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伤城-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年后,预言灵验了。王海涛理直气壮地走进了新闻系同学最渴望去的工作部门。
“你还记不记得,那小子在毕业晚会的丑样子。”
林浩笑着点点头。毕业晚会上,王海涛曾经组建的乐队再次登台演出,唱了一首五月天的《知足》。
王海涛像明星一样闪亮登场,站在舞台中央,对着话筒,向观众挥手,等前奏音乐响起。
当轮到他唱时,话筒突然失灵,发不出一点声音。焦急的王海涛对着话筒咒骂,谁知话筒毫不留情地将他的那句“他妈的”扩音放送到台下观众的耳中,引来全场一阵哄笑。邹益当时笑得很夸张,像羊癫疯病发。
两个人在小酒桌前尽情回忆着往事,干完最后一杯后,两人肩并肩地站在店前那棵大树下,撒完尿后才满足地分道扬镳。
梁婉婷在电视台工作,林浩一直在为她高兴。现在网络是他们俩唯一的联系方式。尽管林浩有她的手机号码,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给她打个电话,尽管很渴望听到她的声音。在每个大小节日里,林浩就只能给她发短信,祝福她。而她回复的短信,一直被林浩珍藏着。
林浩觉得自己手机最有用的时候是在那次上课时。好不容易去上课的林浩在老师滔滔不绝的理论知识中昏昏入睡。旁边的张欣拿走了他桌上的手机。醒来时,手机已流落到梁婉婷手里。把手机返给他后,梁婉婷随即给他发了条短信:上课不许睡觉。
林浩嘴角上扬,深情地看着她。一节课,两个坐得很近的人,居然用短信聊天。
上班时,林浩会像小张那样,偷偷摸摸地上网聊天,只等梁婉婷出现。这种漫不经心的工作态度大大影响了林浩的工作效率,原本十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在林浩手里得花上半个多小时。在每周的例会上,苏总把林浩当成重点打击对象,警告那些像林浩一样的人。当时看着林浩把头埋得低低的,小张得意地笑,幸灾乐祸地笑。
网上遇见梁婉婷并不容易,每次林浩都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的珍惜。
有次终于等到她。林浩就从她的日常生活工作问起。
梁婉婷现在工作还比较顺利,她出国留学的姐姐就要回来了。
林浩本想弄清醒她和王海涛之间的关系,但又不好意思直问。
绕了半天,林浩终于打出这些字:你和王海涛之间。
发送过去后,梁婉婷一直没有反应,林浩郁闷地移动着鼠标,发现自己的电脑已经死机。
【第七章】孤单的坚强
给慕容雪打过几次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慕容雪的手中,如果她不想出现,谁也找不到她。这个世界是如此之大,慕容雪会在哪个角落做些什么事,说些什么话?林浩想去了解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关心根本无法传达。她是否也变成自己的牵挂?彼此之间若远若近的距离让林浩后怕,慕容雪从不轻易地让人靠近,心与心的交流变得如此复杂。林浩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梁婉婷微笑的那张脸,是他最遥远和真实的牵挂。
昨晚凝望这张脸时,爸爸打来电话,询问他最近的生活状况和工作情况。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林浩就慌称自己找到工作,他不想爸妈再为自己操心,说慌时有气无力的语气还让爸爸担心过,以为他生病了。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了,林浩感觉自己说起话都理直气壮了。
对于父母,林浩总觉得对不起他们。这种愧疚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强烈。父母虽说是个体户,但从事的绝对是极伤身体的体力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单调无趣的工作,只为维持这个家。他们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地供儿子上学,绝对是当代父母的楷模。如今,林浩很庆幸自己还有一个温馨舒适的家,有一对勤劳朴实的父母。
做一件让父母骄傲的事一直是林浩的心愿。从小学到高中,林浩一直名列前茅,用好成绩来慰藉父母。在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他们眉头舒展了,欣慰地笑了。这种喜悦夹杂在不断加重的工作量之中。父母更加辛苦地做事,为林浩筹集学费。
进入大学后,并没有让林浩过上想像中的生活。在这个不大的校园里,他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堪一击。事情总不会照他想像中的那样顺利发展。远离家乡的林浩曾经也积极地寻找着自己想过的生活,结果,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渐渐地迷失方向。处在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中,人是多么的力不从心。好多的委屈,林浩只能默默忍受。渐渐的,已经习惯这种迷失自我的生活,林浩像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不反抗,温顺地向生活低下头。
“记得多吃点,注意身体,好好工作。”父亲浑厚的声音还在林浩耳边回荡。无论离家多远,都摆脱不了父母的叮咛,父母的牵挂。
有这样的父母,一直是林浩的骄傲,林浩同时也希望他们能为自己骄傲。这个小小的心愿,深深地扎根于林浩心里,发芽开花,只待有朝一日结出灿烂的果实。
父母大多是非常心疼孩子的,这种平凡而伟大的爱,被称为父爱或母爱。但现代社会却有一大群孩子享受不了这种爱。他们有父母,并不是孤儿。只是这种平凡伟大的爱被高高挂起,虽然他们看得见,却触摸不到。对他们来说,那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幸福。
慕容雪就是这样的孩子。她有一个没有爱的家,有一个只知道赚钱的爸爸和妈妈。
从小父母就很少管她。一个瘦小的女孩背着比自己还要大许多的书包,孤单地走在大街上,很多时候只能无助地四处张望。每次上学或回家,慕容雪都要和大人挤公交车,小小的她仰望着高高的成年人,那些成熟陌生毫无表情的面容,多么渴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
