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声-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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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离开了，我才在她留给我的信中知道，她介意的，她一直都介意，只可惜她的身体不允许，不允许她撒娇，不允许她妒忌。
她说就连好好地爱我，都觉得不够力气，自然就介意不了了。”
“所以，为了漪梦，你眼睁睁看着梦萦不幸福？灸寺，你太残忍了。”雨涵喝掉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又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没什么资格说我的。”雨涵喝完了酒灸寺才开始喝自己的酒，“你不是说过，有些事，总需要自己去经历，去选择的吗？”
雨涵点了点头，放下酒杯：“但我还是希望你带梦萦走，我知道作为漪梦的闺蜜，这种想法根本是种背叛，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带她走。
爱上你，她真的太可怜了。”
“我不能，因为我对漪梦许诺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灸寺稍稍恢复了些情绪。
“你是想说，为了你的承诺，你无法这么做？”雨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灸寺转了身，主动讨起酒来：“不明白吗？我的爱是束缚，而梦萦却是一只需要展翅翱翔的鹰。
当她爱上义清叔叔时，我不曾阻止，甚至满心祝福。
因为只有她飞不到尽头的天空，才是她所应该追求的爱人。而我，却宛如一片不动的土地。”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里惆怅？”雨涵给灸寺斟了酒。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她之间的格局打破了。
我慢慢发现，原来，她其实也是需要我这样的男人。”灸寺一口饮尽。
“直到文泉掀起她面纱的那一刻，我才慢慢体会到了她的心情。”灸寺苦笑着，“原来割舍，是这般的疼痛。”
“但是一切都晚了，我看到了她的泪，那滴泪，是为我而流，她在乞求，让我放她走。”灸寺的手颤悠悠地将酒杯放在了一旁。

“终于肯承认了吗？你的心里，其实，是有梦萦的，其实，你是爱她的。”雨涵在背后说道。
可灸寺却没有回答，无限接近于和等于，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理解这两个符号之间的区别，但此刻，灸寺却那般深刻地体会得到。
“想要在这两个符号间划上等号，那我就该在她喝醉的那个晚上，就带她离开。可我错过了，这两个符号间，就再也划不上等号了。”

“灸总。这是《上古之战》的财务收入表。
上映一周，我们的票房已经破两亿美金了。
报纸上说，书写了中国动画制作的历史新篇章。还真是夸张呢。”小赖一脸兴奋地向灸寺汇报着《上古之战》的收入情况。
但灸寺却没有想象中来的开心。
“灸总，您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小赖看灸寺没什么表情，低头试着询问灸寺的情况。
“没什么，对了，梦萦。”灸寺抬起头，刚想说点什么，又发觉自己自己说错话了。
“灸总，秘书长正在度蜜月呢。”小赖打趣灸寺道，“秘书长还真是您的左膀右臂呢，一天不在身边就不行。”
“是啊，她不在，还真不习惯。”灸寺也自嘲地笑了笑。

灸寺望着月光下，正在和父母们嬉闹的小九和小云，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欣慰地笑。
“怎么？到现在还想置身事外？”海珍端着果盘坐到了灸寺身旁。
灸寺回过头，从果盘里拿了个葡萄吃了起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梦萦是为了忘记你才嫁人的。”海珍倒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不完全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不想再因为我伤害深爱她的人。”灸寺无奈地挑了挑眉毛。
“小寺，有句话妈妈不知道，该不该说。”海珍慢慢吞吞地开了口。
“妈，你说吧。”灸寺继续假装淡定地吃水果。
海珍微微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灸寺，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灸家的二公子。总有一天是要和你哥哥撑起整个东韵集团的。
妈妈虽然理解你对漪梦的一片心，可是，她现在的状况。”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灸寺侧过头，询问着海珍。
海珍摇了摇头：“你爸说，随你去。”
“他倒蛮无所谓。”灸寺显然很不喜欢自己父亲的这句话。
灸寺转过头，看着一脸担忧的海珍，安慰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海珍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橙色的文件夹：“妈妈给你物色了几个，有时间，去见见吧。”




、第十五章

“不管怎样，我还是谢谢你。说实话，除了演戏，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雨涵站在茶水间里，手里拿着一本包了皮儿的书，看起来很是爱护。
“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灸寺微微一笑，喝了口手中的温水。
说到这里，雨涵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从脖子处开始红了起来。
“看来，经过这一次，师兄是赢得美人心了。”灸寺难得地八卦一次。
“是啊，被封杀之后，他没日没夜地陪着我。其实，他除了有点跟踪狂，人，还是蛮体贴的。”灸寺难得从雨涵口中听到这样的夸赞，而且还是满脸娇滴滴的样子，不自觉地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你就是个帮凶。”雨涵瞪了灸寺一眼。
灸寺也只好摊开手，笑着说：“好好好，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瞅你这两天乐的，终于有时间闲下来陪陪若凡啦？”许静的声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还夹杂着滋滋滋的炒菜声。
此时小九正坐在沙发上，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盯着灸寺手里的若凡，小云则懒洋洋地趴在地毯上。
灸寺托着小若凡，一次又一次地试着让她站在自己的大腿上。若凡现在已经能自己站着了，偶尔还能小走两步，不过走两步就会摔，不过若凡很少哭，摔倒了，她会自己慢慢地站起来。
自若凡能下地后，她和小九的关系变得格外的好，小九现在甚至经常不理小云来陪若凡好，不过小云似乎也没太上心。
虽然小云不主动，不过灸寺猜想，它也是很喜欢若凡的，不然小九这样天天围着若凡转，小云怎么会一点醋也不吃呢。
“对了，今天若凡终于开口说话了。”坐在一旁地摇椅上看着报纸的刘振忽然开口说道。
“真的吗？她说什么了？”因为若凡开口相比较其他孩子已经算比较晚了，所以灸寺听到这个消息时，异常的兴奋。
“在医院里，叫了漪梦妈妈。”看着一脸兴奋的灸寺，刘振试着将事情说的平淡一些。
但这并不影响灸寺心中的喜悦：“真的吗？若凡，你说话了，你终于说话了，你可知道我多担心吗？”
灸寺时而托着若凡，看着若凡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时而又把若凡紧抱在怀里，手早已激动不已地轻轻拍着若凡的背。
小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它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兴奋。也摇着尾巴搁一旁左右蹦跶着，时而上蹿下跳。
看见忽然兴奋的小九，小云显然吓了一跳，不禁蹿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小心地打量着周围。

