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茉莉向炎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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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大立刻做夸张的“喷水”状，大笑着往外跑，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喊着：“乔淯，好好辅导，物理完了，接着足球啊！”
茉莉早已飞红了脸，再看乔淯一双黑亮的眼睛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她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逃跑了。


日子过得飞快，有了这么一位高水平的同龄人“老师”，茉莉的心平稳下来，前后排带来的便利使得她在课间、自习课上随时可以扭过头来问问题，她开始能够正视数学和物理了。
茉莉专门准备了一个练习本，认真地将自己做的错题整理在一起，反复地研究自己做错的原因。不过，不到最后实在弄不懂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去问乔淯的，虽然乔淯诲人不倦，但也不能老是耽搁他的学习时间啊。
相比之下，同桌高玲就是名副其实的“勤学好问”了，她问的科目涵盖了数、理、化、语、英。
谁让乔淯是全才呢！
“乔淯，这道题怎么做？”
“乔淯，快给我讲讲！”
“乔淯。。。”
她那银铃般清脆的嗓音不停地叫着乔淯的名字，仿佛忘却了同桌茉莉的语文和英语也很不错。
乔淯从不厌烦，随问随答。
于是更多的时间里，乔淯和高铃在小声地讨论着问题。


茉莉不好去打扰他们，有时，实在不会了，就去问华老大，反正华老大也经常问她语文和英语。
华老大的物理也不错，但他讲起来风格完全不同，没有乔淯的和风细雨、循循善诱，常常是三言两语就完了，属于那种心里明白、嘴上说不出来的类型。
茉莉不好意思一再追问，不过有了他的讲解，她回过头来再细心琢磨，倒也弄得明白，就是费点儿时间罢了。
有的时候，乔淯会问茉莉一些语文和英语的题目。
这可是茉莉的强项啊，连这么优秀的乔淯都来问自己题目，茉莉感觉自己那沉入深海的勇气和信心渐渐浮了上来。


终于，在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中，茉莉取得了进步，数学和物理双双迈过了百分线，英语更是考出了全班第一高分，比乔淯都多了两分，班里的名次也跃至第二十二位。
“茉莉，怎么考得这么好啊？”同桌晃着她的胳膊羡慕地问，虽然她的成绩也有一些提升，但并不明显。
茉莉小心地隐藏着自己脸上的欣喜，嘴里却谦虚地说着：“哪里，我还差得远呢。”
“丫头，说说看，这道题你怎么就对了呢？”乔淯丝毫没有掩饰眼睛里的欣赏，指着卷面上多丢两分的题目追问茉莉。
“不要告诉我，又是语感啊！”华老大晃着手指警告着。
“这是个固定短语，不能单看几个单词的表面意思，在英语里有它的习惯用法。”
“你怎么知道？老师上课又没讲过！”高玲嘟着嘴说。
“这段话出自小说《简爱》，我看过英文原版。”茉莉不好意思地说着，她还不太习惯接受大家一致的赞赏。
“你现在还敢看小说？”华老大立刻瞪大了眼睛。
茉莉连连摆手，赶紧解释：“没有的啦，那是高二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学期总算过完了，明天晚上到我家吃饭吧，我妈说要谢谢我的好朋友们！”
同桌发出了邀客令，热情好客的她用源源不断的小零食在四人小集体中营造了不少的欢乐气氛，现在又组织起寒假的集体活动来。


