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天之掌握-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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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土的马车仿佛顿陷住了,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在鞭挞声中奋力推车,而目光投注的一瞬间,那些曝露在阳光下的嶙峋瘦骨上被鞭挞的缕缕伤痕更是让关渡惊心。。。。。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啊!”关渡内心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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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倒是建得有些气派,门厅宽高,雕梁画栋,就是门前悬挂的数对灯笼也灿然如新,毫无灰败之色,却与周围的景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想必是专为接待来乌水镇买陶的商贾们修建的,可是就是他们建得再光华,就这周围的景致,要是我,我倒是不住的!”十一笑言了一句,但终是进了客栈。其实十一年纪虽然比关渡大不了多少,但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场景没有见过?自然不会像关渡那样为眼前一点凄凉就耿耿于胸,闷然不乐。
店堂里倒是有几个人的,看模样俱不像外地的商贾,从垂挂窗角的金丝鸟笼,到椅旁匍匐温驯的狗儿,以及那充满闲情亵掠的调笑声,倒像为几个本地纨绔乡绅子弟。原本那几人说说笑笑,似是开心无聊,然而,当李乘破、十一等人进了堂内,店堂里忽然多了这十个形象各异的外来客,那几人倒也一静,可瞬间又神态轻松地继续调笑去了。
“小翠红,再给本公子唱个曲儿!唱得本公子兴致高,那么。。。。”说到这里,那人在那名叫翠红的身上猥亵的捏了一记,余人更是吃吃的淫笑着。
关渡的心头一阵无名火起,试想适才在镇上见到的贫民,无不凄惨悲凉,而他们几个却在这里胡作非为。因为关渡见那名叫翠红的女子,身材单薄,显然未足成年,而几人竟然。。。见到这里,关渡刚想发作,这时就听十一笑道:
“饱暖思*!可笑!可气!”十一转首对李乘破、贺川等人说道。闻言那几个乡绅子弟仿佛俱怔了一记,转首向十一等人看来,瞬间那几人仿佛明白十一等人似有些不好招惹,就听一人仿佛无趣的念了一句:“晦气!”便匆匆牵狗取下鸟笼,出店去了。
“便宜他们了!”关渡犹有不平的说道。闻言,李乘破与十一等微微一笑。他们虽为寒苦出身,但以现今见识,自不会象关渡这样因一时意气用事,而坏了大局。
“刚才他们是什么人?”十一叫来店伙计问道。历来住、行、车等场所最是势利,然而,见李乘破、十一、贺川等人俱是气势非凡,因此店伙计便殷勤的答道:
“哦!各位大爷是问的是许家少爷!许家少爷平时也难得来小店光顾的,只不过这些日子着实气闷的紧,便出来散散心,谁想。。。”店伙计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夜无机一双铜铃般的巨眼向自己看来,惊得将后面的话缩了回去,心中暗想:“哪里来的如此面目凶恶的和尚!”想到这里,店伙计刚想离开,没想到十一止住了他。
“尝闻长真、蔡、许、王为东游境内四大家族,刚才那几人与那麻沙许家有没有关联?”十一问道,闻言店伙计故意惊叹道:
“乖乖龙的冬!这位大爷好厉害的眼力,刚才的许家少爷正是麻沙许家的远房侄子!”闻言,十一淡然一笑,继续问道:
“难道麻沙许家在乌水镇也有产业?”闻言,关渡纳闷:“为什么十一会关注这些?”然而见李乘破也一副感兴趣的神态,关渡只好听店伙计解说了。
“近年来我们蔡老爷与麻沙许家关系好得那叫不得了!因此麻沙许家的人倒也经常来我们乌水镇的。其实,说实在的,乌水镇也没什么好玩的,连个象样的青楼也没有,也难怪许三少爷气闷,要不是听说最近东游城的形势紧张,谁会来我们这里闲情呢?”店伙计说完这些,见十一不再问了,便知趣的下去了!
