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客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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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有没有。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吧”,他推了推眼镜,上身往前倾,“在看什么?”
“上网随便看看。”
“聊聊可以吗?”
“嗯?”
“知道华盖神山么?”
“嗯,听说就在这附近,但我没有去过。”
“那里风景不错,”他坐直身体,“我昨天去过了。”
我有些奇怪,他过来不会就是跟我说这个吧?他问我这个干什么?
忽然想起墨墨要我不要多管闲事时的表情,问题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里是藏传圣地,很多信徒不远千里去那里朝拜。”
“对,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去的,去沾点仙气。”
我笑起来,因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样子很认真,“呵呵,你还修仙的呀?”
“这个我可不敢,不过去去晦气倒是真的。”他也笑了,“我是个大提琴手兼作曲,近来有些不顺,休假过来这里放松一下,顺便找点创作的灵感。”
原来他还是个音乐人啊,难怪那双手生得跟那身气质一样出类拔萃让人羡慕。我是个乐盲,音乐常识基本停留在小学老师教的那几个哆来咪发嗦上,五条杠杠上的小蝌蚪是一个都不认识,总觉得它们离我很遥远。而现在跟一个这么年轻的音乐家这样近距离坐在一起,不禁有些小激动。人一激动话就多了起来,话匣子一打开就把墨墨的话抛到脑后去了。
他告诉我他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同时还在一个大剧院里工作,演奏大提琴,剧团没有演出的时候他就在工作室里创作谱曲,有时间时就四处走走寻找灵感。前两年轰动全国的一场大型交响乐巡回演出里就有他的参与。真没想到他这么健谈,跟我讲了许多剧团里的□和他在国外演出时遇到的新鲜事。
轻松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直到墨墨伸着懒腰走过来我才意识到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
“晚饭好了吗?怎么没闻见香味?”
“哎呀,忘记叫离妈回来煮饭了!”
“晕倒……那还不快去叫她。”
我向林泉抱歉地笑了笑,抓了件外套跑出门去。离妈妈不爱用手机,她那部摩托罗拉基本是个摆设,好几天不开一次机的,搞到有事情都要跑去她家里去叫她。不过好在她家离得不远,过了一条小道转个弯就是了。
等我回到客栈的时候,林泉已经不在了,墨墨坐在我的位置上,我的笔记本合了起来,他一手放在上面,一手搭在椅背上。
看到我进来,他眼光一闪:“下午聊得可愉快?”
我没回答,反问他:“他呢?”
“谁?”
“林泉咯。”
“走了。”
“走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狗仔队,”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一幅标准的懒猫姿势:“话说,你好像很关心他?”
我很关心他吗?我为什么关心他?我问我自己。可我说不清楚,有种奇妙的感觉,就是想多看他几眼,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健谈?幽默风趣?有才华?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
墨墨好像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突然笑起来:“女人心呦,海底针咯。”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摇着头。有时候真怀疑他懂读心术,真可怕!
可是转念一想,我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怎么还傻傻的像个小女生呢?再说妖精怎么能理解人的心思呢,而且还是女人的心思,跟他讲就等于对牛弹琴嘛。哦!不对,应该是对猫弹琴。
于是,两个人相对着傻笑起来,跟在后面的离妈妈莫名其妙。
第四章
因为没什么客人,我们早早打了烊。墨墨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火炉边的躺椅上看电视,出门前还真找了个烂理由装模作样地跟我“汇报”了一下。晚上一直没见着林泉,问墨墨时他很不爽地说那人早就从外面回房间了,就在我去洗澡的时候。
我拿着遥控器从头按到尾,电视剧数量很多,剧情很烂。随便换了个当前很流行的韩剧来看,里面那个叫什么英的女主角被墨墨迷恋得不行,她穿着时尚,化着精致的妆容,说着煽情的台词。这会她正深情并茂地抱住男主角:“我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靠,真受不了!鄙视编剧的同时顺带鄙视了一下墨墨,不过貌似他最近喜欢上另一个女明星了,这个善变的家伙!
