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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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一说出口,满场除了李和冯延鲁兄弟以外的人统统都是目瞪口呆。许多人恨得牙痒痒:尼玛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一招,让魏岑占得先机把这个马屁给拍了呢?
或许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目瞪口呆的?所以这里有个细节需要说明一下:魏博节度使,正牌的名称应该叫天雄军节度使,因其领地一贯节制魏州、博州等6州,又俗称魏博节度使。
那么,魏州博州等6州组成的魏博节度使在什么地方呢?在河北!魏州在河北大名东北部,博州在其南。所以魏博节度使的地盘大致上相当于后世邢台、保定、邯郸、沧州等地区围拢起来的地盘,是当时河北三镇中的第一大藩镇。
五代时候,梁亡晋兴三十载的历程,与魏博镇的摇摆也有直接关系后梁最后一个皇帝朱友贞末年,原本后梁和河东的晋王李存勖相比,实力还是占优的,但是因为朱友贞自摆乌龙、忌惮自己麾下最大藩镇、杨师厚的魏博镇,想要分割魏博镇的地盘兵马分散权力,结果导致逼反了魏博镇、投靠了李存勖。后来在梁晋大军最终的夹河决战中,魏博镇的著名强军“银枪效节都”在晋王李存勖的主力动摇的时候力挽狂澜,把后梁送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当然,这些话扯远了,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魏岑这个请求有多么荒唐:李还只是在后世江苏一带称帝,全部地盘都算上,最多再加个江西、安徽;但是魏岑却向李恳求未来把一块河北的节镇地盘封给他养老,这不是在变相恭维李必定会定鼎天下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魏爱卿嗯,还有韩爱卿,还有所有北地弃暗投明而来的众卿,朕素来以仁义治国,列位臣工但凡尽心为国,智者用奇谋,勇者效其力,信者效其忠的,朕都会不吝封赏!魏爱卿这个魏博节度使,便暂且记在帐上,不过,不出十年,定然叫你按期赴任、以使相之衔致仕。”
在周宗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在韩熙载黯然而又无所谓的眼神下,李也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真的自信心爆棚了,对于这样的求官举动,居然大加赞赏,拍着大腿自顾自暗爽,一时间倒也谀辞如潮反正拍马屁不上税,虽然想不通陛下为什么一下子会这么高兴这么乐观,但是陪着皇上一起乐,难道不是为人臣子的人应该做的么?
“好,好,说得好,都有赏还有那个谁,对了你是河东人,你想要什么节度使?哦,是河南人?那不成,总不能把中州汴洛之地划做节镇……”
喝多了之后,后面自然是意淫更加夸张的污言秽语,不足尽数道来矣。
直到一阵叩阙直入的军情,把这个热闹祥和的氛围打破酒至半酣,一个衣衫不整浑身衣服能抖落三斤土的信差,须臾之间来到清晖殿中,李靖面前,五体投地跪倒奏报,把一封塘报拱手递过头顶。
“报!报!陛下,紧急军情!是永安军陈安抚使的急奏!”
李一揉有点迷离的醉眼,想了一下才知道“永安军陈安抚使”说的是陈觉,“陈觉?福建的事情,怎么需要他还奏报?不是应该通过文徽的么?难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越级上奏邀功请赏的事情了,啧啧,此风不可长啊!”
李自以为把陈觉越级上奏的情由想明白了,不由得振了一振衣袖袍襟,示意旁边侍立的宦官下去接过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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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报复企
“什么!文徽兵败被俘?两万大军全军覆没?闽地降将多有通敌叛乱、策动兵变?建州局势岌岌可危?”
