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不见-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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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背过身去擦梳妆台上的尘土,用力眨了眨眼。
季小蕾铺好床走过来抱住我的腰,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睨着一双眼睛看我,“唉,给我说说你和威廉,到什么程度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还没问你呢,你竟然还反过来问我,快点给我解释解释,沈澈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先不说他。”她急切的看着我,见我眼底掩不住的失落,马上知道了问题的所在,咳了一声,成功绕出话题, “我看他每天来来回回的怪累的,不如直接搬过来,就让他住这了,你不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棒打鸳鸯,我正不好意思呢。”
她笑嘻嘻的,“学会说话了。”
我们一晚上都窝在沙发上聊各自的事情,但是再也没有人跟我提起威廉。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在干什么呢?准备画展?还是和罗冰冰眉来眼去?越想越睡不着,拉着被子盖过头顶,一直折腾到半夜,才渐渐有些困意。
那之后,整整过了十个白天。
我像条冬眠的蛇不恋吃不恋喝,想着他的样子入睡,梦着他的样子醒来。
第十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没有了威廉,我还是小房子里爱做白日梦的姑娘。
我开始发奋的看书,像疯了一样的啃书到深夜,季小蕾几次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我,更何况,热心于学习是件好事,我本来底子就好,再加上这么玩儿命的学,如果拿不到录取通知书简直天理难容,开学典礼的时候,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我站在发言台上接受着台下乌压压的数千双眼睛的洗礼,我挺直了脊背,微微含胸,面带微笑的站在人头攒动的表彰大会上向下望,领导眼中的赞赏,老师眼中的欣慰,同学眼中的惊奇,我的脑海里抹不去的是那双紫葡萄一样的眼睛。
他在我短暂的记忆中抖动了几下,就碎了,然后黏在我的心底,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我又开始微笑。
开学那天,我搬出了小房子,季小蕾说,我是个没有良心的小妮子,她见不得与我分别的场景,早早的就躲出去了,我回头望了望空阔的房间,锁好门,出去。
房东老太太讪讪的站在大门口目视着我,欲言又止的,我拉着小皮箱走过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对她侧脸笑了一笑,她这才终于说话了,“小姑娘,住着挺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要是房租的问题,还是可以商量的。”
我摇摇头,心里倒是有些疑惑,先前每天都看着我们不顺眼,现在怎么突然间心生不舍了?
她又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虽然我平时对你们要求多了一点,可我没什么坏心,就是看你们老大不小了,还不知道怎么生活,所以说的多了点,姑娘你别往心里去,要是看着外面不好,你就再搬回来,这房子一两个月也找不好主儿的。”
还是老太太精辟,三两句话就说的我眼眶直热,我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路上我就想,现在这些人,好的坏的的,可真不好说。
这么一晃就是两年。
我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淡忘掉了,我没有再恋爱,因为我的心底一直有个我封存起来的人,我相信有一天,我会亲手将它打开,让它重新接受阳光的照耀。我已经彻底同我的过去划清界限,即使是曾经对我有恩的人,无论当初对我多么的好,我不想背着一个包袱,我讨厌我的过去,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可我躲来躲去,仍旧躲不掉被遗弃的命运。
是安东尼找到的我,他是我债主,我们有割不去的师徒关系,所以我走到哪里,他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满大街的找我。
、明明说不见1
我早该想到,安东尼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样的关系找到的我,在学校宿舍外面不停的敲门,咚咚的响彻整个楼栋,边敲边喊我的名字,如果宿舍那些女生没去晨练的话,恐怕早就出来给他开门了,我受不了他制造的噪音,更等不想等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同学们回来,就蓬头垢面的出去给他开门了,两年没见,可能变化有点大,见到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他一贯酷死人不偿命的调调说,“嗨,娜娜,两年不见,你怎么又是我第一次见你时候的杂草德行,我说的没错,你早就该改名的,这么好听的名字搁在你身上,你从来都不知道好好地利用。”
他就是个没完没了的唠叨虫。
我瞪着眼睛望着他,没能说话,不是不想说,是没能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滚,我丢开喋喋不休的他奔进卫生间里,他很快跟了进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左腿叠在右腿上,半倚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用中文说道,“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使劲折腾娜娜的身体吧,你这个妖精。”
他竟然学了一口纯正的中文,我都分辨不出他语音上的毛病,再加上他酷似东方人的一张面孔,混在人群里,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他来自于英国。
我摆摆手,他递给我一块温热的毛巾。
我擦擦嘴,他又端来一杯白开水。
我喝了水,他扶我在板凳上坐下。
他是个好医生。
但他有一张特别恶毒的嘴和一颗更恶毒的心肠。
但是他来了我还是特别高兴地,因为他的那双手不仅能治病,还能做出一桌子好饭菜。
