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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东西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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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都这么大了,也不能太难为老人······”
难为老人,东暖笑了下。
最后他们定了套还算干净、墙面不掉皮的,他们认识房主,对方表示可以先搬进来,房款可以以后再付。
冰冷的雪花从空中掉落,第二天,司机和帮工一到约定点就来了家里,看来工作十分勤恳,难怪爸爸对他们干活这么放心,把自己的事情全权交付。
奶奶留下的家具是搬不走的,他们扛着床头往院子里抬的时候,东暖扒着门框哭了。其他人都当没看见,谢西从楼上下来,目不斜视地走到门前。
“咣当”一声院门被人关上,几个人吓了一跳,谢西挡在门前孑然傲立、眼神冷峻:“东西从哪儿搬的放回哪儿,然后,请你们马上出去。”
雪花有条不紊地飘落,地面很快积了薄薄的一层,周围空气浸满寒冷的潮气。
几个人狐疑地对视一眼,踌躇不前。
见状,谢西疏淡地笑了:“听不懂?”
他含霜带冰到眼神,令她恍惚想起他与她初相遇时的模样。犹豫半响其中一个帮工大胆问:“你谁啊?”
他没理他们,灼灼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她脸上。
她看着他,翩翩白雪似乎在他们之间慢了下来,他的脸苍白清隽,墨般浓郁的眼神目光如炬,燃烧着对她的希翼与支持。像被拨动荡弦的琴弦般,她听见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不想让他失望!
周围开始变得雪白,此时他断人财路的行为令其他几个人开始不耐烦,他们互视一眼意,图合力把他请开。
东暖一看不干了,马上蹿到他旁边警惕地竖起了毛。
司机是个玲珑人,一看这样忙劝他们:“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东暖挺直后背,敛了情绪对司机说:“哥哥,麻烦你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再说。”
左右为难半天,司机不敢做主,他又跑到门外打电话请示。
东暖扭头看着谢西,安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也不是很在意,真的。”
“可是我在意。”他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听他这样说,东暖愣了一下,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房租我会全额退给你,房子我再帮你找。怎么说他也是我爸,我不能让他不好过,我要是不走,那个女的指不定怎么跟他闹,他年纪也大了。”
难道她心里没有怨恨?
不可能,他做不到,他也不信她能做到。
他笑:“照你这么说,你还想跟他们没事儿一样和睦相处?在我看来,你的情商、智商只怕都达不到这种水平,别不服气——”
“你知不知道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代表什么?”他翘了翘嘴角,眼神里汹涌着嘲弄,“你在收买他,用这栋房子买他的疼爱、换他的怜惜——”
“怎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被我说到痛处了?”他的话的确像利刃般扔过来,凶猛地刺破她的皮肉,毫不怜惜。
东暖痛苦地仰起脸,狠狠瞪着他,谢西毫不退让,两人像有深仇大恨般冷冷对峙。
这时司机终于打完电话,跟同来的帮工们说了些什么,几个人很不高兴地走了,临走让她把东西都整理好,明天他们再来。
看着他们各自发车离开,东暖摸着心口上的累累伤痕,忽然觉得没了力气,可惜谢西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老老实实问问自己,你心里真的对他们没有怨恨?你能保证将来有一天它不会在不经意间被煽动?恐怕到时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那时你的心情还不如现在。做了这么多,我只希望你能给面对自己真正的情感,不要逃避,正视它,解决它。”
他锋利的的话语戳破她脸上的面具,一路戳进到她外壳脆弱的心里,让她看到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早已鲜血淋漓,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地彷徨。
很长时间她才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顿了顿,谢西左顾而言其他:“你为什么不跟他谈条件?要他用七八栋三环内的房子来换,或者先给房子估价,他想要就按市场价买给他,可以明确告诉他,看在是亲戚的面子上,完全可以少收他十万二十万。再不放心你还可以拿出遗嘱,说明房子里的物件都属于你,他们想要也可以掏钱,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即使你做不到给那些觊觎的人一个教训,最起码你也要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可是你现在的做法完全令亲者痛仇者快。”
这评价还真贴切,她干巴巴地笑了笑,又觉得没心情。
他说的不无道理。
到底是该敞开心胸,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现实一些,维护自己的利益?
她颓然蹲在地上,捏着自己冻红的鼻子,他说的对,以她的智商和情商,这个问题是自己无法独立解开的死结。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换成是你你能怎么办,跟他对抗到底?有意思吗,真的很没意思,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爸,他怎么对我,我都没办法。”
她越说越伤心,他的心也软下来。
他伸手拂去她肩头的雪花,叹道:“为什么你要看他是如何选择,而不是你自己去做决定?”
她全身一颤,如遭迅雷击。
是啊,为什么她总是任凭命运摆弄,从来没想过要奋起抗击?
想到过去种种,等她回过神,他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4 你肩头那片雪2

