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媳妇与农村婆婆:婆婆来了-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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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担不了时不就知道了?”
“说的啥话?那不行,俺不能让俺儿走这个弯路。他耳根子软,那个小闺女肯定说好话迷他了!不行,这几天俺得去一趟武汉,揪着他的耳朵给他说清楚!”
传志对母亲表现出的力量有些惊讶,“哟呵,还真去呀?华中的门能摸到吗?”
老太太不屑地哼了声,“还别吓唬你娘,下了火车站,俺没嘴不会打听啊?俺不会给老三打电话呀?放心吧乖乖,在北京没迷过,到武汉也走不迷俺!”
这娘俩没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看上去很亲密,何琳有意见了,这死老太婆只要有时间,肯定有办法把儿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养婆婆就像养狼似的,凡事以她家的芝麻粒为准,防媳妇就像防贼似的。不过你只要防,就有偷听,还不如在客厅里都大大方方说出来,别人兴许没这个掺和的兴趣。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18)
传志上来了,何琳说:“你妈还真要干涉你弟弟的婚恋自由呀?”
传志:“嗨,我妈年纪大了,想起什么就是什么,随她折腾去吧。”
“你妈真在华中大学门口打滚撒泼,找人家校长什么——你别不信做不出来!”
传志一呆,没想到老婆在恶心他,“不会吧?”随即又从床上爬起来,“我得告诉她不能去……”
何琳摁住他,“婆婆大人怎么可能这么做?想哪里去了。她老人家愿意去,说不定是想老三了,天天在下面,又要煮饭侍候你儿子又要敲木鱼念菩萨,也挺累的,去武汉散散心也好。”
传志一想也是,对老婆学起猪头样,大手摆在耳朵上招风。何琳甜腻腻的,“你说你妈吧,娶个乡里乡亲邻居的俊闺女怎么了?人家穷,你家又富了?怎么就非拆散人家?”随即又叹气,“这一对苦命的小鸳鸯,大棒底下要各自飞了,多惨!当年你妈怎么就没棒打咱俩呢?”
传志也叹口气,“你不明白农村的情况,家里只要走出一个大学生,有机会改变命运,其他人也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紧抓不放……”
“就像你家一样?”
传志打了个寒战,忽地坐起来,脸色都变了,“你什么意思?我沾你光了?我家人沾你光了?都沾你什么光了?”
何琳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娶个你邻村的同学?”
传志梗着脖子,“我有邻村的同学吗?”
“你弟弟有,他要不要娶?”
传志瞪着眼喘气。
何琳轻轻一笑,“是你妈不让吧?你妈当初怎么就没反对我嫁给你呢?”
传志青筋暴起,手指指着何琳,“你、你别过分!不要以为你怀孕了就可以一再挑战底线激怒我……”
何琳舒舒服服地躺着,根本不怕他,“你呀生什么气,被人揭短了也无须摆出气急败坏心虚的样子。我只是提醒你,你家人很多时候都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你能不能跳开用一种比较公平公正的眼光打量一下,而不是你妈儿子的眼光?你被你妈绑架了都不知道,在她身上,你不能长长第三只眼睛?比如她自己就是女人,还变本加厉地歧视女孩,比如她本身就很穷,还嫌别人贫寒……”
那一晚传志什么也没说,既没冷淡她给个大后背,也没亲热地变成勺子,而是仰面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看了好久。
但婆婆还是如期去了武汉,心急火燎的,晚了人家姑娘会赖上她儿子似的。传志给买的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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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走了,没人煮饭了,何琳很高兴,那就自己煮,放点米放点水,够喝一天的就行;想吃菜了,带上钱去火锅店吃一大盘鲜叶子。吃饱喝足了,进了婆婆的房间,先给观音鞠三躬,赔不是,“神仙姐姐,我家庙小,香火不盛,怕委屈了您,给您挪个地方,找个真正一心虔诚礼佛的,您别在意啊,我可是一心一意为您好!等我将来有时间读佛经了,一定再把您请回来!”
