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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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心芜有些窘迫了,忙松了左手扶着的车把,俯身下去捡书包。还不待他把书包捡起来,更大的声响又把他吓了一跳:他松开了自行车扶手,林梦菲许是生气故意没有接,这次倒下的是自行车。
“算了,算了!”林梦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气鼓鼓地捡起已脏透了的书包,再扶起自行车,瞪着骆心芜恨恨地道,“骆心芜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的右手就那么金贵,帮我捡一下书包都不愿意么?”说完,径自骑着车走了,只剩下骆心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傍晚的风雪里。
这之后,他们一连冷战了三天,而最终先低头的却是林梦菲。
其实林梦菲也不是那种小气的女生,那天的事虽然生气,可气过之后也就算了。见这几天冷战骆心芜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林梦菲的心终于软了下来,便主动去找骆心芜搭话,笑过一场后,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一转眼就到了圣诞节,而不幸的是,他们在圣诞节这天竟然要考试,还是全区大联考。
一天的考试下来,人已经筋疲力尽了,而当骆心芜推着自行车走出车棚时,却看见林梦菲在车棚外等他。
“骆心芜,今天是圣诞节你知不知道?”林梦菲扬着一脸明媚的笑容满含期待地问道。
“知道。”骆心芜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如此淡淡地答道。
“哼,还知道呢!那我的圣诞节礼物呢?”林梦菲见骆心芜并没有惊慌失措,便知道他是真的还记得的,真的在乎自己的,笑得更加灿烂了,“呐,给你的,圣诞节快乐!”说着,便往骆心芜手里塞进一个粉红色的盒子。
“啪!”的一声脆响,那个粉红色的盒子掉在了地上,而里面装的似乎是陶瓷一类的东西,顿时碎得一阵响,想是全碎了吧……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骆心芜没有动,林梦菲亦没有动,他们只是看着彼此,唯一不同的是林梦菲的眼神里满是委屈和痛恨。
“好,骆心芜你好!”终于,林梦菲憋出了这么一句话,骑着车子伤心欲绝地走了。
骆心芜俯身捡起那只粉红色的盒子,拆开来,碎掉的陶瓷“哗啦啦”掉了一地,随之掉出来的还有一张浅蓝色的小卡片,上面林梦菲的字迹清秀而又温暖:
圣诞节快乐!一杯子,一辈子。骆心芜,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苦涩溢出了骆心芜的眼眶。他缓缓抬起右手,定定地看着它,想要活动五指,最终却只是徒劳……
校园里冷清极了,一阵寒风吹来,骆心芜觉得整个世界都因寒冷而变得荒芜。他俯身小心地用左手拾起地上那一地的失望,装进完好无缺的粉红色盒子里,却又怔怔的,不敢离去……
自圣诞节后,两人之间又是长长的一场冷战,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林梦菲不再妥协了。
骆心芜曾主动去找过林梦菲几次,但次次林梦菲都对他不理不睬的,眼睛里的冷漠让骆心芜不寒而栗。最终,骄傲如他,已是不能将解释与道歉做的更好了——他在圣诞节第二天补上的圣诞节礼物被林梦菲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冷漠而压抑的气息让彼此窒息。学校放寒假那天,骆心芜在校门口的那可大榕树下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林梦菲,是和别的同学在一起的林梦菲。
“林梦菲,我有话和你说。”鼓起勇气,骆心芜走上去用左手扶住了林梦菲的车把。
“其实,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听我解释……”骆心芜满心苦涩与不安地望着林梦菲,到了嘴边的话却依旧是不敢当着别的同学以及林梦菲的面说出来。
“呵呵……”林梦菲盯着骆心芜笑了起来,满眼的不信任与嘲弄,“没什么要说的了吧!那么,再见!哦,不,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骆心芜无力地松开了左手,终于心疼地移开了盯着林梦菲的眼睛,转身,先于林梦菲而离去。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骆心芜的心真的乱了:她不想再见到我了,不想再见到我了……
就这样,这一年的春天,骆心芜没有再回到原来的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改文了改文了……
、海棠芜
海棠似雪;成都的天气终于变得暖和起来了。明媚的阳光赶走了空气里的晦涩味道,透明的空气里似乎也有了淡淡的花香。
周末上街,看见街上的海棠一副似要褪去芳华的样子,方青梧不胜感叹。
读高中时,宿舍楼下就有一树粉白的海棠,一到春天,繁花胜雪。那一树海棠,方青梧看了三年,而今远走异乡再见到海棠,心中依旧不能平静——在那样晦暗的青春岁月里,那么一树明丽的海棠,将是你一生回忆不尽的风景。
青春年少,似风似水,似那刹那芳华,转瞬即逝。
“那时我们正年少 心似清泉面如娇
别了天涯 风正潇潇 雨正潇潇
今天我们仍年少情似沸海影窈窕
栽了树苗歌也飘飘梦也飘飘……”
因为备课的需要,方青梧翻开了年少时记满诗词美文的读书笔记本,不经意间看到了上面的诗行,却于其中读出了苦涩的味道——岁月流逝,人已老去……
年轻的时候总有许多憧憬,但青春逝去之后,回过来看看走过的路,憧憬又最多只是天空中飞舞的小孩子吹过的泡泡,美丽而又无奈。理想与现实,美好与冰冷,似乎永远不会有交集。
在成都这座城市已经生活四年了,方青梧还是忍不住要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固执地选择外省,自己的人生又怎样呢。
昨天,方青梧给妈妈家打了电话,母女俩客客气气地讲了许久的话,正说得高兴,母亲突然话锋一转:“青梧啊,青纹定下婆家了,那男孩小名叫亮亮,家境也还殷实,现在亮亮一家人正在家里坐着呢……如果顺利的话,亮亮和青纹下半年就定婚了。青纹也在旁边,你要跟她说几句吗?”
