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夏蝉鸣-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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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真的是低估了你的用心。你不仅要毁了童韵,还要毁了孙洁,甚至傅旭然。他是最无辜的一个。三个女生之间的问题,他一个外人如何得知?或许他最初看上童韵,是因为你的广播稿,但是傅旭然何尝不是中意童韵的声音、容貌、个性呢?你觉得仅仅凭借你那一篇广播稿的缘分,真的能禁得住两年朝夕相处的考验吗?无论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但是之后他们二人的相识、相知、深入的了解以及最终的相爱,甚至有了谈婚论嫁的勇气,这不是作假。小芸,爱都爱了,有什么爱对爱错呢?如果说童韵当初故意设计,得以顶替了你,是她的罪;孙洁冒冒失失,一时疏忽忘记跟傅旭然说个清楚,是她的过;她们都间接欠了你的。但是傅旭然呢?他于你没有任何的亏欠吧?我不知道童韵当时把电脑落到教室,是不是真的要算计于你;但是我却清楚你把傅旭然送到柜子里,你把孙洁送到童韵的屋子里,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
时至今日,我并不清楚你是如何说服傅旭然,让他接受如此荒唐的求婚计划,其实这个真的不重要。很多我们自己做过的事情,事后我们都会觉得很白痴,但是当时就是鬼使神差的去做了。傅旭然对你,依然是有着欣赏、有着愧疚,他到底是个心软的人。
只是再明白不过的,是你们那天中午曾经见面,是傅旭然摸清了柜子的窍门,是他捧着玫瑰花、带着钻戒出现在柜子里。
孙洁第一
个赶过去,她的心脏病立刻就犯了。她需要药,但是童韵不会让她得到药,或许你对那瓶药也动了手脚。孤立无援的孙洁如果不能及时吃药,又面对发疯的童韵,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而你呢?我想你没有那么笨。你这个计划如此复杂、周密而庞大,必然会给自己留好最保险的退路。我看过警方的案情简报,看过你的证词,我也问过你们隔壁的所有邻居。终于让我发现一个蹊跷之处,那就是你们家那扇防盗门开启的时间,很不对头。很多邻居们的证词里,都有童韵最初一连串诡异的叫声,砍杀声,孙洁的尖叫声,砍杀声,然后——是防盗门开启的一声轻响,之后才是你的尖叫声以及下楼呼救声。舒小芸,你先开了防盗门,然后再装模作样的进去看一眼童韵,虽然童韵拿着利器,但是家里的门已经打开了,你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就冲出去,不用再去为了开门而耽误时间。就算警方注意到这一点,你也有正当的理由,证明自己是在听到一连串惨叫后提高了警惕,于是才先把逃生之路准备好,再去现场。一切都天衣无缝,不可谓不高明。你说的对,因为无论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是推波助澜也好,是装神弄鬼也罢,但最终主动杀人的,的确是童韵自己。你没有教唆她,没有对她使用药物控制等一系列手段,也没有花钱买她去杀人,法律能找到的杀人罪过,在你身上一条都不占。警方就算是查出我刚刚所说的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没有证据,只是推理,而你完全可以推到死去的孙洁和傅旭然身上,就算有证据,也奈何不得你。事实上如果童韵的心态足够强大,思路足够清晰,那么这一场悲剧确实不会发生,说到底,还是童韵自己的问题。是她杀的人,一点错都没有。而你舒小芸,法律,拿你没有一丝半点的办法。你成功了。受害者舒小芸,报复者舒小芸,获利者舒小芸。我仅仅是想问你一句,你后悔吗?当你看到曾经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脆弱的凋谢,当你看到那些在你身边存在了这么久的熟悉的人,你的挚友,最终落得那样一个惨状,想一想他们在斧子下惊讶、惶恐而绝望的心情,想一想他们那时候对生命,对父母亲朋,对未来的不舍,想想曾经盛开的花朵就这样凋谢再不会复返,曾经存在过的就这样消失在你未来的生命中,再也找不到任何替代的消失掉,看看他们的父母,想想你自己的父母,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童韵当年的不正当竞争、孙洁毫无恶意的一时疏忽和傅旭然根据自己的喜好而做出的正确选择,舒小芸,你不后悔吗?你可有想过你的不幸不是因为孙洁和傅旭然,也并非是因为童韵,而是那个可恶的男人,你既
