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与我-第5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句话说的店里哄堂大笑,童焱羞愤着张脸缩在他身后,忍不住磨牙。不愧是死兔子,干什么不忘他的狗嘴本质!
“你少在这给我贫嘴!你认得她?那就替她还钱!”
“我没钱,你那饭菜一两银子都不到,让她给你干活就是了。”沈昙波澜不惊的耍赖话比童焱有过之而无不及,口气笃定的跟他才是老板似的。
“干活?你以为我们这是乞丐窝,你想怎样就怎样!没钱就把人赔给我!”掌柜的单手一挥,便早有一旁听命的伙计厨子抄着东西上了。
饭店这种场所,古往今来都是跟暴力活动脱不了关系的。
沈昙一边把童焱护在身后,一边左右闪避着迎面而来的棍棒招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死人都没感觉的缘故,他即便是偶尔被击中了,也全然不痛的样子。
童焱当初看他跟张枭羽互掐时,就觉的他在拳脚上是很有两下子的,如今虽然法力尽失了,想来对付几个凡人却还足够。可她忘了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如今的沈昙有个很忌讳的地方……
只见一胖伙计挥着擀面杖就向沈昙扫来,沈昙在侧身躲避的同时,顺手抓住了胖子右肩,借力使力的将胖子往左侧推去。那胖子下盘不稳,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倒下,手却在一瞬间挥在沈昙帽下的纱布上,不偏不倚正好掀起一角。
“啊!”
童焱一直躲在沈昙背后,是以她只听见有人一声惊呼,待她越过沈昙的肩膀去看时,就见那个胖子跌坐在地,中了邪似的指着沈昙,口中惊惶不能言语,花白花白的眼白中只有两颗黑眼珠瞪的死大,似要冲框而出。
其它人都被这胖子的反应惊的一滞,而童焱感到身前的沈昙仿佛也着了魔障般,戾气突然爆棚,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抄起一只筷子直朝那胖子的天灵盖上插去,一看就是欲将对方置之死地的决绝,而且用的还是这般让死者破相的歹毒手法。
**********************************
“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
此时沈昙的筷子离胖子脑门仅有几尺,两人中一个瘫软,一个杀气四溢,外围一圈人呆愕在场,结果都及时的被这一声清脆的少年嗓音所打断。
“大姐!”少年又喊了一声,他从二楼的客房下来,穿了件普通的圆领袍衫,盘一个纱罗的幞头,扔在乡下孩子堆里找不出来的长相,有点脏有点黑,但又有点眼熟。
众人似乎都不知道他在喊谁,就见他笔直的穿过纠纷现场,一把拉住了童焱:“大姐,你是不是路上又走岔了?你说你又不带钱又不认路的,以后还怎么出门啊。”
少年的表情与口气都是实打实的憨厚老实,让童焱一瞬间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个弟弟存在,只不过是自己脑子不好使,所以给忘了。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吧!
“额……那个……我……”童焱支支吾吾,正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少年却暗中对她使了个眼色,而后又用他那叫人不忍怀疑的悦耳声音冲掌柜的说道:“老板,我姐姐头次出门,她以前常在我们那小地方赊账,大家都是街坊四邻,所以从来不催她,她没见过世面,就以为到了外头也是一样。”
又转头对沈昙道:“大哥你也真是的!大姐啥也不懂,你也啥不懂吗?怎么二话不说就打人,爹叫你护着我们,也不是这么个护法吧?”
