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与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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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哼!偏不让你如愿!
“你们不能杀她,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巫觋!”童焱掷地有声的抛出这句话。
她现在的思路已经逐渐清晰,眼下能同时保住两人小命的最有效方法,就是让对方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巫觋。这个穿黑衣的问来问去,不就证明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吗?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最后会把自己和小夭一并宰了,以绝后患。但是尽人事听天命,在没法充分远虑的当下,她能做的只是跟着感觉,不是也有别人想这想那结果答错,自己随便一蒙就选对了的时候嘛。而这次,皇天不负随便蒙的人,当黑衣男挥挥手要把两人分开问话的时候,童焱就知道她们又能多活……至少几分钟吧。
实际上,应该远远不止几分钟。
黑衣男和那位少监先是单独审讯了小夭,童焱便被关在独立候审室里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不过满脑子正在模拟审讯的童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准确把握,只是觉得度日如年。因为按照生活体验来说,面试往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面试的过程,况且童焱基本属于临场发挥型选手,提前搞大脑演练不是她的强项。好不容易,帘子一动,幕后BOSS出现了,童焱居然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这一表情也被黑衣男发现了,他似乎有点疑惑,“怎么?看见本官反而变轻松了。”
“……可以这么说吧。”童焱已经把“面试主考官”几个大字打在了黑衣男的脸上。
“你也不担心你朋友那边的结果?”
“当然担心。”但是她没说“那又怎么样”,现在也不是她担不担心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黑衣男表情冷了冷,也没有再废话,直接开始正题。
“本官是这司天台的监正,奉此次圣上之命,全权处理七峰村的事。至于什么事,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所以只要你们如实招来,不管你与那个女孩谁是巫觋,本官都可以保住你们两人的性命,若是不招,本官也就不用留情了。”
黑衣男子寥寥几句话,就不说了,只是坐在那看着童焱,那意思仿佛是: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剩下就该你发言了。
什么?!童焱倒有点傻眼了。心想威逼也就算了,你都不利诱一下?话说你是谁啊!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我,就想让我招供?啊,对了!说到名字,童焱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是任何人际交流中所必不可少的环节,偏偏黑衣男似乎没有注意。
“大人……我有个问题。”
“什么?”
“大人您怎么称呼?”
“……”
不知道古今关于第一次见面的礼数有啥不一样,但童焱觉得还是先互报下姓名比较好。也许对方根本不在乎她是哪根葱,可她不愿意总是“喂喂”的喊对方,而且还是在对方手握她的生死大权的时候。
可惜童焱的一片好心,到黑衣男这却成了一种挑衅。这也不怪人家,童焱这问题问的确实不看场合、地点、人物。
“你倒还挺悠闲啊。”
“不是不是。”童焱赶紧摇头,“我只是为了避免冒犯大人。”
“冒犯?”黑衣男子冷冷一笑,“等你确定你能活下来的时候,再考虑冒不冒犯我的问题吧。”
“您不是说不管谁是巫觋,我和夭儿都可以活着吗?”
“你的记性还真好……”黑衣男笑着挽了挽自己的鬓发,不过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我说的应该是,你们说实话的话才保你二人性命吧。”
“……小女说的是实话,夭儿她确实就是巫觋。”
“可我已经知道她是假的了!”黑衣男忽然斩钉截铁的宣布,可童焱已领教过了前车之鉴,勉强保住了镇定,一遍遍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他这次一定也是骗你的!
“这样啊,那大人您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童焱这样的负隅顽抗可能有点出乎黑衣男的预料,他皱着眉头往别的方向发了会儿呆,待再转向童焱时,则冲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这又是要刷什么花招?童焱狐疑地看着对方,可口头上狡辩,行动上却是不得不配合。她像个变色龙般走走停停地挪动到黑衣男面前,被迫直视着对方冰窟般的眼睛。那冰窟又黑又冷又深明显要拉警戒线,可闪避也是极愚蠢的行为,童焱只得憋紧一股气与对方互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倒像是深情对望似的。
可是下一刻,她就完全无法再保持镇静了。童焱只觉得脖颈上一凉,激得她条件反射地跳开了老远,待看清黑衣男子的手时,才发现他不知从哪摸出了极细的一根银针。
“你……你、你干吗?”童焱怪叫一声。
黑衣男子的手还悬在刚才碰触童焱颈项的位置上,对她的反应冷眼相对,“干吗?自然是在验明你的身份。”
“你验……验就验,干吗要扎我?”
“我说了检验就只是动口的吗?”
什么?!难道你还要动手?童焱惊诧莫名,看这黑衣男该是走冰山王子路线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开始性骚扰啊!
“怎么,你心虚?”
“谁……谁心虚!你拿着根针,是个人都会躲好吧!再说哪里需要动手验的?动手怎么验?”
“奇怪,你又不是巫觋,你怎么知道如何验明正身?”
