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辗转,恰似安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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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远之一顿鄙视,一个劲说还没结婚的大姑娘也不知道害臊。
其实我并不喜欢小孩子,但是想想他和萧北血脉相连,心却一瞬间温软的下来,不知道萧北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你怎么跟过来了,明天不用上学吗?”
我伸手抱住任桀,他在我怀里蹭了蹭,小小的打个哈欠:“爸爸说爷爷会想我的,安姨,爷爷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漂亮的凤眼里闪着水光,不知道是困的还是难过,我摸摸他的脑袋,微笑:“不会的,爷爷才舍不得小桀呢。”
看来老爷子确实病重,不然任远之不会把孩子都带过来,这摆明了就是老爷子熬不过去还能见后一面的意思,我拉着小桀在走廊两侧的长椅上坐下来,孩子困的不行,趴在我的膝盖上就睡着了。
萧北脱下外套盖在小桀身上,他坐到我身边轻声问:“冷不冷?”
六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医院里更是冷气开的十足,当然会冷,但是忍耐早已经是我的必修课,所以我摇摇头回答:“不冷。”
他还是伸手过来把我揽进怀里:“出来的时候你也不拿件外套,冷就直说,何必说谎呢。”
坐在旁边的年轻男孩听到萧北的话转头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这时候我也无暇顾及了,萧北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啊,他这次回来,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以前从不会把亲昵的动作做的这么理直气壮,至少,对我不会,他一向视我为至亲,但是避嫌却做的极好,而现在,一举一动,宛若情人。
凌晨3点,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出来告诉我们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是还要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我听见萧北长长舒了口气,悄然莞尔,果然父子连心。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累的不行,尤其是任桀,赖在我的膝盖上不肯动,萧北的西装外套被他一动给滑了下去,我弯腰捞起来,外套上是萧北的气息,浓烈的阳刚男子的味道,和身上总是弥漫着香水味道的任远之不同,萧北的衣服上一直是一种清冽伴随着阳光气息的味道,很暖,能一直暖到心里。
“安姨,二叔是不是那男朋友啊?”任桀人小鬼大,这时候趁没人趴在我耳边问。
“不是啊,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做什么。”我板起脸来。
“我就随便问问,不是就好。”任桀眼睛弯弯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这小子巴不得我嫁不出去?
“安姨,我想你做我妈妈,你别嫁给二叔好不好?”小孩子爬到我的怀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我却忽然心酸,这孩子的母亲不是任远之的妻子,那个女人虽然从未介意,但是对任桀也并不好,孩子年幼,相当恋母,他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他妈妈,就硬要闹着我给他做妈妈。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安顿好一切任远之和萧北一起走过来,任远之看着和和任桀抱成一团的我问道。
“没什么,孩子困了。”我抱着任桀站起来,把他交回任远之手,气氛一时松了下来,任远之抱着任桀走了,我把外套递给萧北,他接过来又给我披上。
“回去睡会吧,这么晚了。”萧北捏捏我的肩膀说。
“你回去吗?”
“我回不去,这么晚了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小桀也要回去,他明天还要上学。”萧北待他的侄子极好,他很珍惜亲人,也很喜欢小孩子。
“好。”我点头,这里的本来应该就和我没有交集,留在这里也是不自在。
萧北送我下楼,临分开之前他小声说:“小安,对不起,让你陪我吃这么多苦……”
我有些惊愕地回头,这样的话,十年相识他也从未说过,但是,我微微勾了嘴角:“萧北哥哥,我以为,我们之间根本就不需要道歉,陪着你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医院昏黄的灯光下,萧北忽然绽开一个纯粹的笑容,眼角深深的笑纹一直刻入鬓间,我知道,这是他真心的笑容,他总是在微笑,却没有一次是出自真心的,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已经很多年都未曾见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两支。”我趴在吧台上对着老板娘伸出手,她巧笑倩兮着把两支女士香烟放在我的手心。
“多少钱?”
“一百。”
随手抽了钱扔给她,我找了个角落把烟点上,一种莫名的香气和薄荷的清凉环绕起来,是我喜欢的感觉,我知道我现在的眼神大抵很迷离,眼前的景色都变成一副光怪陆离的画映入眼帘。
“你最近怎么开始抽烟了?不是最讨厌烟味的吗?”沐辰不知道从哪里绕出来,手里端了两个杯子,他把其中一个放在我面前,自己端着另一杯窝到我旁边的沙发里,我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杯子,居然是可乐。
“不试试?”
我讥笑着把另一支烟递给他,他却嗤之以鼻:“女人抽的玩意,我才没兴趣。”
没兴趣就没兴趣,我懒洋洋地收回手:“你不去玩儿?”
抬抬下巴,舞池里晃动的男女在对他招手。
“累了。”他斜靠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睛,突然又坐直了身体:“许安,你过来给我抱抱。”
我白他一眼:“脑子被门挤了?你女朋友还在那边呢。”
啊,忘了提了,这小子前天又换了个女朋友,是隔壁班的小美人,还是学习委员,乖巧的不像样的女孩,不知道他怎么会下手荼毒这种天之骄女。
“管她,你过来给我抱抱。”
我抬脚踹他,却被他一把拉了过去,站立不稳扑在他的怀里,少年胸膛单薄,身上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他大概很久没剪过头发了,细细的深亚麻色的短发漫过耳际,柔柔软软扫在我的脸上,那双纤细的手臂换上我的腰,他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里。
“嗯啊......
