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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越沧海-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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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惊诧、恐惧、奋力冲杀的战友,或多或少都纷纷倒下马来,被这一股响动在密集的街道上放倒了至少两三百号人。最后,一根十文字枪的宽刃狠狠扎在他的护心镜一侧,直透至背,喷出一口血沫子之后,慕容延钊彻底咽了气。

……

顾长风和萨达姆带着精锐骑军往前亡命冲突,靠着远程武器的优势起码额外带走了五百个周军最精锐骑兵的性命;随后才是利用撕开的口子近战搏杀。马穆鲁克的大马士革弯刀碰到周人的刀枪无不应声削断,吴越人的倭刀虽然在直接兵刃格挡的时候不占便宜、遇到力量型的砸击兵器更是吃亏,可惜如果是切肉切皮革的场合却是无与伦比的犀利。

顾长风在前面冲杀,队伍最后跟着的十几个士卒则忙不迭在刚才动用了手铳的战场丢火油纵火,只有十几桶火油稀稀拉拉泼在血战的长街两侧,一开始火头零散只有星星之火的程度;幸好冬季天干物燥,在无人救火的情况下撑了不过五分钟火势就逐渐连成一片,不可挽救了。

顾长风和萨达姆从头到尾约摸冲杀了十来分钟,堪堪杀到了招讨使的官邸,但是后来听说周军大乱呼喊着慕容延钊已死的话语,也就没有冒险再深入进去,只是在外围搜杀冲刺、运动作战了一圈就收兵回去了。整个过程吴越人也死了几十号人,负伤过百——虽然有奇袭之利,实战中却很少有人能做到如“甘宁百骑劫魏营”那般自身无损的。所幸计点之后持有手铳的军官一个都没少、确认不会有明显暴露吴越人身份的武器留在当场,顾长风也就风紧扯呼了。

锻钢板甲这种东西虽然先进,但是毕竟如今李重进也有一些,就算是贸易渠道被契丹人得到一些也是正常的,倭刀和乌兹刀更不能说是吴越独有,所以那种器械仓促之间没法全部回收也就罢了。只能是撤退路上看到战友尸体可以顺手扒下来回收的便回收,不便弄得就弃于当地,依靠那场逐渐蔓延到邢州城北中心地带的大火来解决问题了。

。。。

。。。

第351章 邢州陷

顾长风和萨达姆在邢州城内趁乱烧杀偷袭,全过程也就小半个时辰,随后便从北门原路退了出来——城门外接应的300骑卒也一直沿着城墙往两侧骚扰侵袭,阻滞两侧周军回援夺门。以大年夜的组织度,周人没法快速有效的反击也是情理之中的,这一切,造就了顾长风带着约摸九百骑逶迤遁去。

冲出城的时候,约摸才四更天,往前奔走没一刻钟,又看到前头火光四起,竟是有千军万马前来堵截,顾长风夜间目力好,一下子就看出一两百游骑在臂铠上绑着己方的暗号白巾——那是派去偷袭辽国莫州外围县乡、烧杀屠戮辽国平民的诱敌队伍回来了。

出兵邢州的时候,顾长风也分出了少数人吗马,不过两百骑,趁着大年夜专挑莫州外围缺乏军事守备的乡村郊县烧杀打草谷。因为人少,所以只要遇到有组织的军事抵抗就立刻仗着马力逃跑,绝不硬拼,只求把火烧大一点,尽可能激怒契丹人。如今看这个形势,这些辽人显然是把此前来袭的吴越骑军当成了邢州宋军,所以在被烧屠了几个乡之后就点起骑兵前来复仇。

顾长风把人马汇拢一处,而后匆匆迂回赶到刚才上岸的地方拔锚,仗着夜幕的掩护满帆顺流遁走。黑暗中只要水文航道不出错,那么就可以不打火把,不管辽人还是周人就都没那么快发现破绽。冬天天亮得慢,顾长风足足行船出去两个时辰才天色放亮,全速之下这点时间居然已经赶出了五六十里水路。