他一连转了几个说话对象,俱都有条有理,似乎给童焱和沈昙所有不合时宜的举动,都找到了“没见过世面”“护短心切”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
童焱虽然还是对他莫名其妙的拔刀相助一头雾水,但倒底也感觉出了这个少年的善意,所以便配合着他,佯怒的把沈昙数落一遍,并趁机没收了他手里的筷子,免得这位大仙当街惹下人命官司。
有人出面赔钱,掌柜自然失了最站的住脚的理由,加之对方两人没有造成任何实际损害,反倒是被打的一方,他更没有了追究的由头。那少年态度谦恭,却又若有若无的藏着种无法拒绝的劲势,让他几乎是身不由己的,就点头同意息事宁人了。
一个突发事件,在一个突发过程中,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物所解决——桥段如此之烂俗,以致童焱都没意识到这已经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她尚未回过味来,少年便主动拉着两人蹭蹭蹭的直上二楼客房,然后门一关,将所有纷争都关在了门外,也将所有谜团关在了门里。
“阿瑛,我们干嘛要管这村姑的破烂事啊?”
刚入得房内,童焱就听一声娇叱入耳。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同样乡间寻常少年打扮的孩子坐在床上,一对眼睛咄咄逼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很不友好,更熟悉的则是那声“村姑”。
“你是……梁龙姬?!”她打量了好半响,终于看破了床上“少年”的伪装,忍不住的惊呼了出来。童焱离开金墉城时尚不知其后续发展,所以猛然在这看见这小妖孽,让她不知眼前唱的这又是哪一出?
“放肆!谁允许你直呼本公主的名讳啦!”梁龙姬柳眉倒竖,到了平阳地也不忘端起她龙女的架子。倒是年长些的少年走到她身边,苦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唉,龙姬啊……你差不多也该把口气改过来了吧。”
这时他已经洗干净了脸,明明还是与方才一样的五官,可在他变幻掉那种憨实的神态之后,赫然不再是个农村小子,而是一个光润玉颜的翩翩公子。这种由内在转而引起的外貌变化如此之悬殊,简直比变脸易容还要神奇。
此时,这位神奇的小朋友就定定的站在童焱与沈昙面前,笑的杨柳絮似的,连有深仇大恨的人都不忍心扇下去,不是郁瑛又是谁。
48仁与义(A)
“小姐、少爷、婢女、男仆。”梁龙姬一一指过其余三人的头顶,然后庄重宣布。
童焱第一个举手反对:“凭什么?凭什么我和兔子就是‘婢女’和‘男仆’啊!”
“我不是兔子。”沈昙冷哼一声,好像他对当男仆的意见都没有当兔子来的大。
童焱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一指梁龙姬:“你,‘小妹’!”,再指郁瑛“弟弟”,指沈昙“大哥”,最后朝自己一指:“我则是姐姐。”
“凭什么?你怎么配当我姐姐!”这次又是梁龙姬出来反对。
“我没叫你当我丫鬟就已经够客气的了!再说郁瑛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嘛。”
“那……那是刚才在店里一时搪塞之词,现在出了店又没人认识我们,必须重新定!”
“要不你还是小姐,我是你嫂子?”
“你是我的狗屁嫂子!”
“呦!没想到咱们公主还会说粗话啊,怪不得要被贬。”
“你再敢说一遍!”
“好了好了,姜姑娘,你也别逗龙姬了。”郁瑛一把拉住欲冲过去动手的梁龙姬,作为在场唯二的两位男士之一,他的脾气决定了他无论扮演什么身份,都得兼“和事佬”这么个差事。
“你们慢慢商量,商量好了再跟我说。”沈昙轻嗤一声,踱到床边盘腿而坐,就像高深的和尚涅槃一般。
童焱磅的捶了桌子道:“装什么世外高人呢!你也给我想!这是关系到我们四个人的事!”
