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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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只雄狮怒吼起来,你才疯了,因为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生活了,只有离婚才是周密之策,双方又何必搅在一起承受那种双重痛苦呢?
林美琴痛苦地说:“既然是我毁了你的幸福生活,就离吧!也许你闭上眼睛就看见天堂,天堂里有另外一个女人在期待着与你重逢。在她的身上,还保留着你的回忆。”
吴展澈沉默不语了,他怒气冲冲跑出门去唤保姆,那个该死的妇人也不知躲在哪里偷闲去了,他骂了几句便回到了卧室,一会儿,他又急急忙忙下楼。他走后,林美琴气势汹汹地在房间里收拾衣物,边收拾边骂道:“算你狠,什么乱七八糟的局长,如此看来,是个绝情绝义、蝇营狗苟的角色,看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何种花色买卖。”她将一些贵重的东西收妥后,又把一口箱子拎在床前,然后用她那白皙的手指拔弄着密码,从箱子的最底层取出如柔的生辰八字。一张黄裱纸沾满了虫眼,显得残缺不堪,她凝望着发愁,再也禁不住痛哭起来,我的好女儿啊!你就这样忍心抛弃我吗?胡民是你的哥哥,为什么你不敢面对这严酷的现实。难道……
许久,林美琴才焦急不安地站起来,一想到过几天去法院签字,离婚判决书一签,从此,他们之间再也不存在夫妻关系了。
突然那个讨厌的保姆出现在门口,双眼贼溜溜地探进一张似瓜皮的脸,夫人,要出远门吗?林美琴觑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你来多久了!保姆耷着头沉思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一个月零九天。”不错,是一个月零九天。如今我跟丈夫离了,再也不需要保姆了。
保姆让她的话震惊了,她吃惊地问道:为什么会离婚呢?您们的生活十分美满幸福,让多少人羡慕啊?难道是为您们宝贝女儿如柔吗?林美琴有些不耐烦了,你别问这么多好吗?这些都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跟你无关。她慢慢地从柜中取出一张清单,又在桌上拿了一支水笔,有些为难地说,你的工资我已经算好了,你在工资单上签上你的名字。保姆似乎还眷念着这份工作,她急促不安地阐述:“夫人,是老爷聘我来的呀。”
“谁是老爷呀?”
“局长。”保姆红着脸答道。
你别叽叽哩哩说什么方言,谁知道你是在损我还是在捧我哩。她让林美琴一说,嘴上更是结结巴巴了,双手抖颤颤的在工资单上歪歪斜斜地签下她的名字。林美琴从皮夹里取出八张大钞付给她,她然后委婉地说:“我是一个女人家,真的不需要什么保姆了,我以后的日子或许比你更悲惨,你明白吗?”
“夫人;我明白了。”妇人回答道。
妇人沮丧地走下楼,片刻,她又阴沉沉地上楼来,她手里拿着一张蓝色毛巾,有些湿,她用毛巾抹着脸上的汗滴,接着放在手中拧了几下,拧出一些污水来。夫人,我打算要离开了,我的包要不要检查一下?她继续说,您尽管放心,虽然山里人脏些,但手脚倒还干净,从不顺手牵羊偷别人的东西。林美琴对她的话感到十分惊讶,她为自己的言谈举止而羞愧,一刹那间,林美琴为这个失业的女人感到难过了,妹子,是打算回老家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呢?往后有什么难处,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去帮助你。
夫人,多谢您的美意,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跟老爷闹离婚。
不,是他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因此不要我了,我们女人真的命苦,总是任凭男人摆布糟蹋。妇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命吧!”夫人,我也该走了,希望您们以家庭幸福着想,将您们的宝贝女儿找回来。
