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殇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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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在人的搀扶下缓缓走进西宅,让子汐觉得,好像在走进坟墓。直到西宅的大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
她是要来见小暮的!怎么冒出个这样的少年!低头看表,已经过八点了,不行了,迟到了。子汐咬咬唇,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转身跑向学校。
自那以后,子汐几乎每天早上都偷溜到西宅门口去“蹲点”,可是遗憾的是,一无所获,别说是小暮了,连那个病弱的少年都没再看到。但那天的那个诡异的梦却总是让她暗暗地不安。
子汐又一次叹气,小腹处传来一阵隐痛,已经很不开心了,这玩意又不规律地来烦她了,来就来吧,它还每次让她疼的几乎直不起腰。妈妈又出去了,子汐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弄个热水袋。要在平时,都是小暮的事。他虽然天性冷漠,还带点腹黑,可是对她,他是真的好,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关爱。想到这,子汐的眼里流出一丝暖色。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很轻,又有些急促。
子汐皱眉看了看外面的天,密布的阴云,灰蒙蒙地压在心头,细密的雨丝斜斜地飘下,是谁呀,不会是妈妈忘带钥匙了吧,可她刚出去不久啊……
她捂着小腹,慢慢走向门口,打开门,表情立时僵住。
是暮离……吗?
他消瘦得让人感到恐怖,脸色惨白如鬼,嘴唇泛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此刻,他正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雨水的润湿下,那里正隐约渗出血红。
这一幕与自己的梦何其相似?!
子汐瞪大眼睛,全身冰凉,颤抖着唇,“……小暮。”
“姐姐,逃!”
……什么?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暮离痛苦地低声喊,“姐姐,快逃……”还未说完,终于支撑不住,直直倒向她。
接触到他冰冷的身体,子汐才猛然惊醒,嘶喊道,“小暮!”,泪水涌出,她几乎拖着他进门,脑中闪过暮离刚才的话,反手锁上门。
他消瘦,苍白,还带着些死气,像是从地狱爬出来一样,子汐的心疼得要裂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此刻自己身上的那点隐痛已经全然感知不到,小心翼翼地将暮离扶到床上,突然瞥见他胸口的那片血红,子汐咬咬牙,颤抖着伸手将衣服解开,差点惊叫出声。
心口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好像缝合不久,线还没拆,像一只蜈蚣趴伏在那里,丑陋,恐怖,此刻,正缓缓渗出鲜血。
大脑一片空白,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暮离拼尽全力睁开眼,嘶哑的嗓音带着破碎的声音,“姐姐……”
“小暮。”他好像快要死去,子汐颤抖着趴到他的身边,泪水噼里啪啦落下。
“听我说,西诀要杀我们。”
“……!”
“西诀要杀我们,”他再一次重复,喉咙里有丝腥甜,“你快逃,快和妈妈一起逃,已经没时间了。”
他不说他是怎么受的伤,也不说他是怎样历尽万难地逃出那个地狱,他只说一句,姐姐,快逃。
子汐的面色渐渐静下来,透出有些可怖的青色。她不问是真是假,因为小暮这样已无须再问,也不问为什么西诀要杀他们,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要想的就是一个字——逃。
可是怎样逃,茶眸一凛,第一个想到的是,给妈妈打电话。
慌忙掏出手机,手指轻颤又准确地拨出号码,响了几声,电话通了。
“喂~”是妈妈,她还没事,泪水再一次涌出。
“妈妈,你现在在哪?”
“我在超市啊,你不是说想吃……”不听她说完,子汐就打断她,“妈妈,你现在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回家里。”
如果暮离是逃出来的话,西诀一定已经知晓,第一个想到的应该就是这里。
“你在说什么啊?”电话那边传来困惑的声音。
“妈妈,听我说,西诀要杀我们。”她发现,此刻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小暮已经逃回来了,你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快!”
“……小暮怎么了?”沐紫婳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会立刻找个地方和小暮躲起来,你千万别回这个家里,千万别回!”说完,立刻挂断电话。子汐却没想过,这会是今生和母亲的最后一通电话。
她顾不得擦满脸的泪水,双手不自禁地紧握住,却仍不住地颤抖。
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找个地方……可是要到哪里呢?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无助袭来,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哪里……哪里能躲过西诀的追杀?瞬间,内心已经闪过无数的想法,可她只是闭上眼,拒绝掉一个又一个。
遽然,脑中浮现出一个地点,茶眸一亮,像是溺水者看到了发光的陆地,可那或许只是河岸的礁石。
可她没办法了。
……那里,或许……能躲过。咬牙回头看向床上的小暮,他苍白地就像一具尸体,要带这样的他去那里吗?泪水再一次流下……她摇摇头,已经没时间考虑了,站起来,身体却无比沉重,一个不稳,又跌坐在地,咬牙,再站起。
奔到妈妈房间,拿出所有的现金和银行卡,回到房间,深吸一口气,颤颤微地背起暮离。
“姐姐……放我下来。”身上传来暮离的声音,低弱得像风一吹就能被吹走。
子汐只当听不见,圆睁着眼,走出昔日的家。此时,她整个人似乎都因求生的意志而亮起来。他们家住在七层,她刚走到电梯口,面色突然僵住,三个电梯的指示灯几乎是同时从一层开始升起,现在是周末,又在下雨,这栋楼大部分都是年轻的白领,周末一般都选择宅在家里,怎么会……那么巧?
