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爱的情歌-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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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她认识的秦锐,好像……从来不会说这么感性的话。
“再加上那个男人……”他像是始终不肯说出祝嘉译的名字,“我当时可能就有点失控……”
事实上,蒋谣已经不记得这一段了,她已经不记得,当她吸过药剂,祝嘉译抱紧她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在慢慢变好,她又能呼吸了,她又活了过来。她甚至不记得电梯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她脑海里闪过秦锐的脸,她想他一定是非常惊讶,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不用再说了,”她轻声打断他,“我原谅你了。”
秦锐看着她,轻轻地蹙起眉头,像是想从她眼里看到些什么。
“真的。”她补充道。
他还是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忽然说:“我很蠢是吗?”
“?”她也蹙起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将整张脸埋在掌心,过了好久,他才又抬起头来看着她:“我是有点被……气疯了。”
“……”
“其实我根本没有理由……”说这话时,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
“我什么也没为你做过,”他垂下眼睛,“可是别的男人接近你,我又很生气——”
“——秦锐!”蒋谣忽然站起身,不安地踱到窗边,看着这座华灯初上的大都市,“别说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玻璃窗倒映出她身后的那个男人,那个她认识了很多年,却始终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的男人。
他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侧过头来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整间办公室变得异常沉寂,跟外面忙忙碌碌的嘈杂相比,这里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锐终于缓缓开口道,“你不会知道我要鼓起勇气跟你说这些有多难……”
蒋谣透过玻璃上的倒影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可是那倒影又有些模糊,仿佛是好几个影子重叠在一起。可是他眼里的那种认真和迫切,是她没有料到的。
可是她没办法回应他,她好像……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锐是个聪明人,更是个聪明的男人,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可能她一个眼神,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更何况是这么久的沉默。
“你从来没想过是吗?”他忽然苦笑起来。
蒋谣垂下眼睛,默认地点了点头。
秦锐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有自信地认为,只要时间到了,你的心态调整好了,要接受我根本不是难事。”
“……”
“但有的时候,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说,“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个人,我本来一直以为是王智伟,但是现在……”
这下轮到蒋谣苦笑了,他的确是个敏锐的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还不甘心似地问:“那么……那个叫祝嘉译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爱他?”
站在窗前的蒋谣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秦锐听到她这样说,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像是并不相信她说的。
“那是为什么?”他看着她,忽然又变成了那个有些咄咄逼人的秦锐,“如果你不是还在爱着什么人,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蒋谣有点哭笑不得:“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他并不打算放过她,好像一旦他想要知道答案,他就会不惜一切地去把它挖出来,“我有哪里不够好?”
“……不,你很好。”她有些被惹怒了。
“那为什么不接受我?”他一点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蒋谣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秦锐:“并不是你很好我就要爱上你。”
他忽然站起身来,只用了两步就走到她面前,他双手的手臂撑在玻璃幕墙上,将她整个人围堵起来。她被他吓了一跳,但除了用背脊顶住身后冰冷的玻璃之外,她别无他法。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低下头来看着她,他的脸离她只有几公分而已。
蒋谣错愕地发现秦锐是认真的,而且,他似乎很愤怒,是真的愤怒。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很可笑,他竟然像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硬是要她解释根本无法解释的事情。是因为他觉得她在说谎?还是说他根本就不肯认输?
想到这里,蒋谣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然后,她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
“因为你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人。”
“?”他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索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于是她垂下眼睛,说:“Lawrence那件事……是你一手导演的不是吗。”
这是蒋谣第一次看到秦锐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大多数时候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使在她这个多年的老友面前,最多也就是发发牢骚,或是耍点小孩子脾气。但他从来不会……惊讶到整个人愣住了。
他放下原本抵在她肩膀两侧的手臂,像是,忽然被彻底打败了一样。
蒋谣的背脊仍旧抵着冰冷的玻璃幕墙,她侧过头来,看着窗外的点点灯光,那些光与倒映在玻璃上的秦锐的身影交融在一起,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似乎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蒋谣咬了咬嘴唇,和盘托出:“我在警局偷看了案卷,尤其是那封举报信。”
“?”
