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感觉跟着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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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地上躺了十来个重伤者，刚才手术的男孩被安置在最里边的垫子上修养，木制的三角杆上挂着输液瓶，一滴滴的液体流到男孩的手上，然后进入他的血管，带给他生的力量。薇在给他整理薄被，张丽在药柜旁配药，没什么声响，突然一只手猛力地抓着薇的右手。
“小波，快来，快到讲桌下面来，快，快……”男孩上身激烈地动着。
“薇，压住他的手。”张丽见这情形放下药也上来轻压住男孩的胳膊。
男孩渐渐不动了，嘴巴张着，眼睛再次睁开。
“这……”
“他醒了。”
“嗯，没事了。他们四川话说得太快，好多都听不懂。”
“是的，我们贵州话还不是一样，说慢点，会说普通话的人大部分能听懂。贵州话和四川话只是口音有点不同，其它就没什么了，反正都能听懂。”
男孩的眼睛刹那间一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泪珠如雨点般滑落。他用力一振，上身坐了起来，双手拉着薇的，输液针头差点挣脱。
“姐，我幺妹还在教室里，我几个同学还在讲桌下面，还有老师，老师被…被…”男孩哭了起来“被楼板压在下面了。姐，我妈呢，你快喊人去找我幺妹，她读二年级，在二楼……”
两个女孩也哭了起来，薇挣脱那双沉重的手跑了出来，衣袖不断地横擦着泪水。
废墟上，迎着太阳的人们正在奋勇地搬着破板碎砖。救援部队抬着伤员穿梭在不是路的路上，汗流浃背。一张张黝黑的脸上充满了紧张与慌忙，形色匆匆！
薇一个劲地跑出了露天市场，离加油站已经不远了，她就这样没命地小跑着，尽情地让泪水流着。她想甩掉这所以的不幸，可她是人，这生灵涂炭的惨景，这满地残喘的人们，怎不令人心伤。伤痕累累的道路上就她一个人跑着，远处是昼夜奋战救人的战士，她本不该离开救援所，可内心的悲痛*像泄洪一样，控制不住地爆发了！
赴国难，痛失战友
嘭嘭嘭的打击声从废城上直冒，干燥而凝厚的空气中夹杂着尸腐的味道，让人忍受不了。山坡上，渐有新坟出现。
“大家小心点，每一间房屋都要仔细查找，有余震就马上下楼。”杨宁在队伍前命令到，十七名队员整装待发，不过长时间的奋战，脸上的疲倦早已表露。
这栋五层的居民楼墙身满是裂痕，有些口子人都能穿过，好在它还伟岸地站在那里，给人希望和期待。幼儿园和学校的救援工作差不多结束，救援队现在的重点是进入居民楼，搜救可能的生存者。
救援队分成四组，从不同的楼道进入大楼，受了伤的楼道不时还在断裂，队员就用人梯攀上去，不少楼层的楼板已经掉落，走廊更如一片沼泽，处处布满陷阱，一不小心掉下楼去，要么被楼上的板块砸伤，要么摔伤。
杨宁，许晓东，李文军一队从最左边的楼道进入，其余队员也迅速奔上残楼，为生命寻找希望。
房门敞开着，要么歪在一边或是倒在地上，好似荒废很久的庙宇。室内破败不堪，家具被掉落的板块碎砖砸得面目全非。
“有人吗，有人吗……”救援人员小心翼翼如壁虎爬墙一样。分散开来的队员一间一间地搜寻着生还者，连厕所，床下都不放过，只为能有一线生机。
“这儿有一位老人，陈云快来！”魏建豪大声叫喊着，爬在地上，上身进入到这张铁架床下。魏建豪的身子不断向后蠕动着。陈云听到声音，如蜻蜓点水跳过外廊进入这套两室一厅的民居。
“老魏……”
“快进来。”
跳过客厅的空洞，陈云进了右边的卧室。魏建豪已经将老人轻拖了出来，平卧在地板上。
“叔叔，醒醒！”
“怎么样？”陈云蹲下身子。
“还有脉搏！”
“我来把他背下去。”陈云正准备动身。
“可走廊根本过不去！”
陈云想了想
“你来背，没板的地方我横躺着，从我背上过去！”
“这……那好吧！”
