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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越沧海-第109章

小说: 越沧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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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但凡有闲暇时光,定然会来的。只不过如今中原正是战乱交替之时,多少王侯显贵因为兵连祸结一夜倾颓,因此一两年内,为兄是不得空了。不过,纵然不得空也无妨——这位蒋姐姐会为哥哥打理西海航运的生意,哥哥每隔数月都会寄书前来;妹子如果有回书,便也一并托她的人带回就是。如今我吴越国之船队,这西海航路还不是一年四季随时去得。”

选子咬着嘴唇在那里思忖了一番,又有清少纳言在一旁温言宽解。幸好选子如今和钱惟昱认识时间也不长,没有发展到兄妹之情深厚到非得日日相见的程度,当下既然已经不可改变,那就只有随波逐流了。

“小妹省得,哥哥是干大事的,小妹又岂能误了哥哥的大事。”选子打起精神,泫然欲涕地强自装出一副笑脸,不过六岁女童阅历何等浅薄,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看在钱惟昱眼中,除了引起一阵怜惜之外,别无其他作用。

“妹子,这次来,为兄除了准备辞行之外,却是还有一桩事情也是和你磋商。不知妹子斋院里开设的‘和歌司’与‘物语司’如今可是筹备得妥当了?”

日本没有中原国家那么多文学馆阁。至于贺茂斋院,因为从当年斋院建起后初代担任神女职务的有智子内亲王殿下是个出名的才女,这才有了后来历任贺茂斋院根据其才学、兴趣多多少少监管一些文学事务的职权。选子如今文才聪慧在历任斋院当中,如果同龄横向比较的话,那已经是一等一的了。

听了钱惟昱所询,选子也微微有些诧异。毕竟物语司和和歌司相当于就是分管诗歌小说的部门,以选子所知,钱惟昱所在的中原朝代,似乎不太重视这些写诗写故事的事情。所以选子也就没想到钱惟昱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

“和歌司,如今没有主官,不过小妹见清子姐姐才学颇为不错,又多巧思,便把和歌司托付给姐姐暂代管理了呢。至于物语,如今实在是并无头绪。”

“为兄倒是有一桩大事,想和妹子合办。为兄初来日本的时候,对‘和语’知之甚少,不过后来交往地多了,也觉得如今的‘和语’发音阅读、遣词用字倒是和我中土的台州土语颇有相似之处。而且‘和语’当中的万叶假名之法,对于识别韵格、反切拼音还颇有帮助,此物中土虽然也有,却不如贵国的简便。故而,为兄便萌生了编纂一部兼通和汉读音的文字、字样书籍的想法。”

钱惟昱一边说着,一边让一旁扛着个绢布包裹的安倍素子把拿的东西递过来。安倍素子恭恭敬敬地把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约摸十几册书稿。

“这是我中原如今临朝的大周宰相、冯道冯相爷刻印的《五经文字》部分书卷。这部书里,每字加注读音,兼注直音用的还是大唐中期时的反切辨音之法,偶尔也有兼注直音。但是反切时作为参照韵音的用字还不够统一、标准。往往同一个韵的切音,会用几个同韵不同形的字来表示。

除了《五经》之外,另有偏重字形、部首的《九经》。书中既以偏旁形体分部,但在分部上有以形旁为部首的,又有以声旁为部首的。如木部、手部为形,而才部、且部为声。或一部之内有以部首为形的,又有以部首为声的,未免与分部之意不合。又如艹部、十部之字随意割取偏旁,更为凌乱,不足为法。”

选子听着听着,到了这时才略微有些醒悟,“莫非……哥哥是想中西合璧,假借和语当中的假名之法,给汉字注音?”

“贤妹果然聪慧!当初在中土时候,为兄也曾经为冯相的刻经出过一些力——不瞒妹子,朝廷给为兄从富阳侯升为彭城郡王,也多有因此文治之功——但是为兄在研究这些书物的时候,心中颇感其中仍有不便,应当改良之处。如今来日本之后,见了万叶假名,才豁然开朗。

这万叶假名经过贵国文人近百年的去芜存菁,在注音切音上,已经比我中原随意选取汉字切音要标准的多。因此为兄便萌生了在这万叶假名基础上,进一步和汉贯通、发明一部新式的注音辞书,收录天下文字、字义。从此以后,天下读书人都可以此典籍识文断字、启蒙开学,岂不也是一桩名垂青史的功德么?”

。。。

。。。

第127章 汉和同文

钱惟昱对选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从那堆《五经文字》的图书底下,拿出了一张手写的纸张,上面写了约摸五十来个假名字符。这些字符写法都比较规范,而且相比于传统日本人的书写习惯,更贴近于汉语书法当中的文字偏旁写法。

后世的日语当中,撇掉半浊音和拗音,光看轻音浊音的假名,也有70多个字符。如果半浊音和拗音全部算进去的话,则会有100多个。而如今还在平安时代、假名的发展还处在“万叶假名”时代,因此其拼写其实更为繁杂、写法也不统一,万叶假名字符总数,可以达到两百多个之多。

很显然,钱惟昱手头这张表格,是偷工减料、藏了私货的了。确切的说,他是拿了一本如今日语里的假名表,去和他上辈子学习的汉语拼音知识相嵌套。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他显然是希望把日语这门语言的发展扼杀在初级阶段。也许数十年后,百年之后,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能说一口标准的汉语。自古征服者都讲究“同文同种”,可见同文还在同种之前。如果不完成这个伟业,以日本人自古以来不曾改朝换代、天皇一家“万世一系”统治了一千多年的历史传统,将来他又怎么可能把日本彻底征服得心服口服呢?