“爸爸。”
就在灸寺还沉浸在若凡开口说话的喜悦时，若凡的小手忽地抓住了灸寺的右手大拇指，发出了一个很细微的声音。
灸寺的心仿如一条琴弦，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然后一个美妙的音符，萦绕在了他的心头。
灸寺慢慢地低下头，看了眼若凡拉着自己的小手，一时间，竟连笑也不会了，更说不出话来。
刘振似乎也听到了，可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站起身，绕过此时正兴奋的小九，走到灸寺身旁。
刘振和灸寺彼此瞪大了眼睛看了眼对方，然后同时开口问道：“你听到了吗？”
然后这两个大男人又同时猛点头。
“许静，许静。若凡又开口说话了了，她叫爸爸了，她叫灸寺爸爸了。”

“爸爸，爸爸。”灸寺此时眼角已经泛满泪花，他激动得无所事从，他甚至激动地对小九喊道，“小九，小九，你听到了吗？
若凡叫我爸爸，叫我爸爸。”
“傻丫头，虽然，虽然，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你知道吗？你的这一声爸爸，是我听到过的，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
灸寺激动地举起若凡，悲喜交加。
若凡自然是不知道灸寺此刻复杂的心情，依旧开心地叫着：“爸爸。”
许静这时候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显然她也听到了若凡开口叫灸寺爸爸。她伸出手，捂着自己的嘴，眼中既装满了不可置信，更装满了欣慰。
在场的每个人，没有一个人教过若凡叫灸寺爸爸，可她自己学会了。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你一辈子的父亲。”

“Andy，咱俩，也算有一年多没见了吧。”灸寺此时坐在台北的一家高档茶餐厅里，一边享受着英式下午茶的点心，一边和坐在自己对面的云翔叙旧。
“是啊，自从去年你和《霸王别姬》剧组一起来台湾宣传时见过一次，到现在差不多一年没见了。”
老同学见面，客气的东西就省了不少。
“余曼调任大中华地区市场部了，听说混了个经理，现在好像在深圳吧。你呢，工作还顺利吗？”灸寺嘘寒问暖着。
云翔默默地低下了头：“四个人中，好像就我混得最不像样呢。”
“其实你可以过得更好的。”灸寺拿起了面前的红茶，抿了一口，又放下了，“怎么？还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云翔抬眼看了眼灸寺，摇了摇头：“虽然收入一般，不过我很开心。”
灸寺微微一笑：“还真像你风格。我不是逼你，这一次，我是求你。”
云翔好奇地看着灸寺：“是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设计个东西，这个东西，一定要你设计。因为，我希望我最好的朋友给我设计，在这个设计里放进你所有的祝福。”
灸寺的眼睛终于从窗外转进了窗内。
“该不会是你的结婚戒指吧？”云翔八卦地试探着。
灸寺摇了摇头，说完又把一张纸放到了云翔面前：“答对一半吧，你先看看这个吧。”
“我可是，珠宝设计。”云翔简单地看了眼那张纸，抬头看了眼灸寺，一脸疑惑。
“没关系，你就设计吧。技术上的问题，我会请专门的团队克服的。就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自由发挥。”

灸寺眺望着窗外那一片如火如荼的云彩，像极了一只西飞的凤凰。
夕阳的余晖洒进了摆满礼品和花朵的病房里，将那白色的墙，照射得就如镀过金一样。
灸寺的眼里，夕阳的阳光是最美丽而璀璨的，也许，这就是太阳在即将和我们道别时留给我们的最美的礼物。
傍晚的阳光艳丽，却不灼热，它温旭得就像一块橘黄色的棉花糖。

灸寺紧紧握着病床上漪梦的手，一动不动。
这曾经就是灸寺所要的全部，陪在心爱的人身边，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享受着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
直到白发苍苍，他们仍旧这样牵着手，看着朝阳升起，望着夕阳落下。
可这简单的一幕，在这不长不短的三年里，重复上映了无数次，可灸寺，却找不到梦想成真的感觉。
这一切其实很简单，只因为，她并不能像他想象地那样，靠在他的怀里撒娇，贴在他的耳边细语，或者躺在他的腿上伸懒腰。
每一个傍晚，她都只是这样静静地躺着。

“漪梦，你知道吗？雨涵恋爱了，梦萦结婚了，而我。”灸寺微微一笑，没人读得出是喜是悲，“我开始相亲了。”
“漪梦，我曾经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了。
我原以为，这是一句很简单的承诺，因为，我的心里有你，离开你，对我是种煎熬，只有你在身边，我才感觉得到，生活的意义。
如今，我做到了，而且仍在不停地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