然后把观音像、木鱼、香什么的,一块儿装入一个还算精美的纸箱里,抱到外面屋前屋后地转了转,看到胡奶奶的孙女甜甜了,送给她,让小姑娘转给她奶奶。
终于把神请出去了,回来后一边如释重负一边不安,观音不会怪罪吧?婆婆这个死老婆子真是欠,没事非自己找出事来!神仙就是那么容易往家里请的?以前可以不屑一顾,可以敬而远之,现在腹中有未出世的孩子,那种冥冥中不可预测的人事和因果是那么容易置于脑后的吗?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19)
每个人心中或隐或现都有一种源于神秘感的宿命情结,尤其是本身情绪最薄弱最易波动的时候,只要有个火星引着,就有慢慢放大控制你的思维和情绪的倾向。人有时就有一种邪性,捕风捉影,自从送走了观音,何琳内心深处一直处于隐藏状态的神秘和恐怖因素被激活并引导了出来,与子宫内那个正在形成的小生命有了奇特的联系,她感觉出有一种联系,黑暗中有一张恶毒的脸孔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腹中已在发芽的一粒种子,眼光像刀子一般咒骂这粒种子——她在看电视、煮粥,或站在窗前眺望大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时,就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这种毒辣的诅咒和目光,一个激灵,出一身冷汗。并且这念头像着了魔一样,钻进了她的脑袋里,大白天象发癔症一样,思维能突然中断被截走,如蒙太奇手法。
传志也发现了何琳这两天神色不对,魂不守舍、战战兢兢的样子,一会儿要哭一会儿要笑,很纳闷,怀孕会使女人心情不好,神经也要跟着不好吗?直到一天夜里他才知道出了大问题——大概凌晨三点,何琳从床上坐起来摸着肚子大哭,那声音那劲头让人头皮发麻。
传志担心死了,哄她:“怎么做噩梦了?有我呢,我打它!”
何琳上气不接下气,“我看见咱们的孩子两个脑袋,后面还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
传志气,“哪那么多不吉利的,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
何琳对他咬牙切齿:“还不是你恶毒的妈,招来神灵外鬼诅咒我的孩子,你们一家子都恶到家了……”
传志又气又惊,“你都没事瞎想些什么啊?我妈都不在这里了,怎么又得罪你了?捕风捉影也没这个捕法啊!”
准妈妈却很笃定,“还有脸说,我都听见你妈敲木鱼了,当当,当当,还敲,还敲!”
传志有点怕了,“……哪有声音啊?没敲啊!”
“现在不敲了,刚才我就听见她敲,楼梯下面的影子呼啦啦往上蹿!”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何琳说什么也不在家住了,说那种声音指不定又在耳朵眼里响起来。传志没办法,请假陪老婆回了娘家。
老何夫妇听了何琳的噩梦,有点怪女儿意志薄弱,疑神疑鬼,胡思乱想,同时也抱以理解之心,第一次做母亲嘛,紧张是免不了的,也都没太当回事。也没太多时间陪她,就上班去了。
郁华清接到姐姐电话,就颠颠跑过来陪外甥女解闷,但一见何琳神经兮兮的样子,也大吃一惊,问清了情况,大骂传志的娘老糊涂,牛鬼蛇神是那么容易往家请的吗?你请进来怎么送出去?而且请不在你自己家请,在儿媳家请,没脑子的老东西!
