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魂师-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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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错。”穆月瑽答道，走到自己母亲床前，看着这张极端陌生的青黄色面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之与记忆中承载了她太多仇恨的脸庞联系起来。
也许是该放下的时候了……她如此想到。
“小公主？”见她半天不动，绯昊焱推了推她的肩膀，这时，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果然还是不应该让她来啊……绯昊焱不由的后悔起来。
“我看还是先找到实施诅咒的源头吧。”她说道。
“这个我不擅长，交给你了。”绯昊焱摆摆手，无奈的笑道。
穆月瑽右手覆在陈淑华的额头上，接触的瞬间，一股熟悉的精神波几乎要将她心中全部的阴暗记忆引出来。她抵住精神波的侵袭，集中精神在母亲的体内寻找诅咒的来源。渐渐地，腹部的一个异常波动源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开始低低的吟唱起来。
“无所不在之风啊，吾以慰魂师之名请求力量。为我引领通往邪恶诅咒的源头吧！恶念溯源——！”
瞬间，一股明亮的白光从陈淑华身上乍现，渐渐汇聚到她腹部的位置。这时，一只由白光幻化而成的蝴蝶一样的东西从她腹中飞出，轻盈的从窗口飞到外面。
“我们走。”她对自己的青梅竹马说道。绯昊焱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两人飞快的跑出医院，来到大街上。跟随着蝴蝶的指引，渐渐来到一条她所熟悉的街道上。
这里是——？！穆月瑽心中一惊，不祥的预感如藤草般缠绕在她的心头。
终于，蝴蝶停了下来。她震惊的望着眼前的房屋，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怎么会是这里？！！
“这、这是我以前的家啊——！”
、第二章 打不倒的敌人
“这、这是我以前的家啊——！”穆月瑽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没来由的，绯昊焱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件事是有人为了引你出来而特意策划的？”
“应该不会。如果是有人策划的，他怎么能保证这件事落到我手上？能解决这类事件的灵能力组织并不在少数。”
“嗯，的确。不过……究竟是谁？”绯昊焱神情凝重的望着眼前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屋子，仿佛有种能将人吸进去的力量。
“等天黑就知道了。”穆月瑽径直走到门口，握住熟悉的门把手，放出的感应波瞬间就将门锁从里面打开。
“还真是不想回到这里呢。”她苦笑着用目光扫过前方空荡荡的屋子。两人清晰脚步声在空旷的墙壁间回荡，漏水的水龙头单调的滴答滴答响着。
“我回来了，许菲然……”穆月瑽望着眼前的虚空，眼中仿佛暴虐般的神情飞一般的闪过。
“小公主……”绯昊焱担心的看着她无言的走的墙角坐了下来，直到天黑，她再没说一句话……
夜悄然临近。吃过许悠送来的晚餐，两人开始并肩靠在墙角发呆。感到穆月瑽的精神波渐渐平静下来，绯昊焱也微微松了口气。
“小公主，你觉得这次的事会是谁干的？会不会又是上官佑——”
“不会。”还没等绯昊焱说完，穆月瑽便坚决的给予了否定，“这么做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是那么无聊的男人。”
“难道这次的事只是单纯的意外？”绯昊焱蹙起好看的眉，不解的想到。
这时，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如湖水般的在屋内荡漾开来。穆月瑽猛的一怔，千万种心绪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让她理智的防线崩溃。记忆中早已被她故意遗忘的画面飞快的在眼前闪过。她用力压住胸口，渐渐地，一丝自嘲般的笑意在她唇边绽放。
“……这是什么啊？”绯昊焱感到这股气息愈发的诡异。
穆月瑽平静的站起来，仿佛能穿透黑暗般的眸子中燃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这个，也许就是所谓‘永远也打不到的敌人’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走廊的尽头，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绯昊焱猛的一惊，看了看前方出现的小小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子，“这难道是——生灵？！”
“嗯。”穆月瑽平静的点点头，“是我自己的生灵。”
“你们是谁？”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的语气却威严的吓人。敌意的目光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两名闯入者。
“只是来看看你，没什么别的。”
“看我？”女孩看着说话的女子，敌意的目光中有了一丝迷惑，“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呢。”
“嗯。”穆月瑽淡淡答道，“为什么要诅咒她？”
“她？你说的是谁？”女孩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你妈妈。”
“妈妈？我没有那种东西。”
胸口瞬间窒息一般的痛起来，穆月瑽痛苦的闭上眼睛跪倒在地，但眼泪还是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
“小公主？！”绯昊焱连忙将她扶起，但接触的瞬间，就因强大的感应波共鸣险些也不支倒地。
“呜……”绯昊焱痛苦的喘息起来，但扶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手却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
“昊焱……”穆月瑽轻轻推开他的手，“这是我自己的仇恨，我自己来承担就好。”
“可是……”看着绯昊焱担心的目光，她让他安心似的笑了起来。
“这种事，只有我才能解决，不是吗？”
“这个我懂，可是——”
“放心吧。”她看也不看身旁的男人，便径直向女孩走去。
“许菲然，把诅咒解开吧，那种女人不配为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你认识我？”听到穆月瑽叫她的名字，女孩疑惑的蹙起眉。
“嗯，我还知道你以后的事情。所以，不要再恨那个女人了，不值得的。”
“是吗？是那个女人派你来的对不对？”女孩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冷笑。凌厉的眸子刀子般打在穆月瑽脸上。
“是她派我来的，但——”
“那你也一起去死吧！！”女孩的脸瞬间扭曲了，强大的灵力仿佛冲击波般的迅猛刮过，穆月瑽筑起的防护壁竟像不存在一般，任强大的力量穿过。
“啊——！”穆月瑽的身体径直撞到屋子另一端的墙上才停了下来。