当然,此时此刻,钱惟昱自然是不会让选子那幼小纯真的心灵之道这世间的险恶的。他拿出这件事情来说的时候,完全是摆出了一副“为了帮助日本人普及文治、宣达教化”的悲天悯人姿态,把选子给崇拜得满眼都是小星星。

“哥哥,你这个假名表,为何比常用的万叶假名减少了那么多读音呢?就这些,便能读出全部字音?”选子一边看着钱惟昱后面用来切音的标准汉字,试图把这些音读出来,但是总是不得其法,只好困惑地求教。

钱惟昱正打算出言解释,倒是清少纳言年纪稍长、读书又多,比选子先反应了过来:“莫非……这几个音都是只取开口音,而后面那一排则是都取后面的闭口音……唔,或者说拖长音,这才切出字音的?”

“聪明,正是如此,此法剔除了诸多经过切、拼之后的音节,只取最为正本清源的音色,取其假名。来,让为兄细细解说”

当下,钱惟昱便把他那套“假名式拼音”的用法细细对选子和清少纳言解说了一遍。每一个假名的读音还认认真真纠正示范读了一遍。

比如汉语拼音里有“a、o、e、i、u”这些基本韵母,他就拿日语假名里面的“あ、お、え、い、う”的写法来代替,同时把那些字符的基本音给定下来,制为“普通话发音”。

而相对韵母来说,日语假名在表现声母方面要差一些。日语里面的假名,很少有专门表现一个汉语拼音里的声母发音的,而更多是一个声母一个韵母拼好之后的完整音节。所以钱惟昱要把声母抽出来,就要多费一番手脚。比如汉语拼音里面的声母“k”,在日语假名里面其实是用了“か(ka)、き(ki)、く(ku)、け(ke)、こ(ko)”的5种拼法来表示。

对于钱惟昱来说,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可以把发“け(ke)”这个音的假名留下,而把同声母的另外4个声母为“k”的假名丢掉、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而在新的假名语系里面,如果还要发出“ka”的音,就不用写“か”(ka)而是写成け(ke)加上あ(a)。

正是通过这种把日语假名当中的声母重合音节去掉的方法,钱惟昱整理出了一套类似于后世汉语拼音拼法的假名表。

……

当然,考虑到后世的普通话其实是带有元朝时候元大都方言的阉割版发音,不适合如今十六部韵格的汉语。所以钱惟昱倒也没有照般后世的普通话,而是用了介于如今中原洛州一代的发音,和杭州、越州一代的吴语发音。比如在后世普通话里往往认为无法拼读的gikihi之类的音节,在唐宋以前的十六韵部古汉语和吴语当中就是有的,而这些音节的拼法,钱惟昱全部按照当时的古汉语来进行规整。

或许有些人不觉得这有什么重要的,但是其实在唐诗宋词繁盛的年代,采用标准的汉语发音对于文化的传承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后世的普通话,经常要把“ing”和“eng”这两个韵母在普通话里面强行区分开,但是在唐宋之前的古汉语里面,这两个音是不分的。这才有诸如“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或者“和雪翻营一夜行,神旗冻定马无声”之类把后世“ing”韵部的“行”字和“eng”韵部的“声”字放在同一个韵部内作词作诗的。

又比如后世的“书”字,在普通话里面念“shu”,于是人们读李商隐的“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的时候,才会觉得李商隐用错了韵。但是如果是一个浙江人,用杭州话或者绍兴话来读的话,因为“书”字在吴语里面的读音近似于“xu”(嘘)的音,所以就和“虚、居”同韵了。

在如今五代末年的时候,按照后世被蒙元蛮夷胡化过之后的北京话作为标准音,无疑是做不到的,而且也是自戕文化的表现。后世的历史书介绍古文明,总是说“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之所以历史上唐宋以诗词著称,但是被蒙元戕伐汉语文化之后的明清却以“小说”著称,就是因为后世的汉语发音已经与作古体诗的十六韵部发音法完全割裂开来了。

在唐宋,发展诗词是有其群众基础的,大部分普通人说话的时候,用字的读音就深合十六韵部分音。而到了明清,只有专门研究十六韵部的读书人,才能知道作诗的最基本韵律平仄。因此,如果号称“所做之诗老妪能解”的白居易穿越到明朝的话,他再写那么多诗,要想追求“老妪能解”的成就,啧啧啧……那便是难如登天了——因为老妪根本听不懂!

可以说,如果钱惟昱现在强行按照后世普通话的发音改拼法,并且将来他得了天下,推广这一套。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历史的罪人,他所建立的那个朝代也不会有历史上“宋词”一类的文化产物了。他本人,有可能就是地球上最后一个正儿八经填词的人。

一言以蔽之,钱惟昱这套法子,是一套用了如今汉语的主流发音、兼顾了日本人说的“台州话式日语”最后整合出来的,读音接近汉语拼音、只有音节字母的写法是沿用了日语假名写法的注音系统。(这个年代的日语之所以发音接近台州话,其实主因还是天台宗的祖庭在台州天台国清寺,在日本占据数百年文化人阶级的僧侣自然说话渐渐偏向那个发音所致。所以,其实有时候,一些文明传承的东西,当时看上去事情不大,却影响深远。)

……

“这套法子,为兄将其称为‘汉和同音’。为兄回国之后,会拨出一批读书人家的女子作为女官,送来和妹子一起研修此法,再让天台国清寺的义寂禅师等精通汉和文化的学问僧居中通译、逐步消弭两种语言读音上的分歧。妹子也要多多设法在日本国广招才女、僧侣推广研习。

争取花上数年时间,编出一本《广韵字典》,不仅要有新式拼音之法,还要纠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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