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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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视线的时刻看到叶凉，苏母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叶凉轻轻一笑，发出口型，“我知道了。”
苏母皱眉，眼神却是慈爱。
叶凉又是笑笑，乖乖擦去不知何时涌出的泪。
苏母才又接着瞧苏昕。
因为缺席了一年一次的年夜饭和儿子的手术，苏子修虽然得知消息赶到了医院，但仍是被苏母严厉的教训了一顿。
叶凉此刻心中想的念得唯有苏昕，至于不该念的人，她正试着断了妄想。
三言两语说了下苏昕的状况，叶凉扶着床，不再言语。
苏子修感到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相敬如冰的状态，一时难以对答。他来医院前回了一趟家，拿酒时看到了冰箱里用保鲜膜包好的足够三人食用一天的饭菜，那是他身为南方人很少品尝到的融合了南北特色的年夜饭。每一块肉都被特意切的极规则，打开一盘，也不热，就着冰箱门尝了一小口，的确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出来的可口，但有着酒店做不出来的味道，暖暖的，透着家的感觉。
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后悔耐不住易濛的撒娇留在外面，后悔那天不该一时脑热让他们在家里过年，更后悔明明猜到叶凉会等却还不管不问，甚至于在新年的第一天，连个解释都没有。
然后，没理清后悔情绪的前提下，苏母的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他的妈妈说：“昕昕在医院。”
再然后，就是现在，他站在这里，无言以对。
倒是叶凉沉默了五分钟，突然说：“你吃晚饭了没？”
“没。”
“那你帮忙看着昕昕，我去买点东西。”
“好。”
尽管是过年，医院里的普通病房也基本人满为患，特别是一楼，某些病房里住了三四个孩子。但正因为人多，所以看着十分热闹，小孩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游戏，父母门则围在一边说说笑笑，比着苏昕那个高档豪华的冰冷病房不知欢乐了多少倍。
到最近的饭店打包几道菜，叶凉沿着小路，慢慢地走回去。
苏昕身上的麻醉药药性未过，还要一两个小时才会醒，叶凉把快餐盒打开放好，说：“昕昕我来看着就可以了。”
“没关系，你先吃饭。”苏子修给苏昕掖了掖被角，“我还不饿。”
“苏子修。”叶凉拧着眉，“你觉得这样做有用么？”
苏子修放下手，转头看她，“昨天是我不对。”
听他道歉的痛快，叶凉有点惊讶，抿抿唇，堵在胸口的气就呼啦一下散了。
不过，该说的话她不想藏着，苏子修给他们的教训太深刻，伤了这一次，难免不会有下一次。
她是个怕痛的女人，尤其是温暖之后的疼痛，那种猝不及防的尖锐感，只一下，便是伤痕累累。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天开始，恢复两天一更的状态。。。。。
、第二十九章　表白
叶凉说，我是个贪得无厌的，可怕的人，以后你说话，请多考虑一下下。
叶凉说，有空多回老宅，没有子女陪伴的老人家很可怜。
叶凉还说。。。。。。
这一天，背对着病床上昏迷的儿子，叶凉说了许多。那些与她有关的，无关的，尝过的凡世清苦，于脑海一一掠过，无声逝去。
后来，苏子修沉着脸走了，苏昕醒了。
也就在这一晚，叶凉得知了苏昕受伤的缘由，因为看到了电视上播放的关于苏子修的娱乐新闻。
他大年夜在酒店陪易濛，被媒体抓到，炒的沸沸扬扬。
罢了，就这样吧，叶凉捂住发痛的心，揽过苏昕，浅浅睡去。
大年初二在苏昕软糯的叫喊声中醒来，叶凉有那么短暂的一刻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可惜，错觉在苏子修打来的电话中飞快化为青烟，随风化去。
