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突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同时发觉天旋地转，这个世界在她眼前无力地摇晃了。突然间，她发觉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从此，她的世界是一片冷寂，黑暗，光明成了她一生中难以实现的梦。
对于此事，整个村里议论纷纷，一些不明事理的村民说，曾经干多了过河拆桥之事，儿子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哩！
现在又瞎了双眼以后的日子更悲惨了。但大多数村民对她深表同情，他们手里拎着好吃的东西登门探望，问明病历。老太太努力睁大双眼却依然黑暗一片，如同睡了一场永远没有天明的觉。一个妇人：“嫂子，前天还能穿针引线，可是今天就……。”妇人哭了。
老太太哽咽：天啦！这分明是老天不长眼，还说养子送终，反而将他们兄弟几个都送走了。现在闹得家道破落，无依无靠。每日塑日塑望之日，我这样求神拜佛，不就是替咱们祈祷平安，可是观大音还是不显灵。一个妇人插话道：“既然菩萨不长眼，不妨去城里寻个眼医瞧瞧，一个人失去了双眼，天无明日的日子怎能过下去呐？
老太太肘臂靠在椅子上想站起来，妇人连忙说：“嫂子，你坐，想要什么吗？”
给我杯水喝，口渴得厉害，妇人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咕噜将一杯水喝下，双手抖抖瑟瑟将茶杯往上撂。我来，妇人接过她手中的茶杯，然后掉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彩霞说：“丫头，往后可要勤快点，别让外婆怄气。”嗯，彩霞低头答着，后来，妇人跟老太太一阵耳语，彩霞那丫头，既然她爹不管她，你就别替她瞎操心了。现在双目失明，缺乏自食其力的能力，一日三餐的生活将会失去保障，干脆让她辍学在家帮忙做做家务。回忆起我们那年代，学堂门不知道啥样，门不也渡过这些年月。
家里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双手，趁着还能服侍你几年，女孩家一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懂得收拾打扮，她还嫌你龌龊哩！一到谈婚论嫁之年，一个大姑娘哪还顾得上这般老骨头来，老太太不解地说：“一个学期的学费全缴上了，岂不是白交了。”
妇人说：“不会白交，可以找老师退掉。”先让彩霞去退，如果学校不同意彩霞辍学，我就陪着你去学校一哭二闹，看他们退不。
不久，胡彩霞果真辍学在家，清早起床端水，便开始做家务，午后去田间锄草。
日子一晃即逝，由于繁重的体力荣动，她开始正常发育了。但是一天下来，她觉的身子似散架一样难受，同时也觉得这种生活开始单调乏味了。
在寂静的夜晚，胡彩霞想她的爹娘，又想起了我，难道胡家从此就这样人丁不旺么？想来想去，她再也睡不着了。
自从外婆失明后，她便终日瘫在床上，床前置着臭气熏天的尿桶，桶里装满了尿。有时彩霞在地里劳动，老太太独自柱着拐杖下床方便，天长日久，她学会了用耳朵判断事物，一个人失去了视觉，有些事情只能凭耳朵和心了。因此她已经熟悉彩霞的脚步声，彩霞每次从地里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桶里的尿倒了，然后将尿桶放在门外的角落，免得让尿臊味破坏房间里的空气。
一天中午，下了一场大雨，胡彩霞让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她裹着一身泥浆跑回家。一进门，还来不及脱下那身湿衣服，就听到房内传来一阵呼叫声，她推门跑进去，她看见外婆跌倒在地上，地面流淌着尿水，拐杖已经摔出一米左右，一双皱得似树皮的双手在地上摸着拐杖，但一切都是徒劳，那一刹那间，胡彩霞泪流满面了，她急忙将外婆搀扶起来，婆，摔着没？丫头，你回来了，方才我爬起来找水喝，不料响了个炸雷，一不小心撞翻尿桶，就跌倒在地上了。婆，下次有什么事情唤我一声。她扶着老太太坐下，胡彩霞又给她找来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老太太坐在床上独自骂起来，骂别人，接着又骂自己前世作孽，今世才变牛马来偿还。未了就哭了，痛哭几个儿子撇下她不管，远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胡彩霞心头落悲，站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外面的雨还未停，屋檐下还连着一条条的线。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圆梦
这里的冬天来得太早，它带着严寒的劲风悄然来到人流中，四处呈现一片凄冷的景象。
雪山村小学的教室里却书声朗朗，一阵阵悦耳的读书声在冷寂而空旷的教室里久久飘荡着。
在二楼右则的一间办公室里门略开着，窗台上的一扇窗户让寒风刮得吱吱作响，里面有几个年纪稍大的教师围着火炉坐着。灼红的火焰在跳动，红灼灼一片。虽然屋里的空气畅通，但房间里依旧散发出一股股让人窒息的木炭气息。一个满脸胡须，头发银白的教师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不时地揉搓着双手罩在火炉上方，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的女教师有些不解地问：“校长，听说今年雪山小学要招聘几名民办教师吧？”
“是啊！咱地方交通僻塞，一些年轻教师又不肯前来，师资力量缺乏哩。”
女教师提议：“校长，您认为咱村子里的胡民如何？”
校长说：“他是个文化人，就怕他不肯来。”
“没关系，我会给他作一番思想工作，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她胸有成竹地说。
校长笑了笑说；胡民那孩子聪明懂事，只可惜不走运。
一天清早，女教师费了许多周折打探到姐姐胡欣的住处，并向胡欣道明来意。
胡欣十分高兴地说：“咦，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教师是一项神圣的职业，伟大而自豪，我也会劝劝他的。”
