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与我-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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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
“这里怎么逃出去?”目测了下将近20米的高度,童焱一时还没明白过来。
连穹把脑袋伸出窗外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缩头回来看童焱时,无可奈何地笑道:“姜姑娘,你还没明白啊?当然是跳下去啦。”
“什么?!”还十分料峭的春寒吹着窗框嘎嘎作响,童焱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连穹的脸,结结巴巴道:“跳下去?从这?!”
先不论她敢不敢跳,她首先得给连穹上一上立定跳远课,“这……这里距河边至少还有个2、3米距离,我们要是从这跳下去,最可能的是摔在河岸边变成3个肉饼!”还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那种。
“这我当然明白。”连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已经开始打量那一扇扇繁复雕花的窗板,“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架个跳板。”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两手用力,又用上身撞了几下,终于咔嚓一声卸下一块窗户板,这才喜气洋洋地对童焱道:“你看,拿这个做跳板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口气,那眼神,一副“不用太崇拜我天才的大脑”的样子。
童焱彻底被他“折服”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啦!”
眼看着连穹已经着手把一米多长的窗户板架在楼阁外沿的走廊护栏上,童焱还没从他这个大胆的“奇思妙想”中冷静下来。
“你没见过跳板吗?”好吧,他确实没见过,“这么薄的一块窗板,还是镂空的!一踩上去不就裂成两半啦!”
“你可别小瞧这窗户板。”连穹似乎对童焱的不识货有些不满,狠狠地敲了敲窗板,“这可是上等檀木做的,不会那么容易被踩断的,至少你们两个轻的没问题。”
“什么……什么叫我们没问题啊?”童焱缩着脖子退后几步,“你可别拿我做实验,要跳你先跳!”要是你都踩不断,我才上去试试。
“姜姑娘,我就这么坏吗?”连穹又摆出了他那总是夸张的受委屈表情,“我让你们先跳是因为我要在这边压住这窗板,否则你怎么把它当跳台啊?”
呃……这么一说还真冤枉了他,可是童焱脑袋一转,马上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那你最后怎么办?”
“我一个人总有办法,到时候……”连穹又四处扫视了一遍,“我总能找个东西帮我压住这头的,再说我一个人身手也灵活些。”
“要不……要不我们3个一起跳吧。”那抱成一团的场面虽然想一想相当不雅观,但童焱知道自己一个人的话实在心里害怕。
连穹却歪着头看了看她那纠结的脸,末了笑叹一声,“姜姑娘啊,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右腿,眉头似有似无地皱了下,“老实说,被那个混蛋男人打了一下后,我的腿一直疼到现在,要我跟你们一起跳的话,我们三人可能真变肉饼了。”
童焱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连穹这个时候才说这件事真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你、你……你怎么不早说啊!”她急忙上前想要去看连穹腿上的伤势,但被连穹尴尬地止住,还不住嚷嚷着孤男寡女怎么可以这般拉拉扯扯。
“真的没事的,我不是还能一直抱着小少爷跑到这里嘛。”连穹轻松笑道,不过说实话,他现在其实疼得一动也不想动了。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童焱忍了忍,终于一跺脚大吼了一嗓子,连穹现在的神情更加刺激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就能想到另一个笨蛋,“谁要你们……要你们……”
谁要你们都打肿脸充胖子啊!干吗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往悲情女主角的位置上推?做好事拜托也做到底,别让她背着负罪感地活下去啊!
说着说者她的眼泪又要上涨起来,这可让连穹囧住了,连连摆手道:“等一下!姜姑娘你可别误会我,我没打算一个人留在这等死,我只是先让你们逃而已!”
他着重强调了“而已”两个字,听得童焱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说出的话还带着哭腔,“真的?”
“千真万确!”
“你……不是还说去阴曹地府游览也不错吗?”
我的妈啊!连穹在心中叫苦,自己现在的形象居然这么高大辉煌了?
“我现在还不想去阴曹地府,一点也不想!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有那么有趣的事情等着我去干呢,我干吗现在急着去死啊!”
或许是这言论比较符合他一贯哪里麻烦往哪钻的行事作风,童焱想了想,终于抹了抹眼泪,苦兮兮地点了点头,倒像她才是那个受了责罚的人似的。
关于连穹到底想不想死的争论告一段落,童焱最终站在了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诡异“跳板”上。她抱着雷吟,每走一步都觉得那窗板要在下一秒断裂,好不容易挪到了栏杆的支点位置,望着脚下的距离,她心如擂鼓。
连游泳都是半瓶子醋的自己,居然一上来就要挑战奥运会水平的项目了,真的没问题吗?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姜姐姐,放松一点。我爹常说不担三分险,不求生富贵,可见事事都是有风险的,你不妨就把这当成是很平常的事。”雷吟搂着童焱的脖子,应该说他的生死是被迫押在童焱身上的,比她更没有选择性,却还是努力地给她打气。
“没问题的姜姑娘!”连穹也在那一头鼓励她,这时候就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得把士气鼓舞起来,“相信自己!想想那么多阴谋诡计都没有搞死你,俗话不是说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童焱深吸一口气,也自我催眠道:连郁元机那样厉害的人物,和着张枭羽那样厉害的神仙都没有搞死我,我可是有主角光环加持的啊!再说了,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没准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兔子,跟他一起转世投胎去啊!