他说：苏子煜动手了。
这一年的新年，对叶凉来说，对叶家的所有人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新年。
众所周知，苏子修看不起苏子煜和他那个破坏了别人家庭的母亲，同样，苏子煜也不曾把苏母和苏子修放在眼里，至于不负责任的苏父，苏子煜更不放在心上。当然，这不妨碍他接过苏父不知是出去愧疚还是其他心理给他的苏家大部分的股份。
苏子煜不是个好人，对待大部分人，他是抱着利用的心态，当然，不排除别人利用他的可能，但是，只要不对他有实质性的伤害，苏子煜不会回击，他也不可能只得到不付出不是？
人世间的既定的相处法则从来不会在某一个人身上失去效应，苏子煜从来都明白这一点，只是他刻意地让这些法则的效力在他身上减弱。
而减弱效力的最好最快的出路便是拥有巨大的金钱权力，所以，他要握住苏家所有的资产。
与苏子修之间的su娱乐公司的争夺战，势在必行。
话说这边叶凉火急火燎赶到公司，才发觉，事实比想象中的要麻烦，整个财务部乱成一锅粥，该在家欢聚新年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座位上核对账目。
“有人举报，说公司的账目不干净，这两天，估计上面就有人过来查账。”
苏子修不知何时站到叶凉身后，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待她接了，又转身离开。
叶凉愣了下，才意识到他说了句“不干净”。
在商场上，所谓的不干净，便是钱的来源不正当，不合法。叶凉不知别家娱乐公司的钱是否干净，但SU的所得，一笔一笔全是正当来源，苏家几代正当人家，跟黑道没有接触，说不来来源肮脏，而且，她工作的这几年，公司大大小小的账目皆是由她经手，并不存在违法的情况。
“你确定是苏子煜做的？”
苏子修坐在阳台上，手中夹着根烟，吞吐间，雾气渺渺，遮住了一半侧脸。
“确定。”他说，“我在苏子煜那边安插的也有人。”
“是谁？”
“认识的人。”给我报信那人说是SU娱乐以前的职员。
叶凉忽地想到一个名字，脑中忽地蹦出一个难以接受的名字。叶凉脱口而出，“是靳源？”
“也许是。”苏子修掐灭烟头，语气缥缈，“谁知道呢！”
他只要知道想对付他的最终人选是苏子煜就好了。
徇着旧档案里的地址，叶凉找到靳源在S市的家。
那是一个中等小区，离她的家不远，开车半小时就能到。在保安处做了等级，叶凉找到靳源的那一栋楼。
档案里没写具体的门牌号，这天又有许多人来来往往，叶凉恐怕惹出干扰别人做事的乱子，只站在楼下等。
四十分钟后，她等到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靳源，而是许乐。
他约摸是刚刚约会回来，臂弯里还挂着一个长相甜美的粉红佳人，滴溜溜的黑眼珠，很是可爱。
看到叶凉，许乐停下脚步，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
女孩面露不舍，视线在叶凉身上转了两圈，说：“那晚上的电影还看不看？”
许乐温柔的笑，“晚上我去接你。”
女孩尽管对叶凉还有怀疑，但心情显然非刚刚所能比，哎了一声，笑眯眯地走了。
看着女孩离开视线，叶凉说：“许乐，新年快乐。”
许乐也说：“新年快乐。”
许乐又说：“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我家就在楼上。”
“不用。”叶凉挺起肩膀，笑容无懈可击，“我在这里问你些事就可以了。”
许乐看着她，良久，笑了，“叶凉，我不耽误你的时间，只是，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外面太冷，你确定站久了不会生病？”
有路过的人看到这不动的一对男女，眸中精光四射，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也许会被人认出来，若是再跟另一个男人传绯闻，对SU此刻的境遇而言，只坏不好。叶凉想到这一点，松口说：“好，那就去你那里谈谈。”
许乐的家在四楼，两室一厅的公寓，六七十平米，收拾的整洁干净。坐到客厅中的碎花布艺小沙发上，叶凉不由得调侃，“你的风格没变。”
