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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台北向日葵传说-第4章

小说: 台北向日葵传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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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当时他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可是现在知道了。在这种地方,这样的屈辱每天都有。

他又能有什么选择?

口口口初一坐在“阿月酒馆”的正对面。一大早的街道看起来就像那些女人脸上的残妆似的无比狼狈。她们现在都还在睡梦中。。自己的阿妈就在这个地方——“初一,初一。”老张慌张的叫声远远地传来。“你在哪里啊?初一……”

初一抬起头,他的眼里有一丝茫然,酒馆的招牌已经斑驳了。在这个地方,他将要如何过日子?找到亲生母亲的兴奋早已经消失了。在这里,他是不是每天都要像昨天那样被讥笑?——他的父亲是谁?

老张的叫声还在大街小巷中回荡——为什么老张不是自己的父亲呢?他宁可当老张的孩子也不要有个像昨天那个男人一样的爸爸。

泪水静静地滑下他的面孔。阿婆曾经说过:“一人一款命,好坏天注定”,阿婆苦命一生,可是她没听她怨过什么,她总是尽力让他过得好,尽力不让他吃苦受罪。

那一夜,阿婆紧紧握住他的手不停地哭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他不是也答应过阿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坚强的过下去吗?阿婆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有信用才不会让人看不起的。

想到这里,他赶紧擦擦眼泪,吸吸鼻子,将背脊直直地挺了起来。

他一定要勇敢,不可以让阿婆和老张替他担心。

“初一。”

“我在这里。”他回头朝声音的来处喊着:“这边。”

老张焦急的身影很快出现,他的眼睛黑了一圈,那种神态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你怎么一大早就跑出来了?我以为你不见了,害我好着急。”

“我睡不着,所以就出来找这里。”初一指指前面的招牌。“我想早点过来。”

老张在孩子的身边坐下。初一的脸上有哭过的痕迹。他叹口气,拍拍他的肩。“我们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你阿妈不想要你,‘还是你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就回西门町去好不好?”

初一静静的看着那招牌几秒钟才开口:“我阿婆希望我和我阿妈在一起的。”

“你阿婆是担心没人照顾你,可是我可以照顾你。老张微微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徒弟嘛。“初一低下头。”隔壁的阿婆说我不可以拖累你,他们说你已经快要娶新娘子了,如果我和你在一起,说不定人家就不要你了。“

老张讶异地看着孩子,初一所懂的事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多。有时候很难相信他还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如果她不要你,那我娶她做什么?”老张拍拍胸脯。“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的女人会是什么好女人?”

初一笑了笑,听他们说,老张是找了好久才找到有人肯嫁给他的,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又没什么钱,像他这种老芋仔本来就没什么人肯嫁,更何况是像他这样以擦鞋为生的。

“初一,你放心吧。”老张安慰地看着他。“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没关系。”初一抬起头,坚强地微笑。“反正我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万一我阿妈真的不要我,我也可以擦鞋,现在我已经会自己赚钱了。”

“傻孩子。”老张欣慰地笑了笑。你明年就要上学了,你不是一直想上学的吗?如果没人照顾你,那你怎么上学?“

初一还没回答,对面酒馆的门就开了,一名大汉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初一拉拉老张的衣袖。“有人出来了。”

老张连忙站了起来。“等一下。”

男人睡眼惺松地看着他。“干啥?”

老张僵硬地笑了笑。“借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春美的女人?”

他掏出照片交给他。“我们是来找她的。”

“春美?”男人看看照片,狐疑地瞧着他和初一。“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我是他儿子。”初一突然站出来大声地说着。

“儿子?”男人蹬大了眼睛,怪异地看着初一。“你是春美的儿子?”

初一点点头。“我要来找她,是我阿婆交代来的。”

男人愣了三秒钟。“你等一下。”他转身朝门里大叫:“春美,春美啊,你儿子来找你了,春美。”

“叫什么叫,叫魂啊?”门里的人纷纷破口大骂:“春美,起来,吵死了。”

初一紧张地揪着老张的衣袖,睁大了眼睛等待着,过于几分钟,门里出来了几个女人——“做什么?大清早吵什么吵!”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撑着一脸残妆愤怒地吼道:“什么事?”

“不是,妈妈桑你看他们。”男人连忙比比老张和初一。“是他们说要找春美。”

“找春美做什么?”

“那个孩子说他是春美的儿子。”

老女人这才睁大了眼睛。“儿子?”她打量着初一和老张。“春美什么时候有个儿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谁呀。”里面又出来一个女人,她披散着头发,邋遢地边走边骂着:“吵死人了,我昨天搞到早上才‘睡的……”

“喂,春美啊,你儿子来找你了。”

初一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一这就是他的阿妈?她眼睛浮肿,披头散发,脸上的残妆未卸,那个样子活像个邋遢鬼。

女人愣愣地看着老张身后的孩子。“我儿子……”

“怎么?连你自己有没有生过小孩你都忘了?”妈妈桑厌恶地瞪着她“醉过头了你。”

初一鼓气勇气站出来,瞪着眼前的女人。“阿婆死了,是她叫我来找你的。”

