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夏蝉鸣-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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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总要心药医。”有个同学说,“你觉得是闹鬼,那就去找抓鬼的行家给你解释啊。”
“但是我认为他们都是骗子。”容珺萱说,“或者胡扯一顿,反正不用负什么责任。再坏一点的,会危言耸听,然后游说你破财免灾,这就是诈钱了。我虽然不信,但是心里想着他们那些可怕的话,睡觉也不踏实。”
大家就笑,“其实你还是信啊。”然后建议她把情况发个贴子,放到网上去,反正也不用花几个钱。如果哪个来帮忙的人提出了要钱,坚决不给就是了。
容珺萱再一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想等一会儿吃完饭,就去发个贴子吧,死马也当活马医吧。
她走向厨房,那在房间的另一边,她背对着客厅,所以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哗一声轻响,一道白光划过,电视下象征“开启”的绿色指示灯亮起,轻微的机器工作的声音沙沙响起在寂静的客厅内。
电视自动打开了。
但却没有声音,寂静。
诡异的寂静。
屏幕上是一片浓黑,并不平滑,而是颗粒状的浓黑,仿佛有一大片黏附在屏幕上的黑色沙粒一样。整个屏幕都变得凹凸不平,好似千万只腻虫在上面蠕蠕地扭动身躯,密密麻麻。
仿佛是来了一阵风,让黑色的沙粒被一点点吹落着;又仿佛是腻虫遇到了什么干扰,一个接一个地飞开了。最开始,那风是和缓的,沙粒几乎是一点一点的落下去;腻虫也是一只接着一只地离开。逐渐的,风开始剧烈,沙粒被大片大片粗暴地掀开,腻虫成群成群地飞走。仿佛霎时溃掉的堤坝般,哗啦啦——
屏幕上的深黑转为浅黑,又渐渐变成一种灰白相交的颜色,仿佛这就是一张紧贴着屏幕的沙画,让一阵风吹散了沙,露出后面素色的底子。
白色的面积越来越大,而灰色只是一个轻微的轮廓,它蜿蜒着,盘旋着,屈曲着。
似乎真的有一阵风扇起着,电视屏幕内被清扫地越来越干净,沙粒也好,腻
虫也罢,几分钟后,一切荡然无存。
有的只是一张白色的底子,还有一对灰色的翅膀,在不断静静地扇着。
容珺萱来到厨房,听到咔一声轻响,她知道是电饭锅煮好了饭。心中有些奇怪,今天似乎用的时间有点长。而且……
她皱了皱眉头,看向电饭煲——一缕缕白气正从一排排小孔中迅速地飙出,散入虚空,再也寻不到踪迹。煮饭时候的水蒸汽从散热孔中散出去,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多少年都是如此。但是容珺萱心底却涌起一股不安,她总觉得今天这白气有些许不对劲,不仅散出地很快,而且那一丝丝,一缕缕,一片片,都仿佛……带着一种杂色。
渗了血的杂色。
容珺萱的心脏紧缩着。她揪住胸前的衣襟,急促地喘息着,耳边能听到心脏怦怦剧烈跳动的声音。她终于察觉出,厨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因为从未嗅到过,只是下意识地感到无比恶心。这味道仿佛一只细长的手,从你的鼻孔伸进去,却悄悄溜入食道,最后来到胃中拧旋着、搅拌着。
容珺萱按住胃,不由干呕起来。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刺激,笼罩着她,缭绕在她周围,仿佛成千上万只嗡嗡的、讨厌的苍蝇在围着她转。她扶住厨房的操作台,目光落在电饭煲上,那带着血色的、黯淡的白气还在呼呼冒着。她能听到电饭煲里咕噜噜水煮饭的声音。
啪。
电饭煲的开关自动跳回到“启动”,绿色的灯光再一次亮起。
啪。
又跳回到“保温”,黄色的灯光亮起。
啪。
啪。
啪。
啪。
清脆的声音仿佛一场踢踏舞,绿色与黄色的灯光交织闪烁着。
容珺萱紧紧闭上眼,堵住了耳朵。但电饭煲的开关仿佛失控了般,还在自动的上下开闭着,节奏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容珺萱忍无可忍一声大吼,上前一步果断地将电饭煲的盖子拉开——
“啊——!!”