方青梧真的楞住了,虽然知道妈妈已经在给才十九岁的妹妹张罗着找对象了,却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接过妹妹的电话,方青梧也露出高兴的语气,恭喜并祝福着妹妹青纹。青纹在电话里似乎笑得有些无奈,但她们姐妹俩除了这样,还能说些什么呢?
电话挂了很久,方青梧似乎都还回不过神来。突然方青梧释怀了:依着青纹的脾性,早点结婚或许是最正确也最无奈的选择——结婚之后,青纹才会有更多的责任与牵绊,才不会像往昔一般率性妄为。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成为往事的……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然而骆心芜却觉得学校的生活暗无天日。
就读这所学校的预科班,于骆心芜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来这所学校读预科的人成绩大多都很差,差不多都是被以前的学校“赶”出来的——若有他们存在,肯定会影响升学率的。来到这所学校已经一个月了,可骆心芜没有一个朋友,偶尔和周围的同学说几句话,面上也是淡淡的,叫人望而生畏,无心亲近。
这天又是语文课,方老师依旧如初三复习一般讲着些无关紧要的字词。班上的同学依然我行我素,听课的人简直微乎其微。新课讲完还有十几分钟时间,方老师便让大家做之前的练习题。虽然教室里还是乱哄哄的,但在方老师检是否在做练习题的时候,同学们还是收起了几分懒散。
趴在桌子上埋着头的骆心芜突然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桌子,抬起头来,却是方老师。
“骆心芜是吗?”方老师的声音温和极了,眼睛里满是关切,“昨晚没睡好还是不舒服?今天怎么突然打起瞌睡来了?”
“方老师,我胃疼。”骆心芜一楞,胃疼得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便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厉害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方老师眼中的关怀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不,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骆心芜心里暖暖的,胃疼似乎也缓了些,便打起精神开始做语文练习题。
下课后,骆心芜的胃疼还是没有褪去,一阵阵的似乎疼得更为剧烈了。马上就要做广播体操了,班上其他同学都已经走出教室了,骆心芜正要挨着疼往操场上走,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骆心芜,幸好你还没有走。”
骆心芜抬起头来,见方老师正拿着一只大水杯及一个一次性纸杯,“喏,三九胃泰冲剂,你先喝点,看管不管用。”说着,把那只大水杯里的水倒进了装着三九胃泰的纸杯里,摇了摇,递给了骆心芜,又道:“这只水杯是我新买的,还没用过呢,喏,里面还剩了些热水,喝完药喝点水吧!”
“谢谢方老师。”骆心芜满心惊讶地接过了药,又望着方老师放在他课本上的大水杯,心中不胜感慨——在他的生命中,似乎只有妈妈才会对他这么好……
周末,骆心芜跟妈妈去了趟医院,经过检查,骆心芜才得知自己竟然患上了胃病。一向宠爱他的妈妈在听医生说从此以后骆心芜的饮食有很多禁忌之后,便决定以后每天中午都给骆心芜送饭,生怕骆心芜中午在学校的食堂吃不好或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星期一中午放学之后,骆心芜刚走出校门,就看见妈妈已经拎着保温饭盒在校门口等他了。看见妈妈那明媚如春天的微笑,骆心芜的心中便忍不住涌起一股暖流,心中所有的不耐烦,所有的不安都随之一扫而空。在妈妈殷切的目光下,骆心芜便坐在妈妈的电动车后座上吃起了热腾腾的爱心午饭。
“骆心芜,你妈妈来给你送午饭吗?好幸福哟!”正在吃饭的骆心芜猛地抬起头来,却是正从外面回学校的方老师。不待骆心芜反应,方老师又继续道:“我的办公室有热水,你要喝水了就上来接——我办公室在326,你知道的吧!”
“嗯,方老师。”见方青梧要走,骆心芜这才反应过来,妈妈还站在旁边呢,便介绍道;“妈妈,这是我的语文老师。”
“你好。”方青梧微笑着跟骆妈妈打了个招呼,顺道夸赞了骆心芜,直说得骆妈妈心中高兴无比,一个劲地向方青梧道谢。
春日的阳光透过榕树繁盛的叶子洒在骆心芜身上,而骆心芜却觉得那光是暧在心头上的。是的,遇到方老师这么好的老师,来到这样一所杂乱不堪的学校是值得的。发呆的时候,骆心芜就这样想到了。
4月7日,于骆心芜而言是一个灾难。一到4月,骆心芜就开始莫名的惶恐,甚至还曾幻想要是能跳过4月7日这天不过,那该有多好啊!
4月7日,是骆心芜爸爸的生日。
每年的这一天,爸爸都会请骆心芜吃饭,而骆心芜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一年的4月7日在骆心芜的不安与惶恐中还是到来了,而恰巧还是一个周末。
早晨,骆心芜醒得很早,却故意赖在床上不起来,直到妈妈来叫了好几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刚吃过早饭,爸爸的电话就打来了,说是十点钟过来接他,让他早点准备。
骆心芜淡淡的不愿起身,看着妈妈走出走进替他选衣服、收拾东西的背影,骆心芜心中五味杂陈。临出门时,妈妈还是和往常一样拿出来一个礼品装盒递给骆心芜,并叮嘱着:“见到你爸爸时热情些,毕竟是父子,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还有你们要是在那边吃饭,你可得谨慎些,不要让人家笑话咱母子俩……”
午饭果然是在那边吃的,卢阿姨很是热情的样子。由于是在家里,故也没有外人在场,就骆心芜及爸爸及卢阿姨三个人,一时之间,骆心芜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