“乌水镇蔡家,难道就是长真腾手下四权丞之一的蔡放?”李乘破问向十一。
“蔡放,正是这乌水镇蔡家,蔡家靠这陶土起家,在依附长真腾以前已经就是东游闻名的富商,随着长真腾的独揽东游,借助其势更一举兼并了脂南虎家,棉度丛家的产业,一举成为这东游的四大家,其势力已经扩充到整个东游境内了,乌水镇反而现在不是他的重点了!”十一解说道。
“那么麻沙镇许家、还有王家,长真家又都是怎么一回事?”李乘破越来越发现自己比起十一来竟然有许多不足,想到自己不知不觉臃闲了竟快有一年的时光了,也不禁心惊。
“先说这麻沙许家,麻沙,我们都知道麻沙雕版镂刻之精举世闻名,许家正是垄断这麻沙雕版印刷业长达数百年,所积累财富可敌国,原先就一直占据东游富豪第一的位置,大掌握上台后有意控制麻沙的出版业,再加上‘麻沙镇起义’事件,因此麻沙许家的实力着实消弱了不少!至于另外两家,其实众所周知,东游长真家,原本在东游富商排名中只列第七,但是由于大掌握刻意扶植,长真腾因此得到东游第一家的称号,而丙原王家则是长真腾的岳丈之家,所以挤身东游四家也就再正常不过了!”听到这里,众人俱佩服十一的广博,甚至连秋山、秋水二人(秋天、秋岸已返回北沃)也没想到十一从未到过东游,却对东游的情况知道的如此详尽。
“那么对于大掌握扶植长真腾改变了东游原先经济及政治格局,那么原先的势力,比如先前你说的脂南虎家、棉度丛家又最终何去何从呢?另外现今东游四家之间的关系,特别是麻沙许家又与长真腾处于何等微妙的境地呢?这些变革对东游的民众又有多大影响呢?”李乘破一口气问完这么多有关的疑问,也不禁对十一抱以歉疚,十一淡然一笑,其实十一内心着实高兴,因为李乘破越来越与他心目中的李乘破靠近了。
“至于大掌握扶植长真腾,加上我在大悲的启发下,现在我是这样认为的:大掌握之真意为:‘扶一杀百’!即在他不能腾开手对付东游之前,扶植长真腾,利用长真腾自身来达到清洗东游根深蒂固近千年的富豪势力。举个例子:在宋明宗八年,东游富豪上千万两身家的计有百十七。而到了宋平宗元年,也就是大掌握开始扶植长真腾的第三个年头,此数字锐减为十一家。但是这前后相差也只不过区区二十年,难道是富豪身家缩水了吗?当然不是!有人曾粗略的估计,如今东游的长真家的身家至少是当年号称东游第一的麻沙许家的三十倍,甚至连如今号称缩水的麻沙许家也是自己当初的三倍,因此财富越来越集中在少数几个人的手里了,这或许正是大掌握最愿意见到的。为大掌握在今后动手东游时,将更加的针对性,甚至排它性。要不然一百多家土豪地绅,个个眷养家兵,就是要分清他们中间谁是谁非,也够大掌握折腾个不少年的,因此大掌握明为‘养虎为患’,实为‘扶一杀百’。至于李乘破你问的后面几个问题,有的很好解答,比如被吞并的那些家,哪里去了?脂南虎家,虎寨主,你见过的,占山为王去了!棉度从家就更有意思,死光光了!余下的这些也不难查证。但是你的后面两个问题却非常棘手,首先麻沙许家与长真腾的关系究竟微妙到怎样的境地,按理长真腾上台,许家也是获利方,但实际上却再也不占主导地位,在长真、蔡、王明为三家实为一体的经济、政治夹缝中,在山雨欲来的大气侯大格局下,许家的许凰何去选择?长真腾何去选择?对将来的走向俱是微妙。但以刚才店伙计所言,许家与蔡家近几年关系好得不得了,如果所言属实,那么许凰为何在这等非常时刻,反而跟长真一伙走的更亲密了?都要令人好好思量。而最后一点我最为头疼,是啊!东游前后十年,格局变化如此之大,而且就我们今日所见,压迫与不平等又如此之剧!那么当战局骤然发生,长真腾凭什么与大掌握为战?难道就只凭东游历来土豪富绅们蓄养的家兵?其实就算他们东游四家的家兵通通加起来再乘以二又有何作为?更何况面对的是大掌握纵横天下的虎狼之师?一旦事实俱像我们今日所见,那么东游一行,对于我等,就失去太多意义了!”闻言,关渡终于明白为何李乘破、十一宁愿暂时不理天陵之钥,也要坚持东游一行的原因了。想到这里,关渡倒吸了口凉气。
