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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潇璇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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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大汉看得出神,白衣公子突然大喝一声“不好!”,双足猛的一蹬,身形倒射而出。两名汉汉子吃了一惊,也随着凝神急退。
 三人飞退之际,女子身前一片野菊花竟无风自摇。金银两色花瓣的微微颤抖,突然激射而出,好似漫天金银箭矢,径直向三人罩去。
 三男子见漫天菊瓣席卷过来,均不及细想,忙舞兵刃招架。白衣公子折扇一展,右手大开大合。劲风“呼——呼——”荡出,护了上盘要害。花雨击上双腿和腹部,冲得他肌肉生疼。
 两名黑袍大汉将钢刀舞成一片银幕,银幕迎上花雨,只激起“嘶——”的一声长响。这一声长响由无数计短响连成,就好像利刃切割一颗巨大的包菜。
 菊花雨过,三人抬头望去,哪里还有那女子的身影,就连她身前一片野菊花也已无影无踪,不禁面面相觑。白衣公子眼中尽是不信,突然惊呼一声“不可能!”吐出了胸中一口浊气,接着说:“就算是江湖上名侠耆宿,也没有这等内力!”
 圆脸大汉已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虽然从所未见,却已见怪不怪。向四下张望一番,说:“公子:那丫头跑了,咱们往哪里追。”
 白衣公子冷冷的说:“哼!她刚才如此动用内力,就算没有毒发,也离毒发不远。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你知会镇上的人,只要她敢躲进镇子,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又对方脸汉子说:“你去知会山上的人,只要她敢上山,不惜代价,当即格杀!”两名大汉躬身领命,又一起向镇子走去。
 玉子信步闲游,见菊花黄白相间,长得格外精神,自己也为之一振。又觉一阵香风袭来,心中好生惬意。正欣然间,却突觉肩头一沉,黄黄白白的菊花竟都飘了起来,直在眼前打转。身子轻飘飘不受控制,一跤跌倒在地。惊鸿一瞥间,只见一条白影从头顶飘过。接着眼前一黑,只觉丝丝甘甜涌上猴头。
 玉子不知过了多久,又觉鼻下一紧,似又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三张男子面孔贴在眼前。眨巴几下眼睛才看清楚,中间是一名白衣青年,五官俊秀,眉宇间英气隐露,手掌中折扇轻摇,如立云端一般,一见便知是久居上位之人。
 白衣公子身侧站着一名方脸大汉,这人身材魁梧,虎目圆睁,右手紧扣着一柄带鞘长刀,一见便知是绝非善类。自己身前还蹲着一名圆脸汉子,也是身宽体健,虎背熊腰之人。
 白衣公子微笑着问:“小兄弟:如何昏倒在此!”语声中透出一股雌性,只让人听得快意。
 玉子见了两名佩刀恶汉,心中略略发毛,向后挪了挪身子,慌着说:“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昏倒了!”