我想我最近真的是睡眠不足,盯着屏幕没多久眼睛就开始发涩,眼皮越来越重。我闭上眼睛,想着先眯一会,差不多时间了就去睡觉。
我独自走在一条空旷的马路上,走了很久很久都看不到尽头。四周一片死寂,两边的景物好像都笼罩在雾气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忽然前面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我惊喜着跑过去,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墨墨,墨墨。”他没有回头,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始终和我保持了一小段距离,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他。就在我跑得筋疲力尽停下来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停下了。
“墨墨?”我走上前去,试探着叫他。他沉默着,一动不动。我伸出手想要拉他,可就在我接触到他衣服的瞬间,他突然一回头。我看清楚了他的脸,根本就不是墨墨,而是林泉!他的眼镜不见了,脸上横七竖八的爬满了伤口,正往外淌着血,原本斯文白净的脸狰狞起来。他一把抓住我,我惊叫着挣扎,拼命挣扎……
我惊醒,发现自己还在躺椅上,原来是个梦,一个噩梦。那种真实的感觉真可怕,我揉了揉狂跳的心脏,起来到厨房倒找水喝。
端着杯子回来,发现多了一个人。
他坐在那里看着我,见到我进来站起身,“睡不着,下来坐坐,看你睡着了没叫你,——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我勉强笑了笑。他是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就那么醒目的位置,我刚才怎么没有发现?想起刚才梦里他那张可怕的脸,还在心有余悸。
“什么梦?能和我说说吗?”他脸上依然是不温不火的微笑。
我摇摇头,“你可以看看电视什么的,我累了,先去睡了。”
“真的不聊了么?”,他坚持,“我们下午聊得不是很好吗?”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忽然没有了心情和精神和他继续说下去,即使下午和他聊得甚欢,即使他的脸部轮廓和那身气质让人难以拒绝。
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些抗拒心理,什么原因,我说不清楚。
“晚安了。”我想转身离开。
他忽然一把拉住我。“陪我坐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真的不了,请你把手放开。”
想甩,没有甩开。他抓得很紧,我的胳膊因此有些胀痛。
我有些生气了,用力挣扎起来。谁知,他腿一弯,跪了下来。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突然抱住我的腿像个孩子似地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不知所措。
“对不起啊薏如,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在说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啊,我不是什么薏如!”
“你怎么了?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他仰起头很迫切地看着我,“还在生我气吗,薏如,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我真的不是薏如,你认错人了!”
“别骗我了薏如!我知道你在恨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激动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叫道。
我呆在原地手无足措,全身极不自在。
突然眼角瞟见一道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我一惊,一把推开他。
迅速环视四周,厅里除了桌椅装饰外哪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可是我就是觉得很不舒服,有种被窥视的感觉,火辣辣的灼烧感。
电灯忽然闪了闪。
一种强烈的感觉,有双眼睛在某个角落里窥视着我们,冰冷的,悄无声息的,毒蛇一样吐着信子游走在空气中,向我们靠近,靠近。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那闪着毒液的长牙掠过我的脸,带着死亡的气息。
可是我这双眼睛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慢慢向后退去,直到撞到桌角。手在背后一阵乱摸,摸到一只烟缸抓在手里。
“呜……”夜晚那个女人的抽泣声响了起来,无比清晰的,回荡在房间里。
我背靠着墙,紧紧抓着烟缸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林泉在地上跪着,脸埋在两腿之间,抱着头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我张着口发不出声来,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后。
一个女子穿着套白色淑女式的洋装,看样子很年轻,一头长发散落在双肩。她双手环抱着一把大提琴,脸低低地靠在琴弦上,好像正温柔地依靠着恋人的肩膀。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真是一幅恬静美好的西洋画。
有那么几秒钟,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幻影成像。
有些老建筑在其特殊的湿度和温度条件下能把屋里的某个画面保存下来,和照相机成像的原理类似,某干年后再在合适的环境里投影出来,有幸遇见的人往往误以为见了鬼。其实幻影成像只是种奇特的物理现象,和鬼魂的形成完全是两码事。
林泉还在颤抖,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的异样。
突然,女子脸一抬,慢慢转向我的方向。我的呼吸紧迫起来,恐惧感随着加快的心跳频率一下一下压迫着我的神经。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
那女子没有眼白,整个眼珠都是黑色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千年幽井,往外嗤嗤地冒着寒气。
我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林泉,希望他能感觉到背后发生了什么。就在我转移视线的一瞬间,女子突然双手高举起那把大提琴往地上砸下去,狠狠地砸了下去,琴身随之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可奇怪的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像在放一部无声电影。
随即,她弯下腰捻起一根琴弦放在面前,用她那双乌黑得诡异的眼珠盯着看。
我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跑,却发现两条腿软软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大声求救更不可取,按理来说刚才的吵声早该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可是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人被吵醒发现这里出了什么事,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房间被隔绝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目前的情形,像只可怜兮兮的小耗子,关在这个封闭的玻璃盒子里。就像砧板上的肉,无处可逃。
墨墨也不知所踪。我从未试过像现在这样热切地盼望他的出现,虽然我从来不承认自己对他有任何形式的依赖。
平日里,见与不见,他总在那里,可是,现在他又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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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是怎么进来的?她是谁?或者说她是个什么东西?
隐隐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之前蜡烛没有起变化,说明那东西不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那之前就已经通过某种渠道进入这栋房子里了。
难道说……
无论怎样,此刻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抓着那个可怜的自卫武器,紧紧贴着墙,静观其变。
她看着那根琴弦,表情很悲伤。
“呜呜,呜呜……”从她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抽泣声。
“薏如?”林泉终于抬起头看见了女子,吃惊地问。
“薏如?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他歪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那个女子。
女子不说话,只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脚步很僵硬,每走一步就发出一阵痛苦抽泣声,而且明显变得沙哑。
她就那么望着他,表情愈来愈痛苦。
“你你……你是鬼!你走开!不要过来!”
“薏如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你就原谅我吧!”
“我那么做也是被迫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