“但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们虽然现在将大掌握估计的很高,但我们是不是又将长真腾估计得过低了呢?按理他不应该如此之弱?或是说不应该如此不智?”李乘破疑问道,闻言,十一暗思:“李乘破此话有一定道理,长真腾既然在十年内就将东游翻云覆雨,忽然与大掌握叫板,外人看虽是迫于无奈或为不智,但仔细想想,长真腾应是深思熟虑后为之,否则他应该有很多种选择,为什么他偏偏选择这条死路呢?”想到这里,十一更加坚定往东游一探究竟的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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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十一与李乘破直聊到深夜,两人俱为眼前纷乱的形势思虑的几乎彻夜未眠,然而刚合上眼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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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破忍不住张嘴打了哈欠,然后猛吸了一口新鲜的晨风,多年养成的习惯,李乘破是睡得越晚,也就起得越早,所以李乘破常认为自己老得比关渡、凌倾斜都要快。至于为什么要养成这种习惯,李乘破更是认为:既然他并不能算这世上天才纵横之士,那么他就更不能疏迨,否则真的会“时不与我也!”,李乘破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惜一位在李乘破看来应为当世天才纵横之士偏偏起得也很早,甚至比他起得更早。
“早!”李乘破对凝神看着日出的凌倾斜打了个招呼,凌倾斜微微一笑。
“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李乘破建议道。
“好!”凌倾斜首先迈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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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破一直就看不透凌倾斜,就像他永远能看透关渡一般。有时候李乘破很庆幸在他生命的旅途中结识了这两个人,而有时也更后悔与他们相识相知,因为李乘破感觉前途似是荆棘密布,而他却总是选择这样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你的心志没有昨日坚凝?你有话要和我说!”凌倾斜淡淡的说了一句。
“和你讲话最干脆!”李乘破先是笑了一记。“我是有话要与你说!”李乘破终于在内心叹了一记。闻言,凌倾斜并不接口,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曾经有个梦,我想出人头地,哪怕什么代价都可以,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就像咸鱼沟里住的人庸碌贫苦一生。然而,我终于得到了回报,更付出了我更无法原谅的代价。有时候我在想,人生是否有宿命之说,是否有一双无形之手在操纵我的命运,我想找寻这双手,然而找到了又何妨?失去了终将失去了!有时候我感觉庸碌其实也很幸福,起码我不会曾经那样的茫然,心灵如此之苦!”李乘破第一次向人说出了他的真实感受,而倾诉的对象竟是凌倾斜。闻言,凌倾斜沉思了片刻。
“我也有梦,我也曾经在内心挣扎,也想冲破这宿命的对决,有时我甚至更有一个梦,我想放弃一切,如我所愿。可惜我不能改变自己最初的梦,人之于世,为何听从这上天的安排,谁又能控制我心,但求问心,随心!”说完这一句,凌倾斜仰望天际,旭日正慢慢的从东方升起。
“好一个谁能控制我心?但求问心,随心!”李乘破终于精神一震,然而心中也一阵凄凉,因为从凌倾斜的那句话中,他知道凌倾斜也和自己选择的一样,是一条渺茫的不归路,但究其实质,两者之间仍旧有所区别。李乘破是因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