刚刚还在意淫着文徽此行继承边镐下岳州的大好形势、为我大唐重新开疆拓土、为自己一统中原、顺带册封魏岑为魏博节度使的煌煌伟业添砖加瓦的李,被这个仓促而不可思议的打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殿上群臣,几乎没有人可以反应过来千里之外的福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无论有没有搞清楚事情状况,每一个南唐的佞幸之臣都一改一开始羡慕魏岑马屁拍得好的运气,而是对魏岑保持一种幸灾乐祸又隐隐带着同情的心态尼玛,在陛下被当头棒喝之前的一刻,求什么为魏博节度使,你这不是马屁变嘲讽了么?有魏岑在面前丢人现眼,似乎就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李他有多么荒唐。
李如同一头憋着满肚子岩浆没出喷射的地狱犬,摇头晃脑地对着满殿臣僚怒目而视了片刻,扫到魏岑的时候尤其愤恨不已,最终为了保持君王的架势,只能暂且低声嘶吼出一声“散席!”
满殿臣工如蒙大赦,仓促行礼之后纷纷作鸟兽散,只有皇太弟李景遂、皇子李弘冀与李从嘉等人因为毕竟是皇亲,政事失策军事不利和他们没有直接联系,所以得以暂且留下探听一下具体消息,顺带劝慰一下李。
李也对于猝然而来的噩耗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自觉无法解释,正需要一些自己人讨论一下,顺便确认塘报上的军情究竟有几分真实几分水分,所以也就没有赶人,歇了一口气后,皇长子李弘冀率先开口,请李把塘报传阅其他在场的几个皇亲。李见状也好歹有了个台阶下,避免了需要自己亲自就这桩惨案开口咨询别人的尴尬,顺势把塘报递给了李弘冀,同时把上面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陈觉的塘报上面写的,也正如事实发生的那样,说到了文徽轻敌冒进,试图利用对吴越怀有二心的福州降将李仁达的内应以奇兵偷袭福州,结果反而中了吴越军的埋伏,损兵折将将近2万人当然,在中计的情由方面,站在陈觉的角度,自然是要强调此前投降南唐的其他闽将和李仁达势同水火、在劝阻文徽接纳李仁达失败州,这些闽将宁可投降吴越、也要揭破李仁达的反心,而吴越人正是因为南唐闽将的告密,才彻底识破了文徽的奇袭并且布下反制的伏兵。
奏报最后,陈觉还说了泉州留从效此前也接到了文徽约定共同出兵的请求,而且正面回应了该请求、调动了部队北上伺机而动。在陈觉的奏报里,留从效还没有失败,但是陈觉只是陈述了目前留从效已经激怒了吴越人、受到了吴越大军的重点关照,而己方的建州军因为此前被文徽败光了家底,目前无力支援留从效,只能指望留从效自力坚守直到春季。
一群皇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了解了一番之后,目前实权最重、也算是略知兵事的皇太弟李景遂向李分析了目前的主要困难:“皇兄,如今的形势,只怕只能是指望留从效自己撑下去了,武夷山冬天大雪封山,赣南的援军粮草根本无法转运到闽北,只有等春天大雪彻底化去、而且凌汛结束、山洪消退才能通行,按照惯例,只怕要等到三月末,留从效必须在没有我大唐援军的情况下,独力支持三个月。”
“皇叔,以留从效的兵力,在吴越军马面前支撑三个月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终究不是万全之策,既然山路行军无法通行,我们为何不考虑浮海而去,从海路直接运送援军至泉州呢?原来,留从效对我大唐不过是阳奉阴违,明面尊奉,实则各自为政,不愿我大军驻扎。如今留从效受到吴越威逼、势在眉睫,我们如果派遣援军渡海登陆,想来留从效也不愿抗拒,如此一来,不就可以效法吴越人此前在福州的故事了么?”
