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声-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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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寺将合同放在了一旁的小矮桌上，说到：“能不能别因为咱俩的事情影响工作。”

漪梦慢慢地合起了手上的杂志，表情黯然，不过她很快又挤了个客套的微笑，说到：“分得开吗？
如果我们俩之前的关系被媒体知道，那他们就会爆料，然后这么多年，我靠着灸家上位的事情不就会被大传特传，你觉得，这样的新闻，易凡接受得了吗？”
“你撒谎，这不是理由。”漪梦虽然尽力地假装镇定，可是灸寺却看得出她在回避自己的眼神。
灸寺感觉到自己给漪梦带来了压力，只好坐到了一旁的转椅上，眼镜看向窗外。
漪梦侧眼看了眼灸寺，然后坐直了身子，长出了一口气，说到：“那你想听什么？”
灸寺没有作声，他不打算回答，他只是想听。

“灸寺。”看到毫无反应的灸寺，漪梦忽然重重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漪梦改变了语气，却没能改变灸寺的表情。
看到灸寺仍旧不动如山，漪梦只好继续说到：“别人问我为什么就算了，连你都来问我为什么？”
灸寺仍旧不为所动，漪梦无奈地侧了下头哼了一口气，深呼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继续解释：“我的形象和气质，完全不适合代言高贵典雅的珠宝，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之前是因为想要回报灸妈妈多年的照顾才签的代言合同。
可事实证明，我代言之后，东韵珠宝的形象和销售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提升。
我无意间听到笑笑姐说过，珠宝那边今年反对我继续代言的声音非常多。
是灸妈妈力排众议才有了这份续约合同的。
我不想让灸妈妈两面为难，也不希望她因为种种原因再做一次错误的选择。”

听完漪梦的解释，灸寺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了眼漪梦，微微一笑，问道：“说完了？”
自己语重心长的解释了这么一大段，结果就换来三个字，漪梦心中一气，抄起一旁的杂志，胡乱翻看起来：“告诉你，逼我就范，没门儿。”
看到漪梦生气，灸寺却不知道为什么更加开心，他大笑着站起身，说到：“还说没把私事揉进工作，上司如果不是我，你敢这么说话？”
“有什么不敢的。”漪梦努了努嘴，继续乱翻着杂志。
灸寺笑完后很快就收了笑容，说到：“放心吧，我妈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不会做错误选择的人了。”
刚刚灸寺没有搭理自己，漪梦此时选择了报复，也没有搭理灸寺。

“你知道吗？你可是东韵珠宝的第一个代言人哦。”灸寺自然不像漪梦，他不会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所以更加不会和漪梦斤斤计较。
“那又怎样？”漪梦没有抬头，只当听了句废话。
“这就意味着，只要你愿意，你会一直是东韵珠宝的代言人。”灸寺迅速地回答。
“为什么？”漪梦抬起头看着灸寺，然后又不解地问道，“凭什么？”
灸寺继续保持着微笑：“那我问你，钻石象征什么？”
漪梦没有理解灸寺话中的含义，虽然仍旧不解，摇了摇头。
灸寺轻轻地拿起刚刚放在一旁的合约，再一次放到漪梦的面前说到：“永恒和专一。”

“灸总，你真是太神了，全公司上下，除了笑笑姐，我还没见过谁能劝得动她呢。易导也没您这本事啊。”
此时坐在灸寺办公桌前的王衡手持着灸寺刚刚递给他的续约合同，开心得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就连话都没有好好过脑子就蹦了出来。
灸寺侧眼瞪了眼王衡，王衡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也自觉地收了势。
灸寺自然明白，这个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老滑头肯定是故意说错话给自己听的，不过灸寺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小心眼儿，从来都是看在眼里却从来不提的。
他挥了挥手，让王衡退了下去。
王衡退下去后，灸寺便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灸寺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一封写着时间的邮件，一边对着已经接通的电话那头说到：“Yui　jiang（小优），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那就是，从今天起，你的礼仪课和形体课就完结了。”
“真的吗？我没听错吧？”灸寺又应了一声嗯，这一嗯不要紧，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了一阵刺耳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尖叫，灸寺赶忙把话筒拿离耳朵，一脸惊悚地看着电话话筒。
直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降下来后，灸寺这才把耳朵贴了上去，继续说到：“不过从今天起，你每周一三五还有周末都要去R&R录音了，知道吗？”
“真的？太好了，什么时候？”电话那头格外兴奋，灸寺却一脸无奈：“我会把时间发给你的，你查好自己电子邮箱就行。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明天要请从日本来的朽木一郎导演吃饭，你好好地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
“朽木一郎？是那个导《鬼恨》的朽木导演吗？”灸寺又嗯了一声，然后立马又是一阵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二章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灸寺从没想过一个简单流畅的方案，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如此的复杂。
好在经过种种波折，克服了重重难关，《校园忌》终于在六月初开拍了。
电影开拍后，公司的事务自然是有增无减，不过灸寺的压力却没有那么大了，时间也宽裕了不少。
这是因为虽然事务增多了，但是增加的事务都是一些常规事务，跑流程解决的事情自然是简单又快速的了。

戏开拍后，外联的工作大多都由笑笑亲自负责了。
让灸寺欣慰的是，公司上下这个时候倒是很齐心，财务账目方面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没有出现太大的漏洞和问题。
公司的正常运转让一时忙碌突然又闲暇了的灸寺有些不适应。
当然，灸寺自然是不可能完全的赋闲，一方面公司董事会方面对新戏的质疑之声还没有完全消退，灸寺仍旧需要去应付那些老狐狸。