她尖叫着后退,撞到不知何时自己关上的厨房门,再也动不了。她惊惧地看着前方——啪啪的开关声还在继续,绿色和黄色的灯光频繁的轮替着,在那热腾腾的蒸汽氤氲下……
电饭煲里煮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黏糊糊的东西,仿佛一块块还没煮熟的生肉。
不。
容珺萱仔细看过人体器官图,她是个对生物充满兴趣的姑娘。所以她认出了那些黏糊糊的、发红发黑的东西是……
是人体内的五脏六腑,
还有一颗硕大的心脏,被放在最上方。开水在它们周围咕噜噜地煮着,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融入了蒸气中,杀气腾腾地冲入虚空……
在容珺萱经历着最为恐怖的片段的时候,湛明婵正在山清水秀的郊外进行大学生都要经历过一番的军事训练。现在恰逢晚上,刚刚吃过饭,因为今日不是湛明婵值日,故而她省却了洗碗刷盘的麻烦,独自一人回了大宿舍,依在床上,怏怏不乐——同寝室的杨安和吴双与她被分到同一个军训班,也都住在这个大宿舍中。不过她俩心态非常好,杨安在系里是班长,来了这里就自动成为教官班长的副班长,天天忙着照顾这个帮助那个,不亦乐乎;吴双别看体态丰腴似乎是个不爱动的,其实心理素质好得很,就在很多姑娘们都哀叹要晒两周太阳的时候,吴双同学说,军训就是好啊,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什么都不用你计划,什么都不用你安排,只需要吃了训,训了吃,最后再睡,多省心啊。
不过湛明婵就没那么开朗了。她心里压了一堆堆的事情,只恨不得插翅飞回去,继续查案,而不是在这里枯燥的反复走步。
那天接到了季警官生前同事的电话,湛明婵立刻就赶去了。对方也是一个和季警官同龄的警员,颇为干练沉稳,提起季警官,脸色黯淡。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子递过去,“前几日才鼓起勇气去收拾他的遗物,找到了这个。上面写着交给你。”
袋子上有一行潦草的铅笔字——湛明婵亲启。
“你托他查的事,其实我也听说过,也帮过忙。所以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他留给你的。大概是没查完或者还没来得及亲自给你。”对方轻轻吁气,“我会保密的。拿去吧。”
湛明婵接过袋子,“冒昧了,您贵姓?”
“什么贵不贵的,我姓曾。”曾警官淡淡道。
“季警官是遇害的。”湛明婵轻声说,“他的遇害,和近期发生在本市的一系列看似无关的诡异凶案直接相关联。”
“哦。我也听说过。但是那些案子里,有的是我们组接的,有的不是我们组管。”曾警官明显对这个话题没兴趣,看了眼腕表。
湛明婵急切道:“季警官是您的好友?”