“……听起来就是在耍人。”
“就算是耍你,你又能怎样?”此刻这黑衣男话语和那口气简直如她熟悉的混蛋仙人一般,但是拗着沈昙,他不过是跟自己使脸色,要是拗着眼前这一位……
“乖乖别动,否则我就把你跟你那个朋友一起砍了。”
看吧看吧,开口闭口就这句,可人家说的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童焱不得不把自己冰清玉洁的小身板主动送到别人的魔爪下。
好冰的手,滑过自己的脖子和发根,像是不见阳光的阴湿青苔在身上攀爬……童焱紧闭眼睛强烈忍受着这种不适感,同时感到自己脖颈和背部的交界处传来一下刺痛。
她当然不知道这种检验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法追究这到底是对方虚张声势还是真有什么手段,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大骂:
变态啊!变态!又一个变态!为什么好看的男人都做了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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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有多大?” 从审讯室出来,黑衣男子靠在檐下的漆柱边喃喃自语,而另一个人的声音除了他则没有人能够听见。
“只要是签订过契约的,有了血就足够判断了。”
“刚才已经弄到了,顺便也施了你的感灵咒。”
“呵呵,你这小鬼越来越聪明了。”
忽略掉轻浮声音里的调侃,黑衣公子从袖中抽出一根牛毛般的银针,对着清冷夜空中的辉月,凝视着上面朱红色的一点斑迹。
跨越阴阳之隔的钥匙啊,终于近在咫尺了吗?
15金丝雀与黄金笼(A)
这个天下的京畿叫作元阳,位于衮州中部,背靠太行,面朝洛水。自宗朝梁氏开国以来,此地作为京华已历八百年的风霜,数次的损毁,又数次的扩建,使这座城成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城。不过对于大部分老百姓而言,“元阳”这个名字的曝光率反倒不如另一个别称高,那就是“金墉城”。
金墉城从地域上说只是元阳的一部分,位于太行支脉的伏岭上,可是作为天子居所,皇朝中枢,这座宫城在百姓心中俨然就成了天下的象征。风帘翠幕,崇殿巍然,从山脚到山巅绵延百余里,在一度度的日升日落之间,召显着它背后所代表的壮丽山河,诉说着它历代主人的无上荣光。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如果童焱此时是个身背数码相机的观光客,那她一定会朗声高诵,品尝一番天下豪杰的味道。可惜,她此时前有禁卫,后也有禁卫,被包围地毫无人身自由可言,如果还有闲心背诗的话,大概只能自嘲地念念“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没错,童焱现在已正式落入敌手,做起了名不副实的囚犯。之所以说“名不副实”,是因为她还有个好听的名称——“巫觋的重要同伴”。
童焱是巫觋重要同伴的话,巫觋又是谁呢?那自然就只剩小夭了。
话说那天黑衣男子对童焱又摸又扎,阵势吓人,害得童焱几乎认定自己已被拆穿。哪想到当她跟小夭会合后,那黑衣男却对小夭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尊称她为巫觋大人,让两人同时大吃了一惊。
对于黑衣男是怎么得出小夭为真巫觋的这一结论,童焱现在都还摸不着头脑。事后与小夭对口供时,她对此也是一头雾水。结果,就这样鬼使神差的,她们的位置调了个各,小夭自认保护好了童焱,对此一误认非常满意,可童焱只觉得幸运来的如此轻巧,实在难以踏实。
“郁大人请进,圣上已等待多时了。”一句雌雄莫辨的尖细声音将童焱拉回了现实,她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现在可没闲功夫去想未来的可能性陷阱了,眼下第一关已然到了自己面前。
她们马上就要见到皇帝了!
皇帝!皇帝啊!纵是身陷囫囵,又怎能不叫她激动!因为无数先辈的事迹已经告诉了她,这位皇帝可能是睿智的、腹黑的、英武的……哪怕就是脑残的,也极有可能跟她上演一曲可歌可泣的传世情爱来。千百种可能剧情在童焱脑中走马灯似的串过,她深呼吸,抖擞精神,脑中吹响冲锋号,容光满面的准备迎接挑战,可惜冷水随即泼来。
“圣上天威浩荡,两位待会进去,除了谢恩以外什么都不用说,请好自为之。”说话的正是那位被称为郁大人的领路人,虽然话是对着童焱与小夭两个人说的,可他的目光只盯着童焱一个,显然冷水也只是为她而浇,估计是审讯那天童焱不着调的表现让他印象过于深刻。
郁元机!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童焱望着眼前的青年,把这名字放在牙床上反复磨了几十遍。
话说这位郁元机,正是前些日给童焱带来极大心理压力的黑衣公子,现任司天台监正的正三品朝廷命官是也。那日他辨别出小夭的巫觋身份后,临走前还对童焱说了一番话。
“本官姓郁名元机,姜姑娘现在可以考虑考虑日后如何少冒犯我了,我们来日方长。”这话不仅回答了童焱之前打听他尊称的问题,同时也潜台词丰富。既表明童焱可以再鲜活一段日子,也暗含他俩还会时常见面,自己将会操持童焱的饮食起居、吃穿用度,顺带再掌控一下她的小命。
当然,实际上不止她的,小夭和那被关押的十几位七峰村同伴们的小命也都操控在他的手上,所以童焱恨归恨,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甚至连不满的表情都得憋回去。毕竟不比跟沈昙置气,人家郁元机可是来真格的。
沈昙……唉,现在怎么会什么人都拿来跟他比呢?莫非日久生情了?啊呸!这家伙关键时刻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意识乱窜之际,童焱已跨过了宫殿夸张的门槛,即将与那个皇朝独一无二的人物面对面,完成她由一个无知的乡野丫头到金凤凰——的朋友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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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皇帝比郁元机事先泼她的那盆凉水还要叫人失落,这下不用别人警告,童焱也没什么想张嘴的兴致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皇帝大人压根不对她的胃口。
梁崇光年纪应该在三十以上,超出了童焱的最佳目标范围。不过超就超吧,其实童焱也不是很排斥事业有成的成熟男士,但问题是皇帝的精神面貌明显也不太好。
他的脸倒是长得很周正,青年时代八成姿色不俗,可整个人却像被抽干了精气,枯树般的浸透着苍桑。单手枕着龙椅一边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