他发出满足的叹息,还腾出一只手来摸我比他还短的头发,像安抚小狗一样的摸法。
我忽然想起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比沐辰的宽厚,也更温暖,许久不见,不知他可还安好。
“这种时候你还发呆,许安,我真是服了你了。”
沐辰在耳边轻声调笑,我却突然面红耳赤地暴怒:“抱够了没有,放开姐姐。”
“当然没抱够……”他话音未落,我就一巴掌削在他的头顶,吃痛下他松开揽着我腰肢的手,我直起身子,看见他的新女朋友几欲喷火的眼睛。
“沐辰啊,你就是个惹祸精。”我呢喃着,抛下叫嚣不已的少年离去。
熟练地在手机上拼出那个从未拨通过的号码,踟躇许久,终于还是没拨过去。
但是才把手机揣进口袋,它就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
“小安,我是萧北。”那边传来男子清朗的嗓音,仿佛还带着薄荷的清凉。
“嗯,我知道,萧北哥哥,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觉得你大概是想我了。”那边是男子的笑言,很自恋,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萧北哥哥,我真的想你了,很想很想……”
真没出息,我暗自腹诽。
但是萧北却半天没有出声,我以为是我吓到他了,正准备随口扯两句掩饰过去,他却突然说:“等我放假就过去看你好吗?你快中考了吧,别分心,好好学习。”
后面说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脑袋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萧北要来了,萧北要来了,萧北要来了!
许安安,你就拿你现在这个样子去迎接萧北吗?那个温暖的像是阳光一样的男子看到你这样会有多失望?你这样肮脏的人根本不配去接近他,你不配!
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萧北哥哥,你不用过来看我呀,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学习很紧,我也没时间。”
切断电话,萧北的声音消失在耳端。
时间一点点过去,萧北一直没有来,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
我猛地睁开眼睛,手习惯性的摸向旁边,身边空空如也,没有触到记忆中温热的身躯,哦,对,萧北昨天住在医院里了。
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这一觉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却做了那么长的梦,那段荒唐的时间已经很少想起来了,大概是萧北回来的缘故,那些远去的记忆也随波而来,压力太大,我翻出萧北丢在床头柜里的烟点了一支,随着烟雾袅袅散开,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些。
脑袋针扎一样的疼,我有神经衰弱还伴随着轻微的抑郁症,果然如萧北父亲说的,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爱惜身体,老了就不中用了。
起来找了两片止疼药丢进嘴里,进卫生间洗漱,镜子里映出的女子脸色惨白,眼下是浓重的乌青,头发乱糟糟的,真是和鬼一样,啊,呸,是连鬼都不如。
厚厚的粉底总算拯救了这惨不忍睹的脸色,隐形眼镜,睫毛膏,腮红加蜜色的口红,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生龙活虎又是一条好汉。
早饭还是粥,用保温桶装好,我踢踢踏踏跑到客厅踩上一双高跟鞋,但是沉思了一下又换上旁边的帆布鞋,为了工资么,总要讨老板欢心。
坐上出租车,路过常去的餐厅的时候买了两笼包子打包带上,任远之一向对这家包子赞不绝口,想来萧北应该也会喜欢。
手机忽然响起来,我摸出来看了看,是一条短息,陌生的号码,打开之后——我要结婚了,你还不肯回来吗?
落款是沐辰。手抖了一下,我的心脏忽然开始绞痛,那种疼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像是心脏被生生剜去一块,鲜血淋漓。缓缓屈下身子抱住自己,司机一个劲问我怎么了,我微笑回答没事。
但是后视镜里的我,惨白着脸,笑容牵强得像是假面。
我记得年少时沐辰曾和我戏言,他说,许安,你这个样子将来也不会有人娶你,干脆小爷吃点亏娶你算了。
我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哦,对,我说,姐姐风华绝代,想娶姐姐的人能从校门口排到917国道上去,你小子想得倒美。
沐辰小子,你终于也要娶别人了吗,从今以后因她哭泣而难过,因她欢笑而高兴,为她喜,为她忧。
你终于,不再等我了吗……
愣了半晌,我一字一顿地在手机上打出——什么时候?
他回的很快——9月20号。
现在是6月份,离他结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通知的也太早了,怕我不去吗,我自嘲的笑笑,给他回——恭喜,你结婚的时候我尽力赶回去。
——那我把请柬给你寄过去,你地址发给我。
我把地址给他发过去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到医院了,下车后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初是我义无反顾地离开那个城市,离开沐辰去追逐萧北的脚步,现在又有什么好难过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星星点点的光斑铺满了医院大门口的水泥路面,光影中,我恍惚看到了萧北在冲我招手。
萧北的父亲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还在重症监护室,只允许一人探视,推搡半天,任远之换上白大褂进去了,我把早饭递给萧北就准备回去上班,萧北把东西给了那个我不知名的帅哥,牵起我的手送我下楼,我奇怪的看他一眼,要是在以前,他绝对不会主动牵我手的。
“小安,你不舒服?”萧北摸摸我的脑门,随即又轻声嘟哝:“没发烧啊,怎么脸色这么差。”
“就是没睡好而已。”我微笑,眉眼弯弯。
“要不今天别去上班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萧经理,今天是周一,我可不敢翘班。”
挣开他的手我向医院门口跑去,今天有例会,但显然萧北和任远之都不会过去,倒是许久没这样跑过了,永远都穿着三寸的高跟鞋,风姿绰约地优雅漫步,穿帆布鞋,牛仔裤肆意奔跑的日子好像