眼下还走不得，还有最后一堂英语课要上。
一向严厉过分的英语老师似乎忙于准备年货忘了备课，他拿出一招“杀手锏”，指定了一篇超长的课文，要求每个同学背会之后到讲台上背给他听。
他晃着有些秃顶的大脑袋，毫不着急地拉长声音说：“背一个，走一个，背不会的，就到我家过年了！”
大家呜哩哇啦地背了起来，今天是小年夜，谁不着急回家过年呢？
住校生茉莉更是归心似箭，不同于其他同学，她家住得远不说，还要赶回宿舍收拾行李，该洗的，该换的，不能丢在这里发霉啊。
课文茉莉早已背下了，但她始终不敢上前去，站在讲台上背给老师听，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茉莉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细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同学。
大家似乎都是一样的心理，于是周围一片闹哄哄的背书声，直到下课铃响，也没有人敢上前背书。
而英语老师似乎跟大家耗上了，他稳稳当当地坐在讲台前，不慌不忙地写着什么。
真是负责的好老师啊！大家怀着好学校必有好老师的矛盾心情继续有气无力地呜啦着手中的课文。


突然，乔淯用书本碰碰茉莉的胳膊：“丫头，我背会了，帮我检查检查。”
茉莉小心地侧过脸来，“这么长，怎么检查？”
“你随便抽一段？”
看上去乔淯很有信心。
“那我就不客气了！”
茉莉合上课本，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拣出自己认为最难背的一段话，用英语问乔淯。
“哦？是什么？”乔淯似乎并不熟练。
茉莉背给他听，接着又随便问了一段。
这次乔淯背了两句，停住了，茉莉忍不住接了上去。
第三次替乔淯背完后，茉莉眨着眼睛，得意洋洋地说：“回炉返工吧！”
“我回炉，你上去吧！”乔淯用眼光示意茉莉走上讲台。
我？茉莉明白了，刚才的抽查自己不是挺熟练的吗？干嘛还要等？


看着窗外昏沉的天色，想着方逸肯定还在宿舍等待自己，茉莉勇气大增，她打开课本，快速地浏览一遍，再次确认之后，她站了起来，走到了英语老师的跟前，脸微微地红着，心怦怦地跳着。
教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终于有人第一个吃螃蟹了！
大家都忘记了背书，佩服地看着茉莉，不愧是考出期末英语第一高分的夏茉莉同学啊。
英语老师挥挥手臂：“看什么看，你们接着背！”
于是大家又嗡嗡地小声背了起来，一边背，一边偷眼去瞄茉莉和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笑眯眯地看着茉莉：“第一段？”
这么简单！谁不知道第一段通常都是大家最熟悉的段落。
茉莉朗朗上口地背完了，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老师：“还有吗？”
“可以了，回去过个好年！”
茉莉飘回到了座位，心里快乐地想唱歌。
“茉莉！难吗？”华老大和高玲满脸痛苦地追问茉莉。
“难！”
看着两人惊吓的表情，茉莉快速收拾好书包，轻盈地飘出了教室，她在心里偷乐着，感慨着美好的高三上学期就这么结束了，又暗自庆幸最后一堂不是痛苦的数理化，这次，真的可以过个好年了！


茉莉全然不知自己刚刚飘走，乔淯就上讲台背书了，他很快又回到了座位，面对华老大和高玲异口同声地询问，狡黠地笑着说了一个字：“难！”
两大高手都说难！
大家被震住了，背书声突然大了许多，连英语老师都奇怪地抬头看了看下面。
这一背就是大半堂课时间，最后英语老师看大家这么努力，终于想起今天是小年夜了，一挥手，全体放行了。




第7章　雪中足球赛
寒假一向没有几天，中间又夹杂着过年，忙忙碌碌地一下就过完了。
自那晚去同桌家吃了大餐之后，几人又去华老大在郊区乡村的老家品尝了一顿乡野菜，还到茉莉和乔淯的家里认了认门。
茉莉从小跟着哥哥长大，自从哥哥上外地读书之后，很久没有感受这种温暖了，大家的感情日益浓厚，一时间竟像亲的兄弟姐妹一样。