首先是客厅的缝隙，陈云就像一架坚如磐石的桥，将魏建豪和老人送向希望的彼岸。背上的脚印越来越多，混合着泥土的汗水从黝黑的面颊滚落，浸入地缝。魏建豪顺利地通过走廊，稳重地蹒跚下楼去。
看到魏建豪顺利下楼，陈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四楼攀去。
杨宁和许小东在三楼地毯式的搜寻着生还者。
外面的人将老人抬走了，江小明，周立兵将两位遇难者放在平地上，又返回楼上去了。
几天来，灾区余震不断，新的伤亡者又渐增多，令人痛心。
地又开始动了，似乎大地的怨气总也发不完，大楼有些摇晃！
“快下楼，快下楼！”刚进入大楼的江小明和周立兵不断地大喊着，担心其他队友忘了地震不出大楼。
杨宁从一间卧室冲出，在这家人的门口向外大叫“大家快下楼……”
声音如此之大，而这股阳刚气在这强大的余震面前又显无力。
许小东在二楼听喊声立即向杨宁大声道“队长，快下楼，明明他们已经下楼去了。”
余震的到来，又给受惊的人们新增一丝不安，面若木鸡的人们站在阔野里骚动着，对视着，双手紧扣，对他们来说失去了家就再以没有安全感了，有的只是新增的怅惘。
杨宁踏出门时，一种怀有希望的好奇心让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球迅速扫视着整个客厅，沙发上的楼板砸碎了茶几。
楼上有人，从钢盔边缘斜望着缺了两块楼板的四楼，一只脚露在空洞处。
杨宁必须做出选择，不过对他来说，对一个警察来说，这是不需要选择的。
杨宁在楼道上轻跑着，楼上碎石不断往下掉，已经撤到大楼外的队员大叫“队长，快下来，队长，快下来！”可杨宁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转身到楼梯间，上楼的楼道已经断成两截，没有垫底作支撑，很难爬上去。杨宁双手扣住比人还高的台阶，下身往上缩，右脚不断在墙上借力，得到墙的助力，杨宁双手撑了起来，正当他踏上第二步梯子时，后面的梯子因受重压，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塌掉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头盔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受力也渐强了，爬过到处是缝隙的走廊，到了门口，杨宁清晰地看到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血已经凝固。杨宁探起身子，摇晃得几乎走不了。地震让四周的楼房都塌掉了，这栋民居好似被孤立起来，余震中，它风雨飘摇，等待它的也将是同样的命运吧。
杨宁扶着墙壁进入室内，女人的一只手指着一个房间，从她的姿态看，地震中的她好像在努力地要爬去那个房间，那里也许有她放不下的东西。杨宁跳了过去，试了她的气息。杨宁奔进女人所示的房间。果然，一个幼小的男孩躺在地上，安静地躺在地上地上。被子乱成一团，也许小孩也无力挣扎了。杨宁没有试他的气息，把外衣快速脱下将小孩系在身上，冲了出来。身体壮实的他，此时像头狂狮，一步万里。
“看到队长没，还有没下楼的吗？”站在废墟地上的队员开始检查着队伍。
“队长没到，陈云也还没下来。”
地摇晃得更加凶猛，似乎是六七级的余震，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使出全力摧毁一切。
杨宁攀下楼道，敏捷地下楼，身后的墙不断地开裂，倒塌。下到一楼的楼梯已经全塌，身后的楼板也在掉落。杨宁试了一下脚下，跳了下去，四米高的的楼，对他和孩子来说将是不可预知的冒险。杨宁果断地跳了下去，大地晃得更加厉害，杨宁落地的时候前扑在地上。可当他立马站起来时，双腿却是不听使唤，剧烈的疼起来。大地大概是冷静下来了，队员们焦急地等待着好运，期待着希望，而他们也清楚地看到，大楼的上面开始向下坍塌。