许乐端着两杯茶从厨房里出来，“小清新风格是么？”
“嗯。”叶凉道了谢，“你大学时就偏爱小清新。这些年，品味居然始终如一。”
“那是因为我喜欢小清新。”许乐把茶放到茶几上，神色蓦地郑重，“叶凉，你说实话，你还喜欢着靳源么？”
叶凉缓缓停了端茶杯的手，说：“我不喜欢他了。”
许乐不语，只认真的观察她的眼睛，须臾，说：“你以前真的很喜欢他。”
“你知道？”
“但凡有一点用心的，都能发现，你喜欢他。”许乐指叶凉的眼睛，“你不会根本不知道，和他一起的时候，你的眼睛有多炫目吧……”
原来那么明显了！偏偏靳源只当不知。
叶凉心底平静，打断许乐说：“我现在对靳源一点意思也没有。我的心里，如今只有我的丈夫。”
许乐猛的住嘴，半晌，苦笑，“看来他做了件错事。”
“什么？”叶凉手一晃，茶杯倾斜，水流了出来。
许乐忙抽出纸巾递给她，有些不忍地说：“我想，有些事我可能要告诉你。”
回到公司是下午四点，所有的人都在紧急忙碌着，叶凉一路走到办公室，头也不回的关门。
直到坐在椅子上，她才停止了手脚不受控制的抖动。
五分钟后，苏子修敲门进来，“你回来了，怎么样？”
“嗯。”叶凉应了声，嘴唇颤动，“苏子修，我……最近你其他的房产有没有问题？”
苏子修这才看到她的脸色惨白，像是受了惊吓，又像是在忍耐什么。
“你怎么了？”他转过桌子靠近叶凉，半蹲着看她，“身体不舒服？”
男士香水的味道萦绕过来，淡淡的，叶凉鼻子一酸，抬手勾住苏子修的脖子靠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苏子修一震，但很快被低落到肩上的温热液体给软化，伸出手，他搂着叶凉入怀。
曾经叶凉哭是带着声音的，但今天，她哽咽，无声的啜泣，只因为，许乐的话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太多的无措。
她害怕，是的，你没看错，她在害怕。
她害怕看他得知被人背叛时的表情。那一定很令人难过。
她害怕真如许乐说的，苏子修所有的房产里都被人放了毒品。
她害怕苏子修由此获罪。
她不要他声名狼藉。
明明许乐给她说了靳源的事，说了梁微的事，明明她不是没感觉，但那些在听到苏子修名字的那刻，通通成了不重要的路人甲经历。
她心里眼里都是苏子修，害怕他受伤，担忧他生气，心情不好。
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情绪的呢？
如果没有许乐，是不是，她还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看清她对苏子修的心思？
“苏子修。”叶凉听见自己说：“你不要找情人了好不好？”
“以前是我错了，我任性，我可恶，我向你道歉。从此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你怎样折磨我都可以，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好不好？苏子修，我爱你。”
她声嘶力竭，嘴里不停地重复最后六个字。
苏子修心中大恸。
他活了近三十年，和叶凉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占了他生命的五分之一。而在五分之一的年月里，他又始终为苏昕的身份纠结，每当对她好的时候逼迫自己离去，以致于她在希望之后灰心失望。
她没错，是他错了。
他觉得他不爱她，对她好是同情，是可怜，是愧疚。但他忘了，他心本凉薄，若无爱，他哪会在意她的想法。
人世兜兜转转，苏子修终于确定，叶凉是他身上的那根肋骨。
确定叶凉哭够了，苏子修拉开她，在她怔楞中弯起黑色的眼眸，说：“叶凉，我也爱你。”
下一秒，他扣紧了她的手，“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但……”
他笑了，狐狸般的狡诈，“我会尽我所能待你好。”　
她哭的一塌糊涂，他的心都要碎了，怎么还会狠心对她？
苏子修骤然觉得，与一个彼此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