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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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剑在杀人切皮肉的时候和硬质的刀剑相比差距不大,甚至还有一些额外的“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的妙处,可以贴合着骨节经络的缝隙斩入。但是,如果是用来兵刃相格的时候,软剑就完全无法受力了。
两刃相格,钱惟昱但觉手上劲道一松,才知道大事不妙。幸好这几年他让顾长风教习武艺的时候还算练习勤快,当下把软剑往右侧一卸,带歪了对方的刀势,随后整个身体往左倾斜倒去,这才堪堪避过对手的一刀。自己的软剑被对方的横刀带着几乎是贴着鬓角往下披风,斩落了一撮鬓边的长发。
钱惟昱觉得自己穿帮的时刻已然来临,但是略一定神才发现周嘉敏的呼喊并没有喊出,,这一次他吃一堑长一智,先摆了一个架势守住门户,这才微微侧首用余光去看周娥皇周嘉敏姐妹的情况。
只见周娥皇从水袖下面伸出一只皓腕,紧紧按住了妹妹的嘴不让她出声。见钱惟昱的余光扫过,周娥皇撑起身子急促地解释道:“姐姐不让嘉敏喊可不只是为了我们姐妹的名节,也是怕弟弟你身有武功的事情被人发现你大喊让你的护卫进来就可以了,我们姐妹到后面暂避,总归不会让人发现就是。”
钱惟昱刚看到周娥皇捂住周嘉敏的嘴的时候,眼中闪过的是一丝对凉薄女子的不屑之心,随后又带着一丝温柔,直到周娥皇出言说明之后,最终才归于一种“高山流水”一般的释然自己都没开口问,对方就似乎是料到了自己会问什么;而且是在这般危急的情况下,在自己短时间内给了对方很多震惊的情况下,依然能够有这份应变,实在不像是深闺女子可有的急智和果断。
自己一开始看到周娥皇这么做,心中想的确实是误以为周娥皇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私会钱惟昱坏了自己的名声,但是随后又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想差了。直到周娥皇主动开口解释,他才确认两个人的想法居然心灵相通一样:钱惟昱这几年装孝子装于是无争的努力不能白费,钱惟昱身有武功的事情更不能为外人知道,否则,对他的回国会有很大影响!
周娥皇抱起八岁的妹妹快速退入精舍屋中,钱惟昱手持软剑护住门户,随后从衣袖里放出一支响箭。响箭一出,只要一二十秒顾长风等外面的护卫就会闯入这个院子,围捕这两名刺客。
与钱惟昱对峙的灰袍男急了,挥着横刀冲上来攻得又急又很,钱惟昱也不与对方力敌,只想着但求无过拖平这20秒让护卫来收拾刺客。此前一度交手他也明白了,自己学习的刀法剑法从档次上来说是高于那个刺客的野路子的。那刺客应该只是山野草寇出生,只不过自己的实战经验几乎等于没有,所以才难以正面敌过对方而已。
两人交手了三四招,外面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看上去刺客在外面还有几个望风警戒的,不过武功应该比冲进来的这两个更逊,钱惟昱都可以听见顾长风的指挥呼喊之声了。
随着院门“咣当”一声被顾长风撞开,七八个吴越国精锐侍卫已经冲进了院子,那个还在酣战的刺客眼见事不可为,对着钱惟昱当头猛力狂劈三刀。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他知道钱惟昱身份尊贵,肯定不会和自己一个鄙贱之人同归于尽的,当下只是想要把守住屋门的钱惟昱逼开。
钱惟昱当下也不敢轻撄其锋只是挽了几个剑花趋身退开,剑刃在冲势凶猛的刺客左臂左肋划了几道口子。
那刺客拼着被划几道口子,吃痛冲进屋子,试图挟持那两个女子做人质挽回败局,可惜冲进去之后,却发现不过一丈见方的精舍内完全空无一人,在不到30秒的时间里,周氏姐妹居然已经藏得不知去处了。