天色大亮之后,顾长风也不敢再多耽搁,深恐继续在黄河上行船被人发现破绽,便让睡了两个时辰觉、堪堪养足了一些精神的士兵全部起来,把刚刚将养好气力的战马全部喂饱,随后只带干粮和随身兵器,便把剩余粗重器械什物都弃了,随船凿沉,相信只要黄河水不改道,这些痕迹就永远毁尸灭迹了。至于给畜力车轮舸拉轮盘的牛只,也被顾长风仓促宰杀了几头,用猛火快烤、炙熟了当干粮带着。

一行人距离黄河入海口还有将近300里,但是如果最后末端路线不走水路的话,倒也没必要严格按着河道跑,这样折算下来总共也就二百五六十里。在渤海口约定了时日会另有船只接应——反正如今整个中国海域的制海权都是绝对在吴越人手上,大海上不管是放一支舰队还是十支舰队都丝毫没差。吴越人只要想封锁来自海上的消息,就一定可以做到。周人和契丹人的小渔船要是想捣乱,绝对会被轰杀至片板不得下海。

最终,顾长风且行且躲,仗着土耳其马的耐力,正月初三凌晨居然便赶到了沧州城南一段荒僻的渤海岸边,放出烟花信号,与在近海逡巡、撒网搜索的吴越接应船队接上了头,立刻登船逃走。

另一边,被顾长风撩拨来的辽国骑兵约摸也有一两万众——辽人聚散迅捷,反应速度一贯比周军快得多,而且辽人过春节的重视程度也远逊于汉人,所以当事情不可收拾后,整个瀛洲前沿对峙周军的机动兵力都被调动起来发起了追击。

这支辽军的带兵将领耶律夷腊葛乃是辽太宗朝时的朝廷柱石耶律葛鲁的儿子,所以他本人也算是父荫入官、世代将门。他如今正是瀛州周边前线的最高军事长官、官拜南院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辽国的军制比较混乱,在北方的上京中京辖区,多还是皮室军、帐军编制为主,而南院大王下属的燕京周边,因为汉民众多、汉化程度高的原因,也有学习编组类似于后周的侍卫亲军制度。只是其中骑军依然多以契丹人为骨干、燕云汉人为辅;步军则大多以汉人编成。

耶律夷腊葛其实追了没多远就已经跟丢了目标——黑暗中那一票不知具体数目的骑军非常狡猾,只杀老弱烧村落,绝不和辽人正面交战。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耶律夷腊葛用菊花思考都能想到肯定是对面邢州的周军来杀人。这些年来素来只有辽人烧杀打草谷,哪轮得到南蛮子如此?气满填胸的耶律夷腊葛自然是要望着邢州方向穷追不舍,距离邢州不到二十里的时候居然发现邢州城火光冲天。虽然心中不明究竟是何变故,却不影响他继续追杀。

辽军杀到的时候,邢州城的北门其实已经被吴越人退走之前用少量硝化棉**定点埋药爆破给破坏了门轴,无法合拢。周人全靠几辆塞门刀车临时塞堵并用木石堆砌堵漏,这种应急措施在怒火中烧的辽人面前没什么不可逾越的,耶律夷腊葛挥军猛攻,周军在城墙外面略微抵御了一阵就被契丹铁骑杀进城内展开巷战;这一番的厮杀可就不比刚才吴越人的小打小闹煽风点火了,是实打实地猛攻猛杀,周军邢州守军抵抗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发现辽人源源不断狂杀猛冲,完全不知数量多少,在付出了数千人战死,更多人受伤逃散的代价之后,邢州城剩余三门大开,周军弃甲抛戈分头逃窜。北面行营两万精锐死伤半数,余者逃亡,邢州彻底落入了契丹人的手中。

不过,周军能够做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并不能怪士卒抗战不力,毕竟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核心将领都在第一波冲突中被杀灭了大半,在失去主帅指挥的情况下,再也无人有能力组织起兵力。

唯一幸运的是,耶律夷腊葛也是为了复仇而来,本没有真个大举入寇的打算,所以在邢州杀敌过万纵兵大掠一番后,也没有进一步深入进攻后周地界的举动,拿下邢州后便算是及时收手了。

