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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星君与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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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既然嘴巴不肯放低姿态,那就用实际行动吧。童焱一如既往的——甚至是更加殷勤的粘着小夭,希望她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一点的变质。可惜这一办法在小夭那却不管用,她对童焱爱理不理,或者叽叽咕咕敷衍了事,认为童焱是不放心的对她步步监控。
时间一长,童焱就有点受不了了,由一开始的心怀愧疚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难道欠她什么,非得这样主动讨好吗?——她开始生起了这般无谓的闷气。
于是,冷战……持续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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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姑娘,你怎么不去泛舟呢?”
自从宗庙一行之后,雷枢跟童焱走的越发近了些。雷枢热情而开朗,是个自然熟型的人,而且童焱还发现,郁元机似乎并不坚决抵制她跟雷枢发展友情。
“泛舟?在哪里?”
“就在西边的玉藻河那,现在不是破冰了嘛,各宫都在那泛舟,元君也去了……难道你不知道?”,雷枢最后一句问的很小声,似乎觉得童焱不该不知道才对
“……我确实不知道……”,童焱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难怪小夭一大早就出门了,问她去干什么,只是轻飘飘的说是太皇太后召见。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厚道了。
“那……你要不要去瞅瞅?我也打算去的”,雷枢看见童焱的脸色,以为她是没看成热闹伤心失望,便很殷勤的邀请她
“雷大人你不要值卫的吗?”
“今天我不当班,难得的空闲不去热闹热闹岂不可惜?”
“可是……要是郁大人……”
“郁大人那我帮你顶着,别看我没啥地位,内心里可是不把那些权贵放眼里的”
雷枢扮出个豪杰状的大笑脸,童焱心情也跟着一路飙升,后路有了保障,她当然乐意出宫放风,同时内心也在得意着:小夭你不知会我一声,照样有人带我去!
江上冰消岸草青,三三五五踏青行。
久违的温暖跟着早春一起重回大地,当覆盖在金墉城水道上的最后一片残雪也融化殆尽之后,宫人们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筹划着让楼船画舫开始在河道上航行。
玉藻河是引洛水支脉入城而成,径直穿过皇城的西北角,途经人工开凿的桂池、橘池、杏池和天一湖,最后汇入外城水系,每到这泛舟时节,整条河道就毋庸置疑的成为了金墉城中最热闹的地段。
等童焱跟着雷枢来到玉藻河边的时候,这里早已人山人海。
河面上三三两两满是达官贵人乘坐赏景的游船,大者可容数十人,小者也坐了十几位,旁边更有专门备载女乐宫妓的花船,辑棹越歌。而被这所有船只拥立在中间,其超然地位昭显无疑的则是一艘两层甲板的高阔大船,立羽盖,建华旗,张周帷,那席上之人的一抹鲜艳黄色,除了皇帝还能有谁?不用说,周围的莺莺燕燕里也少不了太皇太后那一帮子女眷……果然童焱凝望了一遍,也发现了小夭的身影
“皇上他们还真会享受啊……”
童焱酸酸的说了一句。明主也罢,昏君也罢,纵使比平头百姓多出千百种磨难,这点好处总是跑不了的,否则没这纸醉金迷的物质奖励,谁愿意干那劳心劳力的职业!
雷枢笑而无语,大约有点不屑的意思,童焱驽着嘴刚想回上几句,又被梁崇光御船上的几通鼓声吸引去了注意力。在那鼓声过后,外围乘有乐者的画舫都停下了歌舞,唯剩御船上笙箫鼓琴的声音在河面上飘扬。
一个白衣舞者立于二层甲板的前端,手持三尺青锋,开始随着乐声腾转挪移。童焱对这些高档娱乐活动来说是个外行,御船行驶在河道中间,她看的也不太真切,但是舞者那上下翻飞的衣倨,行云流水的步态,还是让她想起了古代文学讲师曾念过的一首唐诗: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那位让杜甫又叹又赞的公孙大娘,大概也就是这样的风姿吧,好歹这是御前表演,总不可能比老杜看见的要差。
一曲完毕舞者冲着皇帝跪拜似是在谢恩,免费欣赏了高水准表演的官员贵戚们便献上了雷鸣般的掌声。童焱也在岸边上拍巴掌,她绝对的发自真心,所以不是像熊猫拍手一样光有动作不出声,而是手掌内侧被互相击打的通红。
“你很喜欢?”,雷枢好笑的看着她,有点惊讶
“当然啦,难道你不觉得好看吗?”
“舞是不错,不过……如果你知道那是郁元机,还这么喜欢?”
“郁、郁……郁元机?!”
童焱呆滞的望了雷枢两秒,又转头眯着眼审视刚才那个舞者。这种距离……够她把表演看个大概,但不够她看清是男是女啊。不过就算分清了性别,她应该也不会想到那是郁元机。
“听说他母亲曾是享有盛名的教坊乐妓……”
“所以说什么样的娘,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儿子”,接上雷枢话的是站他们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官员,童焱越过雷枢的侧影去打量他,那人只是冷笑的看着御船,转而同另一个官员开始扯是非
“可惜咱们长不出那样的姿色,又不会惺惺作态,更没有会跳舞的□娘栽培,如何能让圣上开心?”
“你这是在抨击还是在嫉妒呢?……”,那位同僚开始打击扯是非的这位,“圣上对玄教之人本就特殊对待,你我怎能比?”
“玄教!玄教!先是个陆宁音,现在又是这个以色侍主的黄口小儿,尽出这种人,玄教也堕落了”
……
呱唧呱唧呱唧,那两位扯着扯着又扯到时政问题上去了,童焱放下竖起的那只耳朵,内心却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首先,应该反对对文艺工作者抱以岐视偏见的目光;其次……貌似自己听到了很了不得的大八卦啊!