“浮海而去?我朝水师,沿海之地一直要远至两淮之地……吴越人去岁从温州渡海至福州,不过三百多里,已然如此艰辛。我们如果从淮南直接去泉州,只怕有2000里海路,而且二来我朝的水师所有的海船尽数皆是北方海面使用的沙船,一艘福船也没有,走南方海面危险重重,而且吴越人当初渡海毕竟不用跨国敌国沿海,我军如果渡海,正要被吴越人截击,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李景遂被侄儿的疯狂大胆想法吓了一跳,立刻在李面前力陈此法的不妥之处和风险,李本来是不懂航海的,在知兵的弟弟劝说下,也觉得这个法子太荒唐了。
当下南唐君臣什么结论也没讨论出来,这事儿也只好暂时作罢。第二日,经过朝廷修饰、统一口径了的军报才算是出炉了,明发朝中大臣,让大家好清晰知道福建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不免又引起了一番朝野大哗,一时之间各种应对之策和对吴越复仇的论调甚嚣尘上,混乱不堪。
是否要不择手段增援泉州留从效的讨论,在朝堂之上引发了激烈的争辩,皇太弟李景遂和皇长子李弘冀成为了两派意见的核心人物,然后冯延鲁兄弟和魏岑则力挺冒险派、周宗韩熙载等力挺保守派,乱得不可开交,南唐大臣连个原本该有的过年休沐假期都没捞着,不得不为了这个噩耗年关都天天加班。
幸好,吴越人很快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948年正月初五这天,也就是此前文徽兵败的塘报传来之后十几天,建州陈觉的乌鸦嘴又送来了一份确信的噩耗已确信割据泉州、漳州的清源军节度使留从效被吴越大军偷袭击败,留从效兵败自尽,副使张汉思战死、统兵大将陈洪进投降吴越,清源军已经被吴越鲸吞拿下。
同时,吴越军马在拿下泉州、漳州之后,其陆路人马由吴越新任威武军留后、福建行营兵马都监钱仁俊率领,沿晋江溯流而上,侵犯目前南唐控制不力的汀州地区。汀州只有不过三四千守军,原本在南唐的统治体系中就形同羁縻汀州与建州之间没有水路可通,所有物资和兵员往来全靠翻越武夷山运输,所以一贯难以驻扎大军,南唐对汀州的控制全靠建州守军的威慑。而如今建州守军被文徽此前中计败光了家底,吴越人从泉州溯晋江打击汀州反而比南唐救援汀州更加路途便利。
那些讨论是否要救援泉州留从效的的议题,在这第二份军报到来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义,任何一个南唐大臣都知道,除了建州一州之地以外,整个福建的其他地区,对于南唐来说,已经彻底丢了。失去了泉州漳州屏障之后,汀州是撑不住三个月的,如今虽然还没丢,但是吴越人绝对有把握在开春之前搞定收工。届时闽中五州,吴越已经占据其四。
所以,南唐朝堂上争议的议题,终于好歹是从“如何增援留从效、保住福建”升级为了“应当采取哪些军事行动、对吴越此前的挑衅和进攻进行实质性的军事报复”。
这个问题比前一个议题要容易讨论的多,因为答案本来就比较单一,一开始冯延巳冯延鲁两兄弟还想帮好基友陈觉一把,力陈开春雪化凌汛之后,组织南唐大军继续走赣南到闽北的山路,从建州全力进攻福州、在哪儿失败从哪儿爬起来。
不过,这个荒唐的建议很快就被朝野共同抵制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开玩笑,在吴越人夯实了成本低廉损耗几乎没有的福州地区海运后勤路线之后,南唐还靠着运一斗粮食半路上就要吃掉两斗的武夷山山区后勤路线,千里迢迢跑去福州战区和吴越人死磕,那不是给朝廷找不自在、嫌朝廷的银子粮草没处花么!人家吴越在福州维持2万军马一年的驻扎也许只需要耗费20万石军粮,而南唐在福州战区维持2万军马却需要消耗50万石军粮以上,这种买卖怎么算都是在虚耗国帑。
于是,意见也就显而易见地汇集到了另一条路子上:在吴越和南唐相争了将近50年的苏州…常州战区发动攻势,在相对更为主场的长江下游核心领土地区把场子找回来。这个建议中正平和,而且符合淮、浙军阀五十年来的惯常部署,从当初南唐的前身杨吴国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