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剩客的春天-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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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剩客的春天 第十五章 （十一）＇VIP＇
如果冥冥中一切自有注定，她唐恩窈今天面对的，也许正是她长久以来寻找的东西。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恐惧。甚至都不如她看到妈妈种的蔬菜叶子上居着的绿色的、软软的虫子……在进门的一刻她就只是想到了这个，若是她能按时回家，今晚大概会有一顿好吃的……她甚至想起妈妈跟她说话的时候那种语气，还有爸爸，都曾经非常郑重的跟她讲过，说恩窈你这个脾气啊，拦不住你刨根究底。肋
错了，还是对了？
她也不知道。就只知道走到现在这一步，她除了怪自己不够精细，什么都不怪。既不害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也不后悔即将要面对的东西。也许最坏的情况，她已经料到了。
大厅里的窗帘都拉上了。
恩窈站在门厅里，还有闲心打量别墅的大厅。挑高是难得一见的高度，所以尽管用了遮光性极好的窗帘，这么大的空间，也只是光线暗淡的而已。她在这暗光之中，寻找着她的目标。
她闻到了一股子有点儿发霉的味道，还混着什么东西，她说不清楚。使劲儿的抽了一下鼻子，这古怪的味道钻进鼻腔，让她眉头紧皱。
身后的男人推了她一把，她嫌恶的躲开他。
“我会走。”她说。
那人也不出声，只是在楼梯响起来脚步声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声，恩窈转头去看那声音的方向，还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眼前黑影晃动，脑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人就已经失去了知觉……镬
唐恩窈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她想喝水，也她想动一下，哪怕只伸一下腿。此时腿脚的麻木已经蔓延到了大腿根，除了针扎的刺痛她感觉不到别的。黑暗的小空间里闷热的很，那血腥味却很浓郁。她没有受伤，流血的肯定不是她。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放缓了呼吸。
这里面闷热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放进了一个闷罐车。恍惚间是忽然的想起来，以前爸爸常说，早年在舰艇上的时候，活动空间那么小，时常觉得憋闷。渐渐的学会了在最小的空间里打理好自己，不管是人还是东西；也学会了在孤独的时候静处。
她晃了一下头。后脑勺挨打的那里一定是肿了，不知道破没破皮——还好打的是后脑勺，要是正对着面门来打，她这会儿一定是满脸开花、日后毁容都不一定——头还晕晕的，想必这就是脑震荡的症状了。也还好只是晕晕的，她还能回忆起被击昏前的一举一动，也并不是严重的症状。
此时她的手贴在后背紧靠的位置，温暖，是木头的。再晃一下头，碰在上面，声音很轻。她觉得这大概就是经常看到的那种刑侦剧里面，藏尸的大衣柜了吧……不过和家这么有钱，好好儿弄弄衣橱衣帽间不好啊？怎么还是一股子霉味。霉味里还含混着一点酒味，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混合的，总之让人很不舒服。嗯，好像养土鳖的木粉的味道。
她忍不住想爆粗口：TMD，这已经是被装进棺材里了嘛？
心里一烦躁，头又碰了一下柜子。
“你放了恩窈。这是和家的事情，别牵扯她这个外人。”外面有一个男声就在这事忽然的响了起来。
恩窈不动了。那声音离她不远，虽然听起来并不算很清晰，她能判断出来，正是和皓皓。她咬了一下牙，心说该死的和皓皓，亏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现在还什么牵扯不牵扯，放人不放人……这一鼻子的血腥味道难道是白来的？
没有人回应和皓皓。
恩窈的脸贴在衣橱门上，想听清楚外面的动静。
好久，听到和皓皓叹了口气。恩窈这下觉得他们两人好像只隔了这一层的木门，那声叹息几乎是近在耳边。
“你确定，她不想被牵扯进来？那么，她怎么会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密切接触’？哦，不应该用这个词。应该用，‘亲密合作’吧，皓皓？”
恩窈的心猛跳了一下。麻木的手指已经攥不到一处去了。身体的部分都已经不属于她，除了大脑；即便是大脑，也好像因为缺氧有些发懵，只是还有一种剧痛，在提醒她……就算是挫骨扬灰，唐恩窈想必也不会认错这个声音的主人。
“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和皓皓问。
是啊，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恩窈觉得脑后的那一处疼在扩散。
“我第一次见你就很讨厌你。现在想想，那么讨厌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前老说女人们讲第六感觉很鬼扯，确实冤枉了她们。”和皓皓语速很慢，每说一句，好像都要换一口气，嘶嘶的，忍痛的样子。
恩窈就想到了和皓皓那冰冷的手。
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联想到了蛇。
有一次她还对着他说过，和皓皓我不会喜欢手凉的男人……他接口就说唐恩窈，从中医的角度讲，手凉的男人身体更好更健康。
可她还是觉得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着更保险。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骂自己一声：笨蛋唐恩窈。还温暖的手呢，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再看一眼活物的手指头……