除此以外，因为拍摄现场就在北京清华大学，距离公司并不是很远，所以灸寺一旦有空闲的时间就需要赶赴拍摄现场去应付片场发生的一些突发事件。
因为灸寺和漪梦之间的特殊关系，灸寺在片场自然是经常遇到尴尬。
灸寺静静地站在一棵大树下，眼镜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
看似在紧盯远处拍摄现场情况的灸寺其实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更远的地方。那里的一棵树下，站着一对，看似甜蜜的情侣。
灸寺看不清漪梦的表情，不过他心里却能清晰地感觉得到漪梦的强颜欢笑。
灸寺长长地叹了口气，在他眼里，远方的那对情人之间的相处，比此时在拍的电影，更像一场戏。
一个，是在演给外人看，另一个，是在演给自己眼前的人看。一个得意，一个伤痕累累。

也许灸寺应该像八年前揍李劲荣那样上去狠狠地揍易凡一拳。
可惜他没有，因为他变了。可是漪梦却没有变，她仍旧像八年前那样，选择了隐忍，选择了装迷糊，选择通过糊弄自己来糊弄过一切。
在感情里，漪梦总是处在弱势，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总是继续选择默默付出，直到对方将自己抛弃。
“其实她心里还有你。”灸寺正在发呆，没有感觉到其实有一个人已经悄悄走到了自己身旁。
灸寺慢慢地转过头，哼笑了一声：“我知道。”
悄悄走到他身旁的，是刚拍完两条戏的刘雨涵。
刚下戏的她还没有卸妆，脸上仍旧是化得有些阴沉的妆。
尽管在片场里，她演的是表情夸张的女鬼，不过生活中，她倒是格外的沉静。
沉静的气质让她原本带有些戾气的造型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怕。

“你胆子还蛮大的嘛，看到我这妆容居然没吓到。”刘雨涵难得一次地调侃道。
灸寺只是转头又看了她一眼，表情仍没有什么变化：“要是晚上，估计会吓一跳。现在。”
灸寺顺势摇了摇头。
刘雨涵也只是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你是个蛮有趣的人，结果比我还闷。算了，不逗你了。”
灸寺稍带些诧异地看了眼刘雨涵，显然没觉得她在逗自己。

“与其站在这里，为什么不勇敢一点？”雨涵忽然话锋一转，直接点明，“反正你也知道易凡劈腿的事情，何况她心里还有你。
说实话，虽然我觉得你不辞而别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不过至少比易凡这种男人强不少。”
灸寺淡淡一笑：“她心里有我，只是她放不下。
这是她的天性，她太多情。而且在感情上，她有太多的犹豫，如果我主动出击，既无法让她离开易凡，更无法让她接受我，只会让她更加徘徊不前。”
灸寺的话就连雨涵都没办法反对，她只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有兴趣一起吃晚饭吗？”跟着灸寺发了一阵呆后，刘雨涵突然提议道。
灸寺抬头看了眼已经逐渐西下的太阳，一脸无奈地摇头说到：“这么热的天，连太阳下山都感觉不出来。”
紧接着灸寺便转过头答应了刘雨涵的邀约。
“那好，不过咱俩最好快点，大段的戏主要都排在晚上，所以我得尽快回来。我现在就卸妆去。”
刘雨涵先是微笑着转身和灸寺嘱咐两句，然后就起身去剧组里卸妆了。

“我说灸老大，您老敢不敢口味轻一点啊。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们的拍摄现在影响了很多学生的学习和休息啊。
昨天又有两个女同学被你们吓到了。除了这个，你不是说白天的戏很少吗？
现在好，白天不少学生连课都不上，跑你们剧组围观看明星去了。
现在别说我没法交代了，连徐老那里也不见得能把事情趟过去。”
灸寺右手拿着手机，放在了距离自己耳朵大约十公分的地方。
手机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格外的大，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在听完对方长达十分钟的一顿抱怨后，灸寺这才慢悠悠地回答道：“口味的问题，我也没办法。
我们的导演是日本导演，他的口味决定了整部戏的口味。
再说，我们拍戏时都有严格控制的，我充分怀疑那两个女学生是有人故意聘来栽赃嫁祸的。”
“栽赃嫁祸什么的我管不着。本来让你们剧组进校园拍戏已经是破例了。”
“诶诶诶，你别跟我再提这个啊。一提这个什么大学限入的事情我就来气。这一腔热血欲火焚身，别逼我愤青啊。”
“得得，我知道您老出去读了普林斯顿，知道你见识过人家世界一流的大学。
不过说实话，世界上这样的中国人不少，多你个愤青不多，少你个愤青不少的。你还是省省力气和我解决现在的问题吧。”
“你听我解释，我们这戏绝对有很强的教育意义，一部审视人性，审视道德伦理的片子。
我跟你说，就得恐怖片才能有最直接地影响力。”
“你和我说这个没用啊，上面不认同，我就难办啦。现在你们退出去还好，到时候下了严令，估计还会牵扯法律问题。”
“都已经拍到尾声了才说这个，你怎么也让我们把最后一周拍完吧。
校园里的部分真的就只剩一周了，一周之内，绝对搞定。你就帮我再争取一下嘛。出现的问题，公司一定会补偿的。”

“嗯，呼。那我再试试看吧，不过我跟你说清楚了啊，今天我可是打电话提醒过你了，之后遇到什么麻烦可别找我啊。”
“知道了，谢了啊，兄弟。”
对方把电话挂了之后灸寺才挂掉电话，他用鄙夷地眼神看了眼电话，摇了摇头，心中默念着：“这些有奶便是娘的家伙。
都拍了一个多月了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说不让拍。结果提到补偿，一个个又精神了。
想不到，中国的最高学府居然也落到这般田地。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