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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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见到苍，无论如何。南郡王的消息并不难打听，纵使已经过了2个月，大家依然对这件事情津津乐道。***，听到地点的蒹葭心里一凉。从来喝茶也只喝上等的碧螺春的苍，竟在那样的地方……得到这样的消息，即使以至深夜，辗转反侧的蒹葭依然难以入睡。突然，一阵似曾相识的味道传来，蒹葭蓦地睁开眼睛，是迷香！
蒹葭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人还躺在床上，全身的肌肉却已绷紧，蓄势待发，清灵的软剑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中。毫无动静的窗外依旧寂静一片，是谁，竟这么快查到她的行踪？少顷，一个身影轻轻跃进房内，轻的仿佛只是风吹过窗棂的声音。出现了！就在来人两脚着地的瞬间，蒹葭的剑到了。她知道，落地的瞬间，正是人的肌肉最松懈、防御力最低的时候。几乎不假思索，这一剑，快准狠的刺向来人的心口。尽管措不及防，来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借着落地的反作用力再次跳起，与此同时手中的剑也已最快的速度向上挑起，“汀”的一声格开了蒹葭已然刺破他肌肤的剑。一招未得手，蒹葭与黑衣人便在房中缠斗起来，蒹葭伤势并未好全，激烈的运动扯动她心口的旧伤，隐隐有再度裂开的趋势，渐渐落在了黑衣人的下风。蒹葭不由得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几乎是必败无疑了。勉力提气，避开了心口，蒹葭主动迎向了对方的剑，随着身体飞快的靠近，剑锋也接近了对方的心口。就在这几乎可以预料到两败俱伤的一刹那，一个白色的身影破门而入，瞬间冲至两人之间，一阵疾风袭来，生生将蒹葭推在一边，然而对方的剑势已刻不容缓，甚至只来得及侧了一□，剑就已刺进了他的身体。不等对方有下个动作，那道白色的身影完全不顾及身上的伤势，在对方将剑拔出的一刹，探身向前，飞快的点住了对方的穴道。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白色身影身上鲜血下滴的声音。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白色身影——伊湘的脸色也如身上的白衣般惨白。
、8。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8。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伊哥哥！……看着伊湘缓缓倒下的身影，蒹葭的心瞬间揪紧了。那个白衣翩然的身影，那个风流肆意的笑容，那双温暖的眼睛……她甚至在茫然，如果伊湘是伤到了心脏，她会不会毅然决然的，再次将剑刺进自己的身体？
听着伊湘低沉有力的心跳，蒹葭才觉得安下心来，伊湘受伤时她的错乱，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以为，她不会再有慌乱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不会再想当年，只能一无是处的缩在桥洞，等待希望渺茫的奇迹……可是，面前的，是伊哥哥啊……
“伊……哥哥，你怎样了？”看见伊湘醒来，蒹葭连忙问道。“无妨……那个黑衣人呢？”蒹葭眸色一暗，声音干干的说道“刚刚一急没留意，被他冲开穴道自尽了。”
伊湘轻声笑，他的落儿，刚刚似乎是很着急啊……一时间又静了下来，蒹葭看着简易包扎的、伊湘的伤口，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谢谢你。”伊湘笑了，略带苍白的脸上绽开的笑容，温暖而柔和，落儿你要记得，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你，也不要说对不起……
“呐，现在我们两个都是伤员了，我们可不可以休息几天再走？”伊湘带着调笑意味的说，眼里却闪过一丝华光，不出意料，今晚应该还会再有人来，不过，老爷子派来的人，也该到了吧……
蒹葭不自然的低下头，“好。”
是夜，蒹葭这才醒悟到，如果再有黑衣人前来，她和伊湘都已无力再战……她是怎么就答应留在这里的？“喂……”蒹葭看着毫不担心的伊湘，扯住他的衣袖“我觉得我们呆在这里很危险……”伊湘微微一笑，反手握住蒹葭的手“不用担心，相信我，会没事的。”突如其来的温暖，蒹葭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去，看着笃定的伊湘，有些无奈，脸上却泛出些微的红色来。
伊湘不慌不忙的收回手，安然的闭上眼睛，听着院内的动静。“来了。”然后有些自得的笑起来，“也来了。”“也来了？”蒹葭很是不解，有两批？
“嘘……听着就好。”依旧半闭着眼睛，伊湘轻声说。听着似乎两方兵戎相见的刀刃相击声，蒹葭也终于露出一丝放心的微笑。“那么，谁赢呢？”学着伊湘闭上眼睛，蒹葭问道。
“当然是我们。”尽管没有看见，但蒹葭仿佛可以想象出，此时的伊湘脸上绽放着骄傲光彩的笑容。
并不太久，客栈的门被一脚踹开，伴随着一声大喝：“伊湘你个臭小子！”“叔叔！”伊湘笑的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爷爷又把你踢出来抓人了？”身材魁梧的叔叔几步踏进来，揪住伊湘的耳朵大吼道：“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你跟个姑娘跑了把烂摊子留给老子？”
“唉，”伊湘坐起来，整整衣衫，露出里面的纱布，“叔叔，侄儿的惨状你也看见了……”
“哐”随手给了伊湘一个爆栗，“就那种程度的人你居然伤成这样，伊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说着看了眼蒹葭，“小子，给你一炷香。”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走出去的叔叔，伊湘微微笑，“我叔叔，伊家叛逆第一人，从小很疼我。”没说完的那句是，我，伊家叛逆第二人……正因为这样，最终尝到苦果的叔叔才会被爷爷派来找他吧……
表情只有一瞬的苦涩，很快又柔和起来，“落儿，先跟我回去好不好？你现在很危险。”顿了顿，“落儿，相信我，我会很快查出来。”
看着蒹葭犹豫的眼神，伊湘轻叹“其实，你现在赶到南郡王的身边，又能做什么呢……况且你有刺杀前因在先，被有心人知道你又回到王爷身边，只会更不利啊……”
我知道，我去了也什么都干不了，就算是沏茶端水，也不如苍身边的人；可是，我真的好想陪着他，哪怕，只是站在他身边，哪怕，他并不需要……