慕容雪在学校几乎没有朋友,书包里除了书本外,就是一大叠零花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零食和漫画。回家后父母就把她锁在那小小高高的空房里,这是慕容雪小时候的生活,现在变成她极不愿提起的痛苦回忆。她讨厌这样的城市,讨厌这样的生活,却不得不生活在这里。因为在这座城市还有一个被称为“家”的大房子,还有两个被称为“父母”的大人。
有次,在语文课上,慕容雪看到一篇文章,内容是父母关心孩子的小事。这些简单的事,慕容雪多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做到。她满怀希望地回家,准备把这篇文章递给父母看。谁知父母当时正在吵架,闹着要离婚。慕容雪当时小的连离婚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她躲在自己的被子里,哭得很伤心,把课本上那篇文章撕得粉碎。
还有一次,语文老师点名让慕容雪用几个形容词描绘自己的父母和家庭。站起来的慕容雪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流。
这些不开心的记忆伴随着慕容雪长大。当慕容雪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痛苦的往事时,林浩只有惊讶,他想不到慕容雪有这样痛苦的经历,只是他的同情怜悯,对这个漂亮的女孩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很坚强的,你不要同情我,可怜我。我不需要,从来都不需要。”当林浩企图对她的遭遇有点表示时,慕容雪一字一句,说得坚决肯定。
难怪,慕容雪有这样的性格。家境虽然富裕,但是失去了最重要的爱,这个家庭就是失败的。一个失败的家庭怎么能让孩子感到幸福。
“我想我天生孤独。”慕容雪曾这样对林浩说过。林浩觉得自己比她幸福,想尽力地给慕容雪带来快乐,只是这种努力总是徒劳的,慕容雪根本就不在乎。或许,林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慕容雪需要时,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听她诉说心事。
现在慕容雪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并且已经离婚。每月只会例行公事般地给慕容雪汇大笔大笔的钱。所以慕容雪一直不愁没钱花,一直都积极大方地发花钱,因为她非常讨厌这些肮脏的东西。
父母离婚对慕容雪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离婚的最初原因是,父亲在外面养了一个情人,可笑的是,情人就住在楼下,平时父亲就楼上楼下的窜门,从没有让家里的老婆怀疑过。小小的慕容雪还见过这个女人,她比妈妈年轻和漂亮,每次见面总给她糖吃。在慕容雪的印象里,她是一个好人。只是她想不到,就是这样的女人破坏了自己的家庭。现年后才东窗事发,父母闹离婚,母亲也不甘示弱,在外面找个了年轻的情人,完全不顾女儿的感受。
这似乎就是慕容雪讨厌情人这个名词最主要的原因。
每个女人都有两个版本:精装版和平装版。前者是在职场,社交场合给别人看的浓妆艳抹,光彩照人;后者是在家里在留给最爱的人看的,换上家常服、睡衣诉苦。婚姻中的丈夫往往只能看到妻子的平装版和别的女人的精装版——这是造成婚外恋的动机之一。
男人就像凸字,女人犹如凹字,男女的结合,就好像凸凹两字组拼在一起。即使拼成方形,中间也有明显隔离的痕迹。只是幸福的家庭用爱掩盖它,不幸的家庭用显微镜放大它。
慕容雪非常清楚地看到这个不断扩大的裂痕,所以她不愿回这个没有爱的家。
能干的父母只顾着自己的事业,而忽略家庭。他们并没有给女儿留下什么,除了一大堆没用的钱。
慕容雪的每次出现总会让林浩又惊又喜。不过,林浩没想到的是,不接电话的她居然会到杂志社找他。当时,明明姐正深情地注视着林浩,看他僵直着身子吃自己给的糖果。摄影师小张正在劝说他的意中人中午一起去吃饭,大伟正在和周建明商讨买彩票的事情。
眼角湿润的慕容雪突然走进来,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室内瞬间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停止手中的活动,看着这个漂亮忧伤的女孩。空气仿佛停止流动,只听见风扇转动的声响。
慕容雪没有说话,只是幽怨地看着林浩,眼角清晰的泪痕表明她哭过。
林浩反应过来后,紧张地拉她出去。两个人走后,同事们才收回不解的目光,继续自己的工作。
在公园的石凳上,慕容雪依偎在林浩身边,眼睛微闭,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阳光打在慕容雪洁净漂亮的脸上,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疲惫。慕容雪这样出现并不是第一次,在学校时,有次刚下课,慕容雪就冲进教室,找林浩。全班同学都惊讶地看着她。当时林浩在宿舍睡觉,邹益回去后,生动形象地对他讲述着这精彩的一幕,对慕容雪大加赞扬。
慕容雪似乎很累,在林浩怀中躺了好久好久。
“出什么事了?”林浩看着微微蠕动的她,试探性地问,并不指望她回答。
“我,昨天遇见他了。”慕容雪轻轻地说,大眼睛闪烁着不安定。
“他?”林浩不明白他指代谁,脑中搜索着可能是他的名字。
“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慕容雪说话很轻。林浩点点头,突然有点印象。
慕容雪以前有个男朋友,叫方义。这件事,她一直不愿提起。不过,方义这个名字,林浩还记得。在二年前,学校开除了一个在社会上混的学生,他就是方义。
方义已经成为慕容雪不愿说的秘密,为什么今天她要说出来呢?
“我昨天遇见他,他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在街上走。我拦住他,问他还爱不爱我。他摇摇头说不爱。”
慕容雪低落地回到家,心情差到极点。翻开抽屉,拿出方义送给她的那支情侣表;狠狠地把它扔到地上。情侣表的指针永远停留在他们分手的那一时刻。慕容雪现在才明白,情侣表无论怎么拨,也拨不回从前。只是她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