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璇玉-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潇璇黛眉舒展,轻笑着说:“若真如乐先生所言,我二人就此谢过。”说话间,二人站起身来,双双向乐老者施礼道谢。随后三人又聊起音律赏识和技巧,一时间颇为投机。二人临走时,乐老者又馈赠了几本少见的曲谱。待二人走出轻角轩,已是日暮时分。轻语嬉笑,在幽巷中混为一气,越传越远。
二人携手信步,在大街上随意溜达。此时日市将散,夜市未起,行人并不多见。璇玉见到一处大门楼,又喃喃念叨:“醉香楼,珍馐菜肴香四海,琼浆玉露醉八仙。。。。。。”他在酒楼长大,见同行如此海口,不禁皱眉冷哼一声:“哼——,好大的口气!”
潇璇站在门口朝里间瞧了瞧,却说:“这间酒楼客人最多,不像是徒有虚名,且进去尝尝。”说话间酒保已出门招呼:“公子,小姐,您里边请——”二人就坡下驴,走入店中,径直坐到一处靠窗的八仙桌前。
璇玉见酒楼热闹,却与自己浑无干系,不禁默然额首。潇璇知二人都是好事之徒,见他睹物思人,有意卖个关子:“城南两里外有一片数里大小的湖泊,名作‘千紫湖’,千紫湖与大江相连,溯江而上五百里可到陈京。咱们晚饭后去划船游湖,怎么样?”
此言一出,璇玉果然喜上眉梢,笑着说:“也可趁着开阔,练习乐先生赠的曲谱。”顿时胃口大开,又将心思投向盘中之物。
夕阳没入天际,下弦月尚未升起。苍穹中,银河星斗满天。湖面上,波光倩影怡人。忽然,湖心处传出一阵箫弦之音,乐声凄楚萎靡,摄人心魄。四下游湖的情侣听了,无不心神晃荡,耳中鸣响。仿佛恶鬼讨钱,厉魄索魂。半晌过后,魔音方才止歇。湖面上三三两两的各式灯船无不趁此间隙,争先靠岸。
湖心荡漾着一叶两丈小舟,舟上搭有弧顶凉棚,舟侧双桨对倚,男女二人正盘坐在舟头甲板上。男子手持长箫,女子膝架古琴。一曲奏罢,潇璇却问:“你说钱掌柜和乐先生如何。”
李璇玉低头望着湖面回想,又抬头看着星空,慎重地说:“璇儿既然这么问,我也就直说了。钱掌柜居心叵测,绝非善类。而我二人既以露财,不出两日,自有杀身之祸。乐先生在乐律上颇有造诣,就是这借音导气的功夫,也是一代绝学。只是对音乐痴迷太深,已深入歧途还不自知。我看他命不久矣,你说呢?”
潇璇笑着说:“所见略同!乐先生赠的曲谱,奏来犹如鬼泣,且怨声。杀气太重,绝非音韵之美。时常演奏,怕是不祥。这弹奏指法我已领悟,不如换一曲。”
璇玉欣然说:“正有此意,乐先生所赠中恰有本名作‘凤求凰’的琴谱,也可改为箫谱吹奏。这曲子气势宏大,也不乏婉转细腻,正好适合咱们。”
潇璇心中喜欢,脸上却升起一抹绯红,不禁低下头去,欣然同意。月华初生,湖心又响起一阵优美的曲调。音韵中隐有龙腾万里之气魄,凤凰缠绵之柔美,不禁引人入胜。
秋风凄凄,波光鳞鳞。箫声蒙蒙,弦音了了。潇璇与璇玉琴箫合奏,正缠绵间,忽见星月之下,数十条乌蓬小舟从四面八方破浪划来。各船头站一名手持白刃,身着黑衣的蒙面大汉。寒光融融,冷月窥人,人的眼神却充斥着血腥。
李楚二人心中一沉,对望一眼,相互会意,仍就自顾抚琴吹箫。只是箫声更为浑厚,弦音更加敏锐。
第二十四章 妙手丹青居奇货
双桨“哗——哗——”,舟行破浪。只是片刻功夫,二十余条青篷小舟如同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剑锋已将李楚二人的坐船锁住。水波荡漾,小舟不住转圈,箫声琴音兀自悠然。
李楚二人正面对一条乌篷船,船中又钻出一名黑衣蒙面老者,老者盯着潇璇,沉声喝斥:“交出明珠,饶你们不死!”声音冰冷,语调生硬,好似跟他说话的人已经死了。