这期间，茉莉观看了她人生中第一场完整的足球比赛，现场真人版的。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不一会儿，还下起了雪粒儿。
挑这个时间据说是因为足球队队长张老大接到了来自铁路职业中学的战书，拍案而起，当时就定下时间，根本没看天气预报。
地点选在了铁路职中的足球场，因为寒假，一中管理严格，不方便外校学生进入，铁路职中没有那么多的规定，但他们的条件也差多了，所谓的球场就是一块坑坑洼洼的泥巴地里立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破旧铁架子，前几日刚刚下了雨，所以那些土坑里蓄满了水，亮晶晶的，远看过去就像一片片破碎的镜子。


茉莉被同桌死拉硬扯地带来了。
她怕冷，这样的天气一般不愿出门，对足球也一窍不通，她还清楚地记得上次因为“九打十”被华老大和乔淯笑话的情景。
茉莉远远看了看，这次乔淯没有缺席，他正跟华老大在聊着什么。
因为是寒假，知道的人不多，一中这边除了队员，只来了三个女孩子加油，铁路职中主场作战，观看的人倒是有一大群。


茉莉打量着球场边一个颇有大姐风范的女孩，突然想起她好像就是传闻中球队队长张永的女朋友卢勤。
早在高一的时候，张永和卢勤的事情就传遍了校园，也难怪，那时候敢在校园里手拉着手、公开出双入对实属罕见，一时间，整个校园都轰动了，即便是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茉莉也略有所闻。听说治学严谨的教导主任迅速出动，后来事情平息了，茉莉也渐渐遗忘了，没有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卢勤。
卢勤个子不高，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神情严肃，一眼看去就比茉莉老成许多。
“勤姐，张永的那一位。。。”高铃在茉莉的耳边小声地说。
“你不会不知道吧，后来转地下了，张永的比赛每场必到！”她接着解释，作为一名转校生她似乎知道得比茉莉更多。


比赛开始了。
卢勤一直没有说话，她紧紧地抿着嘴唇，眼光一直追随着场上一个生龙活虎的身影，那是张永。
茉莉看不太懂，只知道要把足球踢进球门里面去，她困惑地看着泥巴地里一二十个人拼命地追逐着一只足球，奔跑，飞铲，倒地。
高玲比茉莉兴奋得多了，她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高呼这个加油，一会儿高呼那个加油，足球队队员的名字被她叫了个遍儿，其中，叫得最多的是“乔淯加油！”


茉莉一嗓子都喊不出来，她的嗓门天生小，声音很好听，又轻又柔，还带有一点儿娃娃音，这种嗓音在中原女孩中很少见，初次见到茉莉的人常会困惑她是不是在故意装“嗲”儿，时间久了就知道那不是装的，那也是装不来的。
茉莉知道自己喊也没人能听到，还不如省点力气，自由自在，她学着像卢勤一样，用眼睛紧紧地盯着场上。
看谁呢？
她看到了乔淯的身影，在足球队里，乔淯的个子并不高，却跑动地异常灵活，铁路职中队攻势凶猛，只见他左堵右截地，几次在关键时刻化解了对方的进攻，张永带着华老大等人，像草原上狂奔的野马一样，迅速地打起了反攻。
雪下得紧了，雪粒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茉莉有点后悔没有穿件戴帽子的厚袄子出来，只好缩着脖子，不停地跺着脚。


半场休息了。
卢勤第一个走上前去，动作娴熟地从背包里拿出毛巾和矿泉水递了过去。
高铃也兴奋地跑上前去，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茉莉不知该说些什么，赞美吗？她望着这群男生，头顶上一阵阵地冒着白气，脸上挂着大粒的汗珠，身上粘着一片片泥巴，天寒地冻的，却脱了棉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运动衫。
茉莉却不行了，她打出了一个极响亮的喷嚏，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丫头，回去吧！”乔淯关心地说。
“是啊，你又看不懂！”华老大口无遮拦，一出口就后悔了。
众人只见茉莉的小脸气得绯红，扭头便走。
上次笑话我，现在又撵我回去！什么嘛！不懂足球的人多了去！
乔淯连忙示意华老大闭嘴，他拿起自己的棉袄追到茉莉身边，解释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