心里陡升寒意,子汐毫不犹豫地冲进安全楼道里,几乎是跌撞着跑下楼梯,心脏剧烈跳动,恐惧像幽灵一样尾随其后,她咬住下唇,控制住那几乎出口的尖叫。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甚至隐约听到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然后就是许多人的脚步声。
她的手臂已经酸到快断,昏暗的楼道漫长得好像地狱的甬道,回响着她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纤弱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打在墙壁上,孱弱地仿佛伸手一掐就会折断。
当人被逼到一定程度时,就会爆发出令自己都惊异的力量,疼痛,疲惫,恐惧,这些渐渐都会被抽离出神经,只留下一个信念:逃。
番外3。破碎
这个城市说大很大,可叶子汐此刻却想不出哪里能够收留他们。
这个城市说小也很小,这里是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公园,白天天气好的时候,总有游人在河边散步。河水不深,但在这个雨夜,却极冷。
至少要躲过今夜。
她将银行卡和现金放在河边的某个角落,自己先下水,冰冷袭来,小腹处的刺痛让她一窒,她咬牙深吸口气,站稳后,将岸上的暮离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拖进水里,她需要踮起脚尖才能不让水没过头顶,但她必须用尽全力抱住暮离的腰部将他托起,他的伤口要尽量不碰到河水,但只要一有危险,即便有伤口,她也要把他拖进水里。
她只有八十斤的体重,即使有水的浮力,让她托起快一米七的暮离也分外吃力,这几乎超越了她的能力范围。手臂在剧烈颤抖,嘴唇已经咬出血,却还在咬,身体疲惫得几乎快死去,精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刺骨的寒冷携着剧痛在身体里炸开,雨却仍在无情地下,她不敢想暮离的伤口现在成什么样了,缓缓抬起头,一对茶眸无望却坚定地看向灰蒙的苍穹。
细密的雨丝刺的眼睛痛涩无比,她却连眨都不眨一下,像要直把那沉厚的天穹看出一个洞来。
*……*……*
那雨整整下了一夜,叶家却着火了。
冷蓝的水面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天空,雨滴激起的幽蓝水纹迷离地摇曳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她在水里,看着自己的家在雨中烧得,快要化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被那烈火焚烧,携着往日的记忆,昔日的温馨,一切一切,在那炽烈烛天的火中,全部焚尽,痛地她要直呕出鲜血来。
但她不能喊,不能叫,只能将眼睛睁大,再大一些,大到几乎眼眶都要撕裂。
她要记住,这血海深仇,她要亲眼记住,到地狱都不能忘!
一道殷红的血在水中散开,如一团血雾,曳着她的泪水,渐渐消散在阴冷的水里。
*……*……*
第二天,新闻报道,“XX小区七楼雨夜失火,致三人死”。
*……*……*
她带着暮离跑尽这个城市最阴暗最隐蔽的角落,她不敢用银行卡,因为取款机前有摄像头,而且想必卡早就被冻结,她不敢给妈妈打电话,她们都已经是死去的人,哪里还有号码?
她只能向上天祈求,祈求妈妈平安,尽管这希望是那么渺茫,渺茫到她自己都不愿相信。
如果有天理,他们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她用所有的钱买了食物,水,药品。可是……她只会笨拙地包扎,她涂药的手都在颤抖,但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止不住就要死,就要死啊……
看着越来越严重的伤口,那里已经发炎流脓,暮离面色死白,烧得已经没有意识,一瞬间,无数的光影闪过。
烧毁的家。
沓无音讯的妈妈。
小暮苍白的脸,宛若死去。
她终于受不住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连鬼神都禁不住一声叹息,哭得要把毕生的眼泪都流尽。
她没有办法了……她真的没办法了……
*……*……*
她想,要不是后来遇到宿夜,她就会死,小暮也会,不过那又是后来的事了。
她想,那次哭后,她今后只会,笑。
番外4。换脸
白色的纱布被他一圈圈轻柔拆下,缓缓睁开眼,久违的阳光刺得瞳孔一缩,明汐仍坚持将眼全部睁开,即使眼睛已经酸涩到痛。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再找不到过去的痕迹,唯有那双茶眸还在,但仔细看,它们也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一片浅浅茶色中分明有什么碎了。手术刀已将叶子汐尽数剥去,换上的,是明汐。
手轻轻抚上这张脸,冰冷柔腻得像一张面具,宿夜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的腰,像要把她占为己有。
“宿夜,谢谢。”她轻声道,她是真的感激他。虽然知道他帮她另有所图,但仍要感激他。
他轻咬住她的耳垂,似要提醒她什么,“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她当然知道,心里微不可微地叹了口气,抓起宿夜在她腰间的手缓缓上移,移到了胸部,碰到那片柔软,他苍劲的手微微一僵,只听她慢慢道,“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说到后半句,她在镜中坦然注视他。
这坦然淡定的目光却让他心里一痛,手下用力,抓住那柔软,狠狠道,“你的心呢?我不信它已经没有了。”
“它在。”
她果断的回答让他微愣,只见她缓缓转过头凝视他,茶色的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一字字道,“可我不打算给你。
“我已经决定好要给谁了。”说着,心里闪过一个病弱的少年,栗色的头发,灰色的双眸,皮肤苍白到病态,嘴角不禁划起一丝笑。
这笑,冰冷却又狂热,苍白却又凄烈。
那是一次错落的相遇,却原来在冥冥中就已注定好。
看着她的神色,宿夜心里陡升一丝凉意和痛怜,又听她接着说,“宿夜,你停手吧。”
“你什么意思?”
明汐静看他,坦然道,“你帮我到这,我能给你的只有这副身体,你帮我到后面,我搞不好连这副身体也给不了了。”
他笑,“所以呢?”
她不听他问,只继续说:“而且,再往后面,你搞不好会落个和我一样的结局。”说到这,她的笑里有了丝悲凉的嘲讽。
他眼里一暗,直直盯她,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揶揄,“怎么?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