潇璇听得清楚,这人分明是压低了声音的钱掌柜,不禁眉梢微蹙。待到曲调转角处,反手滑弦,“铮——”的一声长响,声如银瓶乍破,气劲伴着乐声荡出,好似水浆迸射。
这一下变生不测,待钱掌柜反应过来,人已被拦腰斩断。气劲未止,顺势将两截尸体与船上竹篷一起掀入湖中。他却只听见琴箫飘渺,飘渺的乐声中又见前尘历历,恍如隔世大梦。梦断寒池,池水已是一片嫣红。
嫣红的水中映出了粉红的冷月,冷月兀自窥视着众人。众人见首领接不了对手一招,连忙调转船头,一时间乱成一团。这时耳边又传来一阵低沉的箫声,均觉置身洪钟,不禁眼前一黑,就此载倒舱中。
李楚二人两情相悦,不想多伤人命,见众匪晕去,当即敛气收功,划桨而去。
第二日朝阳初生,坞主亲自带着伙计驾船寻找小舟,只见青棚小舟在湖面各处飘荡,舟中人兀自昏迷,心下大是疑惑。又见到卸顶小舟和两截残尸,只吓得目瞪口呆,忙令伙计划船靠岸。
上午时分,整个宝灵城已就此事议论开来。有人说自己昨晚在湖边听到鬼泣,那宝华阁的钱掌柜定是作恶多端,被恶鬼索了命去。有人却说是仇家惦记上了宝华阁的玩器,杀人越货。还有人说钱掌柜撞见小妾在湖中偷汉,被奸夫杀人灭口。一时间众说纷纭,越传越邪乎。
与此同时,潇璇和璇玉正乘着一条八丈长的三桅客船,趁着最后一股东南季风,溯江而上,直奔陈京而去。潇璇乘不惯大船,一路发晕呕吐,只得让璇玉整日整夜陪在身边,吃住也都在在甲板上。璇玉回想昨夜潇璇出手狠辣无情,本暗自害怕。如今见她还有柔弱之美,又乐得受用。
晚上星月灿烂,流波盈盈。潇璇披着一条锦纹紫缎披风站在船头甲板上,正望着星空出神。传神破浪吗,夜风微凉,吹得她一头长发飘舞不定。此情此景,又平添几分神秘。璇玉却侧倚在船楯上打瞌睡,二人举止虽异,却都在神游太虚,倒也相配得很。
第三日清晨,班船终于到了京津渡口。璇玉扶着潇璇走下引桥,见她虽已站上码头,却不自觉地左右晃动,不住好笑。
陈京码头水深江阔,规模宏大,全长百丈,宽有十仞,通体平板横铺,下架栋梁高桩。码头有泊位数十,停船一字横列,竟也有大小船舶三十余艘。远远看去,数百余船工正在上下引桥,搬运货物,当真是一派皇城气象。
二人走上江堤,放眼望去,只见倚堤建着一座集镇,镇上摊位林立,人头攒动。远处也有一条长街,街口南北对开。店面门楼,俨然对列,独居小院,错落有致。屋舍绵延数里,当真是王栖之地才有的富裕繁荣。
二人在堤下小摊前要了两碗豆腐脑儿,璇玉又买来豆浆和油条。潇璇一晚热汤下肚,又恢复了往日风采。略一打听方知,再向西十里便是陈京东门。二人略作收拾,继续西行,路上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陈国都城纵横百里,由内到外分为:皇城、宫城、内城和外城。宫城和皇城自然威严壮阔。内城之中,东住王亲贵胄,皇子龙孙。西居富商巨贾,官宦世家。外城之中,楼阁密布,屋舍俨然。张袂成阴,挥汗成雨。三教九流,一应俱全。
二人一路向西,道路两旁均是十余丈高的参天巨木。穿梭其中,只闻到草木芳香,沁人心脾,疲劳顿消。待来到陈京东门外,只见环河自流,池宽水深。对岸城墙高耸,门楼挺立,楼匾上赫然写着“东植门”三个斗大金字。
入城要过一座石桥,桥头是三扇城门。城门一大两小,大的有三丈宽高,这时朱门紧闭。小的则有两丈宽高,门下车水马龙。三门内外各跨立着十三对顶盔戴甲的佩刀武士,端的是一番天子威仪。
李楚二人信步游玩,只觉京城繁华,确有独到之处。以二人平日所见,自以为哪里人头攒动,哪里店铺林立,哪里便是富足之乡。而今天子脚下,却见街面上不但行人络绎,而且大多身宽体胖,穿戴锦衣高帽。店铺中包罗万象,囊括八方,客人却是秩序井然,不禁赞叹了许久。
二人足足看了一个时辰,仍觉乱花迷眼,欲罢不能。璇玉忽然问:“璇儿,眼下可有好去处!”