“人都说相由心生，这话到你这儿真是不好使。一副正人君子的清秀模样，读书人的‘温良恭俭让’，你一样都不差。可就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种人。不管多熟了，我也老觉得跟你永远隔着一层纱。当然咱俩也谈不上熟。我看着你不顺眼，你看我也未必喜欢。你瞧，你就像是个涂了黄油的柿子，瞧着好看抓是抓不住的。事实证明，用逻辑推理能推出来你是个绝世好男人，却顶不了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firstimpression。谁知道女人们怎么都瞎了眼，会看上你这种白眼狼呢？”和皓皓说到这里竟然开始笑。
恩窈闭上了眼睛。好像闭上眼睛能让她体力消耗的少一点儿似的。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研究我。你好像就没怎么正眼看过我。”
恩窈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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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剩客的春天 第十五章 （十二）＇VIP＇
和皓皓笑了，笑声中夹杂着咳嗽声，断断续续的。
唐恩窈几乎能体会到和皓皓笑声中的凄凉。和他的手一样，那是没有温度的笑。
“没有正眼看过你？我不喜欢你，不代表我不尊重你、瞧不起你。你干嘛总有一种受害人的心理？”和皓皓讥刺的笑着，“至于说，研究你？没有，我之前倒真没有特意研究你。现在想想，这也算是我犯下的无数错误中最不可原谅的一个。”肋
犯错的何止是他一个人。
听到那人也笑了。
“和皓皓，走到这一步，你谁也别怪罪了。我原不想动你。可是你和你妈就是不安生，逼到我这一步，我能怎么样？”
“我和我妈不安生，逼到你这一步？”和皓皓吸着气，“你真能颠倒黑白。到底是谁逼谁？”
好久没有声音。
“你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步步为营，要的，到底是什么？”和皓皓问。
仍然没有回音。
四周的空气好像都被抽离了，完全成了真空状态。
恩窈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那是软底鞋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哗啦”一下橱门被拉开，眼前忽然白光一闪，她的眼睛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线，人也因为靠在橱门上，这样一来，她整个人就以一种特别别扭的姿势，跌了出去。
“皇甫峻！”和皓皓大叫起来。镬
皇甫峻……
恩窈睁开了眼。
皇甫峻那黑色的身影像鬼一样挂在她面前，她的眼睛却透过这个身影看到了她刚刚的容身之所——有个男人扭曲着身子叠在角落里，血汪成一滩……她的身上、鞋上、没有知觉的手脚上，殷红一片。
她的胃像是忽然的被什么东西从下往上的在顶着，想吐。
唯一的感觉，不是恐惧，也不是恐怖，是恶心。
她死盯着那具尸体，一动不动。
“真不愧是唐恩窈，有胆色。”皇甫峻蹲在恩窈的面前，他清秀的脸上挂着温和而又斯文的笑容。他的手伸过来。“窈窈，你总是这么勇敢。”他的手在恩窈腮边停了一下。
“你别碰她！”和皓皓大吼。
恩窈没有判断错误，和皓皓跟她只有一扇柜门的距离。她此时别扭的倒在地上，紧邻和皓皓。皓皓这声大吼，就像在她耳边炸响的雷声。甚至带着闪电和火花。只是她的眼睛盯着皇甫峻，看到皇甫峻的微笑。
“我要想碰她，还等今天？”皇甫峻的微笑甚至看不出一丝杂质。而这句话就像是利刃，直刺恩窈心底。她不知道自己眼神里此刻都有些什么，但同样盯着她的皇甫峻，居然叹了口气。
她眼前影子重重叠叠的。
不，不是这个黑色的影子，而是白色的，耀眼的白……白的让她的眼中、心底都清净透明起来，白的让炎炎夏日都清凉快乐起来……
“有些事，只是一念之差。”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的说。
一念之差……
有人讲过，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一念之差，地狱天堂。
“若是我第一步就不那么选，今天会怎么样？”皇甫峻看着恩窈。
“皇甫峻你这个疯子。”和皓皓咬着牙大声的说。
皇甫峻回手便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响亮的抽在了和皓皓的脸上，“你住嘴！我是疯子，你是什么？你姐姐才是疯子，你爸爸更是疯子……还有你那个妈妈！统统都是疯子，都是！”皇甫峻阴狠的骂着。
和皓皓被他这一掌抽的原本已经红肿的脸上更加严重，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我们都是疯子。我们集体疯起来也没你疯的最厉害。我们这班疯子都会死在你手上。我们都死在你手上，就算我们和家欠你的了……唐恩窈不行，唐恩窈是你师父的女儿，皇甫峻，就算所有的人都跟你有仇，你师父对你算是恩重如山！你居然连她都不放过！”
“啪”，皇甫峻又抽了和皓皓一个耳光，阴狠的，说：“你闭嘴。你不闭嘴，我不保证下面会怎么样……”
和皓皓吸着凉气，暂时的收声了。
恩窈看着皇甫峻缓缓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不再看和皓皓，却只盯着她。
“窈窈，我不是疯子。今天算你自投罗网。”他伸手过来，拉她坐直了。
恩窈的头发早就散开了，披散在额前。皇甫峻竟然很温柔的替她拂开，微笑着，说：“真邋遢。你怎么一直这么邋遢，嗯？这么多年，半点儿长进都没有……你还能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嘛？”
恩窈身上一震。
皇甫峻好像已经陷入了回忆当中。
恩窈料不到皇甫峻在这个时刻竟然提了起来。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皇甫峻，好像他还是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那天天气很热，我去你家，给师父拿文件。其实那天我也不算是第一次见你，师父的办公室里，私人物品很少，可是他就摆了一张你的照片。那时候我刚跟师父学习，每天替他跑跑腿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师父偶尔会跟我说说闲话，关心一下我的学习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