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声-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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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美。”若凡满眼羡慕地看着灸寺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忽然若凡转头问道：“爸爸。”
“嗯？”
“等妈妈醒了，我们一起去，好吗？”
灸寺的表情慢慢地凝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笑着重重地点头：“好。”

“叮咚。”
灸寺和若凡正吃着早餐，忽然门铃响了。
若凡自觉地转了个身，撑着椅子从椅子上下来，然后又蹦达着跑到大门口。
“谁啊？”灸寺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
若凡并没有回答灸寺，而是过了一会儿后开了门。
“梦萦阿姨。”
一开始听到若凡和来人打招呼，灸寺还没太反应过来，继续读着报纸。
过了好一会儿，灸寺这才反应过来：“梦萦？”

“怎么，有段日子不见，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满脸的阳光和灿烂，这些原本就属于梦萦的东西，在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身上消失不见了。
随着消失的，还有她这个人，当然，她还没到人间蒸发的地步。
“你不是在非洲吗？做那个什么慈善事业？”看到梦萦，灸寺虽然很是吃惊，但是就两个人的熟悉程度而言，就算一年不见，是不太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那个早在半年前就结束了，你不知道吗？”梦萦低头看了看餐桌上的早餐，没等灸寺回答，就径直坐了下来，“不介意多个杯子吧？”
“当然，我和若凡两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灸寺自然也没有多问，重要的是，梦萦回来了。
灸寺转身进了厨房，给梦萦倒了杯热牛奶。
“嗯，令人怀念的味道。”梦萦毫不客气地夹了午餐肉放到自己的嘴里，品味起来。
灸寺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梦萦忽然转过头看着若凡，微笑着说道：“若凡，阿姨给你带礼物了哦。”
“真的吗？谢谢若凡阿姨。”若凡也一脸阳光地回应着。
“呵呵，现在说话这么流利了？之前还得你给我做翻译呢。”梦萦惊讶地看了看若凡，又看了看灸寺，似乎也吃惊于若凡成长的速度。
“孩子吗，很多事都是一瞬间的事情。”灸寺继续低头吃早餐。

“对了，既然那项目半年前结束了，你这半年都干吗去了？“灸寺不习惯用刀叉，所以面包往往也用夹的。
梦萦眼珠子在眼睛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答到：“去了些地方，看了点东西，想了些事情。
无聊的时候还会探探险，总之，走了好几个国家，也走了小半个中国。”
灸寺轻轻地点着头：“环游世界？这可是漪梦的梦想，没想到你却先实现了。”
梦萦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记得出国前，她说过，她的梦想，就是和爱的人一起环游世界。
我环游了世界，可惜，身边却没有我爱的人。所以，不算吧。”
若凡抬着头左右来回看着灸寺和梦萦，一脸不解，显然，大人们的话题对她有点深奥了。
灸寺偶然间也注意到了若凡，心中不禁有了一丁点的忧伤，若凡甚至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漪梦，就是她的妈妈。
梦萦看了眼灸寺，又看了眼若凡，微笑重新挂到了脸上：“若凡，你的梦想是什么？”
若凡低头仔细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道：“不知道。”
梦萦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灸寺，脸上明显写着：“你居然这么小就剥夺了若凡对梦想的渴望？”
灸寺满脸无辜地回应着。
“要是有的话，可能就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新西兰吧。”若凡突然又大声说道。
梦萦低下了头，看着小小的若凡，满脸天真，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梦萦。”灸寺却摇头阻止了。
其实对若凡而言，能和妈妈在一起，已经是很不得了的梦想了吧。

“灸寺，若凡是怎么了？”梦萦一边回头，一边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啊？她怎么了？”灸寺难得有机会看电视，此时正拿着遥控器换着台。
“我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她自己躲在屋子里给自己的小腿涂什么东西，看起来，那里好像青了一块。”梦萦回过头，不解地说道。
灸寺抬头回想了一下，似乎醒来的时候若凡摔了一跤。
这一想起来，灸寺赶忙起身到若凡门口敲了敲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灸寺，若凡手忙脚乱地想要把手上的东西藏起来，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站在门口的灸寺早就看到了。
“若凡？”灸寺低着头看着若凡，若凡这才乖乖地把手里地药膏交了出来。
灸寺这才慢慢蹲□，温柔地给若凡的小腿抹药。

“灸寺。”灸寺刚从若凡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若凡门口的梦萦就叫开了口。
“怎么了？”灸寺走进了洗手间，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问道。
“这样好吗？”梦萦又靠到了洗手间门口。
“没明白你什么意思。”灸寺一边从镜子里看着梦萦，一边问道。
“若凡越来越像你了。这样真的好吗？你真的希望，若凡长大后，变得像你一样？”





、第二章

灸寺推着小推车悠哉地走进超市，眺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话说，你都在我这儿混吃混喝快一周了，你家是断粮了吗？”
当然，灸寺并非一人独自来逛超市，梦萦此时正拉着若凡的小手慢慢地从后面跟了上来。
“怎么？嫌弃我？我可是帮你在叔叔阿姨不在的时候帮你照顾了一周若凡呢。”梦萦两眼紧紧盯着小若凡，一边走一边说。
“那倒也不是，只是回来了，就不打算回来工作？我可给你弄的停薪留职。”刚进超市灸寺就开始左右打量起两旁货架上的商品，尽管此时他们所在的是他们根本不想shopping的洗浴用品区。
“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没准想换份工作。”梦萦没拒绝，也每答应。
灸寺挑了下眉毛，没再说什么，这时原本还在四处张望的若凡忽然伸出她的小手拉了拉灸寺的衣角。
灸寺低下头，看了眼若凡，问道：“怎么了若凡？”
若凡伸出手指了指远处。
灸寺顺着若凡所指的方向看去，是摆满了乳制品的冰柜。灸寺微微一笑，摸了摸若凡的额头，说道：“好，先去买牛奶。”