半个小时后，胡欣带着她找到了我的住处，我几乎惊叫起来了，姨，您还好吗？她苦涩地笑了笑，好啊！只是近来让一些琐事困惑着，我急忙搬来两张凳子让姨和姐姐坐下，一坐下，姨便开门见山对我说：“胡民，有些事情找你谈谈。经学校研究决定，学校想聘你为一名民办教师，你同意吗？”
她的话让我欣喜万分，但我的心里头也有些纷乱，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放心，仅是暂时的，待明年可以参加考试，如果考试合格，国家颁发毕业证书，从此便可以胜利成为一名国家正式教师。胡欣看见我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劝道：“弟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教师这一神圣职业多少人向往和追求，你一定要去试试呀，否则会遗憾终身。”
我欣然答应了她们，并盛情挽留姨和姐姐胡欣坐下来吃饭。
胡欣却说：“姨工作繁忙，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来城里了，我们一起吃顿饭。”姨说还有一些事情等着她办，先去教育局办妥一些事情再说，然后俩人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她们刚走不久，我去了菜市场买了一些熟食和几条新鲜的鱼，拎着去了姐姐家。
进门时，姐姐正忙碌着，她胸着围前一张蓝色的围巾，样子十分优雅。那时，我才发现姐姐长的也十分漂亮，她称得上是一位十分贤淑的女人。
“姐，姨呢？”她一面招呼我坐，一面答着。姨去县教育局办些事情了，不久便回来。
她会回来吗？应该会来……因为姨刚买的皮鞋还放在这里呢。
胡欣说：“你还买这些熟食干啥？多浪费钱，家里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只是等着姨回来哩。”
不多久，姨回来了，但她的脸色有些难堪和忧伤。
我问道：“姨，事情都办妥了？”
许久，她才说一切都办妥了，也没啥大事，只是来找找人，可是没找着，他躲着不肯见我。
“找谁？局长啊？”他不就是您的学生吗？
“是的，人家的身份地位不同了，哪还记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如此说来，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一定升官发财了，多半也是个财迷心窍的角色。
吃罢了午饭，姨说撂不开身，一定要立马赶回学校去，我和姐姐盛情挽留她逗留一日，她还是慌慌张张地走了。
第三天中午，阴霏霏，天空中洒着细雨，但是一直没有停过，我撑着一把雨伞出现在雪山小学门口，后来我找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笑容满面地迎出来，连忙招呼着，小胡，你来了？请坐，校长把我让在房里，给我倒了杯茶。
校长算是一个健谈的人，资历深厚，在教育战线上默默奉献了二十来个春秋，他给我谈当前的形势和有关毕业生就业的具体情况。
后来他说：“你考虑清楚了？”我笑着说，多谢校长抬爱，胡民无才，只怕辜负校长一番美意。
校长称赞道：“好，好啊，以后好好干，前途光明一片哩！”看来，雪山村的孩子有福了。
这十年来，雪山小学几乎留不住一个人才，更是留不住一位年轻教师，剩下几个年迈的老骨头在这条战线上起早贪黑地干，可是每年在全县所有小学排行榜中都会惨遭倒数的命运。
校长的一番话不并虚假，出于原本的条件恶劣，还有一些教师自身的素质问题，因为雪山小学大部分是一些老弱病残的教师，文化素质极低，也谈不上什么教学经验，他们除了惯用一些守旧、落后的教学方案来约束学生的行为外，另则，就是对工作不负责，任其自留。
由于农家的孩子比较粗野、玩劣，他们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广阔无垠，天空是一片湛蓝。闭塞给人们造成精神上的麻木，村民们除了几个能识别简单的汉语拼音外，或许都一无所知了，连我自己也深有体会。
洪家滩的来狗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无花果
洪老爹在世时，曾让来狗断断续续地上了五年学。几年下来，来狗还是不能写自己的名字，不会认钱，更不会算帐。洪老爹去世那年，来狗家门前那颗杨梅树，杨梅挂满枝头，远远望去乌澄澄一片，让人馋得直流唾涎。
来狗娘说：“来狗爹在世时，开的是无花果，风一吹，地上落了一片。现在却挂满枝头，或许是有喜事临门了。”这一征兆让来狗娘心里乐滋滋的，于是唤来狗爬上树摘下一大筐，来狗娘开始尝了几碗，后来连豆腐也咬不动了。来狗闭着眼睛尝了十来颗，他就独自蹲在一旁吐酸水，如同害一场大病似的。
摘好一筐后，来狗娘唤来狗挑到街上去卖，来狗好不容易才寻了一个摊位，刚撂下不久，便来了一个妇人，先捡了十来颗往嘴里塞，然后才问道：“多少一斤？”
来狗傻了一下，低头不作声。
“一块钱一斤卖不？”妇人带着商量的口吻说。
来狗说太便宜，伍毛伍一斤才卖，少一分不卖！
这一惊天动地的讯息在街上不胫而走了，突然间便围挤了许多人，不到半个时辰之久，来狗的俩大筐杨梅全部售空，来狗心里乐滋滋的，又从街上步行赶回了洪家滩。
来狗娘惊奇地问：“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不到响午呢，卖多少钱一斤？”
来狗满怀得意说：“人家给我一块钱一斤，可是我要伍毛伍一斤才卖。”
来狗娘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脓包，你这脓包。”来狗还不知道娘为什么骂他，他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事后，这一消息火爆传遍了整个雪山村，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众人纷纷说洪老爹一世英名，可惜子孙不肖。
我对此事也颇有感触，绝大多数村民一致认为，反正今生今世生于农家，长于农家，始终离不开与田地打交道的命运，娃们早不如替爹娘省点心，以图过一个安稳的日子，这种愚昧的做法反而使家长高兴，直夸娃能替咱分忧了。
在我的生命中，有时候生活会让我产生无限激情，也让我非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