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梨涡右边酒窝-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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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上去的一刻她才确定,这真是浴巾!之所以那么厚就是让人靠着舒服啊。几乎都有陷进去的感觉了,一点也不像是躺在硬邦邦的陶瓷上。这东西不知道是哪种珍稀材料织出来的,换成块大海绵也不见得有这效果啊。她感叹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拧开出水管,慢慢躺下去。
等她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水已经漫过脚跟了。
这是什么水啊?怎么绿莹莹的?
她慌慌张张站起身来,险些滑了个跟头。水还在哗哗地淌。
这哪里是什么洗澡水,这是一锅绿豆汤啊!
她蹲下去,掬了一捧水,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怎么有股……啊,对了,竹子,竹子的味道。她弛然坐下。这里是蜀南竹海啊。刚才在路上,虽然晚上什么都看不见,但竹子的气息她是闻饱了的。就是这个味道,淡淡的,清香温雅。
可是,等等!就算这里的水有竹子的味道,但不该是竹子的颜色啊!
她满腹狐疑,就在这时,房门又响了。
“小葱!”是重华的声音。
“哎,那个,我在洗澡,哎这水怎么回事啊?”
“就是忘了告诉你这个,那不是水,是竹沥。对皮肤很好,你放心洗吧。洗完早点睡,累了一天了。”
竹沥?
她倒是听说过复方鲜竹沥液。那不是中药吗,怎能用来洗澡?想到这里她马上觉得这浴缸很可疑。怎么瞧都像个砂锅,自己则是一株巨大的何首乌!搞什么鬼?
提心吊胆地洗了个澡,沐浴露都没擦。可出浴的时候却觉得身上滑滑润润的,舒服极了。她走到床边,拿出带来的睡衣换上。床很软,但躺着一点都不累,这是她很奇怪的。她一直不能消受太软的床,总觉得那是跟弹力搏斗。可这张床完全不一样。他们家怎么什么东西都不一样?
俞小葱是在到了蜀南竹海的第二个早晨彻底把英素素这个对手忽视掉的。
一宵好眠。走出房门就看见小翠,然后就是英素素。小葱忽然想,这位姐姐出门总让鹦鹉开路是不是假装南海观音呢?
英素素今天竟穿了一身黑。紧身窄肩黑T恤,紧身黑色牛仔裤,就连腰带也是黑的,中间嵌着个银色的卡子。长长的黑发直拖到腰间。
黑衣本来就是最打扮人的,更别说英素素实在是个美女,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现在站在早晨清澈阳光中的她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句很俗的夸奖——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的确很俗,但舍此无从描述。
可是,小葱恰恰就是从这身衣服上看出了英素素的不自信。
好马配好鞍好车配风帆,那是说给芸芸大众听的。真正的美女,应该是敢于披着麻袋片上街的。如果要靠合适的衣服来衬,那就叫沦落了。所谓粗头乱服,不掩国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美女如果梳个堕马髻系条石榴裙肯定会更动人,但如果你也是个美女,你就一定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让人见一回就惊艳一回。这是策略,但也是资本。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本循序渐进的。
英素素今天的打扮,跟昨天在飞机场的秀丽清雅简直判若两人。这样的孤注一掷。小葱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英素素见到俞小葱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小葱见到她。小葱走出的那个房间,她知道是晏重华的。她倒还不至于认为这俩人昨天住在同一间房子里,但他的卧室从来没睡过外人,因为他有小小的洁癖!
“早啊!”晏重华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一双好看的手扶在二楼栏杆上,含笑向二人打招呼。他的背后是正在破晓的天。有那么一瞬,俞小葱忽然觉得,其实那些对他外貌的诸般描述和传说都不如这两个字来得准确——干净。
干净的五官,干净的眼神。你有没有见过雪后的井?你有没有见过雨后的天?俞小葱看得微微失了神。
一只细腻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妹妹,要我继续回避吗?”
英素素固执地不肯叫她的名字,一定要提醒她小青杏与大红枣的距离,以及小青杏昨天对大红枣的请求。但俞小葱不生气,她甚欢愉。
一夜之间,不自信的人就从自己换成了她。英素素忽然凑得很近,“啊呀,你是不是水土不服啊,怎么睡了一夜脸上就长出粉刺来了呢?”
小葱深吸一口气,“呵呵,我也不知道。”她已经沦落到一定程度了,这样的话也讲得出来。
“一颗,两颗,天哪有三颗呢。我知道一种很好用的乳液,一定推荐给你。你别担心。”小翠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凑热闹,站在英素素肩上叫:“天哪!”怪声怪气的把晏重华都逗乐了。
小葱暗暗咬牙,孙悟空是怎么说观世音的?
“一世无夫!”
哼。
可现在用不到孙悟空出场。晏重华笑完了正色道,“到底是小姑娘的皮肤娇嫩,过来让我看看。”
这句话的前半部分成功地让英素素勃然作色,后半部分成功地让俞小葱大惊失色。
我不要你看!
可山不去就人,还不兴人来就山吗?。
晏重华两步过来,扳了她的肩头,对着光看了又看。完了下结论,“不碍的,很快就会下去。好了下楼吃饭,今天我们去山上转转。”
吃饭的时候小葱就在想,所谓食不甘味,应该不外两个原因。一是美得,二是气得。
、记得当时
这世上有一种美是放在一起比单个儿看好看,比如油菜花;有一种美是单个儿比放一起好看,比如兰花。而竹子是第三种,单个儿看跟放在一起看都好看。
这不是潭空山上那小小的竹林,这是铺天盖地的翠色。
清寒直入人肌骨,一点尘埃住得无?