若凡一手拿着一袋牛奶，仔细地比较着，偶尔还会抬头看看两种牛奶的价格。
一番仔细地对比，若凡最终还是选择了右手边那一袋，于是灸寺开始从冰柜里往购物车里拿牛奶。
“直接拿一箱不就完了？”梦萦好奇地看着这父女两瞎折腾。
“牛奶这东西，还是隔两三天买的好，一箱就我和若凡得喝一段时间。”灸寺一边拿一边说。
忽然，若凡又默不支声地开始把拿出来的牛奶往冰柜里放。
看到这，连灸寺都有点不太理解，问道：“若凡怎么了？”
若凡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那边。”
灸寺抬起头，才看到若凡所指的地方好像正在做促销，于是也把刚才的牛奶放了回去。

“结果不止买了一箱。”梦萦无奈地翻着白眼。
“嘛嘛嘛，别这么无奈嘛，人总是抵不住价格诱惑的。你学经济的应该比我懂。”灸寺轻轻摆了摆手，和若凡一样都是一脸做出正确选择后得意的样子。
若凡因为遗传了漪梦和易凡的优良基因，长得极为可爱清秀，和灸寺这张少年老成的脸比，简直是大相庭径。
两张完全没有一点共通点的脸，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此刻脸上却挂着相同的笑脸。
梦萦此刻，怕早已哭笑不得了吧。无奈里，满是感动和欣慰。

“爸爸，可以买酸奶吗？”若凡忽然又扯了扯灸寺的衣角。
灸寺微笑着低下头，说道：“不用买，你想吃我给你做。”
若凡有点失望地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看到若凡失望的表情，灸寺和梦萦对视了一下，两人都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若凡？是爸爸做的酸奶没有这里卖得好吃吗？”灸寺疑惑着问了一句。
若凡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嗯嗯，爸爸做的酸奶最好吃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买酸奶呢？”灸寺蹲下了身子，看着若凡问道。
“爸爸很忙，做酸奶要花很多时间。”若凡喃喃地说道。
灸寺抬眼和梦萦交换了眼神，两人都有些会意地叹了口气。
灸寺满脸欣慰地摸了摸若凡的头，说道：“没关系的，爸爸再忙也会给若凡□喝的酸奶的。”
“真的吗？”若凡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灸寺。
灸寺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若凡开心地重重点着头。

如往常一样，灸寺拖着满身的疲惫脚步，踩着皎洁无暇的月光走进了院子，长长地出了口气：“漪梦还是老样子。工作也是老样子。”
不知为何，一向喜欢简单的灸寺居然也会开始厌烦起生活的单调，也许，是太累了吧。
灸寺试着加快了脚步，每当这个时候，若凡就是灸寺唯一的希望。
因为若凡每天都在长大，每天都会有新的问题，每天都能给灸寺已经满是灰暗的生活带来一点点色彩。

“爸爸，你看，好看吗？”听到灸寺开门的声音，若凡早就已经按耐不住地跑到门口迎接。
灸寺很快就发现了若凡的变化，原先若凡的发型是一般小女孩儿的那种马尾辫，不过今天，不知道是谁把若凡的头发盘了起来。
灸寺凝神盯着若凡看了几分钟，脑海中闪过了自己深爱着的那个女人的面容，挥之不去。
“爸爸？爸爸？”若凡不停地拉着灸寺的衣角。
灸寺这才慢慢反应了过来，笑著说：“嗯，好看。”
“爸爸，你是工作太累了吗？”若凡关切地问道。
灸寺弯下腰抱起了若凡，然后摇头说道：“爸爸不累，只是刚刚看到若凡，爸爸忽然想起妈妈了。”
“真的吗？梦萦阿姨说，这是妈妈以前最喜欢的发型了。看来梦萦阿姨没有骗我。”若凡扬起了头，有些小骄傲的说道。
灸寺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客厅把若凡放了下来。
灸寺脱掉了外套和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爸爸？”若凡在一旁看着灸寺。
“嗯？”灸寺侧过头。
“你一定很爱妈妈吧？”若凡忽地问道。
灸寺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知该如何跟小孩子谈论爱这个话题，因为他甚至不怎么开口提这个字：“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你刚刚在医院还见过妈妈呢，可回到家看到若凡和妈妈一个发型，还是会想起妈妈。”正所谓童言无忌，灸寺隐隐感觉到心口的刺痛，沉默不语。
“哟，回来了？”就在若凡和灸寺沉默起来后，梦萦便从二楼走了下来。
听到梦萦的声音，灸寺还小小地吓了一跳，灸寺站直身子说道：“还以为你回去了。”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把若凡一个人扔在家。”梦萦走进了客厅，“又随便乱扔，刚给你收完衣服。”
一边说着，梦萦一边把灸寺扔到沙发上的外套挂到了门口挂大衣的衣架上。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想蹭吃的。”
“诶，这话搁以前我承认，现在可不一定。我现在厨艺不错，改天给你露一手。”

灸寺惊奇地看着餐桌上一道道菜肴，有模有样的，有点不适应地浑身抖了抖。
尽管卖相不错，不过，灸寺还是不太敢轻易动筷，灸寺抬起头看了眼一旁的若凡。
此时若凡也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灸寺。
一年前，这两父女可没少被梦萦的厨艺残害。此时此刻，两人谁也不敢动筷子。
“你们光看有什么用？吃啊。”梦萦却是信心满满。
作为男人，同时作为父亲，灸寺自然是不能让若凡去冒险的。
于是灸寺拿起了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颤悠悠地伸出手夹了一口菜。
灸寺盯着已经夹在半空的那块肉，心里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