刺客愕然之间,顾长风已经如秋月行空、流星坠地一般飞射而来,一柄乌兹刀斜斜对着刺客肩头斫去,在刺客惊愕之间,“咔擦”一声斫断了其琵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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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猪一样的队友
两个被制服的刺客头目被钱惟昱的护卫们如同拖死狗一样塞进麻袋,顾长风则跟在钱惟昱身后走进那间精舍。见周娥皇居然抱着周嘉敏从精舍正中的那座黄铜香炉里面爬出来,钱惟昱不由得目瞪口呆,继而是一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的安慰。
佛寺那些供大施主檀越歇息的精舍里也是有香炉的,可是尺寸完全不能和前殿的相比,毕竟这里只是让人歇宿的地方,烟火太旺那不就把歇宿的人呛死了么?之间这间精舍正中的黄铜香炉只有三尺不到的直径,所幸里面并没有铺土,刺客也没有燃点任何香料,所以才可以藏人。这也难怪刚才那个刺客冲进精舍想挟持人质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人而屋内的床上、柜子则都有被横刀穿刺的痕迹,显然那刺客刚才误以为这些地方才是藏人的优先选择了。
不过,一个身高一米六的女子和一个八岁小萝莉,居然可以蟠曲在直径两尺多的香炉里,这得是多么的腰肢纤细柔若无骨啊,何况这份急智也远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有的……虽然至今还没见过周娥皇的面容,但是钱惟昱已经忍不住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幸好三年的人质生涯让他定力非凡这才没有出丑。
“小王爷,这两个女子也知道了你身具武功,要不要让她们意外……”不解风情的顾长风一开始是不知道屋里藏有人的虽然他知道钱惟昱这次是来见周太傅府上的人,但是在冲进来之前,他并不知道钱惟昱要见的人刺客在哪里于是他出于对钱惟昱安全和“保密条例”的考虑,立刻脱口而出一句不经大脑煮鹤焚琴的话语……
“pia~”钱惟昱从来没有扇过顾长风耳光,不过今天这种在美人面前表现得机会实在难得,自然少不了重色轻友一番了,“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么!这两位是周太傅的千金。趁着寺里的人来之前,你们把那些外面杀死的刺客丢到我们院里,留下几个侍卫应付纠问。你带两个人把那几个装麻袋的扛走。”
顾长风邀功买好结果讨了没趣,灰溜溜地带着人干脏活儿去了,钱惟昱转身对周娥皇施礼:“师姐,你也知道,刚才我说‘这两位是周太傅府上千金’,实在并非我本意。”
“妾身明白,师弟不必解释了非汝不能,乃汝不欲。我们这便告辞,免得给你再添麻烦。”周娥皇立刻阻止了钱惟昱的辩解。
钱惟昱要说的,无非就是“我告诉他们你们是周太傅的女儿、让他们因此而不杀你灭口”总比“我告诉他们我对你们有好感、让他们因此不杀你灭口”更合情合理,而且也给当事人双方都留了面子其实钱惟昱心中是“不忍杀”,但是他不得不找借口伪装成“不敢杀、不能杀”。
听了周娥皇用“非汝不能,乃汝不欲”短短八个字,居然精确勾勒出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不由得心中大骇,定了定神,这才拱手告辞:“师姐,当今世上,除了我麾下之人以外,其他知道我身具武功的人都已经死了,师姐师妹你们是仅有的例外。小弟相信你们会为我保守秘密的。”
钱惟昱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周娥皇低声阻住了钱惟昱的脚步,钱惟昱犹豫着转身,却看到了令他心旌动摇的一幕。