“喝啊!”她忽然平地一声吼,脚不停步地朝着窗板的尽头冲了过去。
失重的感觉和耳边的风声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紧接着,巨大的压力和轰鸣的水声扑面而来。这种感觉所意味的事情让童焱在落入河中的同时简直要喜极而泣,可是一霎那后实打实的撞击又让她几乎痛死过去。
尼玛啊!想了那么多有的没有的,就是没想想这河到底有多深!值此干旱时节,这该死的河床!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童焱在心里问候着老天爷的十八代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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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焱和雷吟的身影消失在波光粼粼的玉藻河中时,巨大的夕阳也渐渐湮没在伏岭的青山之间,将昏黄的世界彻底交给了黑暗,似乎预示着这个人间未来的命运一般。
城墙上雷枢严肃的面孔被火把刻画下深邃的线条;长春宫外两个静止不动的身影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连穹独处高阁之上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而更多的众生则是化为金墉城里那一簇簇火光,忙乱而毫无头绪地移动着。夜空高远且神秘莫测,俯视着这森罗万象的世间。
而此时在距离宫城不远的一条小巷中,在某家因为流民的暴乱而紧闭门户的屋顶上,张枭羽半扶半抱着郁元机,在听到怀中人低微的呻吟后,将目光从火光冲天的金墉城那移了回来。
“醒了?”他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笑得不无得意。
郁元机仰视着他,难得一见地露出迷茫的神情,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在摸到身下冰冷的屋瓦时,更加困惑不解。
“别想了,你没死。”张枭羽简单替他解答道,大概也不想在他初醒之际太折腾他的脑子。
“……为什么?”郁元机觉得自己的身体像尸体一般沉重,但感官方面的感觉确实在缓慢回归,让他能稍稍扭动脖子,看见了与张枭羽所见的同样的景象。
“为什么……”他又一次喃喃道,声音中只有行尸走肉似的死板,“为什么一切还没结束?”
“结束什么?结束这么早干什么?”张枭羽轻哼一声,“京城陷落,好戏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这个时候结束。”
“那关我什么事?”郁元机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火焰中浓黑的宫城剪影,温暖地火光色调也映照不出他脸上的神情,“那都不关我的事了……我已经累了,也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这自然关你的事,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就必须回玉京述职了,让我这个时候丢下这么有意思的人间,没门!” 张枭羽直接抹杀掉郁元机的决定,“总之你得给我活着,反正那个小丫头最后也没劳动我去救,剩下的这点寿命我都给你留着了。”
说完这话,张枭羽就做好了调侃郁元机的愤怒的准备。他觉得要是他有力气的话,没准还会跳起来狠揍自己一顿,可最终却只是听到郁元机沉沉地叹了口气,疲惫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死?”
“这个嘛……我会仔细考虑的。”张枭羽丢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像哄闹别扭的孩子似地轻轻拍了拍郁元机的头,“所以你就什么也别想了,先休息一下,等你精神恢复点,我们再好好商量下接着去哪逛。”
他说得就像去郊游一般轻松,至于那句“你至少得活到我玩够了为止”则被他吞进了肚子里,虽然这点有些违背玉京的规矩,只不过规矩对他张枭羽而言……见他的鬼去吧。
呵呵呵呵,这搅动人世的感觉,果然永远都让他觉得有趣又亢奋。张枭羽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催动了隐身咒,重新抱起郁元机,最后看了一眼金墉城,飘然而去。
95番外:华胥梦
嵯峨寒霜暗染,何觅无忧少年。
半夜酒醒不觉,堪惊时光如箭。
相逢最爱忆孩提,却只道,冷梦残月。
看着刑场上那人人头落地,郁元机已经流不出眼泪。还记得经书中曾说过,人之所以惧怕死亡,乃是不知死后所归何处。可他想师兄无垢的灵魂应该能到一个很好的地方,至少,要比这背信弃义的人间好上许多。
在无知百姓热闹的围观和纷纷扰扰的议论中,他紧了紧遮盖容貌的斗篷,慢慢退出了人潮,踩着一地枯叶朝深秋时节的金墉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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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同样是北雁南飞的季节,六岁的郁澜被送到了洪崖山。这个时候的洪崖山很美,深绿、杏黄与枫叶的红艳相互交织,充满了世外桃源般的悠然,但是小小的男孩并没有观赏它们的兴趣,坐在上山的马车上,他始终不发一言。
他对于玄教没有任何概念,更谈不上要为信仰献身,可是当充满野心却能力不够的生母被迫自尽后,他对嫡母的这个安排已经相当知足了,毕竟他的亲娘是想毒死大哥,嫡母却对自己高抬贵手。
接收他的老妇人很和蔼,貌似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叫做“昭灵元君”的人。
“孩子,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大概是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些落魄,她温和地拉起了他的手,“这里的人都可以看作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不必害怕。”
对于老妇人的善意,郁澜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跟着她朝自己的住处走去。他想,这个老太太大概是真心希望他在这里能够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但天知道他在自己那个家里,根本不知家庭的温暖是何物。
从这一天起,他有了新的身份,起了新的戒名,跟俗世中的一切过往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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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机,中午到我那吃饭吧?”一个清悦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刚下了早课的郁元机抱着一堆书回过头来,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师兄陆献宫。
或许是郁家托了关系,刚进入玄教的郁元机就成了昭灵元君的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