“那个……以色侍主是怎么回事?”
她小声的问着雷枢,当然不是童焱不明白那个字面意思,但是细节啊!细节才是八卦的精髓,她总不能向那两个不认识的官僚打听。
面对童焱求知欲极为浓烈的眼神,雷枢有点尴尬,他朝边上挪了挪,跟周围的人空出了一段距离,回道
“我不喜欢在人背后说坏话,总之那种事……我没有亲眼见过”
……能让你亲眼看见吗?!童焱忍住对雷枢吐槽的冲动
“所以你觉得是假的喽?”
“我不想妄下判断,而且它也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何况……评价郁元机作为臣子的功过,似乎也不该着眼于这些地方”
雷枢显然不是一个可与之探讨八卦的人,他一番严肃的论断给童焱的狼血浇了盆凉水。的确,作为21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不该这么大惊小怪才对,毕竟性取向也不妨碍对社会经济建设做贡献嘛,而且男风在古代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不过郁元机在她眼里本来就没好印象,结果他的这种流言蜚语自然不可能得到童焱中立的评价,只能沦为对其鄙视的又一个有力论据罢了。
但是……童焱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一番雷枢,这位仁兄的观点很有超越时代的先进性嘛。她的注意力不禁从郁元机与上级的暧昧关系转移到了雷枢身上,望着那深目高鼻的侧面轮廓,以及阳光直射下的蓝黑色眼瞳,童焱想起了宫中关于雷枢的种种传闻,忽然就有点想通了。
曾几何时,雷枢自己也做过这金墉城内的话题人物。
雷枢所在的雷家,是雍州的豪族,如今的雍州州侯正是他的异母兄长,所以在他一个小小校尉的本职之上,还有一个“上轻车都尉”的正四品勋职。可是这些并不能换来别人对他的尊重,因为说白了,他在朝廷里的地位只是一个人质,用来约束天高皇帝远的雍州。而比这个更让人所不屑的是,他还是一个胡汉混血的孩子,也就是俗称的 “杂种”。在这个视血统高于一切的社会里,他的地位估计连郁元机都不如。
因为与能力无关的原因而遭到别人无差别的岐视——大概因为这么点相似之处,他才能比较正常的看待郁元机吧。
“怎么了,姜姑娘?”
雷枢的声音惊醒了童焱,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对方太长的时间,赶忙把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雷大人比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要好看多了,呵呵”,心虚的巧笑两声,将真心混合着玩笑说了出来。那些愚昧的古人呐,如何能欣赏的来混血儿的基因优势。
“好看?呵,姜姑娘这样讲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心怀坦荡的接受就是喽,童焱不解的看着雷枢,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当发现他脸上自嘲的神色时,才意识到自己此种语境下的话让对方误会了。
“不,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
“啊,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姜姑娘不用在意”
雷枢依然笑的很包容,搞得童焱有一种自己越描越黑的错觉,她急于澄清自己的真实意图,也不待细想,便将一套遗传学知识给雷枢讲解了起来。
“雷大人,我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在我们那有一句话,叫‘动物越纯越好,人越杂越好’,要不怎么会不允许同姓亲属间婚配呢,在我们那很多人想与异族的人结婚,还没机会呢!”
雷枢以一副怪异的表情听童焱把话说完,终于没忍住大笑了出来,
“姜姑娘,你的好心我领了,不过……你也不用讲的这么离谱吧,‘人越杂越好’?哈哈哈哈!”
童焱跨着一张脸,看雷枢笑完,终于理解了先知的痛苦之处——那就是根本没人相信你的真知灼见,全当你是在胡扯。
不过不管怎么样,雷枢看起来心情却变的好极了,他揉揉差点笑出眼泪来的眼角,不经意的问道:“难得姜姑娘为我编这样的胡话,你可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会报答你一个要求”
“……不用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雷大人要是真想报答,就带我出宫转转好了”
对方问的随意,童焱答的也很随意,何况她一番好意被当成了妖言惑众,搞得她情绪很是低落,可没想到雷枢听了她的话,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抛出两个字: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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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雷……雷大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童焱披着个大批风从头盖到脚,坐在雷枢的坐骑上,后者则策马扬鞭,一个令牌直接出了宫门。
“有问题,很有问题”,雷枢一手握缰,一手扶住在他前面东摇西颠的童焱。
“啊?!”
“哈哈,反正我是债多不愁。今天带你出来看游船已经是破了郁元机的规矩,再带你出宫逛逛,无非就是多破一次而已”
“那、那郁大人他……”
“他不会把我怎么样,除非你真的就此一去不回,那我也只好提着脑袋去见他了”
雷枢笑的肆无忌惮,仿佛他的脑袋是土豆做的,掉了随时还能再长,而童焱的心在这一刻,已装满了暖暖的感动。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雷枢的动机,但是看着他明媚的眼睛,就觉得对他抱有怀疑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何况……童焱现在对外的身份只是巫觋的同伴,雷枢图谋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或许这样想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可童焱此时却选择了听之任之。
雷枢出了宫门,依然沿着玉藻河的城外水路信马游街。童焱虽然在京城里已住了个冬去春来,可却仅在上次朝拜宗庙时参观过一次元阳城,加之那次皇室出行,沿途戒严的关系,看的也不算真实。而这次坐着免费马夫驾的马一路看下来,她不免惊叹连连,一时之间,仿佛连被囚禁的郁闷之情都忘却了,只觉得自己与河边的游人一样,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自由人。
“我以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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