然敢如此步步为营的去杀害自己的同学和朋友,却没有半点胆量将那把斧头砍向那个男人吗?舒小芸,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请你好好的检点一下自己的心情,人本性中最纯真善良的那一面,你的恻隐之心,真的没有动过半分?对于三条生命的消逝,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哪怕……哪怕只有指甲尖那么一点点的悔恨。”
舒小芸静静地望着湛明婵,她的手指依然紧紧捏着书包带,那里面有一本盖了签证的护照。明亮的窗户外,车水马龙,华灯初上,人潮车流,川流不息。没有多少人会去关心那场惨案了,哪怕是经过这扇窗子的人,也不会知道,一窗之隔的那两个女子,竟然在进行着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话。
“我,一点都不后悔。”舒小芸坚定地说。
湛明婵并不意外,她沉默片刻,“你走吧。我奈何不得你。”
舒小芸微微弯起唇角,挎起提包,“那么小夏姑娘,永别了。”
湛明婵抬起头,手指在膝盖上纠缠成一个优雅而怪异的姿势,她的目光似乎落在舒小芸的身后,“人在做,天在看。我一直坚信这一点。”
舒小芸微微一笑,说:“或许我会努力不再回来。西方的上帝,不知买不买你口中那老天爷的账了。永别。”
“永别。”湛明婵冷静道。
舒小芸款款步出,隔着窗子,已经戴上绿色墨镜的湛明婵,慢慢呷完最后一口绿茶。
人在做,天在看。
湛明婵看着路灯下舒小芸窈窕的身影以及轻盈的步伐,她斜长的影子在地砖上扭曲着,她的背后不知何时,竟影影绰绰的、模模糊糊的跟了两个人。
仔细看,那是血肉模糊的两个人。
湛明婵闭上眼,她不需要看,便知道那是谁了。
我奈何不得你,或许我也没资格去奈何你。或许在你心中,别人就是亏欠了你,就该奉上生命。
但是在别人心中,也不一定没有类似的逻辑啊,舒小芸。
真的是永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JJ依然在抽抽中……
、这个故事的尾声
“今日晚间八点三十分左右,本市洋泽区XX路口发生一起车祸,一名女性在车祸中不幸丧生,而死者正是前一周轰动全国的女大学生杀人案中的幸存者舒某。鉴于此,警方正在对此案展开深入调查。但据数名目击证人证明,当时肇事车辆属正常行驶,是死者舒某不遵守信号灯,突然冲出人群,主动撞向绿灯放行方向的车辆。另有目击证人证明舒某在等红灯的时候,不断的自言自语,精神状态似乎很不稳定……”
车载广播开始播报别的新闻,后车座上的湛明婵蜷缩起双腿,在座位上慢慢躺了下来,但却没有闭眼。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出城的路上,周边的灯火越来越少,天上的星星点点越来越亮,湛明婵支起胳膊默默望着星空,脑中回闪的却是那个晚上,自己坐在茶厅里,隔着窗户,看到傅旭然和孙洁的魂魄在舒小芸的身后行走,鲜血流淌在舒小芸的影子上,稍远处,还有冥府引灵部的特别使者在跟随监督。冥府里,到底是如何回应傅旭然或者是孙洁的喊冤,湛明婵不得而知,这也不是玄黄家族该去管的了。
手心轻轻张开,一只白色的纸蝴蝶匍匐在上,翩翩欲飞。
这是童韵给她的。
她刚刚从精神病院返回,探视过了被严格管制起来的童韵。对方的情况已经坏到了极致,一声不吭地撕纸玩,无论她如何提问、呼唤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可是当她就要离开的刹那,手腕被捉住,手心里多了一片瘪瘪的东西。
直到上了车,她才张开手心,原来是一只纸蝴蝶,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手撕的,且撕纸的手艺不怎么地。
蝴蝶……
湛明婵微微蹙眉。
难道……和简画蝶有关吗?