口口口他的母亲是个酗酒的女人,酒精腐蚀了她的每一条神经,不筲是白天或黑夜,她的身边永远少不了酒瓶。

初一看着她每天夜里和各式各样的男人拥抱,打情骂俏,出场或者就在酒馆后面小房间里亲热一—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孩子守在酒馆的门口,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任人打骂,老鸨对他虽有一丝同情,却有更多的厌恶。

在这种逢迎卖笑的场所坐着个大头似的孩子像什么样子,管区的警员来过许多次了,因为初一,所以“阿月酒馆”显得特别的突出,可是初一坚持不肯到后面去,那里总有着女人的呻吟和男人放浪的声音——他厌恶、憎恨听到那种声音……尤其是当春美待在那里的时候。

春美几乎不曾和自己的儿子说过话,她有时会给他一些钱,夜里,初一就睡在酒馆后面的小杂物间里。女人们对初一的存在充满了好奇,可是春美却不肯多说一个字,当然对初一更是绝口不提。

初一渐渐明白,她根本不要他,如果他没来找她,那么她会将他彻底忘记。

“初一,你到后面去可不可以?”老鸨厌恶地踢踢孩子的腿。“你挡在这里我怎么做生意?”

初一抬起头。淡淡地看下她一眼,他将腿收回来紧紧抱在胸前,却丝毫没有移动的打算。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老鸨气愤地低吼起来、四周人来人往,看着别家酒馆门庭若市,而自己的酒馆却冷冷清清的就叫人生气。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经知道她这里有个孩子,更知道警察只要来临检一定不会放过这一家,他们当然不敢来,“死到后面去。”

初一只是低着头无视于她的叫骂,他静静地缩在自己小小的空间里,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感觉。

“春美,春美,你给我死出来。”老鸨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出来。”

保镖粗暴地将初一从地上揪了起来。“叫你进去你是没听到是不是?一定要我揍你一顿你才高兴吗?”

春美冷冷地倚在门边:“是又怎么样?”

“你自己看看。”老鸨愤怒地叫嚣着:“这个死孩子就挡在这里,谁还上门,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叫他进去他也不听,你带个孩子来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他这个死样子我们大家都不要活了是不是?”

春美将保镖手上的初一拉过来,那种眼神近乎怨毒。“进去。”

初一动也不动。

她冷冷地笑了笑。“不进去是不是?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她扬起手,啪地一巴掌打在初一的脸上,“进去。”

初一抬起脸,清晰的五指印浮在他小小的脸上,他咬着牙不让泪水落下来。“我不要。”

啪——又是一巴掌。她竟然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自己的孩子。“你不进去我就打到你进去。”她随手抓起门边的扫把猛力朝他头上一敲。

初一痛得跪了下来——却没掉半滴眼泪。

“春美。”里面另一个女人冲了出来,用力夺走她手上的扫把。“你做什么?他是你儿子,你这样打不怕把他打成残废?”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却无视于其他人的眼光,借着几分酒意将心中的愤恨全都宣泄出来,“打成残废最好,这种孽种留着也没什么用,他就和他那个死没良心的老子一样,我看了就讨厌。”

初一抱着自己的腿,努力站起来,抬起头瞪着自己的母亲。“那你为什么要生我?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你还说。”春美极端愤恨地扬起手打得他的脸偏向——边,“你以为我喜欢生吗?如果不是你阿婆死都不让我打掉你,我早就打掉你了,还轮得到你现在说话。”

“春美。”女人拦在初一的前面,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你跟孩子说这睚做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把他给我好了。你不要我要。”

“阿嫒,你是疯了是不是?”旁边的女人们焦急地拉住她。“你自己家里四个都养不活了,还要养别人的孩子?你别傻了。”

“我就是看不惯她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生了人家,不养也就算了,还打成这个样子,早也打晚也打,这个孩子早晚会被她打死。”

“你要?”春美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啊,给你,只要不要再让我看到他就可以了。”她说完,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便转身走了进去。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再看了,各人去做各人的事。”

老鸨挥挥手将所有的人挥走。她心里有些不忍,只好拿出五块钱塞到初一的手里,“别哭,去买糖果吃。”

初一垂着头,什么话也投说,甚至不肯在人前落下半滴的泪水,他紧紧的握住那张五块钱的钞票——总有一天,他会拿更多的钱砸死这些吸血鬼。

“初一,痛不痛。”阿媛心疼地轻轻抚着他青紫的腿。“你阿妈是喝了酒,心情不好才会打你的,你不要跟她计较。”

“她根本不想要我……”初一轻轻地说着,声音忍不住哽咽。“她不要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她怎么会不要你?没有哪个做人阿妈的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的,她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说这种话的。”阿嫒安慰地拍拍孩子的肩。“我知道你阿妈对你不好,可是她心里还是要你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阿嫒,进来,客人在找你了。”

“喔。”她回头答应了一声,从身上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塞到初一的手里。“不要难过了,等过几天你阿妈心情好一点,我会再跟她说好不好?”

初一没有回答,阿媛叹了口气之后转身回到屋子里去。

周围仍旧是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他们到这里来是寻欢作乐的,并不是来同情或探讨这里有些什么样的故事——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有多久了,只记得老张走了之后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保镖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扔到墙角去,黑暗的角落里再没有人会看见他的眼泪——他的双手捂住嘴巴,狠狠地抽泣着——身上的伤口或许会有好的一天,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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