失神的刹那，蒹葭被伊湘轻柔的搂进怀里，低沉的声音有如天鹅绒般，“落儿，让我保护你，好不好？我不能再次失去你了……”蒹葭浑身僵硬，却始终没忍心推开。
“皇宫？”伊湘讶异，不，不会是墨离霜……因为他能感到，对于蒹葭，墨离霜的心里有着和他一样的柔软。“你确定？不是对方的迷惑之计？”
“这……”前来汇报的人迟疑了一会儿，“属下只知追踪的那几个受伤的黑衣人确实进了皇宫……至今没有出来。”
伊湘心一沉。“再查。”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本宫留你们还有何用？！毒酒呢？都去死，去死吧！！”女子的声音在空寂的宫殿尖锐的响起。伊家！你若是执意阻拦，本宫丝毫不介意，让你们成为第二个慕容家！……
几个黑衣人交换了眼神，无声的退了下去。一说过，娘娘根本不会记得他们是谁，是否应该活着，所以，还是留着性命，进行下次任务吧……
、9。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9。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苍，你知道的，只要你需要，悬崖万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蒹葭有些失落。苍肯定能得到她的消息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来找她呢……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不再需要她了呢……这么多年，就只为了这一场刺杀么？可是，这样的话，完全可以不是自己……也许其他人，反而能做的更好……苍，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她还是离开了。在伊湘被伊老爷子叫走的时候。他的叔叔是看着她走的，他眼神里的诡异，她不懂。可是，呆在这里，又干嘛呢……至少，去寻一个安心吧。
客栈里，蒹葭和衣而眠。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是谁，想抓她呢……
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蒹葭如愿以偿，因为，她已经不在客栈里了。
“不在了？”伊湘闭着眼睛，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各种感情，让他几乎不敢面对。“是，蒹葭小姐离开后，在客栈失去了踪迹。”
“叩叩。”墨离霜的手指下意识的轻敲着桌面，“来自皇宫的不明势力？”“是。”伊湘应道，带着一丝焦急。墨离霜的心里模糊出现了一个人影，难道是她？当年激烈的爱恨情仇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已经这么久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摆驾凤栖宫。”墨离霜无奈的揉了揉额角，真是头疼啊，有多久没见了？好像还是在登基祭天回来的时候，见了一回吧……
阴暗的宫殿照例没有一丝生气。墨离霜站在门口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推门走了进去。“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纵然推开了了那扇雕花的门，阳光已默默的撒了进来，然而屋内还是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死寂到几乎让人窒息。“怎么，”有冷冷的声音微微上挑了二度，显出一丝尖锐的味道，“来看看我死没死？”
“母后言重了。国务繁忙，儿臣一直未能前来看望母后，望母后恕罪。”墨离霜抬眼望去，看不出确切年龄的女子正端坐在雕花椅上，常年的幽闭使她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微微透出凌厉味道的凤眼，小巧的鼻梁，嫣红的嘴唇，依旧是当年的模样，仿佛岁月从未光顾这冷寂的宫殿一般。清秀的黛眉，额间赫然一弯小小的残月印记。正是当今的盈太后——墨离霜的生母，先皇在世时被多年冷落的盈妃。盈太后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略显尴尬的气氛，墨离霜不得不再次出声：“听说母后手里的‘夜鹰’又行动了，不知……”“你从哪里听说的？”盈太后的眼神降到了冰点，死死的盯着墨离霜，仿佛想在他身上刺出一个洞来。墨离霜只恭敬的站着，并不言语。
“那么，你是来警告呢，还是已经容不下我了？”盈太后似漫不经心的说，长长的指甲滑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噪声，透出一丝狠绝。
“母后……”墨离霜叹息着喊道。“儿臣越矩了，儿臣告退。”再次关闭的殿门，没有任何回应。
蒹葭疑惑的看着朝她走来的女子，仪态万方的步伐，显示着她受过的良好教育，姣好的面容，苍白的脸色，华贵的服饰。可是那阴鹜的气息，和看着她时眼里几乎化为实质的仇恨，让她几乎不能相信她的眼睛——她的眉间，有一弯残月？
“落儿，你要记得，永远，永远不要伤害一个眉间有一弯残月的女人……”父亲的话仿佛就在耳边，蒹葭努力的回想，父亲眼里有沉痛和叹息，更多的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疼惜和守护，她甚至读懂父亲的托付，那是没有说完的下一句——哪怕，是用你自己的生命。
“你是谁？”蒹葭很迷惑的看着她，“你……认识我爹爹，慕容清？”蒹葭试探着问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样的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又为什么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眼里燃起的火焰，会带着那样炙热的灼烧，仿佛，仿佛哪怕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解其恨之万一。
“呵呵呵呵……”一连串的冷笑声传来，阴冷中带着疯狂，让人不寒而栗。“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清清淡淡的语气，几近呢喃，她走近，长长的指甲划过蒹葭如玉的脸庞，冰冷的呼吸近在咫尺，诡异的让人心悸。
“不像他啊……那，是像你娘？！”她看着蒹葭的脸庞，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快的让她来不及抓住。轻轻的呢喃声很快变的狠厉，指尖一点点用力，蒹葭感到火辣辣的感觉传来，脸上一阵刺痛。当她轻笑着将手放下时，蒹葭甚至闻到了血腥味。
怎么会……这样？这就是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