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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千灯客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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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了他一眼,“喂!吃饭不说这个,恶心啦!”然后朝低头吃饭的离妈妈努努嘴。藏族人比较忌讳这个,我怕离妈妈听见了心里不舒服。
那两个人会意,都闭了嘴。
吃完收拾好,我把音响打开,大家围着火炉跳锅庄。锅庄是种藏族民间舞蹈,男男女女围成一圈,自右而左,边歌边舞。我们都不会唱,就跟着视频跳,动作简单,挺有意思的。
闹完散场已经九点了,离妈妈准备回家,这里人睡得早,年纪大的人这个点已经睡了。
出门前,离妈妈悄悄把我拉到角落,摆摆手说:“孩子,听阿姆的话,不要去看天葬,去看那死人的场面是不吉利的。”
“我知道了,刚就是跟她讲着玩呢!”我安慰她道。
“那我就放心了。”
送完离妈妈转身,见宏瑞在后面看着我。我向她无奈地笑了笑。“干嘛呢?”她问。
“没啥。”
“刚说的那个,哪天带我去看看?”她朝我挤挤眼。
“你还真想去啊??”
“不想去我还问什么呀,你还不了解我吗?”
“好吧好吧,我得问问哪天才有。”这也不算是打发她,其实她不说我也有点蠢蠢欲动了,满足她这个愿望的同时也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看看时间还不算晚,我和宏瑞去了后山的寺庙,去找那个叫做洪切的老喇嘛。瞒着墨墨着必须的,他要是知道了,指定会唠唠叨叨说我多事的。
洪切师傅五十岁出头,孩童时代就出家,已经在酥油灯下研读佛经几十年了,在那个不大的寺院里地位已经很高了。林泉来那时我用掉的那根犀照蜡烛就是他送我的,说来我跟他也挺有渊源。这是他的原话,当时我是不太懂,但考虑到佛教中人讲话都是这么晦深莫及,我就没多问。
要进行天葬的尸体都要先在洪切师傅所在的寺院里超度,所以去问他准没错。
据说后山那个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大型天葬台之中的一个,附近几个县里要进行天葬的人都往这边送,我没去过,墨墨不肯去,我一个人也不敢。只是骑马经过后山的时候远远地眺望过,随行的马夫指给我看,那个很多五颜六色的经幡围成一圈的山凹里就是。
这种神秘的丧葬仪式是藏区特有的,仪式过程对于外人来讲过于残忍,其血腥程度挑战人心理极限。有关天葬的由来,一种说法是与藏传佛教教义的结合,人死之后,灵魂离开肉体进入新的轮回,尸体就成了无用的皮囊,死后将尸体喂鹰,也算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善行。另一种说法则是利用鹰来帮助死者的灵魂升天。后世一般以后种说法为准。
一般来说天葬是不让外族人看的,但是有些藏区不像西藏境内那样明令禁止,所以有游客偷偷跑去看,祭司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据说有发生过观看的游客过多,鹰群不敢下落导致仪式无法顺利进行的情况,同时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一般藏民都会劝你不要去看的,离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
哼哧哼哧爬上了半山腰,遇上了个守夜的小喇嘛,那小孩不太懂汉语,半天才弄懂我们的来意。他边说边比划,意思是我们很幸运,洪切师傅是今晚超度仪式的主持,所以还没有安寝。如果我们要见他的话,需要先在大殿外面等候。
能有什么仪式是大晚上举行的呢?
我和宏瑞对视一笑,还真是巧,一来就碰上了。
远远地,就听见笼罩了整个寺院的琅琅诵经声、金刚杵的频频摇动声和法铃声,那是天葬前必须的超度仪式,但凡与死人与神灵有关的事情,都有着冗长的仪式,然而这样庄重的场面我们是没有机会看到的。坐在大殿侧边的台阶上,听着喇嘛们的诵经声,看着门缝里洒出来的昏黄灯光,感觉到一种难以言传的神圣。
正当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大殿门开了,身披法衣,戴着桔黄色鸡冠帽的喇嘛们鱼贯而出。我捅了捅宏瑞,示意她仪式已经结束了。
洪切师傅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一见到我们他微微有些惊讶,听说了来意,他没有太反对。因为天葬不是每天都有,所以说能够赶上的也是一种缘分。他说晚上超度完毕后,遗体会在日出前运到天葬台,到时候会由天葬师来主持整个葬礼。末了他强调,如果真的想看,就必须遵守规则。
“什么规则?”出来的时候宏瑞迫不及待地问我,看得出她忍了许久,她知道佛门净地不敢乱讲话。
“就是不能喧哗,不能拍照。”
“为什么不能拍照?远远地拍也不行?”
“是对死者不尊重啦。”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啥没啥,我们赶快回去把!我脚趾头都冻麻了。”
回去胡乱洗洗就睡了,因为明早要早起。