……

正月初五一早,汴京城内的愁云惨雾依然没有散去。

坐上皇帝宝座整整两天后,赵匡胤终于弄清了邢州事变的损失情况。

首先,大宋丢了一个州的地盘,被辽人侵占了。同时损失了三万多户百姓、军队被杀伤逃散,总计损失约在两万人左右,其中殿前司禁军就有一万多人,其余地方军数千——作为对辽前沿,行营所在,一座州城驻扎两万兵马也是很应该的。粮草军械损失无算,但是总归不在少数。

赵匡胤篡位前名义上的副手、大宋殿前司副点检慕容延钊战死,慕容延钊的一众子侄弟弟如慕容延忠、慕容德业、慕容德钧、慕容德正等也被一锅端了一并阵亡。慕容氏将门只有被慕容延钊提前派出来报信的三弟慕容延卿活了下来,以及一些还未成年留在汴京的幼子。

除了慕容延钊,还有几个也在邢州的将领一并被害,其中略微有些重要的要数铁骑都虞侯党进——这个党进如今还没什么明显的殊勋,但是历史上在赵匡胤后期平定蜀、唐的时候也算是赵匡胤的心腹骑军将领之一。至于余者,多是历史上后来隐没无闻之辈。

这些将领倒也不全是在吴越人一开始偷袭中枢的时候被杀死的,也有是后来辽人入城后那场大血战的牺牲品,原因不一而足。当然了,这些细节赵匡胤如今自然是无从得知,按照他知道的情报,只能是把所有账算在辽人头上,是辽人造成了上述的全部损失。

而慕容延钊死后,宋与辽之间直接接壤区域的西段防御则暂时只能依靠霸州都部署韩令坤掌管,相当于是韩令坤和符彦卿两人一西一东撑起河北的宋辽边境。

“辽人为何会突然入寇!难不成便没有丝毫征兆么?”赵匡胤身在紫宸殿偏殿,面前是一些枢密院的,兵部的,乃至殿前司和前方快马逃回来的心腹。然后他便铁青着脸质问着,希望刚逃回来的人能够带点真实可靠的消息。

下面一个血污还没彻底清理掉的武将在那儿跪地奏报,说道:“回禀陛下,末将不知个中曲折,只知道当日夜间竟有一队衣甲类于契丹人的怪异骑军曾到城北连夜叫门,言辞态度嚣张。但守门将校慕容德琛依然命士卒戒备,礼放先头骑军入城盘查身份,过程实在隐秘。后猝然发难,也不知是贼人武艺精熟还是弓弩犀利、器械精良,竟暴起发难将慕容德琛击杀、抢下并破坏城门,随后纵兵杀入城内纵火。

后因贼军先锋诈城所部势单力孤、后军未至,贼势稍退。末将曾带人突至北门调度塞门刀车备御。然不足半刻契丹狗复至,我军修门未毕,势单力孤不能敌,遂渐渐溃散。末将奋死杀出这才得以回京报信。此非末将惜命,实是在初次诈城的贼人退去之后、组织塞门时在已经烧毁的城楼废墟中找到过慕容德琛将军的尸首,并几块被略略烧得变形了的禁军铜牌符印。末将深恐有失,这才杀回报信!”

“呈上来。”

赵匡胤下令之后,立刻有宦官把那名逃回将领拿到的东西拿来翻看了一番,其中一块牌子写着“马仁瑀”,名字让他有些眼熟,另外一些则完全不是中高级军官的符印,也都不认得。

赵匡胤心念一闪,再次让堂下众将退下,只留下邢州来报信的几个人,乃至殿前司的几名心腹将领。随后,赵匡胤对殿前督押衙李处耘问道:“正元,这马仁瑀是何人,似乎有些耳熟啊。朕依稀记得可是你的部下。”

督押衙的官职相当于是殿前司中的监军,李处耘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可见也是赵匡胤的心腹了——毕竟监军如果和主帅不是一条心的话,主帅是很难兵变成功的。陈桥兵变的事情,李处耘也是最早之情的人之一。

李处耘听了心中暗叫不好,但是这个当口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只能是实话实说:“不错,那马仁瑀是末将麾下一名骑军都虞侯,那日的事情,也是提前数日与闻,准备‘那物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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