“我想……”湛明婵支起半个身子,对驾驶座上的湛修慈轻声道:“我想查一下童韵、舒小芸、傅旭然还有孙洁留下的所有物品……”
湛修慈淡淡道:“理由。”
湛明婵怔了怔,理由?自然是怀疑此案也和简画蝶有关,所以才要彻底搜查所有当事人的物品,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但是她能直说吗?为了追踪简画蝶的事情,她已经和父亲冲突过,并且她很清楚,父亲并不赞成动用家族的力量去追查这样的案子,也并不乐见自己一个人去调查。
理由……湛明婵后悔没有想好理由再提要求,湛修慈何等敏锐,她眼神一个不对,都有可能泄露心中所想。
“我要查简画蝶的案子。”湛明婵决定摊牌,“我是掌门,我决定要查这个案子了。”
“案子在哪里呢?”湛修慈并没有发火,“沙发里找出来
的明信片?和那几个死者有关系吗?那个案子是你查办的,一个家暴牺牲品的怨气和一群心理脆弱到风一吹就立刻崩溃的人。然后是一个失心疯的妹妹和被她掐死的男婴,现在你又查出来这一次则是一群脑子进水的人莫名其妙地弄死了自己,告诉我,哪个是简画蝶弄死的?”
“苏琳的死始终有蹊跷——”
“证据。如果你要在不走正常程序的前提下立了这个案子,那么你必须给家族出示证据,阐述你认为可以立案的依据,就像申请项目一样。告诉我们这个未经正常程序而出现的案子,的确有存在的意义和侦破的价值。如果你可以独自完成这份报告,让我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那么我不介意你立案。你完成后交到我这里就可以了。”
湛明婵闷声不吭了半刻,“为什么要交给你?”
前方红灯,湛修慈平稳地停下车子,“什么?”他挑起眉毛。
“这样的报告如果是族人做出的,交给掌门裁决;如果是掌门决定的,那么只需要做好报告然后写入档案即可,接着就直接下命令,分工去查。”湛明婵说,“我是掌门。我……我不用交给你。”
湛修慈淡淡道:“你觉得你有掌门的能力吗?你是我的女儿,是你祖母的孙女,所以你祖母去后,只有你可以当湛家的掌门。或者你觉得把咱们一家子的命运都交给湛修则那边,任人鱼肉才是最好的吗?那样的话,我都不敢保证你现在是否还能活着。”
“你从来不教我的!”湛明婵大声道,“不教人开车的话,人生下来自己就能开吗?”
“你的两个哥哥,甚至你那些表弟表妹们都不敢和我如此讲话。”湛修慈从后视镜里注视着女儿。
“你不是不教,只是教给别人,譬如大哥。”湛明婵嘲讽道,“然后准备怎么处理我?我很碍眼吧?或许你最想改的就是湛家的传位法则。”
绿灯亮了,湛修慈启动车子,过了路口便打开蹦灯,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亮起双闪。
湛明婵手心一蜷,纸蝴蝶被捏成了团。
“你不需要操心这一切。”湛修慈通过后视镜望着女儿,“除非你那么希望我死掉,否则我想我还能活到你招赘甚至看着我的外孙子外孙女长大成人,你有父亲,有丈夫,有儿女,还有忠心而有能力的两个哥哥,你担心什么呢?”
“可他们都不是我。”湛明婵说,“我有脑子,有嘴有手有脚,我为什么总要依靠别人?”
“你能依靠自己吗?”湛修慈冷冰冰道,“居然敢指责我没有教给你本事吗?你的哥哥们学武防身的时候,我也让你去
,不到三天就哭哭啼啼喊疼,怎么劝都不肯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