一路追过去,跟在司机车后,谢西自嘲不已,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
踩着油门,他一路跟到了省委办公厅,再往里开,门口警卫跟他要通行证,降下车窗,谢西对他说:“让开,我来上访。”
可怜的警卫员脸色变了变,开这种车来上访?这种进口车型低配也要两百多万!
在这种地方值勤,他也算见过些世面,斟酌再三最后还是放了行。
他径直把车开了进去,看到司机的车直接停在领导办公楼下,便不假思索把车泊在旁边。
下了车,他脚步从容地进了办公楼,对迎上来的警卫笑了笑,态度谦和有礼:“你好,我来找东叔叔,忘了问他在哪个办公室。”
东姓很少见,保安一听就明白了,看他着装考究,也没多想:“东主任吗?五楼左边第一个门。”
跟他道了声谢,谢西乘电梯到了五楼。
他看了眼办公室门牌,抬腕准备敲门,这时司机汇报完工作正开门出来,见到他马上愣住,心虚地回头瞥了眼自己领导。
不等他吱声,谢西视而不见般推门进去,宽大沉重的办公桌后面,东长誉正在低头批阅文件。
这里办公环境不错,好像还有专用休息室,他随便看了看,便学着东暖平时的样子,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东长誉皱了皱眉,很不高兴。
司机赶忙转身回来,神色不安:“东主任,这是······”
“你好,东主任。”谢西淡淡地打量他,除了眼睛,东暖其他地方长得很像他,“免贵姓谢,这次来是特意找您上访的。”
仰在老板椅上,东长誉打量他两眼,冷淡地说:“年轻人,j□j办不在我责任范围,你有事可以直接拨打市长热线,他们会帮你解决问题。”
“可我的问题只有您能解决。”谢西微笑着,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先给您讲个故事吧,这是我亲身经历,希望您好好听。”
没等东长誉反应,他便已开口:“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没有住处,我最近刚租了间房子,交了钱,合同也签好了,但是今天房东忽然赶我走,理由是她的房子被某个省级高官看上了,要强行夺走。”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看向东长誉:“您说这事怎么可能?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们和谐的社会主义?现在当官的自诩父母官,对老百姓摆的那是亲爹娘的谱,你说是不是啊东主任。”
这顿夹枪带棒的话听到一半,东长誉的脸色就变了,他狠狠瞪了司机一眼,司机立刻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
谢西笑了笑:“东主任,您说这事儿是不是在您的责任范围?”
东长誉盯着他,目光深邃明锐,这时谢西已经恢复平常的英朗冷酷,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两手互相支着,迎向他的视线——
两人“唰唰唰”过了几回合眼刀。
东长誉心里狠狠的,要不是妻子在家总拿儿子威胁他、拿那幅画威胁他,他也不会做这些,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东暖也是他的女儿,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无法忍受对儿女亏欠。
可是,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竟然也在逼自己做选择,在家里面妻子逼他选择,在外面上头逼他选择,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逼他!
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只怕会使自己沦为笑柄,前些年因为婚姻问题已经导致他仕途大受影响,使得事事如履薄冰,小心又小心。大会在即,大会结束后就是下届选举,博弈关头,他经不起任何折腾。
他沉吟须臾,左右权衡。忽然察觉对面的年轻人对他毫不畏惧,心中不由一动,暗自揣度他的身份。
很快,他抬头示意司机出去,等司机关上门,他缓缓开口:“年轻人有魄力,不知道令尊在何处高就?”
这时从那清俊轻傲的青年眼中,他敏感地捕捉到一丝轻蔑,顿时他心中大为恼火。
可是,他又及时收敛情绪,不动声色地绕出办公桌,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动作倒有几分儒雅风度。
他为难地叹了口气,表情宣告着他其实也有许多无可奈何,语气沉重道:“年轻人大概不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家事外人不明白,说出来也只是让别人看笑话······”
谢西笑了一下,父女两个真的很像,他们都擅长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只是为己为人各不同,高下立现。
“既然东主任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谢西打断他的话,他没有耐心听对方找借口,他已经表明态度,他了解东长誉这种人,在别人对他有求时,他们习惯欺骗敷衍和拖延;但他们对别人有求时,却很没有耐心,为了高效地达到目的,他们不惜使用暴力手段。也许迫于压力,他可能会放弃这件事,但他不会明确地认输。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行了一礼:“那么告辞,留步。”
说罢扬长而去。
办公室门一关上,东长誉霍然起身,狠狠踹了一脚他刚才坐过的沙发——他何曾吃过这种闲气!
在办公室转了半圈,他强自压下怒火才拿起电话,拨了秘书内线:“去给我查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太俗先生言:【除了擅长对腹肌美男流口水,本人对什么派别什么领导什么规则一窍不通,以上均为胡诹,有不妥处还请诸位宽宏大量。】


、Chapter 04 你肩头那片雪3

停雪后,天空好个清朗高爽。
等了几天,爸爸那边再没来过人,东暖将红枣从水中捞出来一个个塞到嘴中,琢磨这事有点奇怪,接着,她跟谢西讲了自己的想法。
这两天谢西完全成了她的主心骨,任何事都要问一问他。今天他心情不错,倚着橱柜,懒洋洋地撕银耳。在一起这几天,他终于看不下去她每天用手机搜索菜谱,干脆跟她一起下厨,亲自指点。
虽然他对政治毫无兴趣,但是省班子里头那点事那点人他都知道,毕竟上头两代都吃的这口饭。东长誉跟他家老头子不是一个派别,貌合神离,这些年老头子仕途顺遂,把他踩得厉害。他知道东长誉一定会调查自己,他不怕他查,他也相信他能查出来,他更相信作为一名政客,东长誉不会允许把柄落到别人手里,所以东暖暂时不会有事。
“别等了,把行李放好、把心放下,去干你该干的事情。没准你爸还是觉得比起儿子,女儿也很重要。”他灵巧的指尖将晶莹剔透的银耳撕地细细的堆到细白瓷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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