没错,在巧遇郁瑛和梁龙姬之后,他们双方之间就很快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成为了一损俱损的“四人帮”。因为这个时候能够遇到另外的两人,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件走运的事情,他们可以用四人间的交互证词来摆脱掉通缉令的怀疑。
当然,前提是大家的基本利益必须一致。
关于这一点,在离开了因童焱吃霸王餐而惹人注意的店后,双方就在第二家客店里进行了初步的确认。
郁瑛说他们在贬斥的途中遇到了身份不明者的攻击,然后趁乱逃脱的,他和梁龙姬将要去冀州,那里有能保障他们安全的人。虽然他没有说的更多,而且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出解释,但童焱对于他的说辞还是愿意相信的,毕竟郁瑛同他们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就凭梁龙姬跟她结下的那点梁子,也还犯不着让这俩孩子故意接近自己图谋不轨。
所以她也老实交待了一些能交待的事情,但凡是涉及到梁龙姬那几位亲人的——因为她实在没法把自己撇清楚,只得含糊其辞,最后说小夭下落不明,自己在宫变的混乱中被同乡——也就是沈昙所救,七峰村自然是不敢回去了,便想先北上投靠远亲。
双方应该都知道对方没有将实情和盘托出,但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行程里,他们都需要掩人耳目的北上,就凭这一点,大家暂时是可以互相扶持的。
“所以……还是按姜姑娘的提议进行吧。”郁瑛安抚梁龙姬道:“少爷与小姐的说法,说到底还是把我们分成了两组,不如手足自然,只是……”他抬头看了看闭气养神的沈昙,“如果沈公子是兄长的话,我们是不是该有个恰当的借口来解释他这身装扮啊?”
他的提议合乎情理,做弟妹的要是不知道兄长为何这般藏头露尾,也确实说不出去。不过童焱明白郁瑛的话中话,在自己刚才已经过于简洁的描述中,沈昙的身份又是简洁中的简洁,仅一句“同乡”带过。别说郁瑛不太放心,就连她自己都对沈昙充满了疑问。
“他这样是因为……”
因为什么?是他诈尸怕被别人看见吗?还是说这就他的审美风格?童焱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沈昙忽然开口了:“就说我得了麻风病吧。”
“什么?!”没等郁瑛反应,童焱倒先吃惊开来。麻风病可是很惨不忍睹的一种病症,一向洁癖自恋的兔子竟肯如此为了大我牺牲小我?他应该没有这样的觉悟吧。
郁瑛拧眉想了想,复又问道:“可若是遇到盘查仔细的,光凭沈公子口头这样说,怕是别人不信吧?”
他直视着沈昙,并没有隐瞒自己眼中求证的目光。毕竟这是很现实的考虑,现在他们既然已休戚相关,那最好所有人都不要遗留容易被识破的破绽。
童焱理解这个少年的顾虑,可她本能的升起股不悦的的感觉,正待声辩些什么,却被沈昙拦住了话头。他不置可否,只是开始慢慢拆除手上的绷带,动作是那样缓慢而凝重,仿佛剥落的是宫廷玉座上的金泊,寸寸金贵。
等他露出手腕给大家看时,所有人都不禁停了呼吸,梁龙姬更是不可抑制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一段已经完全被毁坏了,溃烂、腐坏和各种形状的疤痕交织在一起,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童焱下一刻便嚷了起来,几乎都忘了郁瑛和梁龙姬还在旁边,她本不该对“同乡”的身体情况这么大惊小怪。
“没事,只是被司天台抓到后受了刑……” 沈昙悠悠说道,气定神闲,“就手腕这里比较严重,正好可以冒充一下,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他继而转向郁瑛道:“这样就行了吧。虽然跟麻风病的疤痕终究有些不同,但一般巡查的兵士也不可能全通医理,这下小少爷你能安心了吗?”
郁瑛定了定神,等开口说话时,已是对沈昙躬身行了个礼:“不得已冒犯了沈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沈昙轻哼一声,再不多言,又慢慢把纱布缠了回去,将狰狞的伤疤掩藏在了宽大的袖子中。
“……究竟怎么回事?”童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言,所以趁着郁瑛带梁龙姬下楼吃饭时,小心的凑近沈昙问道。她当然知道所谓“司天台干的”只是在糊弄郁瑛。
“你很好奇吗?”沈昙的语气中充满了抗拒的感□彩。
“我……只是有点担心。”
“那你大可放心,这只是我手腕上的一处伤,而且是生前的。”沈昙在后半句加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