“小公主！！”绯昊焱急忙上前，刚才的攻击被他筑起的防护壁一丝不漏的挡下，他本人完全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我……还好……”穆月瑽擦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望着许菲然的目光更加的悲伤。
“看来你的灵力对她是无效的，今晚就算了吧，回去再想想办法。”绯昊焱担心的看着她，虽然他本人的灵力对许菲然还是有效力的，但如果伤到了“生灵”，穆月瑽本身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用打不倒的敌人来形容这个家伙还真是贴切！
“我知道了，先带我回去吧……”穆月瑽有气无力的说着，手臂缠上绯昊焱的脖子让他把她抱起来。
女孩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们，任他们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勉强爬起来的穆月瑽便跟着绯昊焱来到了医院。许悠因为还要上学所以并没有呆在病房里。看着病床上虽然活着却已经开始腐败的母亲，穆月瑽不忍的将目光移向窗外。
“那只‘生灵’，是我过去对她的仇恨。也许我潜意识里是希望她变成这个样子的也说不定。”穆月瑽背对着绯昊焱站到窗边，窗外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早春生机勃勃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天宇。但在她心中，儿时那灰暗的记忆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杀的。
“不管她以前对你做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不是还有我们吗？”绯昊焱从后面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肩膀。这个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坚强，但只有这段经历造成的伤痛，却是连他跟穆绍鹖都无法抚平的。
本该爱着她的人却无比的憎恨她，厌恶她。即使是看过她儿时的记忆，绯昊焱仍然无法想像她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活下来的。
“月瑽，放下吧……不要在背着仇恨的包袱了。你不是说过，她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吗？不要为她背负罪恶了……”绯昊焱在她耳边低喃道。
穆月瑽淡淡的，饱含哀伤的笑了起来。每当绯昊焱叫她“月瑽”的时候，就是他下定决心的时刻。即使没有语言的交流，她也能明白，她身后的这个男人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她，不要再让她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
“昊焱，谢谢你。”她信任的将自己全身的重量交给对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们就已经成为对方不可替代的存在。
“昊焱，答应我一件事。”
“嗯。”
“如果今晚我不能将许菲然净化，那么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除掉她。”
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绯昊焱理解的点点头。
这已经是她跟她母亲之间最后的牵绊了。即使冒着自己会陷入濒死的危险，也不愿意再为她背上弑母的罪恶。如果她妈妈因为这件事而死掉，那么她也将一辈子都活在儿时仇恨的阴影之下。
“我明白了。放心的交给我吧。”绯昊焱再次露出了令无数女性为之倾倒的微笑。即使会被穆绍鹖跟上官佑青怨恨，他也要守护住她未来的笑颜。
、第三章 仇恨的尽头
白天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在午夜过后却突然飘起了针尖般细小的雨雾。
许家对面建筑的楼顶，看着穆月瑽走进许家的长发男子无声的笑起来，不由的回头对身后的男人挖苦道，“你还真是过分呐，居然这么折磨她。看来被你喜欢上还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面对对方的挖苦，男人竟也不怒，依旧温和的笑着，低头摆弄着手中的一串紫藤花。
“我说你啊……”见男人完全无动于衷，长发男子无奈的摇头苦笑起来。目光再次穿越黑暗的阻隔，他又将目光投到他主人的猎物身上。
穆月瑽打开门走进屋里，来到昨天的位置坐了下来。不一会儿，清晰地脚步声便再次传来。
“为什么？”女孩望着她的目光中闪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不为什么。”穆月瑽淡淡的答道。
“那为什么还要再来？”
“你一个人，会寂寞吧。”宠溺的笑容自她嘴角漾开，女孩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要——留下来陪我？”女孩怯生生的问道，之前的凌厉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
听到这种回答，女孩心中不冒出来两个字——“果然”。
又被抛弃了吗？果然不该期待什么啊。女孩心中自嘲的想到。
“你必须跟我走。”
“咦？”女孩瞬间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晶莹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跟你走？”她仿佛上瘾般的望着穆月瑽平静而坚定的眸子，在那里面，有她此生最为渴望的东西。
“你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穆月瑽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女孩的眼泪打在她的脸上。
“让我来给你讲过故事吧。”轻轻拂去女孩脸上的泪水，穆月瑽将记忆倒回到她七岁那年的一个夜晚。那是一个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冬夜。
年幼的她一个人坐在公园的一角，任冷风带走了她身上的最后一丝暖意。
她明白，除非她自己回去，否则是不会有人来找她的。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一个人回去。不被需要，承受着妈妈厌恶的目光，她不愿意这样活下去。
离开了那个家，她就再没有容身之地了。但那个家却是个只能让她的肉体继续存活的地方。她依然不被任何人需要。即使她憎恨了，努力的活下来了，但是，她依然还是那个被遗弃的孩子，永远也改变不了……
已经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已经够了……
她最后一次擦了擦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安心的躺在了冰冷的石椅上。不遗余力的挣扎到最后一刻，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即使是死掉，也没什么后悔的了。
她这样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