“信纸的最上面被人裁掉了,”她说,“我猜被裁掉的部分应该是公司信纸的抬头……但是这也不代表什么,我之所以认为是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信纸角上的咖啡渍。”
他皱起眉头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也许你不记得了,”她说,“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早晨我在你办公室,不小心绊了一下,我手里握着咖啡杯,里面的咖啡不小心洒了一点在你桌上的那叠信纸上,你说没关系,只是页边上沾了一点,还可以用。”
“……”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那封信是你写的,”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就被尘封起来的故事,“可是仔细想一想,那信上的内容,那些细节,那些时间地点人物,能够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在这间公司里没有几个人……”
“……”他看着她,像是忽然之间才发现了她的可怕之处。
蒋谣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曾经抱有一种侥幸的念头,也许这一切是我误会你了,或是有人陷害你……但是,现在我知道,我猜得没错。”
秦锐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然后才迟疑地说:“你有没有……”
蒋谣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没有,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刚才就说过,这一直以来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有些颓然地坐回他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声音有些低沉:“我让你失望了是吗?”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还有他那双总是精神奕奕的双眼,有那么一瞬,她竟有些同情他。她说不出是为什么,她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而已:
“不,秦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眼中带着不解和迷惘。
“作为朋友,不论你做了什么事情,那是你的选择。站在你的角度看,当时Lawrence事事都针对你,他想把你从这个位子上挤走,好换他自己的人来,你甚至想过要放弃……如果你没有把他拉下马,那么也许离开的就是你。尽管你的手段是卑鄙了一点,但那是你的选择——对我来说,谈不上是不是失望。这件事,只是让我更加看清楚了一点而已……”
“?”
“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人,”她说,“以前、现在、甚至也许将来……都不是。”
桌上的那台电子钟闪了几下,说明下班时间到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敲了几下,蒋谣这才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思绪,说:“请进。”
小助理探头进来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事,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下班了。蒋谣下意识地看了看桌上的电子钟,今天是圣诞夜,估计大部分人都约了饭局或是聚会。于是她笑了笑,说:“没事了,下班吧。”
助理走后,蒋谣还是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她面前的桌上有好几叠厚厚的合同,都是这个周末开会的时候要交审核意见的,时间紧迫,可她一点着手处理的心情也没有。
过去的一年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从过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已经可以面对今后可能发生的一切。过去的那些磨难对她来说既是一剂毒药,也是一剂良药,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她变得更成熟、更睿智、更坚强。
可是,她的这些改变、这些变化,仿佛在一夜之间,又化为了一阵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窗外的霓虹闪烁,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圣诞装饰,好像这个节日对所有人来说真的很重要似的。蒋谣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迟疑了很久,大拇指才在屏幕上不断地滑动起来,通讯录上的名单飞快地滚动着,直到没办法再继续。在整个通讯录的最后,是那个大写的“Z”字。
她的大拇指变得很僵硬,仿佛要点在那个“Z”字上对她来说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然而最后,她的手指还是按了下去,屏幕上的画面变了,跳出一张年轻、英俊……又有些纯真的笑脸。
她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手机里关于祝嘉译的一切都删除了,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张通讯录中的照片。而且,她也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设定,她看着那张脸孔,发现好像是在北海道拍的……会不会,是那时候他偷偷自己设的?
屏幕忽然又变了,跳出了读秒的数字,她整个人愣在那里,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好在她很快就找回了理智,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任何声音,蒋谣甚至怀疑这通电话到底有没有接通。就在她迟疑着想要挂掉的时候,祝嘉译的声音却如同梦一般出现在她耳边:“什么事?”
蒋谣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
“我想跟你谈谈。”
九(上)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蒋谣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美式咖啡,她早就不喝什么太妃榛果拿铁了;那对她来说……太甜了。
这间咖啡店就在她公司附近;平时中午总是人满为患的样子;但是到了傍晚;这里却开始变得冷清。咖啡店是由一间老式的洋房改建而成;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风貌,尤其是四周巨大的木质玻璃窗。她很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让她想起小樽的那间小餐馆。
咖啡馆四周的墙角上分别挂着一只喇叭;此时正在放着李宗盛的歌。蒋谣并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可是她听得很入神;仿佛在听一个故事。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她没想到祝嘉译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她的请求,她一直以为,他根本不想见她,至少之前的几次见面,他都几乎没拿正眼看过她。
这也难怪——这根本不能怪他——因为她伤害过他,那么无情地伤害过他。
蒋谣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低落起来,即便已经过了三年,她只要一想起他们最后的那两次碰面,想到他的脸孔和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她的心里就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慌。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