“同学、同事、挚友。”曾警官低声道。
“我很抱歉没能保护他……”
“应该是我们保护你。”曾警官蹙眉,“湛小姐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我还有很多案子。”
“我要彻查那些凶案的幕后真凶。这也是为了季警官……”
“我明白了,季警官去了后,你就盯上了我。”曾警官冷冷
道,“我也算是有些警龄、可以独当一面单独查案的人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们这个圈子的复杂性,规矩我懂,所以我们也井水不犯河水。至少我没听上头说过,您是您家负责出来对我们说话的人。”
“您难道就不想让季警官在黄泉下……”
“这些本来就不是他该去查的案子,本来就不是他该去做的事情,所以,有什么责任不责任瞑目不瞑目的呢?”曾警官语气冷淡,他看着湛明婵,目光有些不善,“湛小姐,他的承诺,已经兑现了。其余的,是您自己的事了。您也是个成年人,大学生了,做事也得考虑一下周全、后果什么的。我还有个会,再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湛明婵在心里苦笑,她看着这位曾警官桌上相框中与季警官的合影,就该明白二人的关系必定不查,很可能是肝胆相照。端刑警这碗饭的,哪能没听过枪响,见过血流甚至死亡?骨肉铸出的感情,生死之交。而季警官的死,虽说是安品然唆使店里那二鬼做的,但实际上闻雨轩的案子与简画蝶有所牵连,那说季警官是为了不相干的案子而遇害,也是成立。而自己,把这位警官拉了进来,多少都有些责任。
她忽然有些垂头丧气,感到走到今日,不仅没救成一个,反而赔上一堆。这笔债宛如滚雪球,越滚越大,压在她双肩,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想起那细长颈子、一体豆青色的护灵瓶,心头又是一颤。
已经没有退路了。
沮丧、后悔、自责,都留到把简画蝶揪出来之后再说吧。
现在,她拆开了档案袋,从里面取出季警官生前为她查到的宝贵线索……
、第九章 浮出水面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水啊水,水啊水。但是不把线索理清,日后总不能让湛青天突然打开金手指,没有任何铺垫的火速破案吧……
季警官收集的这几份资料相当零散。大概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查的。
成金。
率先映入湛明婵眼帘的,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这是一张身份证,证件照上的照片一般都不会太美观,因为警方需要留住一个人最基本、最朴素、最不容易走形的特征,以供快速辨认。
但是成金这个男人却长得十分帅气,脸庞的每个部分都生得几乎完美无瑕。所以在这张证件照片上,依旧能看出这个潇洒美男的风采。
不过这是一张十八年前的老身份复印件。
后面是几张户口簿的复印件,最初几页是成金的父母及兄姐的资料,然后是成金的,后面还有几个弟妹,年龄定格在成金十六岁、文化水平尚是高中的时候,而家庭地址都在南方沿海的一个美丽的城市,
但是随后的一份核查资料却用龙飞凤舞的字迹说明,这一大家子的人已经搬走了,在原居住省份并未找到他们的踪迹。之后关于成家人的事情,就没了下文,显然季警官尚未找到新的资料。
然后是一张简画蝶的身份证件照。里面的女子还是那样清秀雅致,平静的目光中透出了她的温婉娴静。但即便如此,湛明婵也觉得成金是个英俊的男子;但简画蝶并不是美丽的女子。看起来,他们并非如此相配。那么为何走到了一起呢?
湛明婵翻开新的一页,看到简画蝶的户口簿。籍贯与原有的居住地与成金一家是一样的,同省同市,只是住址不同。简画蝶也是一个大家族。单看这些信息,并没有特殊之处。只不过之后季警官又用书面材料告诉了湛明婵,简画蝶一家人也都搬走了,不在原居住省份,迁入省份不明。
只是季警官又查到了这两家人搬走的时间——湛明婵微微皱了下眉头,竟然都是在五年前,前后相差不过三个月。
她轻吁一口气,将这个疑问放到一旁。又看到下一份资料。是简画蝶和成金的学历学位证书——他们所念的学校都是本省,但也是不同的学校。之后是他们的结婚证以及他们的迁入证明,最后就是他们新的户口簿与身份证件。照片上,二人的面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各种资料与之前的显示也能吻合上。
然后是他们的工作证明。接着,成金的工作资料则显示为辞职,去向不明。而简画蝶的工作经历开始不断变化,可以看出她是多么努力的养家糊口。
还有一些是关于成灿的出生和户口簿信息。小学的资料并不多,只夹着一张季警官的说明,成灿到了读书年龄的时候,并没有按照划片的学区就近入学,而是被简画蝶花钱送到了离
她的工作单位较近的西坊区第三实验小学,可能是为了接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