 白衣公子微感失望,又柔声说:“小兄弟,你嘴角上血迹未干,应该才昏倒不久。既然醒了来,便已大碍。我三人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说完一合折扇,快步走去,两名大汉紧紧跟随。
 玉子坐在原地,心中一片茫然。恍惚了半晌,才凝下心神,一抹自己嘴角,触手粘稠,不禁想起常话说:“少年人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顿时大惊失色,又骇然了许久。
 此时虽是深秋时节,但朝阳刺目,仍不能直视。待玉子定下心神,随手采了一束野菊花,再也不敢多呆,立即低头向小镇跑去。他在镇上混迹多年,专挑偏僻小巷来走,见前后再无人追堵,这才敢缓下步子。
 行出片刻,忽然看见前方墙角躺着一名白衣女子。女子长发掩面,看不清是美是丑。他好奇之下,快步上前细看。但见这女子双目紧闭,秀眉深锁,娇喘急促,面颊绯红。通体香汗淋漓,周身痉挛不定。虽已昏迷,手中却还握着一柄带鞘长剑不放。
 玉子愣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伸手去摸女子额头,触手只觉奇热难当。于是断定这她早已人事不知,这才安下心来。撩开她长发,凝神细望。但见她身躯娇美,面容秀丽,实是从所未见。一时间邪念作祟,又见四下无人,于是大着胆子在她胸前脸上胡乱的摸了几把。触手但觉光滑如玉,转念想:“人家唤我玉子,这姑娘也生得这般如水如玉。大伙儿都是玉字辈,自然有缘之极!”于是将她平身抱起,快步而去。
 玉子平托着刚捡到的“白玉美人儿”,听着她娇喘微微,闻着她体香盈盈。脖颈被她飘舞的发梢瘙到,更是全身战栗,好生受用。一时间神驰天外,好似在荒野中捡了旷世奇珍,带着满心欢喜,径直赶向酒楼后院。
 他心猿意马,却联想到了一段医书所著:“身体痉挛,高热不退,伤口处流血不止,两个时辰之内不加救治,自会呼吸衰竭而亡。”随眼一扫,果见时才被她刚才压在身下的一只袖子,已是一片血污,顿时后悔不已。他自言自语,喃喃地说:“好姑娘,好姑娘,可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地下有知是谁害了你,可别再来纠缠我。。。。。。”
 他却不知,就在昨晚,此女正在一间阁楼顶上偷听楼内三名男子秉烛私谈。正凝神听到关键处,却不知已被这三人察觉。三人又压低语声,正说到要紧处,突然联手放出数十枚毒镖,直射向她。也幸亏她身心敏捷,当即纵跃躲避。
 还不等身形落下,又一簇毒镖直向她落足处打来。她上跃之力已尽,人在半空又无从借力。眼见自己就要被漫天毒镖打中,当即“唰——”的一声,长剑自裙底抽出。明月之下,但见剑光织成一片银幕将她周身护住。剑镖相交,“叮—铃—铃—”连声作响。
 屋内三人见女子就要落落回瓦上,互视一眼,又一齐射出一簇毒镖。女子剑势不停,一一荡开。但其中却夹杂着一枚回旋毒镖,终究在她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女子虽不知身中何毒,却不敢缠斗,当即展开身形,飞奔而逃。三人被听见密谋,怎能留下活口,随即纵身追出。
 但见一条白影领着两条黑影自窗内窜出,接着跃上屋顶,飘然而去。皓月之下,四条身影在屋顶上无声追逐。女子轻功卓绝,但顾虑毒素攻心,不敢过多调用内力,也只能甩开三男子十余丈距离,一路寻求脱身。她幼功所积颇厚,身中剧毒还坚持了大半宿。直到夜阑人静。
 她只觉疲软无力,身体越发不受支配。眼见再无力脱身,这才思量着寻一处开阔所在,与三人一战。于是方向一改,直朝镇外而去。待她逃到溪边,三人已在身后咫尺之内。当即回身反手一剑,与三人拼杀起来。
 双方各有顾虑,均未尽出全力。后来女子实在坚持不住,才生出玉石俱焚的念头。虽不顾毒素攻心,强行调用内力使出绝招,惊退了三人。但“蝼蚁尚且偷生”,她自持华韶芳龄,又怎真的甘心就此殒命。当下一击即退,只想还能逃得性命。她中毒已深,最后还是昏迷一条僻静深巷中。如此又过半晌,才恰好被玉子撞见。
 玉子正值少年,又在酒楼混迹多年,所见所闻早已包罗三教九流。初通人事,自然顺理成章。他见自己捡到的是个“病美人儿”,心中自嘲:“她分明是身重蛇毒,旁人避之不及,我怎么还当她宝贝似的抱起就往回跑。。。。。。。大汗淋漓,也分明是中了蝎毒的症状。”