这不,他把我载到他住的地方,围着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活,时不时的伸出个脑袋来问我,鱼是炖着吃还是剁椒,西红柿炒鸡蛋放不放葱末,奶油小丸子是加点草莓进去还是什么都不放的好,我被问烦了就瞪着他,“安东尼,这才两年,你就忘得这么彻底?真狠心啊你。”
“再狠心也比不过你。”厨房里传来他叨叨叨切菜的声音,混合着他的不满,“说走就走了,我找了你那么长时间,你说,你说,有你这样的吗?”他越说越气,最后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菜刀指着我说。
他是个好学生,在伯明翰的时候,他教我画画那会儿,他画人体骨骼构造就像画鸡蛋一样简单。
我望望那把锃光瓦亮的菜刀,默默低下了头。
阳春三月,窗外的一切都证实着这是春暖花开的日子,绵绵的小雨在窗外拍打着残冬的桀骜,企图赶走北风的聒噪。我自从搬到这里来,就开始大把大把的旷课,安东尼帮我撒谎请了假,早早的起来去小市场买了些面包和牛奶,窝在沙发上边吃东西边看书。我喜欢这样的天气,外面的所有喧闹都与我无关,拉上窗帘,我想象着此刻他就坐在我的身旁。
春天生机勃勃,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这几天,我的脖子酸痛无比,因为我几乎一整天都埋头于研究课题设计。
我不上学,但是还是要学习的。
这几天,安东尼也总是看我不顺眼。
他看不惯我这样个拼命的劲头。
他抱着一盆水果沙拉从我面前走过去,说,“娜娜,请了假还要这么看书?你就不能歇歇?这能当饭吃吗?我可听说你已经是年级第一名了,你还这么拼命干什么呢?”我这么拼命当然是为了一个人,为了能够配得上他,为了有一天能够见到他,几秒钟之后,安东尼拿着盆又退了回来,见我动也没动的姿势,恨铁不成钢的朝我的小腿踢了一脚。
我抬起埋在书本里的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嘴角四周都是奶油,像是童话书里的白胡子爷爷,嘴里还在吧唧着几颗樱桃,我没能忍住,扑哧笑出声来,“你看看你的样子,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窥探我的隐私。”
他不知道我笑什么,走过来看着我得意说,“窥探隐私?嘿,你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用得着我窥探?”
我望着墙壁上的那张向日葵油画,心想,你知道什么呢,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年你鬼使神差的把这副画从拍卖上买来,让我一直对它的主人念念不忘,如果你知道这些,你还会这样若无其事的笑出来吗?
突然胃里又是一阵翻滚,我扔下书往卫生间里跑,安东尼怀里的盆也没来得及放下,紧跟着我屁股后面过来了,我扶着马桶一阵一阵的干呕,像是有根筷子在胃里搅拌一样,良久,这种感觉才渐渐平息,我的额头上早已经冒出了丝丝汗珠,抚着胸口跌坐在地上,想,最近这是怎么了,老是觉得胃不舒服,回过头正想问问安东尼,却看见他愣愣的站在门口望着我,嘴巴上的白胡子还没有擦干净,两只眼睛眨啊眨的。
我擦了一下嘴,问,“你怎么了?”
他摇摇头,想了一会,说,“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说话,爬起来,又去看书。
一晚上,安东尼的话也出奇的少,他坐在我的身旁拿着一本杂志装腔作势,我知道他在偷看我,他似乎有什么话,但是又说不出口,时不时的看看我,张张嘴,又乖乖合上,我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终于合上书,抬起头来,看着他叹了口气,“你累不累啊,想说什么?”
他摇摇头。
我看着他。
他张张嘴。
我还是看着他。
他伸手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睛深沉而断定,但嘴上却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次换我愣住了。
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坐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目光轻轻落在小腹上,是这样吗?这些天这么折腾我,原来是里面有了个小生命,属于我和他的小生命,真是神奇,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小生命突然的降临在我的身体里,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离开前的那天晚上?还是更早一些?
房间里静静的,只有电视在刺啦刺啦的播放着,是本市的一条热点新闻,吐字清晰的广播员说的字正腔圆:最近市里要举办一次国际文化展,此次活动有幸请到著名的英国艺术家威廉先生,据活动发言人透漏,席间还要对部分作品进行拍卖,此次拍卖所得将全部捐献给贫困地区,作为慈善事业的发展基金。
屏幕上的他依旧是春风满面,两年的时间,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永远是他,身边的女人永远是走马观花,谁走了谁来了对他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我竟然还相信他的那些关于灵感之源的鬼话,那些只不过是骗女孩子上床的鬼把戏罢了。
我拿过安东尼的杂志,走过去,盖在他的那张脸上,然后面无表情的走进卧室。
周五放学,安东尼在学校门口等着我,倚着他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跑车,来来往往的女同学都面带笑容的望着他,见我出来,他走过来,问我,“真的决定了?”我点点头,手放在腹部,在心底说道,孩子,请原谅妈妈,妈妈不能让你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一整天安东尼再也没有对我说一句话,一路上他都冰着一张脸。
没有人愿意冒充一个让妻子堕胎的坏男人,更何况安东尼这么爱面子。
他不光是要担罪名,还要替我付手术费。
我连手术费的钱都没有。
这个季节,医院里生病的人很多,医生护士的都倾巢而出,这里的医生差不多都认识安东尼,见了他都客气的打招呼,还亲切的称呼他‘段医生’,我看着他逢人就立正站好,面带微笑,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刻薄的安东尼,现在的他博学多才,他态度温和,他彬彬有礼,他受人尊敬。
望着安东尼笑颜如花的脸,我突然间意识到,每个人都和我眼中的不一样,他们都会变化,前一刻还冷冰冰的,下一刻又开始笑得开心,我的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阵酸楚,他们真有本事。
、明明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