郁华清多明白的人啊,知道外甥女这是心病,入了脑子转不出来了。于是带着她去潭柘寺烧香拜佛,舍了一些香火钱,求了一串念珠,回来了。
何琳心里的结还是慢慢解开了。老何夫妇很高兴,真的担心她是抑郁症呢,现在人生活压力大,患抑郁症人群比例并不低。
传志也很高兴,他在小心翼翼且艰难地陪着老婆熬着孕育生命的周期,好在风波平息了,一切又好转起来。
虽然不停地吃,不停地吐,何琳心情却大好,又能去火锅店吃大盘青菜了,正常的生理反应还都在情绪控制之内。
17
一天下午,她从超市提着二斤小西红柿慢悠悠回来,一进门,哟,老妖婆回来了,在客厅看电视呢!脑袋瞬间空了一下,好像看到东西风对刮枝叶乱摆的情景,即:一种战斗的前奏。婆婆这个满脸干成核桃皮的老太婆像紧张不安因子的LOGO,预示不平静生活和明争暗斗的开始。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20)
正因为有情绪顶着,媳妇没说话,也没礼让水果,而是提着直接上楼了。婆婆也没说话,只是乜斜了下媳妇的背影,不屑。
晚上,多重角色的传志回来了。这个男人累啊,一边兢兢业业地工作,一边辛勤地念硕士,一边又要小心陪侍有孕在身的妻子,又要时时担心婆媳两人一不留神互掐起来,天天提心吊胆!
婆婆看到儿子,伤心事有了诉说对象,娘儿俩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讨论着家里的大事。何琳虽不屑,到底好奇嘛,一改以前鬼鬼祟祟的偷听状态,拿了个小棉垫铺在楼梯台阶上,干脆一边吃小西红柿一边正大光明地听。
“传林听你的?”
“不听?敢!打断他的狗腿!你们哥几个哪个不听你娘的也算不了完,也肯定落不了好!”
“听你的,你还拉个脸干吗?”
“红霞这个小死才,气死俺了!俺拉把大的两个闺女,没一个好东西!你姐当初要死要活,不听俺的,落到个今天在外面漂着的下场。红霞又是一根筋,撅嘴的驴犯倔,死催的,哭着闹着非跟一个南蛮子穷种过日子!说话起秧子挂葫芦,满嘴里跑舌头,听都听不懂!家里还有个病歪歪的老娘,爹无用拉才、架不住事的人,三间瓦屋头天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上辈子犯了啥事了这辈子非要进这样的人家?都他妈的死心眼子一脑袋狗屎,苍天也没长眼把这个死妮子打雷劈死俺也不用跟着二回烦心了……”
“娘!”传志尖厉地叫了一声。
“骂!骂死她!天上也不打雷劈死这个不长窟窿眼子的瞎货!跑不了跟大妮子一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给俺丢人现眼!还嫁那么远,有个啥事能叫娘家知道?让那一窝子穷种淹死在粪坑里咱也别心疼!”
传志待母亲发泄完了,劝道:“生气、骂都没什么用,你得好好给她说,把利害关系摆清——”
“俺咋没说啊,在你兄弟那里俺在街上的长途电话里把所有好话都说尽了,她猪油吃多了糊了脑门,一头栽进去什么也听不进了,俺气得要抓住她掐死她!也别活在世上恶心你娘了,想死到哪去死哪去!”然后对儿子,“你去登报,俺要和她脱离关系,以后她的死活与咱们无关!”
传志净手出来了,估计是想打电话吧,扭头看到何琳,就那么瞬间尴尬了一下,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但什么也没说很快恢复了常态。何琳也有点小小的尴尬,心里还是得意洋洋的,装着脸皮厚厚的,什么也没放心里去,站起来,一手提棉垫一手提小西红柿悠悠搭搭上楼了。走到门口又定住,侧耳倾听——
传志在拨电话,长长一串,足足一分钟,又是IP号,又是区号,又是电话号码,终于说话了,“红霞啊,我,二哥。你怎么回事啊……把咱娘气得……好好说,嗯,你也是,人生大事怎么不先征求家里人意见呢?娘有事想不开,你没大哥二哥呀?什么都先斩后奏,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懂什么?知道保护自己吗?让人骗了怎么办……”传志开始还矜持,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冒火,然后啪地挂断,下面没声了。
何琳吁了口气,看来红霞闯祸不小。
晚饭,老太太没吃,回屋生闷气去了。何琳心说连观音菩萨也顾不上了吧,哈哈。传志闷声不语吃了两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