤纹的玉柱上纱幔飞扬,拂到我的脸上有片刻的失神,我闭上眼,伸出手想要抓住,却不料一双略带冰凉的双手隔着绸子抓住我,我一惊,睁眼只见半朦胧的幔帐后面是一张俊雅至极的容颜。
我轻笑,带着嘲讽和得意。
“楚辞楚辞,真是大胆如你。”我轻嗤,手里微微用力,他抓更紧。
“楚葵楚葵,真是彼此彼此。”他略带愤懑,眼里的情意却是隔着罗曼也看的一清二楚,那真让人心惊。
我敛起玩弄的神色,手臂猛的一用力,他早有防备,紧紧地扯住毫不退让,只听“咝—”的一声,罗曼就这样被我俩硬生生扯断一半,他定定看着我,毫无阻碍,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点燃一般。
脚步声起,外面的长宫女问道:“娘娘发生什么事?”
“退下!”我急喝,脚步声止,我稍安心。
“不让她们进来看看吗?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他凑到我耳边,轻轻笑道。
我不说话,表情冷然,心里微怔,也许那样,就真的可以除掉他,可是为什么要让他死?为什么我不想他死?
“方才无心细赏,此刻如此近看,真是好生美得让人心惊。”楚辞调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灼热的气息贴上我的脸颊,有一点麻然。
“我们真是寂寞的太相像了,可是不要玩火,否则烧的是你自己,我决不会给你陪葬。”我恶意破坏他的温存,他越发靠近的身体停了停,“那你就看着我死在你这里。”他言语间有一些动情,可是真假谁知。“我只能死在你这里。”他又说道,加重了语气,好像也下定了决心,我竟有一丝感动,如若心中之人能对我如此,怕是最美的事了。身体里又划过一丝痛楚,身体僵住,楚辞看在眼里,重重的搂过我,狠狠的咬住我的耳垂,我吃痛,轻哼一声,他像是来了兴致一般,竟发出一声轻笑,“这是我留下的痕迹,迟早要领回的!”忽然他松开我,快步走向内殿,单手撑在窗格上,足下点地,轻松地越了出去,片刻间,一切又恢复如常,一样的冷,一样的静。
但他明明来过了,只因这残帐还在,耳垂上的温热感还未散。
“参见陛下——”宫外一阵齐呼,我一阵穿胸之痛,不再多做挣扎,颓然的整理好华服,待玄宗进来见到我时,我已跪得优雅而得体。
玄宗轻柔扶起我,俊朗的龙颜全然不复大殿上的锐利,取代的是满目的宠爱,只是帝王之爱自古是祸不是福,但愿这圣眷久一点,那我就可以为他做的多一点。
一阵风穿过大殿,断下的罗曼随风而逝,正如他离去时的衣诀。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道远。远道不可思,宿希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玄宗朗朗吟道,我忍不住轻笑一声道:“陛下怎么学起了愁苦思妇?”经我一问,他眸中爱意毕现,倒让我一时不敢面对,以往楚辞虽也这般对我,可我只当他和我争锋相对,每次也都咄咄逼人的回击,可是此刻面前之人是天子,都说龙颜直视不得,圣心难以揣测,可我却也只觉得他是个普通男子,只是
帝王爱,都是出于欲,难得发乎心。
“皇上……”我撇头无意轻唤一声,他忽而大方笑开道:“朕今日才算解了这思妇的心病,朕的贵妃,真是行者见之下担捋髭须,少年见之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啊。”我福身,受宠若惊的谢恩,他托住我的双肘,将我轻轻带入他的怀中,他环住我,麝香淡淡,单薄的华服让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的温暖,可惜这里,不是我最终的依靠。
“陛下,数月前花灯会上,臣妾无知,还望陛下……”
“是朕存心骗你,哪里是你的错?”他轻轻的笑,毫无帝王的架势,言语间最是多情。
“葵儿……”我肩膀微颤,他感觉到后便搂得更紧,心中痛楚清晰袭来,阿浅,阿浅……