第六章 天葬

被推醒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宏瑞已经迫不及待地起来了。到天葬台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提前出发是必须的。
绕到寺院后面,我们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走。天刚蒙蒙亮,天空已经有几只鹰在滑翔,快走到的时候听见号角的声音,浑厚而悠长。据说那是在召唤神鹰,果然没多久天上翱翔的鹰的数量多了起来。我们仰着脖子看得发呆的时候,一辆皮卡开了过来,后面站了几个人,一溜烟地开上去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天葬台,周遭未融化的雪在晨光里白惨惨的,渲染得气氛诡异十足。新旧不一的各色经幡层层叠叠,漫天飞舞,据说死者家属们会带来新的经幡拴在幡林里,默默祝福亲人顺利度过七七四十九天中阴,获得理想的轮回。
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外人,我不敢靠得太近,就选了个角度开阔的地方站定,其实离解剖的台子也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可宏瑞还在抱怨不够特写。
那些人已经把尸体搬下来了,煨起桑,默默地做着仪式前的最后准备。总共也就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很醒目,眉目倒还清秀,可一身的黑帽黑衣黑裤,还蹬着黑色的胶靴,腰里系了一条看上去戴了很久已经发灰的黄围裙。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天葬师都这样着装,就感觉煞气很重。
天葬师这一特殊的职业不单单是胆识过人就能够胜任的,还必须要有丰富的密宗学识。因为天葬是按照严格的佛学理论来进行的,所以天葬师既不是人们选举的,也不是僧人摊派的,而是委托制,只有亲自给他授过具足戒的活佛委托他来替自己主持天葬,那么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天葬师。
另外两个看样子应该是做助手的阿科,其中一个立在一旁念念有词。
我观察了一会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死者的家属怎么不在场,这点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有谁不愿为自己的亲人做最后的送行呢。正思忖着,宏瑞低声叫我快看,仪式开始了。
包裹尸体的白布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死者。是个女人,皮肤很白,感觉不太像藏族人,她全身□,蜷曲成一团,那头发似乎并没有因为主人的逝去而失去光泽,在脑后绑成一束。之前在网上了解过天葬的信息,把死者的头部弯到膝盖处,使之蜷曲如初生婴儿状,这样做的意思是生如斯,逝如斯,使死者以新生儿的姿态进入新的轮回。
天葬师把她伸展开来平趴在地上,她的头则歪向我们的方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年轻的脸,她半敛着双眼,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眼白微微往上吊着。我背后一阵发寒,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鹰越来越多,我觉得应该是秃鹫,因为它们的头顶是秃的。可能是我的解释有点好笑,宏瑞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被我瞪了一眼赶紧捂住自己嘴巴。短短几分钟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上百只鹰,体型很大足有半人高,它们在雪地攒动着,耐心地围成一圈,注视着天葬师的一举一动。
天葬师开始动刀了,第一刀是落在背上,要一直剖到脚跟不能间断,据说对于性别、年龄和死法不同的人,切法和数目都有讲究。我没有仔细去数,那么接下来就是肢解四肢取出内脏了,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偷偷看看宏瑞,发现她正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暗骂这家伙心理变态的可以了。想当初女生宿舍里就数我们两个最胆大,半夜熄了灯一起看恐怖片,看到主角被血腥的场面时还要兴奋地讨论一番。回想起来,那时的无畏无惧,是因为心里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所谓的恐惧不过是人们虚构出来自己吓自己。可是现在呢?在经历了哪些事情后,我还有什么底气来告诉自己不要害怕那些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正在走神,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抬头的时候,那些等候已久的鹰们已经一拥而上,扑扇着巨大的翅膀,把抢到的肉叼着飞上天,有几只甚至为了争夺一根长长绿色的东西在半空中打了起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根人的肠子。目睹着这个除了惨烈外想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的场面,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阵梗噎声。
突然一阵红的白的的碎屑从半空中散开了来,伴随着那些灰黑色羽毛;雨点般的洒落了一地。没来得及看清,一股浓烈的腥味直冲我的鼻子,我顿时恶心得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再抬头时,肉和脏器已经已经吃完了,鹰们退到一边,等着天葬师进行下面的步骤。不用猜我也知道下面的步骤是什么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鹰群中间的尸体已经只剩了一个头,下面连着一条已经啄食干净的骸骨,红红白白的。最诡异的是那张脸,还是完好无损的,半敛着双眼望向这边,表情很平静,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天葬师提着一把石锤走了过来,新一轮挑战心理承受极限的场面开始了。手起锤落,碎骨四溅,我又无可救药地吐了。真后悔来看,接下来几天我都得吃素了。
连呕了两大口酸水,胃里的翻腾稍微平静了一些。捂着鼻子,抬头想找宏瑞要张纸巾,这才发现原本站在身旁的人不见了。

第七章 卜吉

我一惊,立刻起身四处查看。
宏瑞正往鹰群那边走着,只有四五米的距离了,不知想去干什么。天葬师和阿科们似乎对游客已经司空见惯了,只专心忙于自己的工作,对宏瑞的靠近也不过问。我一急就叫了出来,她回头,做了几个手势,见我没看懂,只好跑了回来。
“你干什么呀?”我急急地问。
“我就走近点看看,你别急啊!”她拍拍我的背,“你要受不了就先往回走吧,到小路口那里等我,我看看就回去找你,没事的。”
“是么……”我半信半疑,“你要离那死人远一点哦!”想起那女人的眼神我还鸡皮不断。
“呀!肉都被吃光了还能跳起来掐我啊?!”
我打了她手背一下:“别乱讲话,死者为敬。”
“好啦,我知道了,你先下山去吧。”
“嗯……”
逃似地下来路口,空气清新不少,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佩服作法的那些人,鼻子都不是肉长的。也难怪,干这一行时间一长,就都麻木了吧。
已经快九点了,还不见宏瑞下来,我开始焦急起来。摸出手机,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这鬼地方!我只好放弃,原地转着圈,踢着雪底下露出的碎石。其实与担心宏瑞相比,我更发愁墨墨那边不好交代,他是绝对反对我看这些东西的,要给他发现我们偷偷来看,后果很严重。倒不是我怕他,妖精就是妖精,在某些方面上就是比人要精明,他自有他的法子让我乖乖求饶认错,这个,我可是已经领教过N次了。所以,得想个好借口让那只比狗还灵敏的鼻子闻不出来破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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