夫人;您多保重身体吧!然后她手扶楼梯,步履蹒跚地走了。接着楼下一阵狗叫声,她大声喝斥狗几句,狗汪汪地叫着来回在原地打转;她便将一个肉包扔给了狗;狗嗅了嗅便掉转头走了。自从吴如柔失踪后,吴家夫妇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山里人饭量大得惊人,妇人几乎每顿饭都没吃饱,匆忙刨了几口米饭便立即去一楼擦玻璃上的灰烬,还有扫地等杂活,目的是不惹祸上身,免得让主人骂骂咧咧的。有时饿极了,她便偷偷地溜出去买一些馒头、包子回来,然后又上楼去擦桌子,拖地板。
料不到突然让林美琴辞退了。她怆得没胃口咽下那软酥酥的肉包;就把它用袋子装起来。果真世事难料,主富犬宠。那牲畜张嘴嗅嗅,叼在嘴上舔了一下便仍了。妇人十分后悔,想不到自己充饥的干粮却遭如此遭贱,心中十分气恼,出门后便毫无目标地沿途闲逛。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没有全部带走的爱【上】
妇人走后不多久,林美琴忽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一定是他回来了,她赶紧拎着箱子往门外走,吴展澈迎面朝她走来,她却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她再也不需要从他身上任何部位发现什么,于是只顾低头赶路。
吴展澈怔了怔说:“美琴,你要走了?”她没有理睬他,仿佛丧失了听觉功能似的,与他擦肩而过。突然间,林美琴停住了脚步,冷酷地说:“明天午时我们去法院签字,你命中该做官,法院里那些执法人员都是你的同学、朋友跟他们打声招呼,我们便很快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你敢如此肯定么?”我看你是疯了,吴展澈果断回答道。
是你逼我,难道这种判定也触及法律?我的局长大人。区区小事对你而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一脸苦笑了,你动辄卷家当,这分明是在给我添乱,更何况离婚协议得双方同意,一方拒绝签字,离婚协议就不会生效。
局长大人,小人不敢犯上,就此放手罢,咱们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你仕途顺畅,怎么会屈身为我这个毫不足惜的女人呢?就算我攀上高枝也成不了凤凰。
“美琴,你要我跪在你的面前才肯原谅我吗?”天哪,一个堂堂正正的官爷,百姓眼中的楷模,就连财大气粗的阔老板也敬畏你七分,我一个平凡女人了也值得你下跪么?我可不能承担这种责任,如果有天传言出去我该如何示人呢?林美琴挣脱他那双似钳子的手,她匆匆忙忙地拎脱着行李往门外走了。
吴展澈虚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喃喃:“难道就这样散了吗?”迷茫中传来一阵怒斥的声音,你当我是一个奴仆?不顺心的时候,就会将所有的怨恨和烦恼毫无保留发泄在我的身上,你还当我是你的妻子吗?当他追出门去的时候,林美琴早已不知去向。
他一脸沮丧地回到客厅,他将门严严关住,不觉眼前一阵发亮,似乎寻找到了突围口,他惊讶地发现沙发上摊着一封信,其实,这并不使他怎么惊讶,因为一个女人的致命陷阱就是离婚。任其一方一旦提出离婚,从中证明他们的感情已经滑向致命的边缘,吴展澈慢慢地将信拆开,熟悉的字迹立刻跃入他的眼帘,上面写道:“亲爱的展澈,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呼唤你的名字,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才好!天空广阔无垠,需要各色的飞禽走兽。对于这次分手,我们俩人都应无怨无悔,从此我们各自可以毫无牵挂的生活。作为一个女人而言,我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这场畸形的婚姻。结婚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你恪守有加,我已经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但着实遗憾的是没给你生儿育女。