 他叹息一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唉——,真是红颜祸水!”转念又想:“且试试能不能将她救活,若是救不活,也算她命该如此,做了女鬼也不该找我。若是凑巧救活了,就让她给我当老婆,先生个小子,当是还了我一命。再生个丫头,就当是利息。。。。。。这般两年下来,想她也舍不得再走了。。。。。。”
 他叹息一声,又想:“我若救的是个小子,他又该如何还我。。。。。。若是男子中毒,我自然不会多事。。。。。。”正思量间,人已走到后院门口。见四下无人,当即推门而入。
 人刚进门,顿觉胸口热血倒流,手脚吓得冰冷,心中翻滚的竟是“红颜祸水”一词。原来往日此刻,院中梧桐树下必沏着一壶早茶,茶炉后必然摆好了一把旧藤椅,藤椅上必然坐着正眯缝着眼睛,等着最后一片茶叶沉入壶底的萧老。
 玉子忽然想起此事,实不知萧老若是看见自己抱了个“病白玉美人儿”回来,会如何发落。他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当下心念急转,片刻间已想好了一套“急人之难”的说辞。强撑起笑容,朝梧桐树下缓缓抬起头来,却见炉上无火,椅上无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顿觉心中宽慰,冷汗却已浸湿了后衣。




 第七章 年幼初识百草香 金帛

 萧老住在上房,西厢改成了大厨房,东厢则隔成了四间小屋。严良住的是北上的一间,向南依次住着赵明和张大力,玉子则住在最南面的一间。他见四下无人,忙抱着女子回到自己屋中,脚跟在门角上轻轻一磕。“吱——呦——”一声,木门轻轻合上。
 一缕阳光透过东面格子窗上昏黄的旧纸,照在东北角上一张矮脚旧方桌上,使桌上陈旧的泥壶陶碗显得格外雅致;照在西北角一张板床的床头,使床上整齐的旧被和木枕显得更加精神。精神的木枕上此时已枕着一个精神飘渺的女子,女子生气虽弱,却始终紧握着一柄精致的木鞘长剑。
 玉子想要夺下剑鞘,剑鞘却似长在手中。任他如何使力,始终夺不下来。他双手齐施,去掰她手指,只觉少女力大无穷,不由得喃喃的抱怨:“臭小娘。。。。。。人还没死。。。。。。手指就硬了。。。。。。什么人不好学。。。。。。你学死人。。。。。。毒死了也是你自找的。。。。。。可莫怪老子不想救你。”说话间好一阵忙活,才将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玉子将宝剑靠在床头,见那条满是血污的袖子正好悬在床外。撸起她的衣袖,竟显出一截紫藕般的臂膀。等将袖子挽到肩头,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女子整条左臂乌紫发黑,上臂还有一条刀痕,毒血涔涔流出。但想止血要紧,当即找出两根布条,紧紧系她在左臂伤口上端和腕上,流血这才还缓了下来。
 玉子走出房门,见院中无人,只听见张大力一人在大堂门口和邻家伙计大声吹牛,此时正说在兴头上。他心中稍慰,又偷偷在厨房取来了一碗热水和一碗料酒,又回到房中。
 玉子端起热水,猛的喝了一口,在嘴里狠狠涮了几下,又吐到地上。接着从床单下揪下一小团棉絮,沾着料酒去擦拭女子的伤口。棉絮刚一接触伤口,女子手腕猛然一抖。玉子心地打了个突,抬眼见她兀自昏迷,这才安心擦拭伤口。
 昏黄的阳光从女子脸上移到了胸前,只见她胸脯微微起伏,呼吸更加弱了。玉子嘴巴动了动,向只剩一半热水的瓷碗中吐出一口污血,又向女子臂上伤口吮吸过去。
 碗中污血遇水即溶,在瓷碗在中化作一团浅褐色的溶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碗中溶液越积越多,颜色由浅褐色变成深褐色,最后变得乌黑如墨。浓郁的血腥气中,女子左臂的颜色却越来越浅,自深紫而至浅紫,最后变成一条淡淡的粉臂,煞是好看。
 玉子用料酒反复漱过口后,才解开缚在女子臂上的布条。但见她生气渐行渐弱,眼看是活不成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我只是吸了你臂上残毒,也只好用牧靡草外敷内用试试,看能不能解了你身上的流毒。你中毒时间不短,毒素早已顺着血脉行遍周身。若用放血排毒的法子减轻毒素含量,再加内服百年人参这等补血圣药,或还能捡回条命来。再图解救之法,也不无可能。你若是体质太差,放学后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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