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堂吉祥饰品店-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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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青涵试探着揪住林老爷背上一片麻布:“还不说吗?鱼鳔胶差不多凉了。”说着往逆向狠狠一拽。只听“嗤喇”一声响,硬生生撕下一片皮肉,血点子溅了一地,疼得林老爷浑身直打哆嗦,嘴巴又被堵住了喊不出声。
青涵吸了口凉气:“连血带肉,林老爷你不疼吗?哦对,你发不了声音。”一手扯出堵在林老爷嘴里的东西,一手又扯下一块麻布。
“啊!!!!!!”这下林老爷疼得发出了杀猪般嚎叫,“我不知道!”
“算了……”我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道声音,“不要再撕了。”
可青涵根本听不见我的话,手上的动作反而快了许多。没过一会儿已扯下十几条麻袋片子,疼得林老爷直吐白沫,不停地翻着白眼,身上鲜血淋淋。
喉咙发紧,胃里发酸。实在看不下去,我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喊:“够了!”
“大人若是把他疼杀,便别想破男种局。因为破此局的人,只能是他的子孙。”
又是一道声音,这次却不是我说的。
一抹人影从松林深处走了出来,淡蓝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圆帽子,衣角无风而动。
墨九……
走到秋芳生近前,他微微颌首,声音里带着一丝谦卑的味道:“小妖墨九,见过神尊大人。”片刻,直起身继续道,“大人,凡人犯错自有阴司薄定赏罚,明功过。大人不必对他们用此大刑,脏了大人的手。不如饶他一命,百年之后自有他的后人破了这男种局,横竖此局没伤着小姐的命魂。”
青涵停住手上的动作,看向秋芳生。
秋芳生依然静得像尊雕像,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瞳孔突然迸出一道刺眼的光,抬起枪对准墨九:“老妖精好毒!”一声低吼,几颗子弹叭叭叭射向墨九的眉心。
墨九没有躲闪,只是后退了两步,飞出去的子弹好像击中了他,又好像没有。
碧蓝的眼眸里浮起了微微的笑意:“大人可以杀我,只是我的魂魄就是男种局百年封印,与局中人魂魄相持相护。六十年一甲子,她的命魂便能以我血肉之躯为通道,跳出男局禁锢等待投生机会。剩下七魄如同蝉蜕,可弃可扔。若大人杀了我,便是要封住小姐三魂往生之路,再见不到她了。我来就是告诉大人,林老爷杀不得,我杀不得,此刻局也破不得。”
秋芳生豁的站起身,怒目切齿:“老妖精,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九笑得越欢:“不然怎样,再看一次天定之缘?下一世,她要还我的账,不会再为你轮回。”
毫无征兆的,秋芳生抬手对准自己太阳穴砰的就是一枪,然后从他身体里猛地冲出一道白色影子。
黑发及腰,全身笼罩在白色光华之中,身着银白色的广袖华服。
只见广袖轻挥,墨九的身子像是被什么力量给重重推了一把,兀地朝后飞去,砰的一声撞在后面的树上。撞得很重,接连压断了好几颗树,帽子也跌落在地。
未等他站起身,秋芳生已掠至他跟前,单手爪住他的头顶一提一顿,将他整个人狠狠地按得跪在地上。
转瞬间,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从四面卷了过来,一道滚滚响雷在云层中低低地吼叫着,裹挟着阵阵紫光,在两人头顶盘旋嘶吼,犹如一条咆哮的黑龙。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无数干枯的树枝彷佛化成了把把锋利的戈矛,在暴风中呼叫着,摇撼着,天地间好像有千军万马在驰骋。
秋芳生的长发和衣袖在劲风中翻卷着,怒吼声支离破碎:“老妖精,敢动我的女人!便要看看,你的豹子骨经得了我天雷几震?!”