小葱看着看着,忽然扯了扯重华的衣角,小声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晏重华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英素素在一旁忽然开口:“我给你们唱首歌听吧。”
晏重华和小葱一起说好啊,唱个什么呢。
英素素微笑:“本事!”
小葱疑惑:本事?有一首歌叫‘本事’?
晏重华很快地说:“我不喜欢这个歌。唱个别的吧。”
小葱觉得奇怪,一般情况下,有人主动说给大家唱个歌,那不管人家要唱什么,都不会被否决,晏重华为什么要这么说。
果然,英素素微微变了脸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说:“算了,那不唱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英素素摘下一朵攀在青竹竿上的小喇叭花,慢慢向一边走去。“扑棱棱”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方才一直停在英素素肩上的小翠飞出竹林去了。
一阵轻飘飘的音乐声乍然响起,几个小小的起伏之后俞小葱听出那是洞箫的声音。
是英素素在吹箫。从这个角度,穿过婆娑竹影,俞小葱看到一个婀娜曼妙的身形和一管亭亭玉立的箫——紫竹箫——润泽高贵的荸荠紫,箫身有流转的光芒。
即使是很久很久以后,即使是坐在国家大剧院的贵宾席上见识过了堪称国内一流箫手的吹奏,小葱仍然觉得在竹海听到的那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的感觉是很好很好的。当然,在这样的环境里吹箫,肯定是占了便宜的,但小葱认为那只是一部分原因。
音乐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一支高雅的音乐响起,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做点高雅的事情,不论是倾听的人,还是演奏的人。
一曲终了。小葱看见英素素向自己招手。
“吹得真好!”
“你这么说我真高兴。小葱,我今天,是不是很失态?”英素素的嘴角先是上扬,然后一点点收紧,抿出了一个诚恳的弧度。
小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把箫收进箫袋,重新放进精致的坤包。
“如果我说我自从懂事起,就从来没这么失态过,你信吗?”
“你……”小葱迟疑,不知这个话茬要怎么接!
“嫉妒真是魔鬼。会让你说出最贬低身份的话,成为你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失态,小葱觉得英素素是有一点的,但也就是那么一点啊。英素素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平静地开口:“你知道‘本事’这首歌吗?”
“不知道。”
“我相信它的歌词你一定听过。‘记得当时年纪小’。”
小葱一下子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英素素。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是才子卢前的一首小诗,就是张恨水说“文似东坡,人似东坡肉”的那个胖卢前。这首诗流传甚广,但很少有人知道它曾被人谱了曲,歌名叫“本事”。
小葱忽然觉得好像竹林中的每竿竹子上头都爬满了喇叭花,姹紫嫣红地让人看着想哭。
“我其实不喜欢这首歌,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唱;他其实不是不喜欢这首歌,他只是不喜欢我在你面前唱。”英素素把话说完了,毫无余韵,直说到家。
小葱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知该说点什么。
“不过,在婚礼进行曲响起之前,嗯,甚至之后,高兴都有点太早。这只是第一个回合哦,小姑娘!”英素素忽然笑起来,还冲小葱眨了眨眼睛。
节奏转换太快,小葱猝不及防,“你,你这是……”
“我要跟你打持久战。”
小葱来不及反应,只顺着话茬问。
“多久?”
“打赢为止。”英素素回答得顺理成章。
“什么叫赢?”
“他反悔来爱我,或者我反悔不再爱他。”干脆利落的回答。
俞小葱的脑海里跳出一堆警句:攻城易守城难、我在明敌在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咦,不对……打住!
话说,她俩这儿你来我往的,说的好像姓晏的已经是她俞小葱的囊中之物。可“物”同意了吗?也不过就是有了点点苗头给了点点想头,最后到底咋回事可还不一定呢!
她扭头扫一眼,姓晏的远远地坐在干净的山坡上,还是方才那副倚竹听箫的架势。看起来对这暂时的独处挺享受,并不在意这边厢两个女孩子在鼓捣什么。
“呃,他……”小葱略有迟疑,然后果断地决定把坦率进行到底。她扬起脸问英素素,“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如果他有,那咱们不就是朋友了,嘻嘻!”
这一点都不好笑,可是小葱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点笑意。她很想说,就算他没有,咱俩也能是朋友。但这种话这会儿说实在有些得了便宜卖乖的味道,所以还是咽了吧。
“那,他有没有过女朋友!”
“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俞小葱不可遏制地兴致勃□来。
她从来没有机会和勇气跟任何人这么讨论晏重华,跟田怡虽然常常八卦,但总是在隐瞒了心意的前提下,怎么说都不够畅快。现在终于能坐在青天白日下光明正大地跟谁说一说,那感觉真是,就像从步步玄机小心翼翼的办公室文化“嗖”地一下子穿到了水泊梁山的聚义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况且,英素素知道的,那肯定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还都是活生生的一手资料。
“你说这群雄逐鹿,你已经都冲在我前面了,还打算从我这儿要情报,这不好吧。”英素素失笑。
“我真不是要情报,虽然这的确属于高级情报了,可我真的就是,有点好奇!”小葱眼巴巴地看着英素素的眼睛。
我好奇他的一切,只是这个问题恰好首当其冲。而且这可以理解,很好理解啊。
“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听他妈妈讲,他说过他喜欢婴宁,就是《聊斋》里那个。也不知道是随口一说还是认了真的。”
“啊?”小葱始料未及,想了想又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