杨宁奋力地向外面爬去，膝盖上的血已经浸出了裤子。
“队长……”大家看到楼倒口的杨宁了。
许小东，李文军不顾一切向前跑去，迅速将他架起，远离这栋将会给他们带来噩耗的建筑。
“快将小孩放下来送去急救，大家都下来了吗。”杨宁清醒地问着队友。
许小东将杨宁背在了身上，快步向队伍跑去，似乎忘记了杨宁的体重。
轰轰轰……一阵如原子弹发射的景观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灰尘满天，刚刚还矗立的楼房转眼间变成了小土丘。
“都到齐了吗……”杨宁不断问着，没人答话。大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悲壮。
“回答啊！”杨宁震怒了。
“陈云…陈云…还没出来。”
“那，快…快…”看到眼前的一切，杨宁已经无法说下去了，如此境况，生命能有多少希望呢！
“建豪块确定陈云的位置，留下10人救陈云，其他的人去没塌的楼房搜救幸存者！小东，放我下来，我没事了。”
“好的！”
杨宁环视四周，大部分人已经跑到平地上或是远离建筑物的地方，面对新的余震似乎都变得很有经验。
尘埃落定，列热直射在碎石上，发出混浊的红光。人群渐渐平静下来，余震对这儿的人来说也变得司空见惯了，什么都失去了，还怕什么呢！
杨宁有点跛脚，探查着前方仅有两层楼高的塌楼。
“队长，陈云应该在那个位置。”在地上画好地图的魏建豪朝杨宁走来，手指着正前方塌楼的上部。
“大家就从那里开始，就算把整个楼移走都要将陈云救出来，动手！”
大家爬上残墙，拼命地抬板，推墙，不知疲惫，忘我地拼搏着。谁都知道没有生的希望，可谁也不愿停下来，没到终点，永远不知前方将会如何。
一些青年开始送面包和水来了，人们轮换着吃东西，水喝得特别多。油光满面的面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咖啡色的脸显得疲惫不堪。
大爱凛然，苍生齐悲戚
“让让，让让……”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
许小东背着杨宁向救助所飞奔而去，杨宁额头上不断地流着血，昏迷着！
“丘医生，队长受伤了，快来。”
“杨宁，杨宁……”帐篷门口的薇听到杨宁受伤了，一下子不知所措，不顾一切地向救助所跑去。
手术床上的杨宁平静地躺着，医生正给他包扎头部。
门口的许小东焦急地等待着。
“小东，杨宁怎么样了？”
“队长没事，就是把头摔了一下，医生正给他治疗，放心吧！”
穿着积满灰尘的外训服的杨宁，沉睡的脸仍旧紧绷着，拳头紧紧地攥着。
“孩子，孩子，救…救…”杨宁突然翘了起来。
“丘医生，杨宁没事吧。”
“放心吧，小薇，我已经帮他止血了。他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你感觉怎么样！”薇上前拉着他的手。
“薇，放心吧，我没事。小东，那孩子呢，陈云救出来没？”
“队长，那孩子已经送到卫生所那边了，医生正在救治，没事的。”
“那陈云呢？”杨宁如怒视般盯着许小东。
“陈…陈…”
“你要去哪里？”薇拉着翻身下床的杨宁。
“薇，你留在这里，注意安全。小东，我们走。”
“好的！”
灰黄色的夕阳斜照着冷灰色的残垣，一个个灰溜溜，汗涔涔的身影忙绿在尘土满天的大地上。
一堵堵残墙被推倒，一块块水泥板被抬走，一堆堆砖石被移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援被掩埋地下的亲人，亲则心切，生命伟大。
随着一声声响彻苍穹的嘶吼，一堵残楼上的半壁墙倒了下来。七八个救援队员正将睡在楼层碎砖上的楼板移走，一道细细指甲的抓痕，一丝丝红线映入许小东的眼绵，是血，是血流过的痕迹被许小东发现了。
“队长，下面有人！”
“快把板抬开！”杨宁很激动地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