“大人戾气已如此深,”墨九的脸被秋芳生长长的衣袖挡住,只露出了一抹上扬的嘴角,“还能撑几……”
话还没说完,一股圆柱形的乌云包裹着条条银柱似的闪电,从天下直直地坠下,穿透秋芳生的手背,正正好劈在墨九头上。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眼前一片雪似的白。紧接着轰隆隆的吼叫,从茫茫的空间深处,从四荒八方推涌过来。天地颤抖,山崩地裂……
瞬间什么都无法再听见,耳朵里嘤嘤作响。也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剩白茫茫虚空一片。
正在发呆,竟看到身侧身穿红色嫁衣的林茹素,正朝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秋芳生的……尸体……走去……
大概是秋芳生的尸体吧……
当秋芳生朝自己头上开一枪后,像变魔术一样,从他的身体里立刻跳出了另一个穿着古代衣衫的秋芳生。我真的不清楚,秋芳生到底死了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地方都是白茫茫的,偏偏林茹素的身影和那具尸体那么清晰。
见林茹素走到尸体旁,跪在地上,俯□吻住了秋芳生的唇。然后,他们的相依相偎的影子转瞬淹没在白光中。
“额……”猛地回过神,心脏咚咚狂跳,胸膛激烈地起伏着。眼前白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听力也骤然恢复了正常。
我又回到了林家老宅里,易道揽着我的肩。
墨九站在我面前,正仰着头,用鼻子吸着一缕白光。
该死的墨九,我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问他。脑袋却晕得厉害,连舌头都不听使唤,只能扶着易道的腰勉强站立着。
眨眼间,白光已被墨九尽数吸进体内。他呼了一口气,扭头看着易道,眼角微微弯起:“吃得真饱,你许久没进餐,馋了吧?”
易道波澜不惊:“断头饭,我不馋。”
依旧笑意盎然:“讨厌。”
这时咔沙咔沙一阵踩雪的声音,片刻从房屋拐角处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一道竹青色的身影。一头银白色的中长头发,脑袋带着耳机。手插在衣兜里,用一双描着墨绿色眼底的眼睛朝我们望了望,然后懒洋洋地问:“我家主母上世的七魄呢?”
墨九咂咂嘴,目光瞥向我,意味深长地上下游移:“吃了,百年七魄,极致的美味。”
微微扯起嘴角:“那么老妖,受死。”话音才落,青涵胳膊上的两颗铃铛便化成两道金光,嗖的一下朝墨九袭去,身后还拖着两根红红黄黄的长线。
墨九没有避开,也许也是故意没避开。
转瞬铃铛就缠上了他的腰肢,一种红雾般的东西迅速从铃铛眼里涌出,将他整个身体团团围住。那东西像燃烧着的火,也像涌动着血水,浓得散不开的雾气似的,源源不断地从他的鼻孔,他的双眼中钻了进去,淹没了他的脸。
墨九,会死?
虽然因为林茹素的事对他有了芥蒂,但他毕竟救过我好几次。在弄明白到底是该恨他还是该讨厌他之前,我不想他死。心里一着急,拉了拉易道的衣角。
易道回过神,忽然将我整个人抱起,转身朝一扇院门走去。
我努力用木然的喉咙挤出一丝声音:“墨九……”
“与我们无关……”易道轻声答。
48、第十七章
“吼!”
骤然间雷崩似的一声怒吼,冷不防吓得我浑身一哆嗦,本能地从梦中惊醒。
火车正哐当哐当地向前开着,景色流水般朝后面飞去。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趴在火车小桌上睡得大汗淋淋。
犹记得前一秒,我看见被红色浓雾缠住的墨九兀地飞到半空,嘴里露出了一口野兽似锋利的獠牙。仰头长啸,吼声惊天撼地,彷佛要将我的耳膜都震穿。
后一秒我怎么就坐在火车上了?
易道坐在我旁边,扭头看着窗外发呆。
胖子坐在我们对面,正和身边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有说有笑。胖子身体很宽,坐在座位上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那两个女孩挤在挨着过道的那个座位上,十分局促。但使她们忍受这种不公平待遇的原因,显然不是胖子那竖着二尺四横着三尺六的巨大身形,而是坐在胖子对面的帅哥易道。因为她们虽然同胖子说着话,闪烁的目光却不停地瞄向易道,两张脸蛋红扑扑的。
我怔了一下,回过神,急忙问易道:“墨九呢?他怎么样了?”