你知道吗?我的心里多么的痛苦和难受。我曾为这些事情难过的要自尽,但一时又横下来心来,因为如柔是我生命中的唯一寄托和希望,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我是一个思想传统守旧的女性,那种旧的思想观念已经深深渗透在我的心里,像一块难以风化的顽石一样,它约束着我的思想行为。如果你真正爱我疼我的话,也不至于这样百般折磨我对吗?作为一个男人,言为心声更为重要。我们夫妻一场,却难守白头。此时此刻,最让人满意,中肯的话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份量,就此搁下手中的笔,封掉我所有幻想和希望。”
看毕后,吴展澈的精神支柱彻底崩溃了,泪水情不自禁地流淌了下来,他疯一般地冲出门去,但过不了多久,他又怅然而归。屋里寂静得让人一阵阵发冷,他随手在茶几上捡了一盘歌碟,他想用歌声提提神,歌声并不能摒除他内心的痛苦和烦恼,心痛和烦恼反而增加了,他觉得歌声嗲声嗲气,如同孩子在大人面前撒娇的声音,于是嘎然关掉了唱片。
他寻遍所有的汽车站和火车站,又不断拔打她的手机,电话里传来服务小姐温柔、甜美的嗓音,对不起,您所拔的电话已关机。约两个时辰之久,一辆豪华轿车缓缓地驶入平山镇民主村,道路上坑坑洼洼,地上尘土飞扬。民主村的路边一颗槐树下,一头骠健的水牛半睁着双眼闲悠地反刍草料,嘴角流涎,涎水如线,它浑身裹满泥浆。分明是刚从泥潭里爬起来不久。狡猾的苍蝇却趁虚而入,盯住它的耳朵不放,牲畜似乎有些痛了,双耳闪得如风扇的叶片,企图将苍蝇驱逐走,不难发现,它的肚皮下还沾着几只牛牤,牛牤吸满了乌黑的血。车停住了,吴展澈下了车,然后耸耸肩朝这个破落的村庄望了几眼,他的脸上掠过几丝不安。正在犹豫,忽然不远处的草垛下有一个孩子格格地笑着跑出来,他的脸上沾了几滴泥浆,红着脸望着这位陌生人。
“小朋友,你认识青松么?”他耷下头低低地说,他随他婆去庙里了。
“你家住哪?”孩子指着村口的第二间矮房说:“那就是我家,爹在家里修墙,您去家里坐坐吧!我还没问您,您是从城里来的吧?”吴展澈微笑地点了点头,突然,微风一吹,一股难闻的臭味向四周弥散开了,吴展澈忍不住捂住鼻子不敢呼吸。孩子笑着说:“您是城里人,住惯了洋房,不习惯吧?”吴展澈回答道:“习惯”抬眼望去,四处都是让烟火熏得黑乎乎并且破烂不堪的土墙,村连村,寨接寨的一直望不见边际,十年前,他陪着林美琴来过这里。如今,他又重温旧情,在他的脑海里仍是一幅萧条的情景。吴展澈沿着青石铺成的过道慢慢地走着,像沉思着什么。
忽然台阶上一个妇人叫住他,哟,是妹夫啊?我们多年未见,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快,快进屋来坐,她一面招呼着,一面转头对一个孩子唤道:“青松,快叫爷”青松拘拘束束叫了声爷,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瞅着他,突然外面一阵吵闹声,几个孩子喊着青松,妇人说:“早些回来,别在河滩上晒。”青松答应了一声便溜出门去。
吴展澈问:“他们去哪?”她笑了笑,孩子家,除了玩泥巴,垒木人,晚上在草垛下捉迷藏,累了就回家睡觉。天一亮就起床放牛羊,扒草,掏鸟窝,中午下河捉鱼抓蟹,捉够了鱼、蟹往篓里一放,脱光裤子晒在沙滩上,晒热了就爬起来一个猛子扎入河心,在水里睁眼寻银白石比赛,憋得受不住了才钻出水面透透气,悠悠闲闲躺在水面上睡觉。
吴展澈问道:“孩子们都没有上学吗?每天都这样在河滩上晒日头?”孩子们干不来重活,仅靠这些无聊的事情来打发他们的童年时光。民主村没有学校,政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学校还是没有建起来,等这里学校修建起来,如柔那孩子还说来这里当一名教师,看来,她的一桩心愿是无法实现了。
姐,如柔受了打击,她已经神秘失踪很久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妇人哽咽道:“那孩子性子真倔,总该给父母捎个信儿,她是你们心肝宝贝,掌上明珠,你们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啊。”
吴展澈凄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