“之前缘由,朕都不再多做计较,只望今后,葵儿你,安心守在朕身边。”我在他怀里轻轻点头,他心中一喜,横抱起我走进内殿,我紧紧抓住锦裙,呼吸艰难。
王维,你到底哪里好哪里坏,就这么让我牵肠挂肚的想要守护着,那么,就让我守护着吧。
深宫的日子比想象中过得慢得太多,我耐心地看着花开花落,人来人往,却独独看不到他。
王缙右迁,王维入仕,我知道是因着我的缘故,因此对玄宗的歉意更添一分,只能对他的温存极尽回应,努力说服自己就此安命。
三个月后的一场晚宴,玄宗让我伴驾,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中虽无皇后,却也不乏品阶比我高的妃嫔,面对朝中非议与后宫流言,我只需置之不理,只因玄宗已替我尽数挡去,他的宠爱,已至专宠的地步。
安静的宫掖石道,两旁宫人提着宫灯徐徐引路,我心无波澜,如牵线木偶,亦步亦趋。
忽然前头宫女尖叫一声:“有刺客!”护行的禁卫军向黑影离开的地方追去,此时身旁灯火尽数熄去,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宫人们唤着我,我却不愿回应一声,天真的期盼出现一个意外。
“抱紧我。”耳边轻轻一阵微醺,我了然,只因方才的调虎离山之计太过显白。
楚辞很轻松的将我带到宫中一片荒置花园,落地时他仍紧紧揽住我的腰际,我不恼,好笑而耐心的望着他,却只发现他一脸的怒意。
“许久不见,就用这表情表达相思之情吗?”我阴阴打趣,语气不善。他重重松开我,我毫无预备的向后踉跄几步,心中之火也被点燃,“楚大人真是大胆,劫持后宫嫔妃意欲何为?”
楚辞冷冷看着我,一步步逼过来,“皇上已许久不上早朝,朝中已有谣言说后宫有妖姬
魅惑主上,使得朝政松弛,纲纪败坏,楚葵,你就这样报复我?”
我无谓一笑,有几分魅惑,“楚大人真是忧国忧民,不过,那是皇上的意思,大人该效仿魏征直谏的故事,而不是来和我区区一个女子来谈朝政。”
他快步挡在我面前,两指紧紧捏住我的下颚,迫使我仰视他的脸,“你很清楚我在介意什么?你也很明白,你有办法让王氏兄弟平步青云,那我也有办法让他们身败名裂!”他言辞狠厉,全然不留余地。
“官场险恶,我只求他平安无事。”我垂眼,淡淡自语。
“那么,就不要再让我听到皇上夜夜临幸玉华宫的消息。”他提出条件,显然早已预谋。
“好。”我无力应答。他渐渐松开我的脸,轻轻抚着下巴上留下的指痕,“今晚本是想提醒你,不要喝梅妃敬的酒,他们在酒里做了手脚。”
“下毒?”我平静的问。
“还不至于,是会让人失心疯的一些药,当时不会有明显反应,不过难保宴会上不会出现差错。所以,你先把这药吃下。”说着他从一个小瓷瓶中拿出一粒药丸,我的眼神却完全被小瓷瓶攫住了,他见我犹豫,冷哼道:“怎么?你不信我?”
我只露出一个笑容,软软说道:“他的药,我怎能不信?”说完接过他手中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下,王维的蓝田别墅独有的青瓷小药瓶我怎会不认得?
楚辞却得意而失落的对我说:“果然你信这个小药瓶胜过信我。”我一惊,“你!”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轻呵气:“这是我的药,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此药沾酒才有效,梅妃敬酒前先小饮一口,待她敬酒时假意饮啜,然后一切都已安排好。”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我硬声问。
“替我除个宿敌,也让你得个清净。”他语气如春日的风,半分温柔半分的醉意,可我知道,往往他这个模样,就意味着他的政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