软罗轻纱覆盖的斗笠已经被取下。一张修长纤细如同白瓷暖玉一般光滑的瓜子脸展现了出来,从面庞到脖颈都泛出淡淡的粉色。精美的五官端庄秀雅,双眸的尺寸比例不如她妹妹那般大,不过也仅仅是减去了三四分萝莉的可爱、增添了七八分乙女的妩媚。一张樱桃小嘴明明没有上翘,这个时代也没有恶趣味的“肥猪流嘟嘟嘴”姿势,却无需任何动作就可以天然达到令人窒息的诱惑神态,令人几乎会忘记呼吸而要上去一亲芳泽。
这般容貌,端的当得起“明珠仙露,天姿灵秀”的考评。
“师弟,我虽然知道了一个你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现在,我们应该又扯平了吧。”
“明显是小弟占了便宜……”
“那倒未必,我见了你的武功,自然是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这份隐忍;而你不过匆匆见我一面,想来不过一年半载,也就忘了我的容貌了。”
“师姐说的也是如此一来,倒是让小弟少了几分愧疚之心呢。”说吧,钱惟昱终于告辞离去了。
“没良心的东西!给你看一眼都能忘!”周娥皇暗暗虽然知道钱惟昱肯定是在开玩笑,但是仍然忍不住把手握得咯咯响,她还真没见过世上的男子初见她的真容之后走得动路的当然了,此前她在这个问题上的“实验参照项”无非也就只有李从嘉而已。徐铉徐锴那些名义上是他父亲子侄辈、实则年纪比她大得多、算是她长辈的人不能算在内。
……
钱惟昱留了一些外围的侍卫和那几具小鱼小虾的尸首在那儿应付,自己带着顾长风和后面扛着两个麻袋的人飞速驾车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这当口他也管不了自己的车马出入会不会招人耳目了毕竟南唐一方朝堂上也是有相当一部分势力想和吴越和睦的,吴越人自己都不想追究刺杀案的话,诸如皇太弟李景遂、周宗一派、冯延鲁冯延巳一派肯定都会帮着按下。期望事情闹大的,无非也就是皇长子李弘冀了当然,李弘冀有信心就算这几个刺客被击毙,也不会攀咬到他李弘冀的身上就是了。
还没回到府上,半路就遇到了府里出来报信的侍卫,说是内院的两个小厮被发现杀死在府中,应该是逾墙而入的高手干得。当时钱惟昱不在府中,所以顾长风和其他顶尖高手都被钱惟昱带去法宝寺了,留在府里看家的侍卫功夫都是比较次一些的,居然没能发觉那些高来高去的家伙。
从结果来看,应该是有刺客潜入府中、制服了钱惟昱身边服侍的小厮,逼问出了钱惟昱的去向,随后再折回去到法相寺动手。钱惟昱听说内院的小厮都有被干掉的,担心十八娘有事,也就匆匆地马不停蹄赶了回去。
到了府上,冲进内院,陈玑小萝莉已经在那里开门迎候了。见到钱惟昱出现,陈玑“哇呜~”一声痛哭出声,随后一头冲进钱惟昱怀里抽泣。
钱惟昱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随后问起经过,这才知道陈玑是在遇到刺客闯入内院的时候及时躲进衣柜,没有被刺客发现,后来因为害怕,也没敢及时出声示警让侍卫进来围捕;直到刺客逼问完被擒的小厮、杀人灭口去得远了,这才出来示警,随后侍卫中又派出人匆匆赶去法宝寺警戒。
“十八娘,你可看清了刺客的面貌?如果再见,还能认得出来么?”
陈玑擦拭了一下眼泪,迷茫地摇了摇头,“当时小婢从衣柜的镂花门缝里偷偷看到了那个恶客的身材,但是他蒙着面,因此只认得装束身形。”
钱惟昱回头对顾长风示意了一下,很快四个侍卫就扛着两个大麻袋走进来,解开捆缚袋口的麻绳之后往地上随手一抖,两个灰衣的昂臧大汉就被抖落在地上。侍卫打来两桶冷水猛然浇下去,那两个被打晕的家伙就醒了过来。
“就是他们!半个时辰前闯进内院的就是这两个人!”陈玑也不看面容,仅仅看身材衣着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那两个刺客睁开眼,见面前正是他们看了几百遍画像的钱惟昱,而自己已然被粗牛筋大麻绳捆得粽子一样,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不过,他们也就临死之前徒呈口舌之利了。
钱惟昱饶有兴致地在那个当初一落地就被自己挑断了脚筋的刺客脸上踩了一脚,“说,你们是哪个山头的来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