潇璇四下张望,又微笑着答他:“可想看我画画?”璇玉猜不透她用意,不置可否,神色甚是尴尬。
潇璇接着说:“且随我来!”说着一把拉着璇玉,走向街旁一间店面。
璇玉看着门上对联,喃喃念叨:“琉璃坊,七宝华光似流云漓彩,奂色炫晶如帛纸拓片。”还有介绍商品货物的木牌没看清楚,人已被潇璇拽入门中。
店面横阔七间,厅堂纵深四间,四面竹窗对开,显得十分宽敞。全厅石木铺地,一条柜台横卧中央,将大堂一分为二。柜台前置着八列货架,架上摆各式水晶制品,端的是玲珑精致。
李楚二人走进店铺,只见柜台后站着位白衫老者,正朝这边点头微笑,当即二人走上前去。老掌柜打揖闻讯:“小老儿是此间掌柜,不知二位客观需小店效劳些什么。”
潇璇说:“掌柜不用客气,我听闻此间水晶制品文明京师内外,如今正趁着进京一趟,特来一睹为快,不知掌柜可能指教一二。”
老掌柜听这二人是慕名而来,心中大是欢喜。不禁轻捋长髯,眯起了眼,微笑着说:“多谢姑娘抬爱,此间作坊是小老儿家里传承下来的产业,这烧制水晶器皿的手艺更是世代相传。此间制品都是小老儿的得意之作,京城世家不乏收藏,二位也不妨挑上一件。”
潇璇说:“我们正是奔着此间名声来的,不知掌柜可能接受订制。”
老掌柜稍作犹豫,又郑重地说:“以往达官贵人光临小店,并不乏定制器皿,只是价格要贵上一些。”
潇璇微笑着说:“老先生但说无妨,其中利害,小女子自会斟酌。”
老掌柜接着说:“小老儿便直说了,姑娘定制器皿需先付五两订银,并将所需定制之物绘成图纸,其中尺寸、大小、色彩和样式也须一并标明。三日后可再来小店验收成品,到时再依姑娘是否满意,复议价格。”说着,又从柜台下取出文房四宝和各色染料,摆上柜台。又笑着问:“不知姑娘想订做什么器物。”深怕这丫头刁钻古怪,故意为难。
潇璇淡淡地说:“老先生无需担忧,小女子订做的并不如和复杂,但不知掌柜能否炼制青铜器。”
老掌柜先是一愣,又不禁笑着说:“倒让姑娘说着了,炼器一行本无分内外,烧制器皿与冶炼青铜如出一辙,只是小店在烧制器皿上技高一筹,自然就盖过了青铜器物。长此以往,外人也只道小店烧制得好器皿,而无人问津小店冶炼的青铜器了。”说着从柜台下取出一只青铜酒鐏,递给潇璇,神色甚是得意。
楚潇璇随手把玩,见这酒鐏纹路精致,杯底光滑浑圆,确实是一等一的工艺,不禁赞叹:“当真是好手艺。。。。。。”待想再言其他,却下意识地侧头望去,看璇玉是否和自己一般看法,却不见璇玉其人。
潇璇又望向另一侧,只见璇玉正在一面货架前出神打量着各式精美的器物,只教她哭笑不得。当下棉步轻移而去,凑到璇玉耳边轻声嘟囔了一句,这才将璇玉拉回柜边。
潇璇手执毛笔,信手在一张净皮生宣上绘制起来。笔尖轻描,却是作画的行家。半晌过后,潇璇放下毛笔。二人见她并不上色,正觉奇怪,又见她右手握成剑指,随手点向一碟品红颜料。劲力荡出,顺手一带。
颜料被气劲牵引,在空中化作一道弧线,接着溅上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