易道瞥了我一眼:“什么墨九怎么样。”
“墨九和青涵打架,青涵不是要杀他吗?他打过青涵了吗?”
“什么墨九和青涵打架。”
“他们不是在林家老宅里打架吗?你也在场的。”
他看了看我,片刻目光再次转向窗外,淡淡道:“昨天我们从子母山来你就睡了,今天一早往回赶,什么时候进林家老宅看别人打架?
我还想再描述,胖子笑眯眯地插嘴道:“白霖,你昨晚发烧害老板和我守了一夜,现在烧还没退吧,你什么时候看见别人打架来着?要不要再吃点退烧药睡一会儿?”
我一呆。
真的假的?!
我昨天烧了一个晚上,今天一早来赶火车?!
仔细一回忆,好像昨天迁坟回来之后我确实有些不舒服,早早上床睡了。而且还隐约记起,早上林家人开车将我们送到了火车站,司机就是那个我以为被冰锥刺死的林老三。他仍然生龙活虎的,除了比昨天沉默些,脸色白些,没什么异样。从小地方去大地方的票很好买,我们到车站就买到了坐票。
琢磨了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胖子,我用手机打过你吗?”
胖子一惊:“对啊,你才想起来,你上个月用手机打得我头破血流,还欠两千块医药费没给我呐。”
明显是在开玩笑。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自己没有进过林家老宅,没有惹上人命官司。林如素和秋芳生的故事,那个长得像田野的兜兰,都是我趴在桌子上睡觉时做的一场梦。
还好还好,只是做梦的话墨九也应该没事。
不过心里却沉甸甸的,因为这个稀里糊涂的梦。梦中林茹素毕竟是我的前世,我也把她编排得也太惨了点。后世对前世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总归比对别人多那么一点点好感。她的故事就算只是我的一个梦,也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清晰无比。
林家人丑恶的欲望……
林茹素和秋芳生没有圆满的爱情……
这些东西让我十分难受。
唉,以后还是少看些狗血BE文好,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消沉地坐了一阵,直到对面一个小姑娘“啊”了声才打起精神。
“早知道今天不出来玩了,捡钱去。”她拿着手机对周围的人说道,“刚出的新闻,一男子在林家庄驾车翻下山坡当场死亡。车内近百万现金洒遍山野,附近居民拿塑料袋抢钱。”
听到她的话,我和胖子同时将头凑到姑娘的手机前,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林老三那辆眼熟的越野车。
胖子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生死无常,早知道昨晚我就……那么多钱,他怎么不存到银行再回去呢?”
早上还活生生的人,下午就,当真生死无常……
昏昏欲睡,几个小时车程很快过去。
出了车站,天已经快黑了。天上飘着小雪,宾馆老板们还冒着雪在车站出口处卖力地拉客。
店里欠的债一天没还完,胖子一天不得安生。他一下车就联系了一宗替住户除灵的生意,打了个车离开了。
我和易道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公交车站走。没料到气温下降得如此厉害,我没戴手套,出站口没多久便冻得手指发麻,不停地拢着手哈热气。
“在这等我一下。”易道突然说道。
我纳闷:“什么?”
“等我一下,买东西。”他又说了一句,转身朝车站小卖部走去。
天这么冷,赶紧上车最好,他要买什么?但老板发话不能不听啊,我只得哈着气在原地等。
“霖霖!”一撮冰冷的雪块兀地掉在我头顶上,忍不住一个激灵,转身看是谁向我扔雪。
一回头就见几步开外停着辆冰蓝色盖拉多,白知秋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正背靠车门扭头看着我。隔着昏黄的灯光和飘飘洒洒的小雪,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眼神也倦倦的,像是几天没睡过觉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